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
我:“?” 斐鑒道:“想要甕中捉鱉,自然要做好全副準備才是?!?/br> 我有點懵:“甕中捉鱉?” 林賢道:“也不能這么算,只能說是一次敲山震虎的會盟罷了。既然敢暗地里做小動作,也不能怪有朝一日陰溝里翻船不是么?!?/br> 我頓時明白過來,嚎道:“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 林賢道:“阿瑰,我第一個告訴的人就是你?!?/br> 意思就是,我太蠢沒能理解他的意思,是我的錯嘍? 日子可以在半年之后,請帖卻需要快,畢竟要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壓制那謠言,使謠言中的“不正當”,變得“正當”。 林賢似乎在聽了一場戲后,頗為上癮,每日都光顧那戲樓,有時帶著我,有時看我實在是無聊,便不帶著了。 五六日后,他晚上忽然又來找我,準備拉著我去逛青樓。 “昨日聽說天上客今日要選花魁,我們去瞧瞧吧!” 我:“……” 我想到當初去天上客雨如晦捏碎的那一堆杯子,頓時有點慫,生怕我答應了回來自己就要成了個杯子,被雨如晦和斐鑒輪著捏。 于是,我說道:“你這樣……不太好吧?” 林賢道:“哪里不好?難道是因為我是元神的緣故嗎?你放心,大晚上不會被人發現的?!?/br> 我說:“倒不是因為這個,就是上回我們去過,被認出來了來著,我這張臉若再去,怕被人打出來?!?/br> 林賢了然的笑笑,說道:“這卻是不必擔心,阿瑰,今天晚上,要求人人都要帶著面具?!?/br> …… 我雖然不是第一回來這天上客,但上一回來,所見卻是與今日大不相同。 上一回的天上客熱鬧的不像樣,太熱鬧了卻反而有些落俗套。這一回,卻是布置的清凈典雅,不像是青樓,道真是有些天上樓閣的仙氣了。 我聽林賢說的是,今日他們要選花魁??墒钦娴牡搅?,才曉得原來林賢聽錯了半句,他們并不是要選花魁,而是花魁要選初夜的對象。 林賢默了默,道:“差之毫厘,謬以千里。真不應該道聽途說?!?/br> 我調侃他道:“我掃了一圈,雖然都帶著面具,卻沒見誰能趕得上你的風骨。倘若你真被選上了,是留下來過夜呢,還是叫佳人獨守空房呢?” 林賢道:“自然留下來。美人一番心意,豈可辜負?” 我笑道:“我記得沒幾日前,你還說你過的很是清心寡欲來著?!?/br> 林賢自然的說:“正是因為清心寡欲的久了,所以才要放縱一二,不是么?” 我一想,覺得他說的確實有理,便點頭道:“是。機會只有一回啊,你好好把握?!?/br> 天上客的花魁,名喚折枝。她究竟生的什么模樣,隔著層層紗幕無人能看得清楚,但她的各種傳說,卻是幾乎整個銘城的男人都能說上一二。 比方說,折枝姑娘極善音律,先前若想要與她隔簾見上一見,聊上一聊,首先要你彈得琴能叫她心動。 再有,據說折枝姑娘畫技超凡,字也是一絕。她最會畫人,但畫出來的人卻并非是皮囊,她畫的是神韻,曾經有幾人有幸讓折枝姑娘為自己畫像,一個畫出來是俊朗修竹,一個畫出來是天上鴻鵠,再一個畫出來是皓皓白雪。那三人拿到畫后,俱是愛不釋手,贊嘆不已。 諸如此類的傳說,靠譜的,不靠譜的,還有許許多多,就是臺上的戲,也不見得有這么精彩。 我聽得有些好笑,說道:“噱頭吧?那三人是不是托還不一定,哪怕不是,她畫的那些東西,換成誰看了都喜歡?!?/br> 林賢頷首道:“別的不論,我倒是很想看看,我畫出來是個什么?!?/br> “你?”我想了想,道:“天上云吧?千變萬化,不好捉摸,偏偏無欲無求,俯瞰眾生?!?/br> “哦,是么?”