第94節
如今的喻臻舉手投足間滿滿都是優雅和貴氣,耀眼得隨便往哪一站就是人群的焦點,又哪里還有剛和殷炎在一起時的內向和沒什么存在感的樣子。 而且以前的喻臻又哪會像現在這樣神氣活現地和他互懟,只會被他調侃得羞窘,邊往殷炎身邊靠邊著急解釋照片的事情。 只有真正被寵著成長的人,才會在短時間內有這樣天翻地覆的變化。 “看到你們,我都忍不住想找個人結婚了,可惜了,我沒你們這么有福氣,能幸運地找到剛好相愛且合適的人?!?/br> 他搖頭晃腦地感嘆,露出一副滄桑的樣子,倒讓人忍不住同情起他來。 “急什么,等緣分到了,你自然就婚了?!庇髡樯砩系臍庀睾拖聛?,故意說道:“你現在看到我們是這么感嘆的,等真要結婚了,估計又要哀嘆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了。好了,香水你要幾套,我回頭讓媽給你留幾套出來?!?/br> “還是你夠意思!”伍軒立刻精神起來,打了個響指,突然起身從隨身的包里掏出一份文件塞過去,說道:“這個,算是香水的謝禮,有空再聚,我還有事,撤了?!?/br> 他說完就拍拍屁股離開了,喻臻好笑,低頭把文件打開一看,驚了,扭頭看向殷炎說道:“伍軒居然查出了鄒城景的下落,這是地址,你看?!?/br> 殷炎意外,接過他遞過來的文件迅速瀏覽了一遍,當即起身拍板說道:“先回家,晚上過去查探?!?/br> 喻臻點頭,想起文件上的內容,忍不住在心里感嘆了一下鄒城景的狡猾和伍軒的周密。 伍軒能查到鄒城景的下落,也實在是巧合。 這鄒城景失蹤后居然沒有出國,而是躲去了h省的蓮花溝村,自己親自去查喻臻的身世了。 靠山倒了,沒人幫他續命了,他估計是急了,才會丟下林家那一大堆事,親自回h省調查。 雖然有山神和村主任的幫忙,殷炎和喻臻也盡量抹除了各種生活痕跡,但鄒城景小時候曾在蓮花溝村居住過,也認識幾個人,居然還真讓他拐彎抹角地問到了一些東西。 有山神的記憶遮掩,鄒城景當然沒問出喻臻的姓名和其他信息,但他居然打聽出了清虛道觀在成為廢墟前附近曾發生過車禍的事,還查到了車禍的傷者就是殷炎! 殷炎出事那事鬧得很大,附近的人都知道他是被車禍現場附近的蓮花溝村村民救起來的,后來還帶著那個村民去了b市。 而喻臻就是在那個時間節點和殷炎一起去的b市,以殷炎閃婚對象的身份。 幾乎不用再查了,鄒城景立刻確定了喻臻就是他的兒子,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 這可把他激動壞了,但顧忌著喻臻修士的身份,也為了保險,他還是又查出了當時和殷炎一起出車禍的韓雅,想找韓雅再確定一下喻臻的來歷。 而伍軒和韓雅斷掉后,因為不放心韓家人的人品,所以一直有派人偷偷盯著那邊,怕他們再出什么幺蛾子,結果這一盯,居然讓他盯到了鄒城景。 之前殷家調動資源查鄒城景的身份背景時,伍家因為人脈廣,所以稍微聽到了一點動靜。如今伍軒見失蹤的鄒城景鬼鬼祟祟地獨自出現,還試圖和韓雅聯系,擔心他是要對殷家不利,就特地送了這份調查資料過來。 當初韓雅在被艾蕊當眾撕了一通,還被b市商圈一大堆人看了熱鬧后,直接飛去了國外避風頭。沒過多久,自知無法再在b市立足的韓家也偷偷開始往沿海的c市轉移生意。 一個月前,韓家的生意終于轉移完畢,韓雅也悄悄回了國,如今就在c市生活。 目前的情況是,鄒城景還沒來得及和韓雅聯系上,伍軒的人正盯著他。 知道了鄒城景的下落,兩人也不在公司耽擱了,和仇飛倩打了個招呼后就直接回了苗圃。路上喻臻把劉仙仙被人跟蹤的事情說了一遍,說完還講了一下自己的猜測。 鄒城景估計是在山莊出事當天就回了蓮花溝村,沒過多久就打聽出了車禍的事情,然后開始兩手抓,一邊派人接近和喻臻過去有交集的人,一邊自己帶著人繼續在大塢市的高中摸排想再找出更多的線索。 這么細密的撒網,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鄒城景估計是準備一等韓雅那邊確定了喻臻的來歷,就馬上回b市找喻臻的麻煩,搞些事出來。 “他真是太狡猾了?!庇髡檎f完猜測,又忍不住感嘆了一句。 他們千防萬防,結果居然還是讓鄒城景鉆了空子。鄒城景也實在聰明,從親屬和收養關系這條線查不到線索,就轉而查起了道觀,進而摸到了殷炎這里。 殷炎聽完側頭看他一眼,突然說道:“他找你是為了借命,你可以讓他借?!?/br> “???”喻臻震驚臉扭頭看他。 “他是你的親生父親,你不能動手殺他,但可以讓他自食其果。