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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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就把一旁的“急就章”拿來翻看起來。 恰好看到論學之進階的一章。書里道,若所謂學,常在“悠游自在”時候,則非學;所謂學,必是從無至有的,因此該“稍覺費力”之感,才是真開拓;可若是“高山仰止”、“自落塵?!?,那又不是學了,卻如冰雪覆火,反與求學之心有害。 是以人之為學,還得從“己”開始。若是好高騖遠,恐怕一輩子只在“徒增艷羨”和“徒嘆奈何”之間徘徊,終究無用。 傅清溪心里雪亮,這會子沒頭沒腦地直接看起米契種種來,絕對是“冰雪覆火”的情境,看來還不能如此直眉楞眼沖上去,可那又該如何開始呢? 接著往下看,學之進階第一步,謂之“搭心橋”。何謂“搭心橋”?文中道,人于學識需當產生“感覺”,方算學到。若只在腦中死記,一則易忘,二則始終融不進自己的認知言行中,成不了真正的學識,便是讀書再多,通背整庫,也不過如書蟲一般——人在書中而不知書。 因此,在新學一道時,先需用既有之人事體會,去“化”新知,與之建立感覺聯系,此之謂“搭心橋”是也。 好比孩童學算,言四加二為幾?多半發蒙,先生們常稍作改動:你有四塊糖,你娘又給了你兩塊,如今你有幾塊糖?奇哉怪也,明明方才不懂的,這一改成吃的就忽然明白過來,大喊“六塊!”那高興勁兒好似自己手里真有六塊糖一般。雖是小兒可笑,卻暗含著學之道理。 便是成人為學,也多半如此的。你同他說半日如何如何,總要等到他明白過來:“哦,不就是……的意思?”這才算真聽懂了。 這搭心橋之后,又有“凝核”、“成網”、“漩渦自生”到“通達”幾步??傄詾檫@為學自然是越往后越難的,誰知書中卻道,大多數人只徘徊在前兩步而已。初時畏難,又一時難得趣味,便一沾即走,一沾即走,如此五年十年,半生一世,到底沒能入門,沒能學到什么真正的東西。只因這兩步是從無至有的苦功夫時候,最是難熬的,不像到了后來,學有所成,反倒有了自覺自動,如活的一般,自然能將人世生活的點滴所見所聞都與自己所學聯系相融,無需費力,反得喜樂。 傅清溪將那一章都看完了,放下書細想??磥碜约旱脤€自己如今能領會其中意味、又可以通往米契買賣的東西來看、來學,方是正路。 可這么一來,相當于迂回前行,繞了遠路了。且那也一樣是自己不熟悉的東西,只聽說這為學的前兩步如何枯燥難捱,這多了一樣要學的,豈不是要多捱一回?這可真是…… 眼看著心念又有往從前老路上去了,忽然回過神來,暗罵自己道:“傅清溪啊傅清溪,你一無天資容貌,二無家世出身,卻又想著要過上自在優裕的日子,天下哪有這樣好事?天下間過得比你不如,費心費力比你多的人不知千千萬!難不成是老天爺欠你的?非得叫你過好了才算應當?” 再細算算,自己竟拿不出一樣說得上勝過旁人的事來,心嘆:“難道就這么一日混過一日去,只等著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們憐惜,替我多多cao心謀個前程?!我自己尚且對自己的事情下不得功夫用不得心,卻一心盼著別人對我的一輩子多花點心思照料,不太也可笑?!” 看看桌案上堆高的文書,“眼前這條路,我多學一分,就比從前的我強了一分,多長一分本事,多可靠一分。只要自己能耐長起來了,不管往后旁人待我是好是壞,我也多了余地。