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節
沒想到醒來就看到了這個人,怎叫他不驚異。 凌崇端著粥走到床頭,把粥放在一旁,抱起鄭之南,給他身后放上用獸皮制作成的兩個枕頭,讓他靠坐在床上,面無表情地說:“你父親母親已經將你與我結為了契兄弟,從此以后就是我凌崇的人,不用奇怪為什么你會在這里?!币痪湓捳f的平白直接,讓鄭之南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這在他看來簡直太魔幻了。 他前期做了那么多準備,以為可以分家了,卻在昏迷中就被鄭家夫婦給迅速賣了。 天啊。 這夫婦倆是有多喪心病狂?連個年都不讓他過完? 鄭之南聲音虛弱地問凌崇道:“我昏迷了多久,今日是二十幾?” “大年三十,明日初一?!?/br> 鄭之南聞言溢出了一聲含有嘲諷的笑意,神情看著面前的墻壁,他不是在嘲諷凌崇。 凌崇也能看出來這一聲笑并不是對自己,而是對那對喪盡天良的夫婦。 對于鄭之南的情緒,凌崇沒說話,而是端起rou糜對他說:“喝了吧,喝了才有力氣?!?/br> 鄭之南當然知道,只有吃飽了才有力氣。 他絕不會就這么輕易的放過鄭家夫婦,被人如此輕賤,他怎會咽下這口氣。 等吃完了rou糜后,鄭之南才正正經經的打量凌崇。 在他看來,這個凌崇就是個冤大頭。 有誰會與一個還在昏迷中的人結為契兄弟,這萬一醒不過來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所以他問凌崇說:“我昏迷不醒,你就這么不挑食?”他覺得這里面一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內情。 不然怎會有如此傻缺的人?有錢沒地方使? 凌崇看一眼仿佛看穿一切的鄭之南,沒理他,起身出去了。 鄭之南:…… 第230章 對于愿意當冤大頭的凌崇, 鄭之南看不透他,從言談中也無法確定這個人的性格到底是怎么樣的。 想到剛剛見到對方時說的那句話, 鄭之南有些后悔這么沖動。 不應該那樣和對方說話, 實在是大意了。 就算心里覺得對方是冤大頭, 也不應該那么冷淡的說對方。 為了補救自己在對方眼里的形象, 鄭之南決定一會兒再見到那個人, 一定要擺正態度, 好好說話。 摸不清的時候,自然是要用保護色把自己藏起來,這是最保險的辦法。 就讓他以為自己是個軟弱膽小的人好了。 鄭之南沒注意過凌崇,自然也沒有防備對方早就知道自己有兩副面孔。 所以等凌崇收拾完東西,進來抱鄭之南出去曬太陽的時候,發現這個家伙對著自己也用上了那副面孔。 那副純善無辜的面孔。 當看到鄭之南露出甜甜的笑容時,凌崇面上沒有反應, 心里則溢出了一聲笑。 他終于知道自己為什么在鄭娘子提出要鄭之南與他結為契兄弟的時候鬼使神差的應下了。 他應該就是在期待等他醒過來, 會用哪張面孔對自己。 凌崇有預感, 未來的日子一定比現在有意思。 鄭之南被凌崇有力的臂膀抱在懷里, 剛走出來就看到院子里放著的軟榻, 上面鋪了獸皮,獸皮是非??鋸埖幕⑵? 這虎皮要是拿去賣, 一定能賣個極好的價格, 這人竟然只是用來鋪椅子。 這個椅子像是這段時間才趕工出來的, 比較新。 凌崇將鄭之南輕輕的放在軟榻上, 進屋拿了一塊薄一點的獸皮拼成的毯子,蓋在鄭之南的身上說:“你的腿骨折了,曬曬太陽會好一些?!?/br> 鄭之南垂眸捏著毯子的邊緣說:“謝謝你?!?/br> 而凌崇只有一個念頭,剛剛抱在懷里的重量實在是太輕了,之前昏迷不醒,進食不便,現在醒過來了,一定要好好調理一番,養得不說胖一點,最起碼得摸起來有rou吧? 他對鄭之南說:“中午想吃什么?!蓖耆蝗栢嵵弦灰阉堰^來這件事告訴鄭家。 鄭之南看著凌崇說:“你決定吧,我吃什么都可以?!币荒樀哪鎭眄樖?,乖的不行。 凌崇也沒有一再要求鄭之南必須說點愛吃的,點點頭說:“好?!?/br> 等凌崇去廚房準備的時候,鄭之南舒服的曬著太陽給凌崇貼了第一個標簽。 “悶——”這人真的悶。 似乎不愛說話。 不說話怎么交流,不交流怎么獲得更多信息? 這個世界到底是要講一個怎樣的故事?另一個主角是周連義還是已經和他開始過日子的凌崇? 雖然和凌崇算是得到村里認證的夫夫了,可是依照他以往的經驗,就算結婚了,就算是生子文中的生孩子了也是可以分開的,而且周連義一看就是被父母給誆騙走的,被動渣其實是可以原諒的,只要有補救的辦法。 所以鄭之南不知道凌崇是最終的攻嗎? 