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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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苭聽了翹起嘴角笑,柳彥姝忽然道:“這除了各人脾性,還有個投不投緣的道理。三jiejie人在西京時候,也沒見給我們姐妹只字片語的,倒是跟王三哥書信往來不絕,這不是一個道理?” 她這話一說完,越苭越縈姐妹倆齊齊面上一僵,越縈忍不住偷偷瞥了越苭一眼,含糊道:“柳meimei這是哪兒來的說法?” 柳彥姝笑道:“因三jiejie說了許多舊京趣事并天香書院里種種奇景,王三哥不好一人獨享,自然要說給我們聽聽的。有時候說不太清楚,還要把jiejie手書的即景詩詞拿來教我們親眼看看呢……五jiejie也知道的,對不對?” 越芝沒料到忽然轉到她身上,她又不好撒謊,只好低低應了一聲。 越縈的面色不好起來,越苭垂了眼睛不曉得想些什么,柳彥姝這才推傅清溪道:“你不是要借書?趕緊尋去!一會兒咱們一塊兒回去?!?/br> 傅清溪行了一禮便往書樓里去了,謝翼在人群里站了片刻,也轉身去了書樓,柳彥姝遠遠看見了,拿扇子遮了臉笑。 晚上越苭回了房間,便吩咐道:“把王家送的東西都拿出來扔了!” 玲瓏同珊瑚兩個聞言不敢怠慢,趕緊翻箱倒柜找了起來,一會兒過來道:“收拾好了,姑娘?!敝钢贿呉欢鸭垙垥?,“這是王三爺送來的?!庇种钢硪欢研⊥嬉獾?,“這是王四爺送來的?!?/br> 越苭指著那堆紙墨道:“把王常英送來的都拿去燒了!” 珊瑚看看玲瓏,不敢說話,玲瓏只好道:“姑娘……這、會不會不太好……” 越苭鼻子里哼一聲道:“有什么不好的?恐怕西樓里比咱們這里還多呢!他既然喜歡姨娘養的,就叫他好好喜歡去,往后少來煩我!你們都給我記住了,往后凡是他送來的東西,一概不要,原樣退回去!記住了沒有!” 玲瓏一看這事沒法子,只好領命,同珊瑚一道把東西扔進字紙簍再抬下去,也不敢扔自家院子里,只好叫了小廝來讓搬到外頭焚渣處去。 她這里生著氣,西樓里也靜得叫人難受。 越縈看著眼前厚厚一摞信件,從啟程往天香書院去,她就收到了王常英的書信,托付她在舊京里打聽三兩件小事。初時自然心驚的,雖這陣子也收到過不少小玩意,可這滿宅子的人情往來同私底下的書信可不能同日而語。且那托付的事,也實在太微不足道了些。 到了舊京,眼見著積年世家的派勢,她才曉得為何府里對王氏兄弟如此看重了。斟酌著給王常英回了信,那頭自然要謝她的,如此一來二去,這書信便也多了起來。且她還結識了王家的兩個姑娘,也是王常英牽的線。這般作為,叫她心里如何不多思量? 可再看看眼前!自從回了府里,自己把這話兒是一句不提,兩人之間亦沒有再通過書信。卻不料那王常英竟把自己當個稀奇景兒了,還邀人同賞來!聽柳彥姝之言,王常英不僅同人說了自己與他互通書信之事,甚至還把其中幾封拿出來叫人瞧過! 一想到這里,她渾身都禁不住打戰,雖自信信上并無不可告人之事,可這通信之事本身就已不算尋常,更何況自己的諱莫如深,對比著那頭的行事,更顯得自己另有心思。至于她自己到底是不是有什么心思,她是絕不會自問的。 恨!事到如今只這個恨字。想到越苭等人不知要在背后如何嘲笑自己,王常英這個畜生又會把自己寫給他的書信給旁的什么人看去,越縈就忍不住恨得心頭滴血。出身,說到底還是因著自己這庶出的身份,才叫他們敢這么輕慢自己! “點個火盆來?!?