林賢笑了笑,道:“原來我在你眼里竟是如此?阿瑰,若是以前不好說,現在我是真的做不來無欲無求。人若是從無所求也就罷了,怕就怕求到過些許,便再難罷手。至于俯瞰眾生……就更加不可能了。不入紅塵,如何笑看紅塵?你我都不過是紅塵中打滾的普通人罷了。沒有什么超凡脫俗的?!?/br> 我正要再說什么,卻見臺上已經開始了。 那臺上走出來一個青衣少女,鵝蛋臉兒,端的是月貌花容。那少女懷里抱著一盆花,還是一盆凡間少見的仙葩,因著開花時候多在日暮,且花蕊中帶點點金輝,所以喚作金絲盞。 少女笑道:“這是折枝姑娘親手培育的,也就是今日,拿出來給諸位瞧一瞧,錯過了這個機會,卻是再也沒有的了?!?/br> 說完,她便抱了花下來,在座見了這般奇葩,皆是嘖嘖稱奇,到了我們這兒的時候,林賢并未說話,只是抬手將那開的最妙的一朵金絲盞,折了下來。 那捧著花的少女先是一愣,再是一驚,隨后有些微怒的道:“你……你為何如此無禮,弄壞我家姑娘的心血!” 林賢手中拈著那朵花,說道:“確是在下唐突了。不過,有詩說: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罢蹠r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折枝姑娘奉上一盆金絲盞,在下無才,胡亂揣摩姑娘的心思。假若揣摩錯了……” 林賢朝著那樓上層層紗幕抱拳一禮道:“還望姑娘海涵?!?/br> 他話音落下,那紗幕后面便傳出一聲輕笑,一道空靈的聲音說道:“公子胡亂揣摩,卻是揣摩對了。折枝沒有什么好報答公子知音的,便將這金絲盞一盆,贈與公子,聊表心意吧!” 林賢淡淡道:“多謝?!?/br> 那青衣少女將金絲盞放在我們桌案前,笑著說道:“恭喜這位公子,我們家姑娘的頭一關,過了!” 她從袖中取出一塊玉牌,奉到案上,說道:“此乃信物?!?/br> 林賢接過那信物,在場頓時有人不服了,嚷道:“這算是什么意思!一點提示也沒有,就算頭一關了?” 那青衣少女收了臉上笑容,直起身冷冷道:“如果哪位不服——” 她做了個送客的手勢,說道:“天上客向來有禮,不會為難誰,只請自行離去便是?!?/br> 就在她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數十名護衛已經悄然守在了門口。 我暗自傳音道:“好大的排場?!?/br> 林賢沉聲道:“排場不大,豈不是無趣?” 我道:“你真是為了美人而來?” 他笑一笑道:“來這里的,有誰不是為了美人?” 我默了默,直接道:“這折枝姑娘什么來頭?” 林賢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br>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拉肚子…… 心好痛。。。 癡迷玻璃筆??!感覺我這么字丑的用了玻璃筆也好好看! 不過還是感覺自己糟蹋了好詞好句…… 感覺自己下一篇文的腦洞還會是這個背景,不過是這篇文劇情結束之后的故事了。 ☆、第151章 一百五十一章 折枝姑娘的第一關在許多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便已經過去了。第二關倒是預先說明了,要求很簡單, 那就是要在座各位都寫一幅字上去, 不許署名,她自然會挑出魁首。 我撫著那發上來的紙, 感慨道:“當真有錢,灑金宣就好像不要錢的似得。我都下不去筆了?!?/br> 林賢笑道:“確定不是用多了玉簡, 不會寫字了?” 我嘆道:“你別說出來??!