旁人差待我時,我可自立,便不需太與之計較,亦不會太受其所制;旁人待我好時,我也好更有力量回報他們。若總是如同從前一般渾渾噩噩,甚事不知甚事不會的,凡待我好的人,反要受我的連累,算計欺負我的人,我反倒沒有法子反擊。如此算來,要待我好的人真是虧大了去了。我若是神靈,難道會保佑這么一個自己?!” 她自覺跟前兩條路,一者能如在瞻園那般自在生活,能如俞正楠那般行事自有法度;二者便如幾位表姐一般,“百年苦樂由他人”,一輩子只能盼著娘家有實力、兄嫂有情義,嫁一戶好人家、遇著個良人……真是點點滴滴都要旁人來成全。 再睜開眼來,眼底已然一片清明。這個時候她才隱約覺出“立志”的要緊,雖她沒有什么家國天下的抱負,只這一點點人生所求已經如一根定海神針,叫自己踏踏實實踩在了地上,不再如同從前那般整日輕飄飄沒個著落。 連著幾日,她盡量靜心寧氣地整理那些米契的相關文書,到底還是不成。 她自覺如此,比著書上所言,想道:“書上說,人之理智亦是有限的。若一件事情總要自己‘努力’去做,很快這把控方向的能量便會消耗殆盡。是以若是在什么事上自覺‘忍受’了許久,之后要再做點別的需要動用心力的,便不容易提起勁來。這也不是一味責怪自己‘沒長性’,‘沒毅力’就能變好的。需得順應自己的本性,慢慢引導才好?!?/br> 過了兩日,董九樞急著來見她問看得如何了,她便把自己的所得說了一回,又道:“這些文書我會慢慢整理,只是恐怕得拿點別的生意買賣的東西來練練手才好。這米契交易已經比米糧的交易有所不同,我連米糧的交易是如何尚且不知,連走都不會走,怎么跑得起來呢?” 董九樞點點頭道:“你說的也是。你若連時價高低的因由都不明白,如何能做推演?只是這米糧買賣我家雖有卻不在我的手里。你看別的買賣可成?” 傅清溪未料到他說得這般容易,問道:“別的買賣?” 董九樞點頭道:“是啊,我手里管著幾個商行。也是一頭買一頭賣的,論起來同米糧買賣類似。你說不通生意商道,無從下手。不如先看看這些,或者就能通頭了。我剛開始的時候,我爹就叫我管的一個點心鋪,一個文房鋪,若一下子給我綢緞莊、海味鋪,那我準得抓瞎。好歹那兩個吃著用著的,還好懂點兒?!?/br> 傅清溪一聽,這不就是“搭心橋”,一邊點頭一邊嘆道:“你爹爹真是厲害,連這道理都想到了?!?/br> 董九樞哈哈笑道:“我家老頭子要聽到有人贊他,不知道得多高興,尤其是個讀書人贊他。其實你想想那又有什么難想的?難的做不來,便從容易的開始做!是這道理不是?要不然怎么辦?難道叫學說話的娃兒背《皇極數書》,學不會還讓一直學?天下有這么傻的人??!” 傅清溪不由得想起自己當日得了越縈給的書單,日日對著那些無論如何看不明白的書死磕的勁兒來,便橫了董九樞一眼,只董九樞顧自己樂,卻未看到。 董九樞做事向來神速,轉眼就叫人送了他手里兩個鋪子的文書賬目來了。這回就不是那么東一張西一疊的了,規規整整一尺來長半尺多寬的厚簿子,足足六本。 夏嬤嬤看了更奇了,笑道:“姑娘這是要當賬房先生?” 傅清溪苦笑道:“我說只看那些數字并不曉得數字后頭究竟是何意思,董九哥就拿來了這許多。嬤嬤的話也有理,若是我春考考不上,往后或者可以做個賬房先生?!?/br> 杏兒笑道:“姑娘,賬房先生賬房先生的,那得是個先生。哪里有賬房姑娘的!” 傅清溪聽了也笑。 她隨手翻開了一回,那里頭細列著貨品進出的價錢數目,并行腳使費等都清清楚楚。又有按著一年四季走的流水賬,又有按著鋪子走的細目賬,還有一月一季結的總賬。 心說這個可比那個米契的好懂多了。便拿了一本細看起來。到這一日晚間臨睡前,發現不知不覺已經看了半本了?;剡^神來笑道:“果然書上所說不錯。