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
因為擔心近來擁有過高話題度的卡拉喬爾杰前總統登機時可能會在機艙內引起sao動,航空公司在確定了盧卡茨的身份后,就在羅科曼尼亞的這位前總統辦理登機手續的時候邀請他和與之同行的克拉默一起去到飛機的頭等艙,并建議他們在飛機的艙門快要關閉的時候才去登機。 那倒是讓克拉默感覺到松了一口氣。 因為他可不想他家老大才在新聞發布會上有了這么好的表現,轉頭就立馬被人拍到了他因為“前途暗淡”而狀態糟糕的樣子。 只不過,現在心思全然不在這件事上了的盧卡茨卻是心不在焉的,堪堪只能夠在克拉默喊他的時候給出一些回應。 一旁的空中小姐已經開始檢查機上乘客是否都有系上安全帶,而機上的屏幕也開始播放安全須知。 見此情景,克拉默不禁又出主意道:“也許你現在睡一覺,等醒過來的時候就到了呢?” 這下,盧卡茨總算轉過頭來看向克拉默,卻是聲音很低地問出了一句:“你覺得我還能睡得著嗎?” 克拉默被問倒了。 他可真的不知道對方現在是不是還能睡得著。 克拉默只知道他肯定是能睡得著的,但盧卡茨如果睡不著,那就很可能讓他也不能在飛機上調整時差了。 果不其然,盧卡茨僅在呼出一口氣又沉默了一小會兒之后就對克拉默說道:“你再和我說一遍吧,說說我在采爾馬特陷入昏迷之后的事?!?/br> “還說?可我都已經說了很多遍了?!?/br> 被強制同步到了失戀狀態的克拉默感到十分憋悶。他可還從沒遇到過需要把一項已經圓滿完成的任務重復匯報那么多遍的時候。就算是任務失敗的時候寫總結報告也沒有要人這么重復回憶任務細節的時候。 可盧卡茨的表情卻告訴克拉默,他很堅持。 因而,克拉默只好向盧卡茨說出了他所認為的,被對方忽略了的,卻是最關鍵的問題:“你要是真想她就該去和她說,而不是讓我在這里和你一遍一遍地回憶。如果不是前天回來的時候看到你在墻上貼的那些照片還在,我都以為你們已經結束了?!?/br> “結束?”從克拉默那里聽到了這個詞的盧卡茨似乎感到有些好笑,但隨后,他卻是認真異常地說道:“這輩子都不可能結束的?!?/br> 那簡直讓克拉默感覺到一陣讓他身上的雞皮疙瘩全都起來了的毛骨悚然。 而盧卡茨卻還和他說起了他心里的那些,他與項靈熙之間的那些或平凡或浪漫,或充斥于生活中的每一天的未來愿想。 那讓意識到了自己的老大這回鬧出的問題到底有多嚴重的克拉默不禁打斷了對方。 克拉默驚恐問道:“這么說你還想娶她?” “不然呢?”不明白克拉默究竟在震驚些什么的盧卡茨不禁反問道:“也許現在還不是時候,可我難道還能和她只做彼此的固定伴侶,卻一直都不結婚嗎?” “天哪……” 克拉默感覺自己在過去的一個半月時間里看到的簡直是一出災難!特大災難!那讓他在想了好一會兒之后才能跟著盧卡茨一起調整好思路,并試圖勸說道: “聽著,聽著盧卡茨。你這回遇到的問題是真的很嚴重了。我覺得你還是先丟掉腦袋里的那些想和靈熙結婚的想法,先好好想清楚你現在的處境比較好?!?/br> 感覺自己又很多話想要和盧卡茨好好說一說的克拉默簡直想要解開自己腰上的安全帶,可一旁的空姐卻是向他微笑著走過。那讓克拉默放棄了這一想法,并只是轉過身去,腦袋里再無曾經的上下級觀念,也試著和對方坦誠一下曾經發生在他身上的那出慘劇。 克拉默:“你還記得我以前交過的那個女朋友嗎?小夜鶯?!?/br> 盧卡茨:“有一點印象。好像是一個瘦高個的女孩?!?/br> 克拉默:“不不不,你說的那個是朗格拉克的哥哥以前的女朋友小柑橘,克萊曼緹娜。小夜鶯是一個個子比較嬌小的女孩?!?/br> 盧卡茨:“好,那然后呢?我記得你在一次我們一起執行的任務結束之后就和她分手了?” 克拉默:“對??!就因為那次行動我們比預計的要晚了三周回來!就三周!等我再騎著自行車去到小夜鶯的樓下的時候,我已經能看到她被一個我不認識的男人摟著吻了!” 說起自己的傷心往事,克拉默看起來可難過可難過了。 但其實那年的他似乎也沒那么喜歡名字叫小夜鶯的那個女孩。 