/br> 蘭香聽了趕緊答應著去了,一會兒拿圈子套著一個炭盆過來,放在中間的火浣布墊子上。 越縈把跟前那疊子書信拿在手里,走到盆邊,也不彎腰,就那么直直站著將手里書信一封封扔到那火盆里,眼見著火苗竄起,一張張一頁頁燒作了飛灰,她面上神色分毫不動,兩個伺候的丫頭也全不敢則聲。 之后王家三爺在大房這里吃了大癟,甭管什么東西送來,都原樣退回去,倒叫他摸不著頭腦,實在想不出來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哪個。 自從上回越苭被禁足,她屋里的事兒如今大太太那里反不能輕易知道了,這也是大太太始料未及之事。冬日點火盆更是應當之事,更無多話。是以這事兒就這么靜悄悄過去了。 只越苭同越縈兩人之間,倒不像從前那般易起沖突了,大太太直當越苭長大知事了,心里覺著很有幾分欣慰。 這日越縈在舊京結識的幾個姑娘邀越縈出去游玩,大太太問清了是宋家同陸家的女兒,便令人準備了車馬和隨侍之人,打發越縈去了。臨走前把越縈叫去叮囑,又說到也可請來家里招待等話。 過了兩日,果然越縈請了宋家同陸家的幾個姑娘來家里玩。大太太叫人在碧梧院的樓廳里布置了一個暖席,越縈自覺面上有光,幾個人說著在舊京所見之事,很是和樂。 正說著話,越苭急匆匆來了,沒等越縈開口,她先道:“三jiejie你在這里啊,你姨娘找你呢……”說了一半似看到了另幾位姑娘,忙住口道,“啊,你在招待客人啊……” 幾位姑娘都起了身,越縈便介紹眾人認識,越苭也留下一同待客。等到幾位姑娘辭去,兩人送到門口,轉身要往回走的時候,越縈叫住了越苭道:“四meimei,你這般行事,有意思???” 越苭回頭看著越縈:“三jiejie說的什么?我聽不懂?!?/br> 越縈冷笑道:“姨娘請得動四meimei來尋我?何況我在待客的事,姨娘自然是知道的?!?/br> 越苭笑道:“哦,三jiejie說這個啊。許是我聽錯了吧,還當姨娘找jiejie呢?!?/br> 越縈冷冷看著她,越苭不以為意,顧自己先走了。一行走一行道:“是什么就是什么,難道還在人說不說?” 越縈袖子里緊攥了拳頭,卻到底無話可對。 之后宋、陸兩家的姑娘同越縈往來越見稀少,大太太只道小孩子熱一陣子涼一陣子的也屬正常,倒沒十分放在心上。 傅清溪知道這事兒,還是柳彥姝告訴她的,柳彥姝道:“旁人都知道大jiejie還有個嫡親的妹子,這回特地求了個游賞書院的空兒,就是為了這個妹子。是以越縈到了那里,眾人只當她是越苭了。越縈也糊涂著混到了如今,只是她傻,弄到家里來,結果被越苭給撞破了。越苭這瘋子如今不止瘋,還陰險起來了,真叫人可怕?!?/br> 傅清溪道:“那也不是你的對手。上回說三jiejie同王常英有書信往來的事兒,你是故意的吧?” 柳彥姝一把拍過來:“你個小沒良心的,我還不是為了你!她們要盯著你同謝翼說,我曉得你面皮薄,怕你受不住,才說出來引開她們的不是?!嘖嘖,那效果還真是……嘿,你沒看越縈當時那面色!聽說啊,如今她們倆都不收那頭送來的東西呢?!?/br> 傅清溪知道她的話也不能全信,便道:“你高興什么,她們舍了王三,奔王四去了,不是該你哭了?!” 柳彥姝冷笑一聲:“你當她們從前是只盯著一個的?你是不曉得,我可算知道當日越苭為什么看我那么不順眼了,哼?!?/br> 傅清溪心說我早猜到了,想起柳彥姝同越苭姐妹的身份來,忍不住拐了彎勸道:“這……有些事兒也不是自己能做主的,你還是……那王家,這府里尚要高攀呢,你何苦……萬一到時候……唉,總之,你還是別……” 柳彥姝初聞她直言此事面上大紅,后又見她吞吞吐吐得厲害,反笑起來,嘆道:“你曉得,我就不曉得?