心里知道就好。反正我也不會被選中, 隨便寫寫無所謂了?!?/br> 有人寫字喜歡醞釀,有人喜歡一氣呵成。還有人寫了覺得不好, 就撕了重新寫。寫來寫去,一炷香過去, 那青衣少女才帶著人來,像是收考卷一樣的來收那些字。 不知道是不是人都有一種心態, 看自己的字總覺得不好, 看別人的就是覺得好。我從上輩子就覺得自己的字見不得人,這輩子繁體字就更加叫人惆悵。那青衣少女過來時,我道:“壓在最下面吧?!?/br> 青衣少女一臉了然的朝我笑了笑, 真的將我的字壓在了最下面。 不多時, 字已經收齊, 交上去任由那折枝姑娘篩選。我問林賢:“你寫的是什么?” 林賢說:“隨手胡涂的。你呢?” 我擺擺手,道:“別提了, 我那個字,簡直是在糟蹋好詞好句?!?/br> 折枝姑娘看了大約一炷香再多一點的時間,那青衣少女便又轉出了紗幕, 笑著說道:“姑娘挑了兩幅出來,俱是心中有惑,祈求詳解?!?/br> 青衣少女先是捧了一份打開,我一看,不才正是我的墨寶,若不是呆了面具,別人看不見我的表情,我真恨不得當場打個地洞遁了算了。 我的字的確是寫的有些糟糕,寫的東西更是實在編不出了,只挑簡單地寫,卻怎么也沒想到,那折枝姑娘居然還能單獨給我拉出來,早知如此,我定然也寫上幾句纏纏綿綿的詩詞,絕不叫自己這么特立獨行。 青衣少女道:“折枝姑娘問這位寫字的公子。道可道,非常道。究竟是一個怎么的道法?我們雖是風塵中的俗人,卻也想要好生聽一聽道法,故此請這位公子解惑?!?/br> 我哪里真的敢在這里講,只知道低頭努力降低存在感,誰愛搶這個功勞,誰就去搶吧。 結果,還真有人出來搶了這幾個字,并且洋洋灑灑將道德經背了一大段,但真要說解惑,卻沒見他真切說上半個字。 青衣少女聽了,只是笑笑。沒有說那人說的好不好,也沒有揭穿他是否冒名頂替。 只是道:“多謝這位公子了。下面我們便請令一副字吧!” 宣紙鋪開,上面寫的是一首七言詩,比我之前的道可道非常道還要玄幻。 不觀生滅與無常, 但逐輪回向死亡。 絕頂聰明矜世智, 嘆他于此兩茫茫。 我忽然想到先前自己憋來憋去憋不出來,偶爾像旁邊一瞄,似乎就有看到林賢紙上寫著什么“兩茫?!?。 我第一個只想到了那句“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以為他這是要表白深情,當時還心想著,用悼亡詩來刨白心跡是不是有些用力過猛,卻難道寫的是這樣的諷刺言語嗎? “請寫字的公子為我們姑娘解惑吧!” 青衣少女笑意盈盈的看向下方,這一回倒是沒有人來冒名頂替,大約是因為自己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什么意思的緣故。 過了好一會兒,那青衣少女見依舊沒有人出聲,便只好遺憾地說:“啊,既然這樣,那這第二關就只好將信物給第一位公子了,真是遺憾?!?/br> 我問他道:“你為何不認?若是認了,三關兩塊令牌都歸你了?!?/br> 林賢淡淡道:“我只是想要讓她知道那幾句話罷了。至于是誰寫的,這不重要?!?/br> 我道:“先前我問你,你不是說你不認識這折枝姑娘么!” 林賢道:“的確是不認識。這全是我猜的?,F在看來,猜的挺準?!?/br> 若是那折枝看不出他的意思,也就不會單獨拿出來了。若是看懂了……那就說明,他猜的并不差。 第二關那白撿了一塊信物的公子面露得色,神態間露出一些勢在必得。 先前有說,折枝最絕的是音律,尤其擅長琴音,想見她,會彈琴是少不了的。于是,這最后一關,便是彈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