比失戀更可怕的,是讓他知道自己失戀了的方式,以及那個女孩在甩了他之后又找的對象。 克拉默:“那年我們不是還不能和自己的家人還有朋友公布自己的真實身份嗎?所以我就解釋不了我為什么成天找不到人,而且經常還會說好了只要出去半個月,其實要等一個月才能回來。然后……然后她就找了那么一個肌rou芭蕾!” 盧卡茨:“肌rou芭蕾?在健身房里練出了一身能騙人的棉花糖,但其實連負重越野5公里都完不成的那種?” 克拉默:“不……我覺得他可能連負重越野1公里都做不到,因為那家伙的上半身肌rou膨脹,但是下半身卻搭了一對小細腿!可就是這樣的家伙,他還當著我的面,對小夜鶯……對小夜鶯……” 盧卡茨:“他對小夜鶯做了什么?” 克拉默:“他對他的小夜鶯又親又摸還帶抓的!而且他還喊我小白臉,說如果我再敢看他們親熱,他就揍我!” 盧卡茨:“所以你后來殺了那小子了嗎?偷偷地干掉他,再把它丟到荒郊野外沒人的墓地?” 克拉默:“……” 克拉默原本還沉浸在屬于過往的那份悲憤中,但是還沒等他好好地沉浸一會兒,他就已經被盧卡茨的后續提問給嚇到了。 “你打算做什么?”克拉默在愣了老半天之后才警覺地問出這樣的問題。 但還不等克拉默去好好勸說對方冷靜下來,并告訴前總統閣下這樣的事他們不能做,盧卡茨就已經在這種很讓他擔心受怕的狀態下搖了搖頭,并仿佛自言自語一般地說道:“不行,我不能去想那樣的事。不行……” 在跑道上滑行了一路的飛機開始向上升空,那種向上攀升過程的上揚角度讓機艙里的人都感到自己的背向后仰去,而整個人也都在座椅上產生了一種很細微的仰角。 當這種狀態被持續了好一陣子之后,克拉默才在猶猶豫豫了好一會兒之后問道:“盧卡茨,你覺得靈熙怎么樣?我是說……你覺得她漂亮嗎?迷人嗎?” 克拉默的這一問題簡直讓盧卡茨感到疑惑極了,他不禁轉過頭去,并向對方問道:“你認為這樣的問題你還有問我的必要嗎?” “那你就得接受這種可能——她不是只能選你,也不是一定只可以和你在一起?!本偷戎鴮Ψ侥蔷湓挼目死唤嵝训溃骸叭绻阕龅貌粔蚝?,也許她最后就是會被哪里都不如你的家伙搶走?!?/br> 攀升到了足夠高度的飛機開始結束先前的那種飛行狀態,并開始平飛。 空中服務人員開始給他們分發飲料和小食,并且他們也可以開始使用機上的wifi上網。 而和盧卡茨結束了那份交談的克拉默才不過是打開了自己的手機瀏覽器,他就立馬被推送了好多與身旁的這位“羅科曼尼亞前總統”相關的新聞。 而其中最應景也最讓克拉默感覺慘不忍睹的一條,當然就是媒體們猜測政壇失意的前總統閣下很可能會與那位波蘭國家電視臺的女記者發展出一段美妙戀情的新聞。 先前克拉默因為自己被分派的任務而沒能看到這一段,于是在看到這條新聞之后,他把新聞頁面上的那段帶特寫的視頻一連看了四五遍,而后他才又轉頭看向被他說了那句提醒后心情明顯不佳,并且看著手上的報紙六七分鐘都不帶翻動一頁的前總統閣下。 “老大,我能不能能問你一下……你在看著那位波蘭記者的時候,心里在想的是什么?” “什么波蘭記者?” 由于在被對方提問的時候走神得太過嚴重,盧卡茨根本不記得那位佩戴著鏤空杏花項鏈的女記者是哪國人。因而在克拉默向他提起“波蘭記者”的時候,他根本不知道對方說的到底是誰。 于是克拉默只得無奈又尷尬地向對方動了動自己的手機。 那讓盧卡茨才一看清這條新聞的標題就很是緊張地一把搶過了克拉默的手機。 克拉默松開了手,任對方搶走自己的手機,并在經過了深思熟慮之后說道:“我覺得……你看那位波蘭的記者小姐的眼神……特別像是已經被迷得不行了的樣子?!?/br> 盧卡茨則頭也不抬地反駁道:“我只是在看她脖子上的那條項鏈,我也根本就沒有在看她?!?/br> 在過去,盧卡茨從來就不畏懼那些與自己相關的那些流言蜚語??涩F在,他卻是抑制不住地因此而焦心起來,并無濟于事地向身邊在認識他的同時也認識自己心愛女孩的友人解釋起來。 “她的那條項鏈的設計理念致敬了梵高的《盛開的杏花》。那是靈熙最喜歡的一幅畫?!?/br> 克拉默本想干巴巴地說一句——“她的鎖骨是挺漂亮的”。 