躲避不是辦法,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你現在正處在靈魂融合的關鍵時期,不能讓他亂折騰?!?/br> 殷炎把車停到苗圃內,解開安全帶轉身看他,繼續說道:“在山莊時,他利用麻姑傷你,肯定是已經對你起了疑,或者在覬覦你身上的東西,無論是哪一點,他對你都心懷惡意,不能久留?!?/br> 他說著,抬手摸上喻臻的臉,輕輕摩挲了兩下,“之前我找不到除了我去殺了他之外能不影響到你的解決他的辦法,現在你連進兩階,已經不會再被他所傷,要處理他就變得很簡單?!?/br> 喻臻聽不明白,疑惑問道:“什么辦法?我主動讓他借命解因果?” “不是,沒有什么東西比你的性命更寶貴?!币笱追穸?,解釋道:“他想借命,你就讓他借,但他能不能借走你的命,最后又能借走什么,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事了?!?/br> 這意思是要讓鄒城景從他身上借走什么不好的東西,自食惡果? 喻臻總算懂了他的意思,低頭看自己的丹田和手。 可他身上能有什么不好的東西?除了功德就是靈氣,現在還有偽仙氣,好像也沒……等等! 他想起自己丹田里那團莫名其妙的黑色氣團,看向殷炎,指了指丹田,問道:“你要讓鄒城景借走我的這個?” 殷炎捉住他指著丹田的手,點了點頭。 進階前,這些煞氣根植于喻臻的靈魂,沒法輕易觸動,現在這些煞氣具象化了,雖然和丹田相連仍然不好輕易觸碰,但情況已經比以往好了太多。 過去鄒城景讓麻姑當他的垃圾投放場,如今因果循環,也該讓他嘗嘗被別人當垃圾投放場的滋味了。 喻臻也想起了麻姑,倒也不抵觸用這種方法去坑鄒城景,只是……他低頭看一眼自己的丹田,憋了這許久,終于忍不住問道:“可是殷炎,我的丹田里為什么會有這些黑乎乎的東西,它們是什么?” 之前他連丹田的異常都本能的不愿意告訴殷炎,就更別談去問丹田變成這樣的原因了,現在剛好說到了這個話題,他終究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心里的疑惑。 他明明是按照殷炎給的功法規規矩矩修煉的,做的也都是好事,可丹田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他不明白。 殷炎握著他的手一緊,接觸到他苦惱疑惑的眼神,垂眼稍微避開,回道:“這是……擁有偽仙氣的代價,仙氣畢竟是遠高于此界力量體系的東西,想擁有它,就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br> “是這樣嗎……”喻臻皺眉,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丹田,說道:“那代價就代價吧,我一直在好好修煉,相信這個東西不會害我?!?/br> “你好好修煉,它們最終會全部消失的?!币笱變A身幫他解開安全帶,轉移話題說道:“先下車,想扭轉鄒城景的借命,必須學一套新的法訣?!?/br> 有新的法訣可以學,喻臻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開開心心地下了車。 c市。 韓雅打開面前無名人寄的信件,看著上面殷炎和喻臻的名字,猶豫良久,還是拿出手機撥了信件上的號碼,等接通后直接說道:“我答應見面,但你必須準備足夠的籌碼?!?/br> “沒問題?!币坏澜涍^機械變聲的男人聲音響起,十分怪異和刺耳,“見面地址在信紙背面,我保證,只要你給了我想要的,你和韓家就會得到你們想要的?!?/br> 我想要殷炎,你能給? 韓雅面露嘲諷,摩挲一下信件上殷炎這兩個字,精致的指甲劃到與殷炎緊挨著的喻臻的名字上,用力劃過,說道:“好,我會準時赴約的?!?/br> 電話對面,鄒城景同樣嘲諷一笑,看著手里蠕動的蠱蟲,笑著說道:“我等著你,不見不散?!?/br> 掛掉電話,他看向窗外已經開始變得昏暗的天色,目露期待:“真期待明天的到來啊?!?/br> “這么期待,是在想見我嗎?喻錦成?!?/br> 女人的聲音憑空在身后響起,他一驚,迅速扭頭看去,然后驚懼地瞪大眼睛,差點捏死了手里的蠱蟲,后退一步說道:“你、你是汪舒?你沒死?” “我怎么會沒死呢?”麻姑微笑靠近,抬手撥弄了一下頭發,風情萬種,美得不可方物,“喻錦成,當初是你一刀一刀刮下了我的血rou,我當晚就死了,你忘了嗎?” “你、你……”鄒城景徹底說不出話來,看著麻姑仿似活人的模樣,額頭滲出了冷汗。 