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步歡道：“從京城過來的，剛到沒幾天，聽說過恒一大道塌了一個大坑的事嗎？掉下去的是我們的人。你們楚南人挺狠毒的，當然，我不是說你，見諒哈?！?/br>
    程錦道：“行了，別亂說?！彼麑⒗蠋熚⑽⒁恍?，“抱歉，希望沒嚇到你?！?/br>
    劉老師搖頭，她沉默了片刻，終于打開隨身背的包，從包里拿出個塑料卡通掛件放到桌上，“這是老童前段時間放在我這的，有密碼，我不知道密碼是什么?！?/br>
    程錦拿起那個塑料卡通掛件看了看，這其實是個紀念版的u盤，他把u盤遞給韓彬，“小安，看看能不能打開?！表n彬把u盤傳給小安。

    小安把u盤插上電腦，道：“是有密碼?！?/br>
    “劉老師，童如虹最常用的密碼是什么？”

    “孩子的生日?！?/br>
    小安把小孩生日的順序和逆序都試了下，搖頭，“不是?！?/br>
    “名字加生日？”程錦道。

    “不是?！?/br>
    “小孩的身份證號?！?/br>
    “不是?！?/br>
    “名字加身份證號?！?/br>
    “不是?！?/br>
    “劉老師，你的生日是什么時候？”

    “……”

    來來回回的試，總是不對。

    楊思覓道：“有什么不起眼但你卻記得的數字嗎？”

    劉老師搖頭，“我也不知道他會用什么密碼，可能是他隨便想的吧?！?/br>
    “不，他把東西交給了你，用的肯定是你猜得到的密碼?！?/br>
    劉老師想了一陣，報了串數字出來，那是她和童如虹確定男女朋友關系的紀念日，但這個紀念日已經很久沒過了，不過她卻一直記得。

    小安把數字輸入電腦中，芝麻開門一般，密碼框吞進密碼后消失了，露出了u盤內部的內容。小安興奮地叫道：“耶，開了！”

    程錦道：“把文件取出來，那u盤要還給劉老師?！?/br>
    劉老師道：“不用，你們拿著吧?！?/br>
    程錦搖頭，“你稍等?！?/br>
    片刻后，小安把u盤遞過來，劉老師接過來放回包里。

    程錦道：“謝謝你，耽誤你時間了?！?/br>
    葉萊和步歡送劉老師到校門口，然后回到車上。

    關上車門，步歡走到小安身后，“是什么資料？”

    “……我看不懂?！毙“驳?。

    游鐸cao縱著鼠標，打開一個個文件，“腐敗。這個是招標案，招標貪腐是很普遍的，數額也大。還有超高溢價收購案?！?/br>
    “什么？”

    “就是用遠高于市場價的價格收購別的公司，例如，那公司只值10億，但上品集團用了100億去收購它?！?/br>
    “……”大家有點不冷靜，億是多少個零來著？

    步歡吸了口氣，“我要是能接觸到這么多錢，也經不起考驗?！?/br>
    游鐸道：“嗯，人經不起考驗，所以需要一個有效的監督體系?！?/br>
    步歡聳聳肩，“啊，監督體系，這事肯定有人努力過，可惜現在還沒辦成，估計是利益鏈太龐大，撼不動?！?/br>
    “老大，找到童如虹的死因了?！庇舞I道，“整個決策層是一窩共犯，像收購案，是大家都拿了好處的。童如虹手上拿著這種資料，是和所有人做對?！?/br>
    和多少億的貪腐比起來，龔浩的事倒是小事。不過他們沒料到是：銅銹味其實不會引來他們的舊仇特案組，但血腥味卻會。

    葉萊道：“里面有關于龔浩的資料嗎？”

    “沒有?！?/br>
    葉萊黯然。

    步歡道：“可能就是童如虹主謀殺死了龔浩，他雖然留下了這些資料，但他也不是什么好人?！?/br>
    韓彬道：“再審一下那個李總？”

    “審吧?！背体\松口道。

    “一組收到?！?/br>
    程錦把收集來的這堆資料打包給景行止，跟他說，這些資料再加上兩個刑事重案——龔浩的命案和九組被坑的事，應該夠讓楚南改天換日了。所以，景行止該去和相關部門聯系一下，多派點人過來干活。

    景行止大略地看了下資料，嘖，這些東西看得人頭疼，趕緊丟給專業人士看，等搞清楚那堆資料意味著什么后，他把涉案人員記錄下來，查了下他們的親友團利益鏈關系網，哎喲，了不得，差不多整個楚南都在這兒了。嗯，可以收網了。

    景行止打電話給程錦，“干得好！到這就差不多了，下面的事你就別管了?！?/br>
    程錦冷淡道：“你以為我是什么人？”

    “……什么人？”景行止有種不妙預感。

    程錦道：“有始有終的人?！?/br>
    景行止大跌眼鏡。哎，我cao？！這是“請神容易送神難”的意思？“誒，我說你倔什么？差不多就行了，你還想干嘛？你知道嗎，楚南公安廳瘋了一樣狂吠你，說你干擾他們查案，涉嫌嚴重違紀，要求組織撤換你們，對你們進行調查，我可都幫你攔下來了啊，我對你夠意思了吧？你也別讓我難做，行嗎？”

