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節
以往都是他不厭其煩地追問,現在換成了她率先開口,左少淵眉梢一挑,“想你,媳婦兒?!?/br> “看在你這么想我的份兒上,那我就早點回來好了!” “……什么時候?” “那你想我什么時候回來?” “現在?!?/br> “那就現在吧!”聽筒那頭的聲音隱隱有些激動,倒是難得一見。 “嗯?”他似有所覺,目光透過窗戶,朝高樓底下看去。 目光所致,面色一頓,整個人瞬間從座位上站起身! 時笑端著泡好的茶水,明杰也跟在身后似乎有事,但雙雙走上前來時只見左少淵‘蹭’地站了起來,一向冷酷的面上笑意晃花了人眼。 “爺,您的茶?!敝淮致钥戳艘谎?,時笑被燙了一下似的垂下頭,將茶杯遞過去卻見男人并沒有伸手要接的意思。 “爺?!泵鹘茉谏砗?,也跟著出聲,“最新的企劃書……” 男人半點不理會,徑直繞過了辦公桌朝門外走去,口中仍舊十分有修養地留下了一句: “晚點再說?!?/br> “爺?”與明杰對視一眼,兩人連忙抬腳跟上。 藍夜酒店樓下 一輛加長的商務車停在門口,江凌苑心情頗好地拉開車門,一面下車一面朝那頭輕聲笑道: “怎么?又不想我回來這么早了?” “嗯……”聽筒內,男人的聲音有些卡頓,似是突然沒了信號似的,后面的話一個字也沒能聽清。 “那算啦……” “什么算了?”左少淵的聲音重新出現在電話中。 “你不是不想我這么早回……”話音至一半,后面的話已被盡數吞沒無言。 江凌苑愣愣地抬眼,就見不遠處的高大身影正以快到匪夷所思的速度,大步流星地朝她走來。 手里捏著的手機險些掉到了地上,她保持著一腳下車另外半邊身子卻還坐在車上的姿勢,看著不遠處的身影呆愣了一秒。 男人幾不可見地勾唇,替她拉開只打開了一半的車門,長臂一伸,牽住她的手腕帶著她整個人站起身,隨后利落地跌入一個暖意十足的懷抱里。 “回來了?!倍潭痰娜齻€字是陳述句,但其中夾雜的意味沉甸甸的,攬在她腰際的大掌熱度非常。 “你怎么……知道的?”江凌苑抬起頭,心里有些不太服氣這男人的反應速度。 明明是她想要制造一個驚喜的,怎么到頭來好像更驚喜的是她自己?就這男人在三句話之內下樓的速度,簡直讓人意外好嗎? 左少淵此人就算偶爾會在藍夜酒店辦公,也并不經常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中,上下樓的私人電梯都被設在后面,而這一次則是直接從大堂的電梯走了出來 酒店內的所有人只覺眼前一花,一陣冷颼颼的風吹過,他的身影已經高調地出現在了大門口。 明杰跟在時笑的身邊,雙雙下樓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副情形。 江凌苑兩手直接掛在自家左爺的脖子上,兩具身軀緊密相貼,擁抱得親密無間。 “左爺,少奶奶?!泵鹘苊Σ坏栈匾暰€,上前朝兩人招呼。 “明經理,好久不見?!苯柙坊剡^神來,轉眼就見明杰的臉出現在視線之中,旁邊還站著面無表情的時笑。 “少奶奶好久不見,不如先上樓?”不動聲色地擋住時笑的大半目光,明杰禮貌地笑笑,轉身走在前面。 辦公室的清茶還冒著熱氣,江凌苑進了門正覺得口渴,徑直上前端起杯子喝掉了大半,轉眼看向從頭到尾都盯著自己不放的男人。 那雙深邃眸子里倒映的全是她,其中翻涌著莫名的危險氣息。 江凌苑心生揶揄,當即捧著手里的茶杯,騰出一只手上前勾住男人的脖子,幾乎將整張臉貼到了他的脖頸處,輕輕地呼出一口熱氣—— 輕柔的語調婉轉清越,說話間紅唇若有似無地蹭著男人的脖子,低低道: “老公……” 男人的身軀猛地僵住,脖頸處的喉結悄然滑動了一下,一抬眼,能看見緊繃的一張俊臉。 “老公啊……” 語調更加拉長了幾分,江凌苑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將正對著自己的杯口湊上前去,放到男人了眼皮子底下。 “這茶不錯,來,嘗嘗?” 左少淵面不改色,垂眼掃向擺在了自己唇邊的茶杯,這杯口正好是剛剛懷里的女人喝過的地方。 他媳婦兒從不習慣把‘老公’兩個字掛在嘴邊,每次說出這倆字,心里肯定是在打著什么小九九的,顯然,這次也不會是例外。 二話不說將杯里的清茶一飲而盡,在一手將茶杯抽走扔回辦公桌上,他眉峰微挑,將懷里嬌小的身子攬得更緊。 “媳婦兒?!钡统恋恼Z調已近沙啞,左少淵危險地瞇著眼,滑動的喉結正好出現在江凌苑的眼前。 他的女人,竟然學會瞞著他偷偷制造驚喜了! 