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他本來就不知道該怎么尋找突破口,那么這次的綁人過去,在鄭之南看來就是一個突破口,面對費毓的一個突破口。 等到了小說里出鏡率最高的廢棄倉庫后,鄭之南怎么都沒想到綁他來的人會是蘇燕豐。 ok,他現在可以肯定,蘇燕豐這個角色是個反派了,大反派稱不上,但最起碼是個讓人比較心煩的那種反派,沒準還暗戀費毓。 這種情況下,面對鄭之南的蘇燕豐并沒有什么儒雅和煦的笑容,表情冷冷的,手里夾著一根煙,說實話,鄭之南覺得這樣氣勢外露的蘇燕豐看起來比之前偽裝和煦的家伙看著順眼多了,大概是因為這才是他的本來面目? 看到鄭之南一臉平靜的看過來,蘇燕豐微微詫異的挑了挑眉,佩服地對他說:“沒想到就算以這么狼狽的形象出現,也沒驚到我們多才多藝的鄭教練?!?/br> 鄭之南被綁在椅子上,他的頭頂有一盞吊燈,很亮,旁邊有兩個守著他的打手。 雖然外面黑咕隆咚,里面的各位都兇神惡煞,對面的人也不懷好意,但鄭之南是真沒害怕,因為他覺得這事兒出現的很正常,不管如何估計都會來這么一出,還是那句話,一個故事,有起有伏才吸引人,之前都是走劇情,這個時候就需要一個爆發點。 已經完全掌握了一篇故事節奏的鄭之南非常從容且淡定的笑了笑。 鄭之南的這一抹笑容讓蘇燕豐覺得非常的刺眼,這讓他更加堅定鄭之南是個步步為營,充滿心機的人,一般人哪里有這份鎮定?這絕不是一般人。 蘇燕豐讓其他人出去,吸了口煙,緩緩吐出,然后接著道:“你不疑惑為什么我讓人把你帶到這么一個地方嗎?還是你已經猜出來你為什么會被這么對待?”意有所指。 鄭之南知道蘇燕豐怎么想他的,但是他覺得,他的反應應該更符合原主才有意思,不然一臉的“盡在掌握”真的很氣人…… 鄭之南想著想著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反應在蘇燕豐看來完全就是對他的挑釁。 蘇燕豐把煙扔到地上,踩滅后說:“你接近費毓想做什么?”他一想到這個人偷了費毓的jingzi去制造出了一個有費毓血緣的孩子出來,就覺得惡心。 這個人的所作所為是真的令人作嘔,又毒又狠。 “我對他做什么關你什么事?” 蘇燕豐有一種,雖然鄭之南是被綁住的那一個,可他姿態閑適的就像是坐在一起和他喝茶一般自在。 他震驚于對方小小年紀就有這份定力,也更加確信這一系列的事情都出自這個青年的手,他太鎮定了。 蘇燕豐原以為他會懺悔,會害怕,會惶恐不安,但此時此刻,蘇燕豐再一次刷新了對鄭之南的認識。 蘇燕豐走到鄭之南的面前,一拳打在鄭之南的肚子上說:“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br> 鄭之南吃疼之下也不免悶哼出聲,蘇燕豐這一拳頭可沒有留情,是真的疼到五臟六腑都仿佛移了位,但鄭之南在緩過來后,甩了甩臉上因為劇痛而滲出的汗水,要笑不笑地說:“哦,是嗎?我還以為你喜歡他?看來是我想多了?!?/br> 蘇燕豐幾乎被鄭之南這語氣這姿態氣的面部扭曲,他沒想到自己隱藏了這么久的秘密會被鄭之南一眼看穿。 其實鄭之南只是在推測過后瞎猜的,至于蘇燕豐喜不喜歡,他還真不知道,但現在,看蘇燕豐的表情,他知道……他猜對了。 蘇燕豐喜歡費毓。 雖然不知道他們用了什么手段,但大概費毓和這個蘇燕豐都知道了維維是費毓的。 蘇燕豐怕他搶走費毓吧? 忍不住過來借此事教訓他。 蘇燕豐被鄭之南氣笑,他告訴自己不要被鄭之南擾亂了心智,不能被他牽著鼻子走。 他靠近鄭之南的耳側,輕輕道:“你沒機會了,他已經知道你做的事情,你永遠都沒有機會了?!?/br> 鄭之南眨眨眼睛看向已經抽身離開,退后一步,仿佛他是什么細菌一樣的蘇燕豐,勾唇浮起一個邪邪的笑容說:“怎么辦,我覺得我還有機會?!边@個機會可是你主動送給我的啊,畢竟在你們眼里,富有心機手段的我,并不是真的惡毒陰狠,我的機會就是誤會解除的時候。 蘇燕豐露出個嘲諷的笑容說:“異想天開?!?/br> 鄭之南說完那句話后閉上眼睛沒再看蘇燕豐。 但蘇燕豐卻沒有放過鄭之南,他的心被鄭之南說的話弄得非常浮躁,他從未如此暴躁,仿佛胸中有一團火被人澆了汽油,越燒越旺,也就是在此時他看到鄭之南的右手,想起來他用這手拉小提琴,打游戲。 他一定很珍視這雙手吧,不用全部都壞掉,只壞掉一個的話,應該也會很痛苦。 