麻姑繼續靠近,聲音輕柔如同情人的耳語:“喻錦成,你可真壞啊,殺了我一次還不夠,居然還想利用我殺了我的兒子,你可真是枉為人父,想借我兒子的命,先過了我這關再說!” 說完身上靈氣暴漲,殺氣騰騰地朝著鄒城景撲去。 “你兒子?”鄒城景卻像是被她提醒了什么,一下子精神起來,拿出法器擋了她這一擊,興奮說道:“你兒子,喻臻果然就是那個孩子,是他救了你對不對?哈!他救了你這個母親,自然也該為我這個父親續命!” 麻姑一擊不成,反身就又是一擊,凌厲喝道:“閉嘴!你別想傷我兒子一分!” 提前確定了自己想要確定的東西,鄒城景簡直欣喜若狂,也逐漸找回了理智,身上力量涌動,冷哼一聲:“你區區一個魔器,居然還想來阻止我?我可以殺你一次,就可以殺你無數次!汪舒,你還是這么沒腦子,多謝你幫我找到我們的兒子?!?/br> “你!” 麻姑氣急,攻勢越發凌厲,卻不敵于鄒城景手里的法器,很快倒地變成了枯骨,額頭的血紅種子也掉了。 “不!那是小臻賜給我的骨血,鄒城景,你居然打掉了它,你不得好死!” 骨血?喻臻的? 鄒城景殺招一變,先撿起了地上的紅色種子,感應到里面血脈相連的氣息,如獲至寶:“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汪舒啊汪舒,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哈哈哈,你等著,我很快就會送你那寶貝兒子去和你作伴的?!?/br> 地上的枯骨憤怒咒罵,見他又要攻來,突然化為白煙消散在了空氣里。 “嘖?!编u城景遺憾收手,卻也沒精力再去管她,看著手里的血紅種子,摸著自己冰涼的掌心,快意笑了起來:“果然老天都在幫我,我鄒城景命不該絕!” 苗圃內,銅鏡前。 喻臻放下失去畫面的鏡子,看向出現在房間正中的麻姑,歉疚說道:“抱歉,又讓你去被鄒城景欺負了一次?!?/br> 此時的麻姑已經恢復了紅裙美人的模樣,額頭上的朱紅種子好生生長著,身上一點沒有重傷的痕跡,聞言安撫說道:“沒事,能這么坑他一次,還能救你,我很開心,也算是了了我一個心愿?!?/br> 喻臻卻還是有些擔心,細細檢查了一下她的情況,確定沒問題后給了她幾顆菩提蓮,然后看向了候在一邊的殷炎。 “等?!币笱组_口。 坑已經挖好,就看鄒城景什么時候跳了。 麻姑小心收好喻臻給的蓮子,腦中回憶了一遍蓮子羹的做法,邊琢磨著什么時候做給喻臻吃,邊說道:“以喻錦成的性格,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又命不久矣,急需續命,多半忍不過今晚就會動手?!?/br> 今晚。 喻臻看一眼時間,又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現在已經是晚上了。 “我來為你護法,記牢我剛剛教你的口訣?!币笱咨锨?,安撫地摸了摸他的頭,然后喚出虛無,讓它去小樓外守著,以免有人沖撞。 虛無聽話地去了,麻姑見狀也識趣地隨它一起去了外面。 一切準備就緒,喻臻和殷炎相對盤坐,身邊是靈氣轉動的各種防護法陣。 就這么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陣,喻臻坐不住了,忍不住動了動,問道:“殷炎,咱們就這么干坐著等嗎?” 殷炎靜靜看著他,無聲反問:不然呢? 喻臻看著他平靜淡定的樣子,肚子里壞水一起,低頭從寶塔里掏出幾枚古銅錢,提議道:“要不我們邊等邊玩真心話大冒險吧,你會玩嗎,我教你?!?/br> “……” “很簡單的,咱們用靈氣吹銅錢,誰正面多誰就贏,贏的人可以問輸的人一個問題,輸的人可以選大冒險或者真心話。來玩吧,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庇髡闃O力慫恿。 殷炎看著他手里功德金光閃爍的銅錢,沉默。 他發誓,他沒教過徒弟這個,這種用法器玩小游戲的行為肯定是喻臻和清虛子學的,和他沒關系。 喻臻見他不應,低頭垮下了肩膀:“其實我有點緊張,鄒城景畢竟是我的血緣父親……” “好?!币笱咨焓帜闷鹆算~錢,想了想,又遞還給他,說道:“你先?!?/br> 喻臻計謀得逞,立刻振作,伸手拿起銅錢,美滋滋說道:“好,我先,你別怕,我會讓著你的?!?/br> 殷炎:“……” 怎么感覺上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