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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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是他的東西,他不允許這個東西跑到他的視線之外,搞出些他沒有料想到的幺蛾子。 單看花玨表現,他是反思不到這里來了。 玄龍認為應當給他點顏色瞧瞧,這便換衣起身,冷冷道:“不知道的話便呆在這里想,我出去會客,晚些回來。在此期間你不得出去?!?/br> 花玨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再用看傻子的眼神望他:如今已經快要入夜,到了更夫打更的時辰了,正常人都在睡覺,誰沒事了大晚上出去到處跑?別說花玨還是招鬼體質,要讓他晚上出門,打死都是不肯的。 花玨覺得玄龍今天不太正常,沒琢磨出來是怎么回事,將余下的點心吃完后便放心大膽地睡了。這營帳寬闊,不止一副床榻,那條龍也應當不至于硬要跟他擠一張床。 說到床位分配的問題,花玨想起玄龍以前的作為,長嘆一聲。他本以為自己會度過自從認識玄龍以后、少有的獨寢時光,卻沒想到大半夜的又被玄龍吵醒了。 玄龍歸來是深夜,室外一片漆黑,賬內留著一盞燈,幽微發亮,照亮床榻上人的臉。他輕手輕腳地脫衣洗漱,在花玨不遠處的一處榻上躺了下來。 他是不習慣與人共眠的。即便是去爺館子,他也從不留下過夜,一是防止刺客,二是他不喜歡。玄龍側臥在榻上,瞧見對面一張溫潤安詳的臉,輾轉難眠。 是最近要事積壓,難以成眠罷??粗矍暗募一锼眠@么好,玄龍忽而起了些作弄心思,但很快便又打消了這念頭。 他翻來覆去,只覺得身邊空空,有什么東西在悄然無聲地生長。夜色中,花玨眼睫下的陰影隨著搖搖晃晃的燭火跳動,睡熟后頰邊帶上些紅暈,仿佛夢會情郎。 玄龍低聲道:“喂?!?/br> 半晌過后,花玨睜開眼,感到黑暗中有個人來到了他榻上,命令他:“睡過去點?!?/br> 花玨一困就特別好說話,他聽話地往里邊挪了挪,為了一勞永逸,他直接滾了幾圈貼住墻面,省得外面的人要他一讓再讓。 但他沒想到自己貼墻睡了還是會被人再度戳醒——玄龍在他身邊躺下了,翻身面對著他,低聲道:“回來點?!?/br> 花玨不愿動。 玄龍于是伸手將他撈了過來,放進自己懷中,聽著他不滿的哼唧聲,感到自己身邊那個空缺被填滿了?;ǐk和衣入眠,玄龍低頭為他解開領口的盤扣,將他的袖袋也拆了下來,免得第二天起來憋悶。 “我想睡覺?!被ǐk快哭了。 “我不動了,你睡罷?!毙埖?,過了一會兒,他又出聲了,聲音壓得極低:“……給我抱會兒?!?/br> 第39章 魅晨游 玄龍如愿抱得美人在懷, 安穩睡了一夜。第二天花玨打早被帳外的喧鬧聲吵醒時, 發現玄龍已經梳洗整齊,坐在桌邊看著公文。桌上擺著幾道果蔬菜食,分成兩邊:一邊是葷菜, 另一邊是素食, 碗筷已擺好。 王爺已經起了,他這個小倌就算沒睡醒, 也沒理由賴床?;ǐk趕緊下床漱口, 用冷水胡亂拍了拍臉, 這便在桌前坐下了。他看了看玄龍的模樣, 問道:“你在等我一起吃飯?” 玄龍本來要動筷子,生生停下了手里的動作, 將手中那頁看了千百遍的公文又看了一遍,沉聲道:“沒有。只是恰好有事,便拖到現在?!?/br> 花玨撓撓頭:“哦, 那你記得早些吃啊, 都要涼了?!?/br> 玄龍頓了頓,再不咸不淡地“嗯”了一聲。 花玨開始吃飯。他撿了個便宜,對著他這邊的恰好都是菜蔬果實, 幾樣清淡小粥。玄龍瞥了他幾眼, 估摸著端樣子端得差不多了, 這才放下公文,撿起筷子。 “你江陵本地人?”兩人沉默著吃了半晌,玄龍問道。 