若是不能明確曉得該做什么的時候,好似這個也該做,那個也該做,九成九是什么都做不成的。非得清清楚楚該做什么,一點不能含糊,才容易開始著手?!?/br> 想到這里,便抽了張紙過來,細思半晌,寫道:“粗看賬目兩本,整理米契文書,看一章《學之道》,看《象數問源》?!?/br> 眼見著要做什么都清楚了,自覺已經安排妥當,才叫人伺候洗漱歇息。 第62章 兩條腿走路 可是連著三日,那賬本她已經看完一遍了,大概心里有數,開始琢磨怎么把那些數用起來,如何搭上這一道心橋;學之道的下冊、那本急就章也讀完了一遍;只那米契文書的整理和《象數問源》的閱讀卻總是被三拖四拖的,三天已過,竟是一動也未動。 她自知道這樣不是長久之計,米契文書雖如今還不大懂,卻也該分別整理好了,以備以后細讀;那《象數之源》更是數術一道往高階去的唯一通路,若是不懂這個,還如何推演世事?何況春考時候的數術考試,這象數之源也是重中之重,若于此道無所得,趁早別走這一路是正經。 可為什么自己就是沒來得及看這兩樣呢?細細體味內心,卻是那個“難”和“煩”攔了路。每每到了該做這兩樣的時候,總是沒有辦法立時動手,總是弄這個弄那個的推脫起來。到最后拖過去了時間,不了了之。 這回可不是無從動手的“理智”的事兒了,這是該做行動的“本能”之事。那“理智”面對太多可做之事時無從選擇便會索性不做,或者沒有明確方向時徘徊不前,這個只要自己明確了目的,知道關鍵要做什么,弄清楚了下一步去哪里,自然就可以開啟。 這本能卻是心里藏著“畏難”的感受,想到那個事兒難,做起來不痛快,便不愿意動了。這兩個還不一樣。 想想急就章上所講的,對付這樣的學之難,也有兩個法子。一個就是把門檻降低些兒,跟哄小孩兒似的,只看一頁就好,或者只看一刻鐘就好。另一個就是要叫自己產生去做這個事情的感覺,把這新的事情同既有的自己聯系起來,建立一個新的自己的感覺。比方越芃從前向來是隔山觀火的性子,可后來在學里任了督學,便開始管起眾姐妹來,這樣費力不討好的事兒要她從前是絕不會去做的。這便是新的一個“我”的緣故。 傅清溪想了想,照貓畫虎,先把第二日這兩樣事情定成:“吃中飯之前看一刻鐘《象數問源》,下午用完點心后整理文契資料兩刻鐘?!?/br> 這也是那書上的主意,若是一件事情容易消耗自己的意志力,那么給定一個觸發機關是極好的法子。到了那一刻,便去做那件事,不需要再經過自己的思考和決定。堅持一月,待養成習慣后,則完全不需意志力的消耗了,實在是一個方便法門。 也不知究竟是書上的法子果然有用,還是傅清溪自己迷信,總之接下來幾日這事兒竟就那么順順當當地開始了。過了幾日,那看書的時光也從一刻鐘延長到了半個時辰,竟也好好的。 傅清溪心中大喜,想道:“我從來只覺得我便是我,我要做什么沒做到,自然是這個‘我’不好。哪想到原來這個‘我’同‘我’之間,也有這許多訣竅技巧,竟也是要有進退有松緊的,才能好好相處?!?/br> 待她漸漸都成習慣時候,女學又開學了。這一來,又不得不跟著調整作息,她又不肯因此就少看了書少做了事,只好晚上晚睡些時候,早上又早起一些。 初時幾天略感疲乏,差點又要起懈怠之心。 只是想起那上冊所言,“人生之差,差在時光。一人一日十二時辰,這十二時辰所歷所得,于再一個十二時辰之后剩余什么?于三百六十個時辰之后又余什么?歷三千六百個時辰之后復又如何?有人曰‘有成’,實則乃其一個又一個時辰皆流芳沉積于此后歲歲年年,終有一日凝華爍光。而常人,日日復年年,逐水而逝,分毫無剩。十年后不過是十年后的迷惘苦惱,三十年后不過是三十年后的渾渾噩噩?!?