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廖書言忙扶著她躺下,看她雙手捂著肚子,已經知道她是又犯病了。 藥依舊放在背包最里面的夾層里,他擰開礦泉水瓶蓋,扶著她坐起,喂她吞下了藥,問道:“什么時候落下的病根?” 趙嘉兒重新躺下,聲音有些虛弱:“小時候……” 廖書言見她沒有氣力說話,又將水遞到她嘴邊:“多喝點水,會好一些,我打些熱水過來,晾一晾?!?/br> 火車靠站時,車廂里進來一對年輕的夫婦,兩人見趙嘉兒躺在廖書言懷里,輕手輕腳地將行李箱放置在上方的儲物架上后,向廖書言點頭笑了笑,便一同坐在了對面的床鋪上。 趙嘉兒見車廂里多了人,忙將被子蓋住了身子,面朝里側躺著。 廖書言抱著她緊緊蜷縮的身子,又去摸她的額頭,全是汗。 對面的年輕夫婦不明情況,相視一眼,似心領神會一般,丈夫起身對廖書言說道:“我們去餐廳用餐,行李麻煩先生幫著看一下?!?/br> 廖書言點了點頭。 列車女乘務員經過時,廖書言出聲叫住了她:“請你幫個忙,這里有人腸胃炎發作,疼得厲害,麻煩去其他車廂問問乘客里是否有醫生?” 趙嘉兒忙道:“不用,廖老師!疼一陣就好了!” 女乘務員看著趙嘉兒慘白的臉色,親切地笑道:“先生,我去幫您問一問?!?/br> “謝謝!” 女乘務員領著蔡寧寧急匆匆趕過來時,廖書言有些吃驚。蔡寧寧也如同他一樣,對于這樣的相遇有些猝不及防,笑道:“真是巧啊?!?/br> 趙嘉兒聽到談話聲,翻身看了看,蔡寧寧如畫般的眉眼便映入了她的眼中。 女子仿佛水墨畫里走出來的,身著白底青花旗袍,腦后挽著簡單的發髻,眉眼溫柔嫵媚,輕輕一笑,仿佛能濺起一汪春水,令人心旌搖曳,魂牽夢縈。 趙嘉兒觸到她溫和寧靜的笑容,微微紅了臉,埋下頭,道:“其實不用麻煩……” 蔡寧寧已經坐到了床邊,伸手按住了她的脈,微笑道:“我是吳帆的妻子,和書言有些交情,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我大學學的是中醫,先幫你診診脈,因為事出突然,手邊沒有工具,待會我幫您推拿按摩,做個簡單的腸胃理療?!?/br> 趙嘉兒適才留意到她手上戴著的婚戒,看了廖書言一眼,只能乖乖躺下。 從廖書眉口中,她聽過蔡寧寧這個名字。 廖書言曾經的相親對象,后來卻陰錯陽差地嫁給了吳帆。 這其中曲折,廖書眉沒有細說,她當時也沒有在意,沒想到竟然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與她相遇。 蔡寧寧撤回手時,眉心微皺,托腮沉吟片刻,問了一句:“除了腸胃的問題,平常還有沒有其他不舒服的癥狀?” 趙嘉兒想了想,搖了搖頭:“好像……沒有?!?/br> “哦,”蔡寧寧有些苦惱困惑,“那我先替你做一下腸胃理療吧,二十分鐘就行?!?/br> 她望向廖書言:“男士請回避?!?/br> 廖書言不解:“不方便?” 蔡寧寧笑著瞅了一眼趙嘉兒,笑著調侃道:“依我看,你應該還沒做到那一步,趙小姐應該不會讓你留下來?!?/br> 廖書言聽得糊里糊涂,趙嘉兒亦是不知所云,卻死死地拉住廖書言的手,聲音依舊發虛:“廖老師可以留下來?!?/br> 廖書言順著她的話,笑著點頭:“我不走?!?/br> 蔡寧寧笑著聳了聳肩:“趙小姐可不許后悔?!?/br> 此時,趙嘉兒心里愈發沒底,轉動著眼珠,瞅著廖書言。 趙嘉兒做過腸胃理療,卻沒有哪一次像蔡寧寧一樣,會要求她脫衣服。 即使廖書言不在車廂里,有旁人在,不論男女,她也做不到在外人面前脫衣服。 趙嘉兒不肯脫,蔡寧寧只能讓步:“你把上衣掀起來,掀到肚子上面就行了——還要不要他出去?” 趙嘉兒還沒點頭,廖書言便起了身,她連忙道:“廖老師不許走!”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她的臉紅得像煮熟的螃蟹,嘟囔著:“找個地方坐著,不……不要偷看……” 蔡寧寧的手法拿捏得當,她感覺腸胃似被打通了一般,一陣陣發熱,卻又讓她渾身輕松了許多。 她時不時看一眼廖書言,見他一直背對著床鋪,在車廂兩頭走動,心里忽然有些過意不去。 而她更多的是感動。 她讓他留下,不讓他偷看,他真的如同正人君子一樣,守著她。 結束后,趙嘉兒將上衣慢慢放了下去,趴在床頭喚了一聲:“廖老師……” 她的聲音有些啞,不大,廖書言還是聽到了,猶豫著回過了頭。在床頭,他蹲下身,隔著護欄問她:“感覺好些了么?” 趙嘉兒去拉他的手:“好多了?!?/br> “書言,出來一下,”蔡寧寧理了理耳邊的發絲,目光沉沉地看了趙嘉兒一眼,又對廖書言說道,“和你說件事?!?/br> 趙嘉兒不知蔡寧寧為何要避著她與廖書言說事,但是,那意味深長的眼神,讓她隱隱覺得不安。 難道她要說的事和自己有關? 趙嘉兒坐臥難安,聽到門外有了動靜,以為是廖書言回來了,卻沒想到是用完餐回來的年輕夫婦。 夫婦倆依舊是對著她露出禮貌和善的微笑,便坐在一處說著話。 兩人看向彼此的目光里滿是深切愛意,仿佛眼中只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