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
“乖一點,現在告訴我,你愛誰?告訴我實話,我就溫柔點不弄疼你?!?/br> 姬清抬眼,那張空靈清透,即便再冷淡也叫人心底發熱guntang的容顏,掀起一抹笑意,惡意的看著他:“愛過?,F在只愛笙歌,只要笙歌?!?/br> 徽之的表情忽然僵住了,他想說你騙我,出口的卻是:“你變心了?!?/br> “不,你故意的?!被罩α诵?,心口一陣陣的抽疼,“小瘋子,你一直都這樣,誰對你越好你越記誰的仇,你最知道怎么報復叫人疼了。你贏了,即便知道你故意騙我,還是覺得嫉妒痛苦,痛得想殺了他。你報復到了,你滿意了嗎?” 徽之用力抵著他,將他按在懷里,瘋魔似得胡亂的去吻他。 他的聲音輕得發顫,溫柔的祈求:“我知道錯了,到底怎么你才覺得夠?到底要怎么樣你才能饒了我?你說我做?!?/br> 心口得抽疼蔓延到血液到胸腔到大腦! 那是騙人的假話不要信。 可是,心底一直有一個可怕的真實的聲音告訴他,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從這個人眼里再也感受不到愛意。 好像早在那杯毒酒端出來的時候,這個人眼中的溫度就脆弱碎去了。 耳邊冷淡平靜得近乎愉快的聲音:“你說錯了,孤不是誰對孤越好越記誰的仇,孤是只記利用孤對你們的好卻來背叛孤的人。你的痛苦抵消不了孤萬分之一的恨。不夠,永遠都不會夠!” 徽之的心驟然停了一秒,他臉上所有的軟弱痛苦祈求一點一點全都消失了。 最終遺留下來的,只有凌厲的冷硬和眼角的濕潤。 “好,沒關系,反正從今以后你都只會見到我一個人了。我有一輩子的時間讓你恨?!?/br> 姬清冷笑對徽之說:“你以為孤不敢殺你嗎?” 袖中的短劍噌然拔出,毫不猶豫的刺進面前的人身體里。 第94章 孤頭上的綠帽每天都是新的29 徽之追上來時再怒不可遏、妒恨交加, 也不可能在這種粗糙的場合就占有姬清。 他已經注定得到這個人了, 就算此刻手中的人再誘人, 讓他渴望得心顫,又有什么不能忍到以后的? 何況,這個人的性格這么狠絕古怪,徽之這一次可是貨真價實絕無狡辯的徹底背叛了他。這個時候不好好哄哄他以退為進, 怎么可能反倒火上澆油? 但是事與愿違, 這個人總是輕而易舉就叫他失控,哪一方面都是。 那個膽敢偷走他寶物的男人在外面聲淚俱下的,顯然是誤會了什么,卻叫徽之不由自主蠢蠢欲動起來。 其實,就這樣在別人面前弄哭他, 占有他,打碎他冷硬的外殼, 叫他再也不能無動于衷, 露出內里可憐可愛的柔軟,似乎也沒什么不可以吧。 想想看, 這張冷淡空靈的絕美容顏, 如果因為自己而破碎,沾滿淚水,凄哀求救,該有多美? 石門外面文珩的絕望痛苦,卻反倒刺激了本就壓抑按捺的徽之。 被牢牢抵著按在石門上的姬清,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他的意圖和變化。 “你以為孤不敢殺你嗎?” 這一劍刺得猝不及防卻也不是不能避開, 徽之卻是一動不動的受了。 他掐著姬清的臉,狠狠的吻咬,眉眼全都是毫不留情的凌厲和矛盾的曖昧溫存。 不退反進,徽之低沉的聲音含糊道:“我讓你殺?!?/br> 隱隱的危險、壓抑。 姬清手中的利刃在他的動作下扎進去幾分,血液很快就順著劍刃流下來。 徽之卻是毫無所覺的沉浸在索吻里,姬清被他強硬的按著手,手中的劍刃就像是長在血rou肌理里一樣再也移動不了一寸,進不得退不得。 然后借著這個姿勢,這一次,拋開本就所剩不多的理智和僥幸,徽之再毫無顧忌,徹底的占有了這個人。 就像懷著天真殘忍的喜歡,一瓣瓣撕開一朵合攏不開的花,迫使他在自己手中,因為自己而綻放。 即便明知等著的是病弱枯萎的凋零。 熱切,放縱,肆意,癲狂。 被肆意摧毀的帝王哪里都動不了,只能低下頭隔著衣服用盡全力在他的肩膀咬下去。 咬到牙齒發軟,卻是一聲不吭,唯有眼神冰冷空洞…… 姬清很久都看不懂竹馬君是個什么樣的人。 他看起來閑云野鶴淡泊名利,選擇一個最不可能的皇子做伴讀,將自己摘出奪嫡事件。卻又同時和多個皇子、權臣結交,毫不避嫌。 心中堅守著正直善良近乎可笑的大道公義,按理來說應該高潔無暇、不通世故的天真。 可是需要謀略犧牲的時候卻再壯士斷腕不過,進退有度、摸透人心,好像這套和他格格不入的規則本就深入骨血,不是不懂,只是過往都不愿用出來。 面對想要得到的東西,就像一個經年修行的老狐貍,能毫無顧忌的低下頭顱,也能毫無原則不擇手段,三十六計一樣接一樣見縫插針的使。硬的不行就軟著來,軟也不行就軟硬兼施…… 換個人來,若是真的心底尚存三分愛意,恐怕早就被他套牢而不自知。 非要說得話,徽之就是一張留白的山水畫作,卻毫無顧忌接受所有人□□望的顏色在上面肆意涂鴉。