這語調處處給她一股子危機感,江凌苑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面前又滑動了一下的喉結,故作正經地輕咳了一聲: “干嘛?” “可以?!蹦腥丝隙ǖ攸c了點頭,垂眼在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伸手捏捏她的臉,有逐漸往下游離,停留在脖子以下腰部以上的地方,像是在驗貨似的,神情認真無比。 “……”可以什么?什么可以?! “來吧?!?/br> “話說!”江凌苑猛地從男人的懷里退出來,一下子拔高了聲音,“我有重要的事要說!” 天地良心,她只是想隨手撩一撩,想看看這男人一臉急色會是什么樣子,可絕對不想玩得過火! “重要?”左少淵看了她兩眼,一雙眸子里清清楚楚地寫著一句:還有什么事比眼下將要進行的事更重要? “這次我差點在南美被人一槍給崩了?!?/br> “嗯?”聽到這個,男人總算是集中了一點注意力,又將她上下檢查了一番,確認的確完好無損之后就沒有什么特別的表示了。 “我差點掛了??!”難道這不是很重要嗎? “嗯?!?/br> “……”江凌苑瞪了瞪眼,梗著脖子又一五一十地說來: “幸虧你的手下機智,竟然假扮了‘令’,你是沒看見,當時把那群拿著槍的北歐人給嚇得,當時直接抖得跟篩子似的,最后還直接跳樓跑了!” ‘令’字出口,男人的神色略微一深。 “你沒事就好?!?/br> “對了,你知道關于‘令’的事情嗎?”當年暗刃也算是在西歐聞名遐邇的雇傭兵團,對于令的名頭照例說要應該不陌生才對。 “知道一點?!弊笊贉Y轉身坐上椅子,順勢將江凌苑攬著放到自己的腿上。 “這一次,還真是多虧了他們的名頭?!?/br> “感興趣?” 江凌苑蹙了蹙眉微微搖頭,“那倒沒有,就是隨便問問而已?!?/br> 嚴格來講,是她多年以來遍尋不見的仇敵而已,感興趣這個形容還遠遠用不上。 “累了吧?”男人垂眼在她的臉上梭巡過一圈,淡淡地勾唇一笑,溫柔萬分。 “不累,這段時間爺爺的身體怎么樣了?” “每況愈下?!碧峒斑@茬,左少淵的神情黯了些許,接著道: “回來這么早,沒有回去見外公嗎?” “我之前打了電話給外公,剛好他最近都不在紐約,加上又比較擔心爺爺的情況,所以我就直接回來了?!?/br> 她想著正好先回來把項目的事情安排妥當,然后照看好爺爺的身體,到時候從爺爺這里問清楚事情之后再親自去一趟西歐。 “嗯?!?/br> “對了,這次還從南美帶了一個人回來?!?/br> “我知道?!彼磉叞l生的所有事情,其實他早已經一字不漏的聽人匯報過,只不過這樣靜靜地聽她娓娓道來,莫名地讓人心情舒暢。 “這個東歐小子可是半個透視眼,這個你不知道了吧?”有了原唯一跟在身邊,江氏完全可以從原石這一塊大賺一筆,豈不美哉? “上校、少奶奶!” 門口,朱銘的身影正好出現,聽到這個大步進了門來,先是朝江凌苑打了個招呼,目不斜視地假裝沒看見自家上校和少奶奶親密的姿勢。 江凌苑回以一笑,完全沒在意朱銘那吃撐了狗糧的神情。 “透視?” “他的眼睛可以看透一部分石頭的種水,這回簡直是撿到寶了!” 旁邊的朱銘倒是一愣,敏銳地抓住了江凌苑上一句話當中的重點:“東歐人?” “對啊,透視能力分很多種,像他這種就是賭石界的寵兒不是嗎?” 這世上擁有透視能力的人屈指可數,放眼天下這么多年來也就出了那么幾個而已,真正能夠混成個人物的也就那么三兩個。 左少淵不置可否,顯然對賭石一類并不算感興趣。 朱銘聞言眼睛一亮,想到了什么似的接話道: “這個我了解一點,當初東歐那邊有一個被稱作賭王之王的家伙,據說就有一雙透視眼?!?/br> “那豈不是作弊?沒被人給打死?”江凌苑忽然來了興趣,原唯一只是擁有一小部分能力而已,都直接選擇依附在她手下了,東歐那個竟然還混成了賭王? “……” 朱銘被噎了一下,似乎有一瞬間的無語,在接觸到左少淵冷颼颼的眼神之后連忙補充,“這個人是e國的議政掌權者之一?!?/br> “那就是相當于東歐政權內的大人物?” “嗯,他流落在外的幾年得了個賭王的稱號,名頭直接從東歐傳到了北美,被稱為拉斯維加斯的神祗!” 神祗,是賭博界對人的最高稱謂。 “關鍵這人的老婆是華夏人,據說還是個軍門閨秀來著,要不是他后來回到了家族踏上政途,若繼續當什么賭神的話可能確實會被人打死吧……” 眼看著自家媳婦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自己身上了,左少淵微微擰眉,攬著懷中人的雙臂稍稍用力了些,眸光斜斜地掃向還在喋喋不休的朱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