我心里有數,你放心吧?!?/br> 第32章 暗戰 晚上傅清溪梳頭的時候問夏嬤嬤:“嬤嬤怎么看府里的姐妹們的?” 夏嬤嬤笑道:“姑娘這話可問住了老奴了,咱們當奴才的哪有評論主子的道理?!?/br> 傅清溪笑道:“連老太太、太太們還說了我們都要聽嬤嬤們的教導,怎么就不能說了?” 夏嬤嬤便道:“這姑娘們生在這府里,就都是掉進福窩里了。老太爺本事大,連國君同長老院都下明令褒獎了,這姑娘們的前程往后還能差得了?何況還有個加恩令,若是再有幾個能進五大書院的,往后不曉得要怎么樣呢。說不得,咱們也能同玄赤金青藍那樣的人家論上親戚了!……” 她高高興興說著,見一旁桃兒給她使眼色,醒過神來道;“姑娘同柳姑娘自然也是一樣的,有這樣的外祖家,自然得好處?!?/br> 傅清溪道:“這一個府里的嫡庶尚且在旁人眼里差出天地來,何況咱們這樣的外姓人?!?/br> 夏嬤嬤笑笑道:“姑娘多慮了,車到山前必有路不是?” 傅清溪便笑笑住了嘴,心知夏嬤嬤同陶嬤嬤不是一樣人。夏嬤嬤雖斷文識字,嘴上整日介掛著主子奴才之分,卻是問不出陶嬤嬤那樣的話來的。 忽然想到,老太太為了她好,給她換了個識字的嬤嬤來幫扶教導,誰知道那用心的好處,反不如從前一字不識的陶嬤嬤。這人間事,好壞高低,得失利害,真是能看春考、嫡庶這樣的事情論定的? 只是她這疑問,卻更沒處問去了。 郭教習走了之后,沒過幾日,便來了徐教習。徐教習也是王家供奉的數術教習,只是性子同郭教習大相徑庭。尤其數術一道,這女學里學得懂學得好的實在沒幾個,她便也省了心,上課的時候也不甚經心,更別說作業了。傅清溪交了作業后去找過她兩回,卻發覺她連自己的作業都還沒看過,更別說指點教導。 反是葛教習因理術與數術有許多相通處,常借了理術課的作業,指點一下傅清溪在數術上的學習,傅清溪因此感激在心。 可那徐教習明明在課業上并不盡心,卻喜好拿學生相互間比較來加以鞭策或施壓。于是傅清溪便首當其沖,被她數回提了出來,只說郭教習從前便說傅清溪如何在數術上有天分,又如何勤奮努力,如何大有前途等話。聽得傅清溪一愣一愣的,心里卻絲毫沒有被賞識的喜悅。 這日徐教習講了幾道數術題人便走了,眾人早已習以為常,各自說話談笑不提。 傅清溪心里嘆一聲,把郭教習臨別相贈的書拿了出來翻看??上]有多少所謂的“天分”,這書看得慢不說,看過的也多半云里霧里的,又沒處問去,只好先這么著吧。 越縈從邊上走過來,忽然把她手上的書抽走了,拿在手里翻看了一回,遞還給她,翹嘴一笑,一句話沒說顧自己去了。 傅清溪身邊從前俞正楠坐的位置如今柳彥姝搬來坐了,見越縈如此作為,便低低罵了句:“真討人嫌?!?/br> 傅清溪還懵著,見書還回來了,便仍翻開來看。 柳彥姝知道傅清溪有考書院的想法,卻也沒當真。在她看來,謝翼明顯對傅清溪有意思。謝家同陳家一般,都是大書商,家底比越家只高不低。謝翼雖在族內行三,確乃嫡枝嫡子,人又已經進了天巒書院,若是能娶了傅清溪,傅清溪還考什么春考,進什么書院,安安穩穩當少奶奶不好?! 在她看來,讀書實在是一件頂頂無趣頂頂辛苦又頂頂沒用的事兒。大戶人家日常往來,難道是要依著幾千年前的古儀來交往的?還是沒事需要當家主母去給自家新起的暖閣設計機關?或者持家掌事的時候還得知道這色/色樣樣規矩的典故來由?她如今覺著最能幫到傅清溪的,就是撮合了她同謝翼的事兒。 這會兒見越縈這般行事,傅清溪又逆來順受的樣兒,罵了一句還不解氣,又低聲道:“什么玩意兒,不過是個庶出的……” 傅清溪聞言一頓,沒忍住對她道:“咱們娘也是庶女呢,你何苦這么說……” 柳彥姝一噎,瞪她一眼道:“就同你說不到一處去!” 