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于是路日就毅然打了悲情牌,以自己的犧牲為代價,刺激主角為之戮殺眾神。 雖然手段過激了點。 就算路日就進入極寒凍土前就要求系統屏蔽掉自己的感官,但光看著那漫天飛雪,作為旁觀者的他就覺得自己真的超敬業的。 所以沒道理失敗,任務應該是成功的,至少……系統已經判定他成功掠奪那個世界主角的氣運。 但是一定是發生了什么,才會強行中止了世界間的傳送跳躍。 路日就與之前的世界對比,認真思考了一下,覺得差異就是因為自己退出得太過激。 不過現在也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路日就說:“系統,幫我解除掉這個世界的坐標隔離?!?/br> 他抬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上面的腕帶從來沒有在之前的世界里出現過,確實證明他正身處帝國。 這是用以識別公民身份,登錄星網的id設備,功能基本等同于有上網功能的身份證,腕表的淺紫色邊緣象征他帝國邊緣星球的出身—— 雖然只是地域上的區分作用,但帝國民眾卻將其視為階級劃分的標志。在等級森嚴的世界里,這道色澤幾乎證明他出身于賤民階級,因此路日就雖然絲毫不以自己出身棄星為恥,但為了人設卻不得把這個隱藏起來。 可惜在不久前崩盤了。 想必媒體都已經將他的出身給挖了出來吧。 有點無聊地想著這種事,不過路日就現在沒空考慮這種事。 只要有這玩意在,只要他身處帝國疆域內,不論在何處都會被迅速識別出方位,當時他被各大媒體纏得受不了,奪命逃跑前先哄了個憧慕他的工程黑客,為自己修改了數據,屏蔽了一切外界感知,這才防止帝國追查到自己的坐標。 但是現在的情況不妙,再不找帝國來救他就太遲了。 【明白?!?/br> 雖然他的系統不太靠譜,但是技術還是過硬的。 腕表散發出有規律性的頻閃光,那是坐標已經被識別,并且開始對外發出求救信號的標志—— “所以現在我就等著帝國星艦來救我嗎?”路日就說,“你覺得大概要花多久?” 【上方,宿主?!?/br> 跟著系統的提示,路日就抬起頭,看到在他正上方的星空中,一顆星辰正在移動,比周圍的所有群星都更加明亮璀璨,但隨著那顆星星變得越近,他才意識到這并不是一顆星星,而是一架正在降落的星艇。 上面涂著銀白色的噴漆,宛如白鷹顫翼。 “白鷹……”路日就看著那上面的景象,低聲呢喃,“這些人來得也太快了,難道做好一切準備,就等著信號?” 不太對勁。 如果說帝國是主宰這浩瀚星際的終極統治者,白鷹則是法外之地的王。他們不屬于帝國統治,在疆域外肆意縱橫,全憑著自己的心意,毫無顧忌、有恃無恐地活著,是慣于在帝國法規里鉆空子,依靠帝國權勢攀升的路日就不擅長的類型。 但是這些家伙卻和他有著讓人頭疼的緣分,那就是因為白鷹這個名字就是因為他而起的。 在他剛剛進入帝國中心的名流圈,拿到白銀之星的名號的時候,就被某個家伙嘲笑那幫家伙到底給你起了多庸俗的名字,卻轉頭就將自己的艦隊改名為白鷹。 “算是你的護衛隊怎么樣?”在通訊頻道里漫不經心的聲音笑著對他說,“這可是最強的偶像粉絲團哦?!?/br> 也沒考慮過要是被人知道帝國的啟明星路日就與法外之地最強的白鷹艦隊有關系會引起怎樣的轟動,任性妄為慣了的家伙。 但現在這不是他考慮的事,路日就蹙著眉頭看著密集的炮火從星艇上傾瀉下來,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中央一道銀白色的雷電,幾乎在片刻間就將他面前的大地劈裂。 這個行星上的自動殺人人偶大概都屬于帝國軍部財產,只是缺乏管控才扔在這里,這幫人還真不擔心被軍部索賠啊……哦他們還真不擔心被人索賠。 