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節
鄭??脆嵵厦娌桓纳^續往前走,立即說:“你們家不是沒有地嗎?你莫不是在騙我?”他來之前可不知道凌家有地,他記得那凌崇是獵戶,沒有地,光打獵就吃喝不愁了。 鄭之南說:“以前沒有不代表現在沒有,別擋路?!闭Z氣非常不善。 鄭裕之前被鄭之南這么對待過,但也沒有這么直接,好歹也忌憚他的母親,之前是冷淡,現在是不耐煩。 “你怎么說話呢?父親叫你回去,你竟然也敢不聽?就不怕父親告到族長那里,說你不孝,讓你去跪鄭家祠堂?” “他好意思去族長面前告狀,那你可以問問他,我為什么不想回去?!痹谖一杳缘臅r候都沒有放過我,將我幾乎是賣給了凌崇,若買我的人不是凌崇,是一個喪心病狂沒有良知的人,我這會兒未必過的如意,甚至成了白骨都有可能,鄭之南說著,眼神陰冷的看著鄭裕,嚇得鄭裕往后連退幾步。 從前鄭之南對他有過冷淡的時候,可從來沒有出現像今天這么駭人的神情,讓他心里發寒,竟忍不住出了一層薄汗。 可能是鄭之南氣勢太盛,加上現在他有了靠山,靠山光看樣子就知道不好惹,鄭裕竟然不敢像從前那樣對鄭之南張牙舞爪,連反擊的念頭都不敢有,就這么讓鄭之南堂而皇之的離開了。 雖然鄭之南離開了,但回過神來的鄭裕卻長了個心眼,悄悄尾隨在鄭之南身后,想看看他到底是真的要去干活,還是為了騙騙他扯的慌。 就算有地,也絕對比不上他們家的地,他們家的地可是中等田地,這些地都是當初爺爺攢出來的田,雖比不得土地肥沃的良田,可也比那下等田地,荒地要好太多太多。 然而,鄭裕沒想到,鄭之南去的地方,正是鄭家村有名的良田區域,這區域的良田向來肥沃的很。 鄭之南沒錢,鄭裕是知道的,所以這良田一定是凌崇為鄭之南買的,這讓鄭裕生出了羨慕,也生出了嫉妒。 因為凌家住在村邊,離地很近,走過一條小橋再走五百米就到達了目的地。 看到鄭之南拿起鋤頭開始鋤地,鄭裕立即轉身離開。 他要趕緊把這事兒告訴父親和母親,狠狠地告他一狀,讓他們好好的教訓教訓這個家伙。 回到家,鄭裕添油加醋的說了鄭之南拒絕回來見父親,理都不理自己不說,連杯水都沒給他喝。 “你可跟他道歉認錯了?” “我當然認錯了,我一進去就跟他說了,只是他似乎還耿耿于懷,并沒有給我好臉色,我說要他回來中午一起吃頓飯,他直接說自己要去地里干活,本來以為是騙人,畢竟當初父親說過,凌崇是獵戶,沒有買地,然后就尾隨過去一探究竟,竟然是真的,而且那地不是荒地,也不是中等或者下等田地,而是上等良田!” “當真?” “當真!” 鄭北聽完只覺得這凌崇不顯山不露水,竟然一出手就是幾畝良田,早知道凌崇這么厲害,就應該過年的時候主動走動走動,與他交好,定然對他們鄭家是有益處的。 想到這里,鄭北直接拍板,要帶著鄭娘子晚上拎著禮物去見凌崇,然后讓鄭裕重新認錯,他們也會從旁說好話,緩和彼此的關系。 一開始鄭娘子聽了這個主意還不愿意,但是聽到良田,聽到凌崇多厲害多厲害便有些動搖,最終在鄭北軟硬兼施下最準還是同意了。 鄭娘子挑了挑禮物,把過年見的年禮拿出來一些,湊了一份禮物,一筐雞蛋,一捆干貨,還有菜地里摘的瓜果,不值錢,但也算拿得出手。 鄭娘子怎么都沒想到終于把那礙眼的繼子給送出去了,卻為了和他男人處好關系,巴巴的拿著禮物全家過去看人臉色。 心里說不出的堵,卻又無可奈何。 他們是沒吃午飯,落日黃昏時去的凌家,那個時候鄭之南正準備做晚飯,他現在還沒掙來錢,凌崇去外面打獵,他就主動擔起了做家務的活計。 聽到輕咳聲,從廚房里走出來就看到那一家三口站在院子里,臉上都浮著假笑。 鄭之南自從離開了鄭家,不再在鄭家屋檐下討飯吃,臉上的表情都吝嗇給個好看的。 他眼神淡淡地看著他們,微微挑眉,不主動說話,等著他們自己開口。 看到鄭之南這樣,鄭北臉上有些掛不住,之前還覺得是不是鄭裕添油加醋,因為不喜歡鄭之南故意挑不好的說,現在看來,竟然是真的。 