/br> 細想一回,打個冷戰,只覺從頭頂往下一陣哆嗦。想想自己已經蹉跎了這許多日子,若不從今時今日開始努力,便是比那些想明白了在努力的人又往后退了一步,長此以往,只有越來越往后退的道理。 五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之后,當日與自己相差仿佛之人,自己已難以望其項背。到時候是該怨天怨地還是怨官府怨家人親戚?或者便是怨自己,又有何益!噫,趕緊趕緊,時不我待。 她那里吭哧吭哧學得熱鬧的時候,余者姐妹們也不是閑著的。 越縈從上回老太太冷淡對其奪魁之事中走了出來,復又往幾處文會投文,到的仲秋時節,正是文會大盛時候,竟接連傳來喜報,“丹桂宴”、“月宮會”、“瑤臺問鼎”三連冠,一時風頭無兩。 也不知是說給老太太壞話的人也無話可說了,還是老太太已忘了從前所聽的閑言碎語,總之這回是大大的高興。特地在家擺了一日戲酒,娘們幾個足樂了一日給越縈慶賀。 大太太亦面上有光,老太太直贊她會教人,是個心底寬廣能容人的。 四太太嘆道:“我們是沒臉的了。我就奇了怪了,都一塊兒這府里長起來的,一塊兒讀的書,怎么你大姐、三姐們都那么出息,你們就學什么什么不成呢?再這么著,我看你們也不消惦記什么春考啊書院啊的,趁早找個人家嫁了吧。趁著有出息的都讀書院去了,你們撿個空兒,只怕還上算點!” 老太太一行笑一行罵:“有你這么當娘的?她們不好,你得教她!還就破罐子破摔起來了!你看看蘭家、王家那樣的人家,難道會放著考進書院的不娶,倒要娶落了榜的?!真是喝多了說胡話了?!?/br> 四太太掩面道:“老太太,給條活路吧?!?/br> 眾人聽了越發大笑不止。 越芝面上通紅,越苓便道:“這世上多少人,難道上不了書院的就都是不成的了?咱們家老太爺就沒有去過什么勞什子書院,那些書院里出來的想給我們老太爺打下手還輪不上呢!” 四太太拍她一下:“滿嘴胡沁個甚?!渾比個什么?!” 越苓鼻子里哼一聲:“道理說不過我了,就拿輩分壓人?!?/br> 大太太打圓場:“好了,苓兒說的也沒錯。再說了,這一回兩回的也管不上什么。到年底要分班備考,到時候才是小試身手的時候。如今開始用心也都來得及的?!?/br> 被恭賀的主角——越縈在一旁一臉沉靜,好似渾不關己事。越芃坐她邊上,挨過來笑道:“你這臉一繃,我都不敢開口了?!?/br> 越縈低頭飲了一口酒,淡淡道:“你要說什么?” 越芃笑道:“說什么?自然是向你請教了。問問你,怎么學的,如此厲害,接連奪魁,說起來……便是當年大jiejie,也沒你今日這聲勢呢?!?/br> 越縈一頓,看也不看她道:“你是這回沒聽著信兒,若是知道有這些文會,你去投了,難道會不中?” 越芃笑著擺手道:“我不成,我不成的。我也沒那么靜的心,這才多少時候,就要預備出這許多文來。一個兩個還能努著試試,這許多,哪里忙得過來?所以才來同你請教訣竅呢?!?/br> 越縈冷笑一聲道:“你是說我投了也不知幾百個,中了這三個,還能忙得過來,是以請教一番?” 越芃笑道:“你瞧瞧你,就是這么多心多疑的,誰有那個意思了?!” 越芝也笑道:“三jiejie又說笑了,還幾百個文會,這讀書人都不夠用了?!?/br> 越芃道:“不過今年也稀奇,文會確實比從前要多出許多來,不曉得什么道理?!?/br> 說完看著柳彥姝,柳彥姝有兩分神思不屬,見人都看她,笑開了道:“瞧我做什么,難道我是萬事通不成?” 越芃笑道:“從來你的消息是最靈通的,什么旁人知道不知道的,都是從你那兒先有的消息?!?/br> 柳彥姝輕輕一笑道:“這都是多早晚的事兒了,如今……我知道的你們難道會不知道?