    “我來查糧食金屬污染問題總要查完?！背体\道，“你之前答應的研究環境污染的專家組，還有輿情控制的特派組，他們人呢，準備好了沒？”

    “……”景行止松了口氣，還以為程錦真的想轉職去紀委或監察部呢。

    程錦道：“當然，我剛給你的那些資料，后續調查我也會關注的?！?/br>
    景行止趕緊道：“求你別關注了，忙你自己的去吧。環保專家組和輿情監督組馬上到崗?！?/br>
    “衛生部食藥監局的人來嗎？”

    “什么？”

    “食品問題不是他們管的？”

    “來！我跟那邊說一聲，讓他們多去幾個?！本靶兄狗浅：浪?，有求必應，“還有別的要求嗎？”

    “楚南公安廳……”

    “一定不放過他們！”景行止大聲喝道。

    “……我是想說他們才是嚴重違紀?！?/br>
    “我知道。凡是想搞你的，最后都會被你搞死，放心吧，他們跑不了?！?/br>
    “……”程錦道，“路上有坑那事一定要深挖下去查清楚，這事太惡劣了?！?/br>
    “這肯定的，傷了我們的人還想全身而退？哪有這么便宜的事！對了，那些地質專家查完坑了？”

    “還沒，大概還需要兩天?！?/br>
    “行，這事你也別管了，這邊會安排人接管?！?/br>
    第二天，環保專家組和輿情監督組以及食藥監的人就都飛到程錦這里來報道了。

    環保專家組的領隊不是之前說好的蔡云川院士，而是一個鄔皓的老教授，他也是位院士，在環境保護研究領域方面是泰斗級人物。

    程錦問景行止：“蔡教授呢？沒空？”

    “鄔教授不好？他的專業水平比蔡教授高?！?/br>
    “只是奇怪為什么突然換人?！?/br>
    “蔡云川涉嫌嚴重違紀，接受調查去了?！本靶兄剐Φ?，“他一直拖拖拉拉地不啟程，我只好送他一程了?！?/br>
    程錦，“……”

    “你一直催我嘛，你應該想得到這個結果的?！本靶兄褂迫坏?，“我不忍心讓你失望，就只好對他下手了?！?/br>
    這個賤人。程錦掛了電話。

    然后程錦去問游鐸：“幫我查一下蔡云川怎么回事，是不是真的被調查了?！睂W術界的事游鐸知道得比較多。

    “好，我問一下?！庇舞I在網上忙活了一陣后跟程錦說，“是被調查了，據說是貪污課題經費?！?/br>
    程錦苦笑，好吧。

    游鐸道：“他是技術型官員，主要工作是當官，研究應該都是下面的人做的。鄔皓院士在專業水平上比他強?！?/br>
    程錦點頭，“好，我知道了?！?/br>
    鄔皓老教授是個挺可愛的老頭，雖然是臨危受命，但他還是熬夜做好了行程安排，像是先去某地再去某地這樣的線路計劃。還有具體要怎么查，他也想好了，他認為不只要查重金屬污染還要查其它方面，他戴著老花眼鏡拿了一張密密麻麻的表格來跟程錦講為什么要這么做，程錦只有點頭的份。

    點完頭，輪到程錦講了：“教授，你剛剛說的是你的專業領域，現在我跟你談談我的專業……”

    程錦講的是要注重效率，要講究“性價比”。他也不想這么俗氣，但這個事情確實得趕在最近做完，趕在領導們還在忙活楚南局勢時做完，否則，后面會如何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教授，開誠布公地說，我在這里一天就會支持你一天，但我也是臨時被調來查這事的，不一定能在這久留，我如果被調走，那這邊的事我肯定是不能再插手了?！?/br>
    第169章 食為天13（完）

    鄔皓想了想，問：“那你能在這留多久？”

    程錦垂眉思索。

    楊思覓替他說了個時間：“半個月沒問題?！?/br>
    “時間太緊了?！编w皓立刻道，“那我們現在就出發！”楚南面積挺大，但好在如今交通發達?！熬拖纫詸z測重金屬污染為主，先出這個方向的報告?！?/br>
    程錦點頭，“這樣好?！庇终f，“數據一定要直觀，已經造成損失與持續下去將會引發的嚴重后果要寫得簡潔清晰，一目了然……”

    這種話鄔皓聽得不太習慣，居然有人來教他怎么寫學術報告，不客氣地說，這是班門弄斧。他摘下眼鏡，拴著繩的眼鏡像個掛件一樣斜掛在他胸前，他把眼鏡擺正，笑道：“我知道怎么寫學術報告，寫過很多了?！?/br>
    程錦道：“我知道，但我看不懂你們的學術論文，專業的報告你們留著內部交流吧，給我普及版的，要義務教育文化程度就能看懂的那種?！?/br>
    “哦，我清楚了?！编w皓點點頭表示他已經理解了。他很好溝通，只要認為你說得有道理，就會聽你的。

    不過程錦不確定這位老教授是否會高估義務教育文化程度的閱讀水平，他稍微考慮了一下，道：“游鐸，你跟鄔教授他們一起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