花玨夾了塊薯餅, 有點疑惑:“是的,怎么?” “江陵地處中南腹地,家家戶戶嗜辣如命,你吃得如此清淡,是怎么長到現在的?”玄龍端詳他。 其實花玨并非不吃辣,他是隨了花奶奶的口味?;易鲲堃幌蚱鹌?,灶臺上放著一罐腌辣椒面,只有來客時會打開。曾經桑先生過來串門,恰巧撞到祖孫倆吃著飯,受花奶奶之邀留下來吃了一頓,飯罷隨意道了幾句:“您家中飯食的口味倒像是粵地那邊的,我幾年前為尋端硯去過一次肇慶,吃久了倒與今日的口味相合?!?/br> 花奶奶只笑:“小桑吃得慣便常來吃罷?!鄙O壬矐柿?,果然之后經常來蹭飯。 事后,花玨才隱隱約約有了想法:奶奶或許不是江陵本地人,而是更南邊的哪個地方嫁過來的。但花奶奶對自己的過往只字不提,給花玨講故事時也以江陵為背景,她給小花玨講丑俗的農人笑談,也講陽春白雪類的傳奇,經?;5眯』ǐk一愣一愣的。小時候他不敢問自己其他的家人長輩,怕奶奶傷心,等到花玨能以一個成人的心態聽取一下奶奶的過往時,奶奶卻已經離世,未曾給他留下只言片語。 花玨無從講起,想了想后,就只對玄龍道:“我隨僧院口味,吃素食淡?!笔裁葱r候的剃度師父、寄養僧院,這個搪塞的理由當真好使。 玄龍點了點頭,不再問他。他吃得比花玨快,飯后又去了書案邊料理公務,邊批著什么東西邊分神去望他,見到這小倌慢吞吞吃完了飯,慢吞吞收拾了碗筷準備搬出去洗,忽而覺得有幾分有趣。 這人到底是什么來頭,當他這里是什么地方?尋常小戶,連幾個洗碗的炊事都沒有嗎? 這么想著,他擱下手里的東西跟了出去?;ǐk剛睡醒,還沒回過味來,在家養成的習慣成自然,就地找了池水收拾了起來。他多日不曾親自動手洗碗,抬眼看到玄龍跟了過來,便再次習慣成自然地遞了個碗過去:“喏,你負責洗這個?!?/br> 玄龍:“……” 對上玄龍懷疑的眼神,花玨心頭一凜,意識到剛剛自己剛剛說了什么時,直覺這回要完蛋了。他本來也是無意的,實在是這場景與他們平日在現實中相處時太像了,玄龍這幾天也抽了風似的對他溫和了許多,他根本還沒清醒過來。 花玨盯著那雙烏黑深沉的眼,大腦一片空白。玄龍眼里帶上了一絲神秘莫測的笑容,居然還真接過了他遞來的那個碗,三下五除二洗好了,順手將剩下的也洗了。 花玨目瞪口呆地瞧著,順手掐了一把自己,確認自己是不是已經回到了現實中。 還是說……這條龍,真的愛好洗碗嗎? 玄龍見他呆著,隨口道:“軍中不置碗筷,平日吃干糧就水,如若得了百姓送的飯食,開了鍋灶,都是當下要收撿整齊的。我年少時被父親塞給軍營,從郡縣的平野營做起,雜活干過不少。你不會真以為我什么都要人伺候罷? ” 花玨連連擺手:“沒有沒有?!?/br> 玄龍將手擦凈,順手摸了把花玨的臉?;ǐk想躲又不敢躲,任他摸完后,被趕著回帳中梳頭發?;ǐk不冠發,一向是將鬢邊兩側的頭發用紅繩編起,一同束在腦后,如瀑青絲中能見幾縷隱紅。他剛編完一邊的頭發,忽而感覺手中的梳篦被人奪走了。玄龍站在他身后,握著他一把頭發,輕聲道:“別動?!?/br> 花玨立刻不敢動了。 玄龍替他理好睡了一整晚、有些毛躁的頭發,拿梳齒沾了水,細細將他發璇周圍細小的短發壓下去。他有樣學樣,給花玨編好另一邊的頭發,而后拿過銅鏡給花玨看:“如何?” 花玨當然只能點頭。 玄龍溫和地笑了笑:“你收拾一下,過會兒隨我出去?!?/br> 他還站在花玨身后,一只手搭在花玨肩上?;ǐk有些不自在:“你……事情處理完了嗎?” “行宮選址的事已經處理好了,剩下的回府看也罷?!毙埖?,“你昨日的一番言論倒是讓我大開眼界。但行宮選址不止要考量你所說的那些東西,圣上要修建的這處地方,還會另辟一處宮殿作為未來太子修書的暖閣。太子除居東宮外,按林家慣例應當有一處封地,作為大典前的修習地,如此便要連著太子的八字命格也考慮進去?!?