對,痛苦,他要他無法再鎮定,再囂張,他要他痛苦,露出崩潰絕望的神情。 鄭之南再次睜開眼,看到的就是蘇燕豐露出詭異笑容的樣子。 他要做什么? 第46章 “啊——”隨著咔嚓一聲, 緊接著便是一陣劇痛讓鄭之南險些昏厥過去。 其實一開始,蘇燕豐只是想打一頓鄭之南, 警告他一番,等看到鄭之南的手臂以一個扭曲的弧度呈現在他的面前時, 他才猛然清醒過來。 他知道, 自己這么做已經超出了教訓他一頓的程度。 可看他一臉痛苦的趴伏在地上,因為疼而凝聚了滿臉的汗,他終于覺得痛快了一些,剛剛他是真的被鄭之南成竹在胸的樣子給氣到了,然后便如著魔了一般想要狠狠收拾他一頓。 他怎么敢這么張狂? 他這么張狂無畏, 一定不是平白無故的,清醒過來的蘇燕豐忽然有些沒著沒落的惶恐, 可是他覺得自己的惶恐很可笑。 鄭之南才是那個該不安該惶恐的人才對,別說打斷他一只手, 就算是打斷腿他都沒有什么好畏懼的,畢竟, 他是真的干了惡事, 這個惡心的人, 是他所見過最惡心的存在。 蘇燕豐擦了擦手,轉過身風輕云淡的對一旁的人說了一句:“送他去醫院, 讓醫生好好給他接接骨?!闭Z氣里還帶著一抹嘲諷的笑意。 只是蘇燕豐話音剛落, 就聽到那個剛剛還一臉痛苦的人咬牙發狠道:“蘇燕豐, 你今天沒弄死我, 下次我叫你生不如死?!?/br> 蘇燕豐瞬間覺得一股涼意從脊骨竄上來, 炸得他頭皮發麻,這個人怎么到了如此狼狽無助的地步還敢對他放狠話? 他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人,為何如此篤定有一天能踩在他頭上為所欲為? 是誰給的他勇氣?他能有什么依仗?費毓已經厭棄他了。 倍覺可笑的蘇燕豐攤攤手,連頭都沒回,非常藐視的離開了這間看起來十分破舊空曠的倉庫。 蘇燕豐雖然離開了,可他的打手們卻確確實實的被鄭之南兇狠的神情鎮住,本來想隨隨便便扔到路邊,但最后商量了下,還是規規矩矩的按照蘇燕豐的指示將鄭之南送到了醫院,還付了住院費。 接骨的時候鄭之南沒有讓麻醉師為他打麻藥,他要記住這疼,也記住蘇燕豐這個自以為是的賤人。 總有一天,他要蘇燕豐后悔對他做的一切。 喜歡費毓是嗎? 呵呵,就要叫你好好看看,你喜歡的人喜歡了你最討厭的人的滋味,叫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蘇燕豐離開倉庫后就去找了費毓,他知道費毓今天晚上回國,他更知道這種事兒,與其讓費毓從別人口中知道,不如自己先說清楚。 “你說什么?”彼時的費毓剛從機場回來,還沒喝口水,蘇燕豐就找上他說忍不住去找了鄭之南麻煩,教訓了他一頓。 蘇燕豐看到費毓凌厲的眼神,心中一緊,繼續道:“我知道我背著你這么做不對,可是我一想到他那么惡心就忍不下這口氣?!?/br> 費毓脫下西裝外套,看一眼蘇燕豐,嘆了口氣,忍下翻騰的內心,語氣平靜地問他:“你對他做了什么?”脫下外套后,費毓坐到了沙發上,接過傭人遞過來的水杯,喝了一口。 “敲斷了他的手臂?!?/br> 費毓瞬時抬眸看向蘇燕豐,放下杯子站起來說:“你敲斷了他的手臂?你知不知道他這雙手對于他來說有多重要?!”費毓怎么都沒想到蘇燕豐會這么狠,他以為,頂多是不傷筋動骨的打他一頓,畢竟維維是他的孩子這件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他也的確隱瞞了他。 蘇燕豐看到費毓不贊同甚至是惱怒的神情,不甘心道:“你覺得我惡毒?可他的所作所為難道不更惡毒?簡直是沒有良知!而且他還特別有恃無恐,我一氣之下就敲斷了他的手臂?!?/br> 費毓拿起扔在沙發上的外套,對蘇燕豐冷冷地說:“燕豐,我感激你當初的提醒,讓我發現了我從未想過會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但關于鄭之南的事情,你以后不要再插手?!?/br> 看到費毓生氣了,蘇燕豐不敢反駁,聲音低低的回了一句:“好”然后看到費毓拿著衣服往外走,問了一句,“你要去哪兒?” “去見他?!?/br> 去見他,為什么?他都對你做了那么惡心的事情,你還要去看他?他配嗎? 蘇燕豐有些不敢置信,卻又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看著費毓腳步匆匆的離開。 