直到他周圍的危險兵器都被清除,星艇才降落在陸地上,從星艇上下來的人們瞥了他一眼,雖然一副很想把目光一直放在他身上的表情,但和路日就以前看到過的帝國民眾不一樣,當看到他的臉后,這些人就十分慌亂地把目光移開了。 完全是一副被大boss威脅過的表情。 領頭者對著他說:“現在,請和我們走吧?!?/br> 現在路日就有兩種選擇。 第一是拒絕這個邀約。 畢竟白鷹的大boss是他認識的人,這些人不會拿他怎么樣,接下來他就可以在這里等到帝國軍部過來接他。 第二則是跟著他們走。 當然,他賭五毛,自己絕對會見到某個家伙。 路日就的沉默顯然已經讓對面的人頗為不適,在對方尷尬地移開視線前,路日就還是說道:“好?!?/br> 在將他帶上星艇后,腳下的白銀色野獸再次發動,翱翔向星空深處。那些人只是指引他向著回廊的深處走去,在盡頭是一扇門,路日就用自己的虹膜就把那扇門給打開了。 雖然多半是那家伙把自己的數據輸進去的—— 但他到底是從哪里搞到這些東西,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栗。 里面是個已經整理好的房間,路日就走進浴室后就將身上衣服脫下,微微合上眼,任由溫熱的流水從面部上留下,溫暖這段漫長的歷程中的疲憊。 隱私環節禁止窺測。 一般情況下他都會這么和系統警告并要求對方關機,但是這次居然什么都沒說,雖然糾結著自己開口說不定會引起宿主的主意,但系統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問了:【宿主不擔心現在的情況?】 “我大概能夠意識到至今為止遇到的主角的本質都差不多?!甭啡站偷?,“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幼稚無聊?!?/br> 水霧柔軟濕潤,讓他不免回憶起過去的事。 雖然出身于棄星,但路日就并不是獨自一人長大。 信奉不要去相信任何人的準則,充滿欺詐和背叛的棄星里,他卻和一個與他年齡相仿的小鬼不可思議地結成了同盟。掠奪資源、對抗襲擊,并且奇跡般,至今為止都沒有相互背叛。 或許原因是對方確實很強。 對于路日就來說,不論小時候爭奪生存資源,還是長大后攀附權貴求得地位,是否有利用價值是他識別和結交人的標準,而那個人一直是個不折不扣的強大的怪物。 他甚至懷疑這個星空中就沒有比那個人更有戰斗才能的存在,他仿佛生來就為了執行戰斗和殺戮,在棄星時,那家伙就能以缺乏戰斗教授的孩子的技巧,反殺那些精通格斗甚至cao縱機甲的大人。 全靠著對方的戰斗力和路日就對于時機和局勢的洞察,他們才能在那個荒蕪的城市里勉強生存下來,甚至抓住機會逃到帝國工廠之一的金星,干起了有正式工作的勞苦無產工人生活。 假如能夠就這么活下去倒也不賴。 可惜帝國對太陽系無止境的壓榨引發金星居民的怒火和起義。戰爭的開場卻是完全被碾壓的局面,路日就一直記得帝國艦隊的炮火傾瀉下來時場面有多么可怕,不論是多么強大的戰斗力,在沒有觸碰到敵人的情況下也沒有意義。 所以他是真的詫異自己居然敢在那時候沖上戰壕,把自己受重傷就要死去的同伴拉回來。 天降的暴雨掩蓋了他們兩人的蹤跡,但濕漉漉的身體卻在黑夜中不停顫抖。 那時候對方就提出來,要逃出帝國的疆域,投靠域外,變得更加強大,可惜路日就可沒這種雄心壯志。 “我……不會去和這么強大的帝國對抗?!甭啡站驼f,“我要成為他們中的一員?!?/br> 第二天襲擊的戰火就將他們兩人徹底分開。雖然不知道那家伙后來經歷什么,總之再次知道他的身份的時候,少年已經長成了男人,而男人成為了域外之王。 有時候路日就簡直懷疑自己的竹馬是不是同樣被世界鐘愛的主角光環攜帶者。 反正他被癡迷于他的容貌的當時襲擊金星的指揮官救了下來,并且以此為起點,步步攀升,直到帝國名利場的至高點。 “所以這算是什么???”在通訊頻道里,男人嗤笑一聲,“我負責戰力爆表,你負責貌美如花?” 他帶著幾分抱怨,說:“我現在連見你一面都做不到?!?/br> 那時候他聲音里確實帶著些壓抑的,經過數年不知生死的離別而變質的感情,但當時的路日就正忙著事業攀升,對時隔十年后的聯系也只是感慨了句“你還活著啊”,完全沒察覺到依舊桀驁的語氣里隱藏的東西。 “如果你想被帝國軍部的星錨轟炸的話?!彼f,“軍部可是也有很多我的追求者啊,你把他們都干翻了,我差不多能夠考慮和你約一把?!?/br> 半帶著玩笑,畢竟要讓他把傳說中的域外之王和自己的童年摯友等同也太難了,路日就一時間還真沒把那青春期小鬼和成熟男性對上號。 直到他一直苦心營造的局勢翻了車。 當時一位被他冷落的權貴公開宣稱要將他的臉毀容,當時的路日就吐槽了一句這算什么,潑硫酸處理方法嗎,表面上卻遵從人設給予無視,沒想到這人居然真的派了殺手,差點讓他死于基因病變。 結果因為對方權勢浩大,警部居然宣稱沒有證據,按帝國法律不予處理。 還沒等路日就想出辦法,那位權貴已經被從不干涉帝國內政的白鷹抹了脖子。 “如果還有人對那家伙下手,這就是下場?!蓖队霸谛蔷W上的那張英俊的臉笑得散漫,“帝國法律,對域外算什么?!彼路鹇唤浶牡匮a充了一句,“追求者也是同理?!?/br> 全網轟動。 反正他們兩個人熟得很,路日就沒怎么想就直接給他發消息吐槽這家伙做事一如既往的任性,結果通訊頻道正好被媒體截獲,他數年來一直戰戰兢兢維持的高冷人設徹底破滅。 眼看自己別墅前面圍堵一堆媒體,路日就只能選擇逃跑。 “我現在有個疑惑?!甭啡站驼f,“你當初選定的宿主真的是我嗎?” 系統詭異地沉默。 “不解釋你就滾蛋哦?!?/br> 雖然還是超級輕松的語氣,但系統卻硬生生打了個冷顫,感覺到自己宿主的威脅,它只能委屈巴巴地老實承認:【不是?!?/br> 【我當時猶豫選宿主你還是選他,結果當時已經認為宿主你……不太靠譜,結果正打算和他定契約的時候就被他揪了出來,強行更改了我的數據,然后讓我和宿主你簽訂契約?!肯到y的聲音很弱,【好處就是能讓我回總部?!?/br> 路日就:…… 那家伙是怪物嗎。 “他更改了什么?”他問。 系統硬著頭皮說道:“雙向契約?!?/br> 果然……嗎。 他至今為止遇上的世界里每一個主角,其正主都是他認識的那個人。雖然在中途就已經隱隱了猜測,現在不過是落實罷了。 但是路日就很好奇他為什么會在上個世界結束的時候選擇中止這一切。 他漫不經心地擦著頭發,從浴室里走出來,一眼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時候坐在臥室床上的男人。 沒什么好意外的,畢竟是這家伙的地盤,他想要進來就能夠隨便進來。但明明知道這點的路日就還是頓了一下,然后想起來,就算過去有著通訊聯系,在劇情里也曾見過幾次這人的化身,他們終究是很多年沒見了。 黑色的發絲還濕漉漉的,被柔軟的毛巾擦著,而水珠則沿著面頰的邊緣滴落下來,顯得玲瓏并且純潔,依靠著這張臉,向來是誰也抵抗不了的誘惑。 但那個男人卻仿佛看不到這種濕身play的美一樣,只是在確認他身體無恙的事實后,這才rou眼可見的松了口氣,而后對上路日就的眼神,對著他笑了笑。 依舊是那樣毫無拘束,放肆不羈。 只是多少顯得有些窘迫。 就是這種感覺才讓人不習慣。 路日就別扭地移開目光。 他在帝國混了這么多年,早就習慣每個看到自己的人第一眼看的是自己的面龐,因為外表即是他的力量,所以路日就不僅不感到厭倦,反倒以此為資本證明。 他雖然自稱是顏控,本質上卻清楚并冷酷地意識到外貌即是自己的武器,要在這個世界生存,就要讓身體作為邊緣凌厲的花朵一樣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