/br> 花玨聽得云里霧里,玄龍低笑:“太子目前尚未冊封,但過幾年之后應當是皇長子無疑?;书L子林兆如今才兩三歲,最小的一位皇子尚不足月,你自然不曾聽說?!?/br> 花玨又“哦”了一聲,又仔細想了想:“按道理來講,王侯之家命里帶煞的少,能克住紫薇巷的煞應當更少了,想來地址還是會選在屏山罷?!?/br> 玄龍回頭看他,微微瞇起了眼睛,沒再講下去。這個話題對于他們二人的身份來說已經越了界。玄龍這幾天快把他的底細摸了個透,確認了此人雖然是個掉包的,但全然是誤打誤撞,不是哪一方的眼線。 值得一提的是,他仍然沒有查到花玨的身份,這個與原先的頭牌鳳篁完全不同的人仿佛憑空而生,即便能肯定他沒有別的心思,玄龍也不能全然放下防備。 朝堂上的這些事,嫡親派系自然站著皇長子這一方,玄龍不外乎如是;然而儲君之爭向來是大事,連尚未生出子嗣的妃嬪中也早已分出了派系,這也導致了簡單一處行宮的選址也要慎之又慎。最終拍板的是哪一方的意見,也將成為某一方的狂歡。 花玨想不到這么深,還在那兒琢磨,越想越來興趣:“你剛剛說的那誰,林兆——”他話音一落玄龍便捂住了他的嘴,花玨這才想起來要避諱,放輕了聲音:“皇長子,看字是五行俱全不獨缺,命里會有極好的大運的?!?/br> “知道了,小算命先生?!笨闯隽四橙吮韭毰率歉阈W的,玄龍揉揉他的頭,讓人牽馬過來,自己騎了上去,對著花玨伸出一只手:“上來?!?/br> 花玨仰臉看他:“我不會騎馬?!?/br> “別怕,我帶你?!毙埻疤搅颂?,抓住他往自己身前塞,教他踩在腳蹬上以穩住身形?;ǐk從沒騎過馬,此刻靠在他懷里,感到分外堅實安穩,連該有的那點畏懼都不見了,頓時玩心大起,大喝一聲:“駕!” 那馬兒不需要鞭撻,果然如他所言騰騰踏躍而起,往開闊的林間奔去。玄龍將他圈在自己懷里,任馬兒狂奔而去,胡亂將他們帶去不知方向的去處。微風攜裹清晨的露水與霧氣向他們奔來,花玨看著景物飛快地向后掠去,到最后一馬平川,長谷空曠,抬頭是微青的天色,上面還掛著幾枚隱約可見的星子。 花玨感到玄龍溫熱的呼吸就在耳畔,男人有力的臂膊撐著他不讓他從馬鞍上滑落,問他道:“我昨晚要你想的事,想明白了么?” 花玨楞了一下。他已經把這件事忘記了,沒想到玄龍耿耿于懷——他的確是不知道為何玄龍會生氣,當時眼看著夜色上來,很快便洗洗睡了。 他老實承認了:“沒有?!?/br> 玄龍低笑一聲:“那要罰。便將你丟在這里,你一個人回去罷?!?/br> 花玨內心毫無波動,摸著懷里的判官筆,想著要丟就丟,他還怕找不到路不成。面上卻呵呵笑了一聲:“還是別吧?!?/br> “記得路?”玄龍氣定神閑地問。 花玨回頭望了他一眼。 也就是他回頭的這一瞬,他被身后的人捉住了,往他微潤的唇上輕輕啄了一口,花玨大驚失色,立刻想要扭頭回去,卻被人按住了,接上來又是一個吻。 這第二個吻不同于前一個的蜻蜓點水,吻得深而長。馬兒踏過溪流,將他們帶入了生長著荊棘與山花的林間,不時有濕漉漉的草葉涼涼地擦過他們的頭頂,潤過他們的發絲?;ǐk的氣息干凈而溫暖,那有些瑟縮和掙扎的反應讓他想起他庭院中栽種的花木,初春剛綻時,也便是如此青澀無措的模樣。 玄龍本意是點到即止,看看這小倌的笑話,沒想到卻鬼迷心竅地有些停不下來。直到花玨把他的手掐出了一個青紫的印子,他才放開了他,聲音微啞,眼色暗沉。 “記得路?”還是剛剛的問題。 花玨一張臉紅得如同要滴出血來,聲音也小得跟蚊子嗡嗡似的:“……記得,你快點把我放下去罷?!?/br> 玄龍一本正經地道:“不放?!彼⑿χ鴮⑺г趹牙?,往前微微俯身,把頭埋在他肩窩,壓著他一動不能動:“到哪兒便是哪兒罷?!?/br> 作者有話要說: 玄龍:這波cao作這么成功,想必能讓花花對我死心塌地了。 