可現在,盧卡茨的誠懇解釋卻是讓克拉默對自家老大又產生了些許的同情,并在咳了兩聲之后表示:“我可真希望靈熙也會這么想的?!?/br> 克拉默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其實是帶著十足的誠意的。 但在真的把話說出來之后,他又會意識到很多的不妥。 但在克拉默想要收回自己的那句話之前,把握著的拳頭又緊了緊的盧卡茨就已經向他問道:“你覺得靈熙看到這些的可能性會有多大?” “近乎百分之百……” “我也這樣覺得?!痹谡f出了認同的話語后,盧卡茨不禁把他的椅背往后放去,并在深吸氣之后說道:“我會和靈熙好好談談的。所有的事,我得把所有的事都從頭和她說清楚……” 之后盧卡茨又不禁帶著那份不確定向求救一般地向身旁的友人問道:“你說,她會原諒我嗎?” 對于盧卡茨的那個問題,克拉默覺得這次可能是真的懸了。但是在這個時候,他也只能對自家老大說出善意的謊言道:“會……會的吧。畢竟她這么喜歡你?!?/br> 【會……會的吧。畢竟她這么喜歡你?!?/br> 盧卡茨就帶著這句話語沉入了睡夢中。 可是有一個讓盧卡茨意想不到的人卻在此時收到了由項靈熙發給他的一條短信。 ——【你這兩天在采爾馬特嗎?】 收到了短信的醫生很快給出回復:【在,你打算過來嗎?】 而項靈熙所給出的,則當然是肯定的回答。 ——【我明天下午就能到采爾馬特了??赡茉谶@里小住幾天,也許正好就能把欠你的那幅畫給畫了?!?/br> ——【那你可一定得在我的頂樓起居室多待一會兒。等到了晚上的時候,那里不光能看到整座小鎮,還能看到很多很多的星星。我覺得你會喜歡的?!?/br> 第122章 歐洲時間早上五點二十分鐘,項靈熙所搭載的那架荷蘭皇家航空公司的飛機飛抵阿姆斯特丹。而在飛機落地后,項靈熙才一把手機開機,她就收到了來自于朗格拉克的那條短信。 在腦袋里想了想那個畫面的項靈熙覺得自己一下就被打動了。 而后她很快換到p,并向朗格拉克問道:【也許我可以在來的時候帶上一瓶紅酒?】 項靈熙原本以為這個時間還太過早了一點,她很可能會需要等到她的下一趟航班再次落地時才能看到朗格拉克的回復。 可沒曾想,在她把自己的機票和護照都遞給荷蘭阿姆斯特丹機場的轉機窗口工作人員的時候,來自于朗格拉克的簡訊就已經到了她的手機上。 ——【早安,你讓高山列車把你帶來采爾馬特就好了?!?/br> 剛剛過完了安檢的項靈熙看到這條簡訊,在看了它好一會兒之后才一下笑出聲來。但是很快,一共只擁有一個半小時轉機時間的項靈熙很快就在看了看時間后快步走向她要去的那個登機口。 而就是在此時,項靈熙在國內的那套已經賣了去換大房子的小公寓房也被人敲響了房門。 手中抱著一束花卻是心懷忐忑的盧卡茨終于敲開了那扇門,可是站在門后的,卻并不是他渴望的那個人。 那是一個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中國男人,模樣周正。 他穿著居家衛衣,一看就是從前一天的晚上起就住在這里的。 見到了那一幕的盧卡茨根本就無法控制地爆發出了那種極為可怕的氣勢。他也根本無法想象,當他再看到他所渴望的那個女孩也從里面走出來的時候,他究竟會做出怎樣的舉動。 但就是在受到了驚嚇的男主人就要往后一退并關上門之前,克拉默連忙一把拉過已經完全不理智了的盧卡茨,并在對方關門之前搶先問道: “請問項靈熙小姐在嗎?” “項靈熙小姐?” 大中午的被兩個那么莫名其妙的人敲開了房門,屋主人其實是很想立馬把門關上的。但是當克拉默這樣一個外表很有欺騙性的人對他露出很友善的笑容時,屋主人還是稍稍想了想。緊接著,他就轉頭去問自己的妻子。 “老婆啊,賣房給我們的那位小姐是姓項嗎?” 當男人的口中出現那個稱呼的時候,克拉默很有先見性地拉住了盧卡茨,并把“已退役多年的”自家老大推在門邊對方看不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