鄭娘子倒是個能屈能伸的,之前不愿意來,但已經來了,自然要做戲做全套。 立即噓寒問暖道:“之前想和你父親一起過來看看你,但你也知道年前和年初是最忙的時候,一直沒得空,現在雖然是春種,但不用招待親戚朋友,便騰出了時間過來看看你,看你現在過的這樣好,我就知道這門親事答應對了,還好當時沒有因為舍不得就給你拒了,不然你的福氣都要被為娘給趕跑了?!闭f著一只手還拍了拍胸口,一臉的慶幸,仿佛當初為他cao碎了心般。 “這種虛偽的話,就不用對我說了吧?我光聽著就快惡心的隔夜飯都吐出來了?!蹦闶遣皇钦嫘拇?,當我以前是個眼瞎耳聾的人嗎? 還是想因為你送的這點東西就和我一筆勾銷? 別說是一筐雞蛋,一捆干貨,就算是送來的是金子銀子,我們的帳也不可能一筆勾銷。 鄭北和鄭娘子從未見到過態度這么冷淡,語氣這么放肆的鄭之南,一時竟然怔住了。 鄭裕更是不敢想象的瞪大了眼睛。 他以為父母在跟前,鄭之南定然不敢像對他那樣和父母說話。 鄭北回過神來后一臉怒容,大聲訓斥鄭之南道:“逆子,你怎么敢這么跟我們說話?!”一臉你是活膩了的樣子。 鄭之南冷笑了一聲說:“我這頭,臉,背上的痕跡,還有斷掉的腿,都拜你們所賜,平日你們有多無恥,我以為已經是底線了,卻怎么都沒想到你們會在我昏迷不醒,有可能一睡不起的時候把我送給了別人,根本沒問過我的意見,生怕我離開的晚一點就要多照顧我一會兒,我以為當我醒來后,你們一輩子都不敢面對我,不,不是不敢,是不好意思,但現在看來,是我低估了你們臉皮的厚度,比我想象中還要厚,宛如鐵皮,如果今日凌大哥待我不好,你們還會拿著這些東西來看我嗎?” 鄭之南在他們眼里就像是瘋了一樣,這些話,他怎么敢說? 他竟然敢這么跟他這個父親說話?鄭北一臉的無法置信,然后便是無邊的惱怒,看到院墻上放著的木棍,立即走過去拿起來就要去抽鄭之南。 第237章 鄭之南這么硬著來, 放在這個世界, 這個時期, 的確是驚世駭俗的。 畢竟這里尊崇孝道, 父親的話, 錯的也是對的,孩子做什么,都得聽老子的。 所以不論是鄭娘子還是鄭裕, 乃至鄭北, 都覺得鄭之南是瘋了。 他怎么敢還這么對至親, 甚至他的父親說這樣的話? 而鄭北想都沒想就拿起棍子準備去抽鄭之南。 只是他的木棍剛舉起來, 從院子外面大步走進來一人,擋在了鄭之南面前, 然后用手握住了鄭北的木棍。 凌崇眼神冷冷的看著, 然后依次掃視三人,最后對鄭北說:“如果我沒記錯,這是我家, 你要打的人, 是我的人?” 鄭北看到高他一個頭多的凌崇垂眸神色不善的看著他,心虛地后退了兩步,似乎覺得沒面子, 硬著頭皮對凌崇說:“我是他父親!父親教訓兒子有什么不妥?!” 凌崇沒聽鄭之南和這些人說了什么,他回來就看到鄭北咆哮著拿起棍子要去打鄭之南。 聞言, 凌崇皺起眉頭說:“我是他男人, 在他來到我家, 和我在一起后,難道不是已經和你們分家了嗎?還是說,哪家結契兄弟,送孩子過來后,是和父母吃住開銷都一起的?”眼神看向鄭北頓了頓接著說,“既然吃住開銷都不在一起了,我的人,你有什么資格喊打喊殺?拿了我的錢,我的聘禮,以為還和從前一樣可以隨意打罵他?有這個道理嗎?”說完,凌崇冷笑了一聲,將棍子奪過來,扔在了地上。 “就算分家了,我還是他父親!” “我當你當初……呵,既然愿意你兒子過來和我結契兄弟就是沒這個兒子了,原來不是這樣的?” 的確是這樣,他們家主動將孩子以“閨女”的角色,與另外一戶人家結親,要了聘禮和錢,就算是把這個兒子賣給人家了,因為沒有“陪嫁”,這本身就是不對等的關系,對方好說話的還允許你們互相來往,不好說話,一輩子不讓你跟家里人來往,你也得聽從,別人也置喙不得。 所以打人這件事,鄭北是吃虧的,因為本身就不占理。 他是想著,當初兩家結親還算順利,他們沒和凌崇鬧什么矛盾,還是同村,所以應是可以來往的,卻沒想到,凌崇竟然如此強硬不好相與。 鄭北臉色發白,嘴唇抖了抖,不敢惡狠狠的看凌崇,只好惡狠狠的看了看鄭之南,什么話都沒說,怎么來的又怎么回去了。 