花花:呵,龍類,回去等著跪穿搓衣板吧。 第40章 魅秋約 到哪兒是哪兒, 兩人便被馬兒帶去了山林深處。天慢慢亮起, 過了巳時后的那一陣子反而是最冷的時刻,花玨冷得打抖,玄龍便將他拉下馬, 用外氅把他裹起來, 像孩童抱緊心尖尖上的玩具一般將他抵在懷中,尋了個開闊點的地方生火。 花玨想要動, 卻都被玄龍拉了回來:“坐著?!彼麊问謸芘葜∪~, 火光驅散著晨間的寒霧, 順手烤了幾枚野果喂給花玨。 花玨嘗完后眉頭一皺:“澀?!彼胪掠植桓彝? 只好囫圇吞了下去,玄龍瞧出來了, 怕他噎著,又給他灌了幾口水。水囊有一股淡淡的皮革腥氣,還有一點煙葉子的味道。 “吃了驅寒潤肺, 果子烤了是會澀, 我們在軍中時常找這種小果子吃。還有山枳皮,與艾草的功效相似?!毙埖?。 花玨瞥他:“不是同煙葉子一起嚼,解辣么?” “你這也知道?”玄龍將下巴擱在他肩膀上, 笑道:“煙葉子嚼了后勁足, 守夜時不會瞌睡?;茨嫌蟹N煙葉子是紅的, 嚼完后跟喝了血似的?!?/br> 其實花玨是從桑先生那兒聽說的,他去城主府串門子的時候,曾見到桑先生嚼了番邦煙草后改賬, 幾百本積壓的賬簿一一核算,最后算出兩個偌大的黑眼圈,還怡然自得地告訴他:“這是軍中來的提神方法,缺漏便是容易上癮害身體。你不要告訴旁人,尤其不能告訴城主,知道了嗎?” 花玨揣著對童年偶像的敬愛,認真保守了秘密,沒想到有一天還能拿出來跟玄龍討論。玄龍顯然對他為何會知道這件事很感興趣,花玨被追問了半晌,最終決定再次推諉給自己那不存在的“剃度師父”。玄龍便道:“哦,你這個師父十八樣才藝精通,既教你相術又教你雜學,連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都知道?!?/br> 花玨知道自己左右早就暴露了,也厚著臉皮算作承認:“對呀,我師父很厲害的?!?/br> 玄龍捏了把他的臉,將他一只手握住,翻過來要他一起看掌紋:“花玨,給你自己算一卦?!?/br> “為什么?” “你算,我聽著?!毙垞軇又氖种?,顯然覺得有趣:“我想聽?!?/br> 沒等到懷中人的回復,玄龍卻早一步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你掌紋真是淺?!彼斐鍪种?,順著他手心的紋路往下,最后在手腕處收尾?;ǐk的掌紋淺得幾乎看不見,非要微微蜷起手掌才能清楚辨認?;ǐk見怪不怪:“氣虛體弱之人便掌紋淺?!?/br> 玄龍瞥他。 花玨接著道:“不過另一種嘛……命薄的人掌紋也淺?!彼o玄龍指:“火星平原玉柱紋斷裂,越往上越淺,童年病痛,少年辛苦,餓火命遭月丘平且青,是活不長的?!?/br> 他沒說自己其實兩樣都占?;ǐk算自己的命少說算過千百遍,現在已經頗有幾分看淡生死的風流態度,身后的玄龍卻突然沒聲了。半晌后,玄龍佯裝不在意,這才換了個方向問道:“姻緣呢?” “姻緣?”花玨這回想也沒想,照著自己從小答到大的答案回復道:“我是個斷袖,當然沒有姻緣了,也不可能去禍害別人家姑娘?!被棠塘⒘思乙?,花玨一輩子不能冠發,不能婚娶,不得出江陵,他倒是從沒算過自己的姻緣。 “斷袖也不是不可以結親,契兄弟之舉不少,前朝尚且有人納男妃,你也不必如此悲觀?!毙埖?。他看著花玨平視前方,眼中似乎有些微漠的悵然,忽而覺得眼前這人即刻便要消失似的,于是伸出手,想要撫過他的眼尾,然而中途改了道,只輕輕將他一縷發別回耳后。 花玨無知無覺,發過一陣呆后忽而心思一動,回過味來:剛剛玄龍是提了男妃的事嗎? 雖然不是對他說,這條裝模作樣的龍算不算開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