只怕知道的比我多多了?!?/br> 傅清溪這陣子忙著跟賬本數目單挑群斗,全不接頭。越蕊悄悄靠過來壓低了聲兒道:“這幾回同大哥哥回來的人換了幾個,從前的那幾個,有的沒再來過了?!?/br> 傅清溪就忽然想起王常安來,從前柳彥姝那里的事,有一多半從王常安那里聽來的,如今看來是這位不往越府來了。她忍不住看兩眼柳彥姝,就覺得她面上有幾分落寞。 等酒盡人散,她正打算一會兒要先去柳彥姝那里繞著遠路說幾句安慰安慰她,一進門卻見龔嬤嬤帶著兩個婆子,捧了好些東西往柳彥姝屋里去。聽芙在后頭低笑道:“不知道又是俞家還是魯家的哪位小爺送來的。自上回清暑宴上我們姑娘彈了一曲‘唱晚’,這各樣東西就沒歇過……” 傅清溪再看柳彥姝面上笑意,只疑心方才自己是從哪根頭發絲里看出來她落寞來了?! 紫藤院里越苓還對她娘不依不饒:“娘,你剛才可沒意思了??!好好的干嘛這么說jiejie同我。我就算了,jiejie面皮薄,那么多人呢,旁人私底下說說也罷了,怎么娘你也這么說!可真是太沒意思了!” 四太太笑得不成:“得了得了,知道你護著你jiejie!你倆就前后弄錯了,該你大她小才好,你也好一直護著她!” 越芝怕四太太生氣,還勸道:“娘,苓兒就是口快,您別生她氣……” 四太太搖搖頭:“你們倆啊,叫我怎么說呢!也罷,這樣也好。方才那話,我不說,不定多少人心里比著呢。我這么一說,她們反沒意思了,懂這個道理不懂?再說了,那算個什么事兒了!一個庶出的,你們犯得著同她比?我這不過是開開玩笑熱鬧熱鬧叫老太太開心的意思。你們上什么火兒?你們是嫡子所出的嫡女,這就不同了,還不止,你們還是金家家主的嫡親外甥女兒!你舅舅可就我這一個親妹子,你們這身份,用得著那些書啊文啊的東西?有固然是錦上添花,沒有,這府里也沒誰趕得上你們的,趁早把心放回肚子里去!” 越芝聽自家娘親沒有生meimei的氣,便放心了,倒是越苓聽出旁的來了:“娘,是不是外祖家又有什么事?您從前雖那什么,可也沒這般口氣呢?!?/br> 四太太一拍她:“我從前什么?囂張?跋扈?得了吧,我這就算好的了!你看你那幾個姨母,那還算不得嫡枝的呢,一個個在婆家都什么樣兒?我就算是端淑寧和得很了?!?/br> 越苓點頭:“就是說真的有大動作對不對?” 四太太呵呵一樂,又抿嘴道:“小孩子家家的,瞎打聽個什么?到時候自然知道了!” 第63章 各人各心 碧梧院里,大太太同越縈越苭說了幾句家常,便叫她們都下去休息了。 越苭陰沉著臉上了樓,一句話也未同越縈說。兩姐妹一路默默,各回各屋。一關上門,越苭便狠狠朝門外啐了一口。 雖越荃一再同她說了,這些沒要緊的所謂文會嘉獎,在春考跟前實在分文不值。要她一門心思專心讀書,至于名聲,自然會替她打算等話??扇缃裨狡w看來,自家jiejie是人不在跟前,看不到眼前這般形勢,那話說得也有兩分站著說話不腰疼。 她越縈算個什么東西,如今竟隱隱有越家才女之勢了,更有些不要臉瞎了眼的世交故舊,竟把她同越荃比起來!老太太也不曉得怎么了,上前還挺不待見她的,如今她越發各處投文、積極爭勝去了,誰曉得老太太竟也對她和顏悅色起來。今日還特地給她辦了個賀宴!呸!她算個什么東西!有什么好恭賀處?! 如此想著,忽然門開了,馬嬤嬤進來道:“姑娘,太太有請?!?/br> 越苭一愣,“這不是剛回來嘛!娘尋我什么事兒?方才怎么不說?” 馬嬤嬤心嘆一聲,只道:“姑娘隨老奴去了自然就知道了?!?/br> 越苭壓著心里的一段不耐,跟著馬嬤嬤下了樓,往正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