鄭北在前頭走,鄭娘子和鄭裕跟在后面,三人都大步離開。 等人都走了,凌崇轉身打量鄭之南,摸他的肩膀和身體問他有沒有受傷。 “有沒有被打到?他們怎么會過來?” “估計是春種,想叫我回去幫忙干活吧?!编嵵蠐u搖頭表示沒有事兒。 “不想去就不去,不用看他們臉色?!绷璩珉m然知道鄭之南也不喜歡他的父親和繼母還有弟弟,但他該說的話還是要跟他講,免得他會錯意。 有些事兒,不說就真的有可能會錯意,沒有什么比直接攤開說要簡單明了,不容易出錯。 鄭之南笑了笑說:“我正是不愿意去,不聽他的話,他才想打我?!?/br> “別怕,他敢碰你一根手指頭,我打斷他的腿給你解氣?!?/br> 鄭之南忍俊不禁說:“你不覺得我這樣很大逆不道,是個不孝子嗎?” “能在你昏迷不醒的時候把你等同于賣給我這一點,他就不配為人父,村子里誰不知道這件事,你也別怕別人說你,能說你什么?誰沒見過你被他們磋磨毆打?他們胡攪蠻纏不要臉皮,你也不用給他們留臉?!?/br> 凌崇剛說完,鄭之南就撲到了凌崇的懷里,圈住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肩頭,默默不語。 似乎這個時候很需要這樣一個懷抱。 其實并不是鄭之南需要懷抱,他只是覺得氣氛太好,需要趁機抱一抱,刷刷好感度。 真的很奇怪,他們同在一個屋檐下,并且同床共枕了這么久,他感覺凌崇對他挺好的,不說無微不至,但也面面俱到,可這好感度就是沒有動靜。 真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弄的鄭之南心里沒著沒落,總擔心是不是自己找錯了對象。 或者說凌崇未來會和他分開,然后他再遇到真正的攻略者。 鄭之南現在挺害怕一件事,那就是凌崇如果不是攻略對象,未來是不是會死掉? 想一想這個可能,鄭之南就有些不安,怎么說呢,他覺得自己認識了一個不錯的人,一想到未來這個不錯的人會死掉,這事兒擱誰身上誰都會有所不安和難受。 只希望沒有搞錯,就算搞錯了,也只是兩人因為什么分開了,而不是凌崇死了。 困難模式沒必要非得死人是不是? 來到古代就已經是困難的點了,人就……平平安安的吧? 凌崇沒有推開鄭之南,拍了拍他的背。 鄭之南抱了一會兒,調整好情緒后松開凌崇,問他那些獸皮賣得怎么也了。 凌崇早上吃過飯,帶上干糧,很早就去山里打獵了,下午回來把獵物清理后,帶著獸皮去了鎮上,鎮上有一家皮料店,專門收新鮮的皮料,因為凌崇的皮料最完整的也最好,加上好幾年的合作對象,大家都相熟,價格也給的很公道。 凌崇點點頭說:“全部賣完了,帶的兩瓶辣椒醬也送過去了?!闭f著走到院子外面,把之前放在院子外面的東西拿進來。 這東西是特意去鐵匠鋪著人打出來的釀酒工具。 有些東西用木制的就可以,但最后一道工序就必須使用更加精密的器械。 這個器械可不便宜,幾乎用掉了凌崇三分之一的家當,現在家里又種上了地,凌崇的錢箱子都快空了。 鄭之南看到快空的錢箱子,雖然凌崇不說什么,但他挺不好意思的。 不好意思歸不好意思,釀酒這事兒,不能急,一步步來才穩妥,越是急,越是不容易辦成事兒。 東西都陸陸續續弄出來后,鄭之南除了忙地里播種的事兒,就開始著手做實驗,開始釀高純度白酒。 材料都是收來的,因為都是去年的,所以價格不貴。 鄭之南研究過一段時間,對步驟和方法都很清楚,不僅如此曾經還實地考察,去釀酒廠親自參與過cao作。 他就知道,必定未來會穿到古代,怎么會不做好完全的準備。 只是沒想到會直接穿到無依無靠身無長物的農家子身上,一切都是從零開始。 因為cao作過,了解過,鄭之南雖然手生了點,但做著做著也就熟練起來了。 第一步選材料,第二步是選擇水,有句話叫,水為酒之血,好水釀好酒,第三步是制曲,如果說水為酒之rou,曲就是酒之骨,然后就是發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