王常英發覺越家姐妹對自己好似有什么誤會,可他又不能跑人家家里解釋去,送東西去人家也不收,更沒個主意了。只好攛掇了越栐仁辦個暖爐會,并把各樣耗費都攬了去,還答應了越栐仁幾樣事情,才算得定。 于是越栐仁出面,把素常在一起玩的幾家小輩都聚到了越家東園里的永春閣,又從外頭幾個酒樓里撿招牌席面點了叫人送來,籌劃了一場算得上“盛大”的飲宴。 這自然沒有干吃酒的道理,席間又安排了許多游戲,并設了彩頭。眾人本就是相熟的,這一玩開了,興致也越發高起來。 投壺射覆,猜枚拇戰,不一而足。忽然王家兄弟不知哪里挑出一盞極精致的六面宮燈來,三面皆畫山水美人,另三面都寫了一句話。 董九樞笑道:“這還離燈節遠了,你們這么急著過年?!” 王常英道:“我們兄弟得了兩個有趣的迷來,正好叫大家猜一猜取樂。旁的也不合適,整好這里得了西京來的燈,便拿了個來用?!?/br> 董九樞細看那燈籠一回,王常安只當他已經猜出來哪個了,正待開口,就聽他道:“這骨架是燈籠張的手筆,燈繪像青云坊的,可那上色又不像,可不好猜吶……不過,只看這穗兒,就知道不便宜,怎么也得值個十幾二十兩……” 王常安一口老血差點沒吐出來,趕緊把他擠一邊去了。 眾人看時,只見上頭寫著“哭奏殿庭”、“木蘭不愿尚書郎”、“苦絳珠何事到人間”三句,一時都不接頭腦。 王常英便笑道:“只猜三句舊詩?!?/br> 被擠走的董九樞又轉回來了,問道:“彩頭是什么?這燈可算在里頭?” “彩頭自然是有的?!闭f了叫人拿上來,都是些年下用得上的精巧玩意。 董九樞還要問宮燈的事,王常英便道:“誰猜中的多,這燈便歸了誰!” 董九樞緊接著道:“誰得了這燈籠,我二十兩銀子買下!” 眾人都轟他:“去去去,滿嘴銅臭!” 笑鬧時候,忽然有人道:“我們姑娘猜出來了!” 都是一靜,就見香薷丫頭正笑得一臉得意,她主子越芝則滿面緋紅。 王常英笑看著她問道:“猜出的哪一個?” 越芝強自鎮定了,只看著那燈籠道:“‘哭奏殿庭’,應是‘雙淚落君前’,可對?” 王常英見她柔柔說話軟軟嗓音,眼睛里就差放出煙花來,笑道:“一點不差?!?/br> 傅清溪木木的聲音傳來:“第二個,‘木蘭不愿尚書郎’,‘紅顏棄軒冕’?!?/br> 王常英點頭道:“不錯?!?/br> 越芝咬了咬嘴唇,又道:“剩下一個當是‘還將兩行淚’?!?/br> 王常英轉過頭來,輕柔道:“正是這個?!?/br> 越芝飛速抬頭看了她一眼,面上紅云紛起,眼中盡是羞意。 王常安便道:“嗐!我還當這個可以為難為難你們呢,你們女學里難道也學詩文的?這么快就都猜出來了,沒意思,太沒意思了!” 董九樞更郁悶:“完,這燈我是弄不到手了!” 柳彥姝忽然笑道:“好好的大家相聚說笑,正高興時候,你們弄這么些‘淚’啊‘哭’啊的詞兒來做什么?莫非……莫非有何冤屈?……” 王常英看看越苭越縈,笑笑道:“正是含冤莫白,卻又無處可訴?!?/br> 大家子弟另有一重光棍氣,就見他忽然朝著大房兩姐妹笑著拱手,說道:“正要請教,不知我們兄弟是如何惹到了兩位姑娘,實在如此不言不聲也無法了結,還請直言差錯處,也好教我們知道了改過?!?/br> 他兄弟王常安聽了心里直叫屈:“哥哥哎,這里頭分明沒我的事兒??!” 越苭初見王常英公然道歉,便覺尷尬,忽又見他嘴里說著問她兩人,眼睛卻只看著越縈,心里一激,嘴里道:“王三哥若是要問我三姐為何惱了,小妹猜著,恐怕是為了柳meimei不小心說漏了嘴,把王三哥同我三姐書信往來的事兒給說出來了。我家三姐恐是羞惱了,才會如此?!?/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