費毓來到醫院的時候,鄭之南接完骨已經被送入病房休息,等待明天打石膏,費毓沒想到蘇燕豐會這么沖動,做出這樣的事情,他一邊覺得蘇燕豐也是為他出氣,只是太莽撞,可事實上,一切都是他自己調查出來,根本還沒有蓋棺論定,沒有道理不給對方一個解釋的機會,雖然孩子是他的沒錯,可萬一有內情呢? 時至今日,費毓一想起從前他們的曾經,就無法把那個少年和心機深沉,惡毒沒人性聯想起來。 不應該的,他不是這樣的人。 鄭之南看到費毓過來,眼神里都是恨意,毫不遮掩的恨。 費毓只看到了鄭之南眼里的恨,那里面除了恨,唯獨沒有愧疚和不安,這反倒讓費毓更加不敢確定這件事就如他一開始猜想的那樣。 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費毓走到病床前,看到一臉蒼白,閉上眼睛不去看他的鄭之南。 費毓坐到床頭說:“你的手怎么樣了?我剛知道燕豐找上了你,我很抱歉?!?/br> 因為手臂還在疼,鄭之南因為隱忍額頭滲出了汗珠,費毓下意識拿出紙巾去幫他擦汗,但被鄭之南躲開了。 費毓說:“之南,你怎么可以如此理直氣壯的對我?”明明,你隱瞞了維維是我孩子的事情,卻還如此強硬?費毓再好的脾氣也有些不解和惱怒。 明明他才是那個被欺騙被耍弄的人。 鄭之南閉著眼睛躺在床上,聞言勾起了一個冷笑說:“你以為在這件事上,只有你是那個一無所知的人嗎?雖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但應該是已經發現維維和你有血緣關系了對嗎?” 雖然鄭之南抗拒,但費毓還是一意孤行地將他額角的汗都擦干凈,無聲的對抗,聽到他的話嗯了一聲。 鄭之南睜開眼,伸出完好的左手對費毓露出個淡淡的笑容說:“幫我剪一下指甲?!崩硭斎坏南袷撬麄冎g根本沒有誤會,沒有恨。 該死的,雖然他臉色蒼白,但那笑容卻依舊奪目,讓人移不開目光,費毓沒有絲毫抗拒或者不悅的從抽屜里拿出修指甲的工具,為他剪指甲,雖然費毓在剪掉指甲的時候還沒明白鄭之南為什么要這么做。 他以為這樣使喚他,只是為了解恨。 其實并不是他想的那么簡單。 鄭之南捏起床邊上掉下來的指甲,交給費毓說:“拿去做我和維維的親子鑒定,現在你可以滾了?!编嵵虾敛豢蜌?,讓費毓滾出去,根本不懼他高高在上的尊貴身份。 被如此對待的費毓竟然一點都不生氣,他甚至覺得鄭之南沒有了那層顧及他身份的客套面具,性情真實的他更加吸引人。 但費毓仍舊是不解的,他看看手心里的指甲,問鄭之南:“什么意思?” 鄭之南說:“或許等你做完我和維維的親子鑒定我們會更容易溝通一點,然后你會后悔你朋友今天對我的所作所為,我恨你的朋友,但更恨你,我的手斷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我再也不能拉我的琴,再也不能做職業選手,我原本想畢業后再從事電競方面的工作,可現在一切都毀了,被高高在上自以為是,根本不給別人解釋機會的你們毀了,我的琴……也失去了存在的意義,是你們……毀了這一切,愚蠢又自以為是的你們!”鄭之南只是為了挑起費毓的不安和愧疚才說這些話的,他不會拉小提琴,也沒想過畢業后要從事電競方面的工作,但原主很在行,表現的太無所謂反倒奇怪,那么不如他利用利用也好。 “之南……我明白你的心情,我知道它對你來說很重要,我一定給你找最好的醫生,可……維維是我的孩子,為什么你要我做你們兩個的親子鑒定?” 鄭之南惡狠狠地說:“因為他也是我的孩子,我也是維維的爸爸!他不是你一個人的!他是我生的,害怕嗎?覺得我瘋了?是怪物?我這么說,你滿意了嗎?” “之南!”費毓震驚地看著神情癲狂也悲傷到無以復加的鄭之南,有那么一刻他是真的覺得鄭之南因為手臂斷了而被刺激的語無倫次了,可看他篤定的神情,他想起他之前覺得關于維維的事情會不會有內情的心情,所以,這就是他問心無愧的面對他的原因? 維維也是他的孩子?維維是他生的? 這對于從未接受過這方面信息的費毓來說太荒謬了,怎么可能? 男人怎么可能? 就在他茫然的時候,鄭之南掀開上衣給費毓看他的肚子。 “看到了嗎?這個地方就是當年有維維的時候留下的疤痕,在你覺得我是不是瘋了之前,請先去做親子鑒定,我現在不想見到你,我需要休息,謝謝?!编嵵险Z氣冷冷的拉下衣服,讓費毓識趣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