也無法下定論周連義就和他無緣了。 他有兩條推測的劇情線,第一條就是和凌崇開始夫夫的農家生活,與鄭家夫婦斗智斗勇,直到把他們都斗趴下。 第二條是凌崇忽然死了,然后周連義忽然回來了,開始周連義的追夫生活。 這些都是有可能的嘛。 所以,不確定讓鄭之南頗有些束手束腳。 且先混過這一年,等周連義參加完會試后再從長計議。 目前在不確定的時候就好好和凌崇過日子好了,如果凌崇是個家暴男,那他也不會客氣,剛出了鄭家的狼窩,又進了虎xue,他非得殺殺人泄憤不可。 現在就先裝乖探虛實吧。 想到這里,鄭之南越發慶幸自己的腿斷了,不然沒準等自己醒過來不久凌崇就要和他行房。 想到這里,鄭之南下意識去摸了摸自己的臉。 他醒過來就覺得臉有些不舒服,但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思索就沒在意,現在躺在院中曬著太陽,想完了事情就想起了這茬。 他用手一摸,摸到了一層軟軟的東西貼在自己的臉上,應該是藥膏快干的觸感。 凌崇挽起袖子準備去拿掛在房梁上的臘rou做菜,就看到鄭之南在摸自己的臉,他語氣平平地說:“不要碰,你的臉之前刮破了,我給你擦了藥膏,敷幾日好得快?!绷璩鐩]有說敷幾日淡疤,擔心這個家伙為了逃避故意做傷害自己的事情,腿都可以狠心的敲斷,臉肯定也不在乎有沒有疤。 其實有沒有疤,凌崇也不在意,他這么做,純粹是不想讓鄭之南繼續用傷害自己來達到目的。 鄭之南看著凌崇放下手說:“謝謝你,你真好?!?/br> 凌崇看到他笑得靦腆,故意說了一句。 “已經是一家人了,不用這么客氣?!?/br> 一句話把鄭之南給噎到了。 看著走進去剁rou的凌崇,鄭之南在心里腹誹。 “難怪年紀一大把還沒有老婆孩子,估計根本沒有人能看得上他?!?/br> 想到這,鄭之南覺得,難不成是娶不到媳婦,所以準備碰碰運氣從鄭娘子那里買個回來,救活了就有了搭伙過日子的人,救不活也不缺那個錢,再不濟還能去鄭家把聘金討回來。 這般想著,鄭之南覺得,很有可能啊。 但接觸下來呢,雖然就這么半天的時間,鄭之南目前來說,感覺還不算差,這人應該是個話不多只悶頭干活的類型。 外表看著粗狂兇狠了一些,不代表內心也粗暴可怕。 作為過來人的鄭之南對于人不可貌相這句話可是深有體會,不能因為外貌看低任何一個人,也不會因為外貌而對任何一個人都另眼相待。 有的人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有的人看著兇,但卻有一顆寶石一般的心。 其實現在做飯尚早,但是鄭之南其實沒吃什么,過一會兒肯定是要餓的,不像之前只躺在床上也沒消耗什么體力,現在醒了,動一動,說說話,慢慢的就要餓了。 所以凌崇在里面專心做飯,先炒rou,再燜飯,然后是兩盤素菜,蘿卜絲,大白菜。 考慮到鄭之南的腸胃,凌崇把rou和菜都切的細細的,飯也沒有悶的那么干,方便消化。 聞著飯菜的清香,鄭之南安慰自己。 總比醒來還待在鄭家吃不飽肚子強,雖然換了個地方,雖然已經和對方結為夫夫,日子過得還行就過,過不好就分道揚鑣,不用慌。 順其自然。 到了中午,飯菜都端上桌,他們就坐在院子里吃,冬日的太陽暖暖的,比在屋里暖和。 吃飯的時候,鄭之南被凌崇小心翼翼的放在四方桌前的椅子上,等鄭之南被安頓好后,他手放在桌子上對也坐下來的凌崇說:“怎么炒了這么多菜?!痹卩嵓?,每天最多兩個菜,而且這些他都吃不上的,就是吃剩飯剩菜。 “平日都是這樣吃的?!?/br> 聞言,為了表現的可憐一點,鄭之南就只小心翼翼的吃面前的這晚飯。 凌崇看到鄭之南一筷子的菜都不夾。 皺起眉頭問鄭之南說:“你怎么不吃菜?” “我吃?” “對?!?/br> “呃……我在家都是不能上桌,也不能吃菜的?!?/br> “那你平時都吃什么?” “菜湯可以吃點,吃饅頭的時候沾菜湯吃,吃飯的時候拌飯吃?!?/br> 凌崇知道鄭之南在鄭家的日子不好過,不然也不會被父母給說到五六十歲的老頭子當暖床的。 村子里的人就算是要給兒子找男人,也是年紀相仿,兩人可以扶持著過日子,哪兒有找年紀相差四十多的,這一看就是為了錢,父子之情也不顧了。 卻沒想到平日里的吃食也不給夠,難怪那么瘦。 凌崇一臉寒霜地端起菜,一一給鄭之南的碗里扒一些說:“以后我的就是你的,我吃什么,你吃什么,我穿什么你也穿什么?!苯^不會叫你餓著或者凍著,簡單粗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