完美包容理解所有膨脹的人性,毫不掩飾的呈現出來,無論好的一面或壞的一面。 …… 一切結束的時候,不止姬清臉色蒼白嘴唇破碎,徽之的臉色比他還要蒼白難看幾分。 持續不斷的失血叫他也不好受,只有心口是熾熱的,還在隨著心跳隱隱狂亂的躁動。 整個過程中,無論做了什么欺負的舉動,是過分還是溫柔,徽之都不斷的在姬清的耳邊說“我愛你”,重復又重復。 就是此刻,離開他的身體,手指也愛憐的細細撫去他的眉睫隱忍的水意。 帝王的臉上,卻連原本冷淡空靈的漠然都沒有了,只有一片晦暗的冰冷。 緩緩抬眼直直的望著他,長眉的弧度冷漠桀驁,沒有絲毫因為被這么對待而產生的弱勢可憐。 滲著汗水的臉上,讓人神魂顛倒、怦然心動的絕美,化作遙不可及的疏離犀利。 了然大悟的對徽之說:“我現在懂得了,你不是終于發現自己愛我了,你愛得從始至終都是不可得?!?/br> 生就是天之驕子,所到之處人人都喜歡,想要得任何東西都輕易可得。 徽之公子什么都不需要什么都不執著,他只缺不可得。 姬清的手腕被他按得酸軟無力,卻還是極力抬起來,趁著徽之不備,一舉拔出那把短劍,再一次朝他刺過去,這一次是朝著心口。 徽之不得不避,拔劍格擋。他知道自己做了這種事,姬清短時間必要恨極,并不辯解。 姬清下手決絕,手都在抖,徽之卻不能不留手,有意讓他撒氣,故意叫自己顯得狼狽。 兩個人都虛弱,片刻間竟也拆招十幾次。 直到姬清得了機會又一次毫不猶豫刺了下來。 徽之看著胸口刺來的執劍的手,又看看面前神情毫無變化的姬清。 他臉上的表情變得茫然不解,卻是從心底升上來的寒意:“你是真的想殺我?你真的要我死?” 姬清直勾勾的看著他,平靜認真道:“前面都是騙你的,這一次是真的了。我希望你那次用得就是入口封喉的毒酒,我跟你都死了。不過沒關系,我就當你已經死了?!?/br> 徽之的血一點點的冷了,他似是無比糊涂又前所未有的清醒:“好,我不躲了,你來?!?/br> 姬清笑了,漠然的別開了眼,早也不看他。 就好像在他心里,眼前的人已經是個死人了,是再也不會叫他在意的陌生人。 這不是在他意料中嗎?做得時候就想過了這個人會是什么反應。 現在業果來了,卻發現比自己想得更難承受。 也許是失血造成的瀕死會叫人更醒悟,徽之終于有一種自己好像做錯了選擇的恐懼。 姬清勉強撫著墻壁站起來:“文珩,你在嗎?” 外面沒有聲音,但文珩是在的,他咬著自己的手背,咬得血rou模糊深可見骨,睜著眼睛不發一言。 這個人那么驕傲自負,絕不希望被自己看到他叫人這么對待,他不能叫他發現。 姬清平靜的說:“孤知道的,熏香里有問題,每次你點香孤心口的痛苦就會平息一些,沒有的時候就會暴躁嗜殺。起初不明白為什么,有一次半夜醒來聽到你哭,就懂了?!?/br> 文珩睜大眼睛,眼淚無聲無息的滾落。 他知道,他竟然早就知道?! 不止姬清知道,原主也知道,不拆穿不過是早已認清,不再懷抱期望。 “香料聞久了作用會下降的,梅山那一晚,孤模模糊糊知道他回來了。你問孤開不開心?有的,第一次有人發現孤的愿望,默不作聲的滿足,怎么會不開心?所以,即便有恨過你,剛剛那一推就當孤已經報復過了。兩清了?!?/br> 姬清扶著墻壁,慢慢的一步步往回走,去迎接他該承擔的宿命:“如果你也覺得兩清了,就幫孤告訴笙歌,叫他飛走吧……我不想叫他看到我沉下去了?!?/br> “我,孤從來沒有想過離開紫宸宮,就算他再怎么努力,也是事與愿違。但是,很高興他陪我走過的這一程。但到此為止吧……” 文珩眼中的淚意一點點干涸枯萎,在黑暗中光影重重的河道里,深一腳淺一腳的走。 人生如大夢一場,終不可得,不知所求,不知所為。 只有碧霄樓里,那些瑣碎平常的時刻,那個人臉上微不可聞的安心倚賴,慢慢清晰深刻。 自然放松的任由自己抱著他,帶他去到每一個地方。就像手足和心臟的關系,本就親密足夠。 春風吹來花瓣蹁躚飛舞,碧霄樓里安安靜靜的好像整個世界只剩他們兩個。 河道的水幽涼侵骨,水位慢慢高了,在口鼻起伏。 水草的味道像小時候他喜歡的夏天的味道,jiejie高貴溫柔摸著他的頭哄他吃藥。 一轉眼卻見她青絲落地遁入空門,一眉一眼無波無瀾,口稱貧尼來度化他放下。 文珩退不得,他再不是小時候,被保護得無知無覺。 他再也不愿意看見jiejie為他犧牲了,他怕出了那個門,再見就是這個女人的尸體。 被親人通過自我犧牲來保護的感覺太痛苦了,再來一次他會瘋了的。 為此,他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可以出賣。 即便如此,也在極力尋找擺脫這一切,逃生的方法。 然而。 他只是才明白,尋求一樣折中的路徑緣不可得,世間沒有雙全法,總要失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