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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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日作業交上來,教習自己看去挨個評過,心里有數。若是生員自己著緊的,可以自去尋教習問過,教習或者當面就其得失長短細說一回,若是生員自己也不在意,先生亦不會再提此事。這作業么,只要交上來都齊全了便算完事,誰好誰差誰對誰錯卻是沒個說法的。 如此半月有余,傅清溪看懂了局面,才知道原先是虛驚一場,真是大大松了口氣。 這提著的心一放下來,便又回到老路上去,雖礙于規矩禮儀,在教習上課時候不敢則聲言語,底下偷偷描個線、發個呆、琢磨個新得的玩意,卻是熟門熟路再無礙的。 一到課間歇息時候,便小姐妹三三兩兩聚起來,說的自然都是心里愛的那幾樣趣事。且大家年齡相當,喜歡的事兒也相類,如今人又多了,倒比從前更多玩法趣事,卻是意外之喜。 這日申末課盡,教習已經先走了,別府的姑娘們正收拾預備回去。魯嫣兒——就是當日坐在傅清溪邊上,嘀咕教習衣裳的那位姑娘——走過來偷偷塞給清溪一個小冊子,低了聲笑道:“上回給你說的雁翎班的新戲,我們府里有人給寫下本子來了,還畫了圖呢。我特地拿來給你看看,你可記得明兒還我,我也只這一份,那戲本子還罷了,那圖可不容易得的?!?/br> 傅清溪接過來草草一翻,果然里頭圖文并茂,還填了彩的,顯見做得精細,便忙道:“你放心,我準保不會弄壞的,可真是謝謝你啦!” 魯嫣兒一笑道:“這有什么好謝的。我已經讓我哥哥去看位子了,若是能定著單間,待這回學休,咱們就一塊兒看看去,你說可好?” 傅清溪便也笑道:“那敢情好?!?/br> 那邊魯家的幾個姑娘都已經收拾得了,魯嫣兒的隨侍嬤嬤過來催她,她趕緊把傅清溪的手一掩,使個眼色示意她收起來,又笑著點點頭便跟著去了。 傅清溪這里等不及要回去翻看,也不耽擱,催著桃兒趕緊走。 桃兒便問:“姑娘不等柳姑娘了?” 傅清溪抬頭見柳彥姝還在另一頭跟俞家的姑娘說話,便道:“她還有事兒呢,你同憶荷說一聲兒,咱們先回去吧?!?/br> 桃兒便答應一聲去同柳彥姝的丫頭打了招呼,她們主仆就先往落萍院去了。 陶嬤嬤見傅清溪回來便忙忙回了屋里說要看書去,很是意外,便問桃兒:“今兒先生們教什么了?怎么咱們姑娘忽然就這么上進起來?!?/br> 桃兒疑惑著搖頭:“不曉得,我們又不得進去的。對了,我方才上去替姑娘收拾東西的時候,見魯家四姑娘同我們姑娘說話呢,我隱約聽了一耳朵,好像約著要去聽戲什么的。又見姑娘收了個什么東西……” 陶嬤嬤皺起了眉頭,到底放心不下,便道:“你去把四太太方才使人送來的蓮葉水晶糕拿一碟來,我去沏壺茶,一會兒給姑娘送進去?!?/br> 桃兒聽了立時去打點。 陶嬤嬤把茶水糕點都用一個文竹托盤裝了,端起來到了傅清溪臥房門口說一聲:“姑娘用點點心吧?!北阕吡诉M去。 傅清溪一聽陶嬤嬤的聲音,有心要把那冊子收起來,可一來那冊子實在寫的有趣,舍不得撒手,二來若是叫嬤嬤看見,反倒不好,便索性裝出鎮定樣兒在那里翻看。 陶嬤嬤給傅清溪上了茶,瞟一眼看傅清溪翻看的一本薄冊子,上頭連畫兒帶字的,她可不識字,倒是那畫兒一看就是唱戲的打扮,便問道:“姑娘這書有趣的緊,是什么課上的課本?” 傅清溪想編兩句哄過去,到底不會,便道:“不是課上的,是魯家jiejie借我瞧的。說是外頭一出極火的新戲,她家里有人給畫下來了……因跟我說起過,就拿來給我瞧瞧?!?/br> 陶嬤嬤一聽如此,趕緊細看上頭圖畫,還好還好,倒不是什么出格的東西,不過是幾個女丑兒扮相的相互說笑的樣子。只剛才那一急,便又忍不住多問一句:“前兒姑娘不是說課上留了作業了?可難不難?若是姑娘拿不準主意,我看不如去問問四姑娘。四姑娘倒對姑娘看重,時不時還讓人送點東西來……” 傅清溪上課一多半在出神另一半在打瞌睡,哪里知道什么作業不作業的事兒??扇司瓦@么奇怪,越是心虛有愧的,越是說不得。她這會兒就有些羞惱了,忙道:“什么看重我……光給我這兒送,不給柳jiejie,明顯是挑撥我們的意思,柳jiejie早看出來了!” 陶嬤嬤一聽這話,趕緊往外看,連連道:“姑娘,這話可欠妥啊。姐妹家相處,自然有親有疏,有處得來有處不來的,哪里就論到挑撥離間這樣的事情上了!姑娘切莫多心?!?/br> 傅清溪鼻子里哼一聲不說話了。 陶嬤嬤趕緊換了話頭道:“那姑娘那作業……” “哎呀!”傅清溪不耐煩道,“什么作業不作業的,我不是說過了嘛,先生根本不管,只要交上去就得。到時候我隨便寫一些不就行了!好了嬤嬤,你就別管這些了,再說你也不懂這些??!” 陶嬤嬤一愣,失笑道:“也是,若是姑娘拿來給我看,那我可真抓瞎了?!?/br> 傅清溪見陶嬤嬤不追著問了,才笑道:“就是嘛。這學里又不會考試,這作業也是做做樣子的。柳jiejie都說了,那作業交上去,先生們都不看的,不過是擺弄個形式給各家家里看看罷了,根本不用當真?!?/br> 陶嬤嬤點頭道:“還有這么一說啊?!?/br> 傅清溪喝了兩口茶,忽然想起一事來,道:“對了嬤嬤,我想買幾塊硬挺些兒的手帕子、巾子之類的……花色不要那么花哨,素色的也行,格子方勝的也行,只不要整幅花兒的。您叫人給我街上買幾塊來吧?!?/br> 陶嬤嬤聽這主意又古怪,便道:“這東西倒不難買,只是姑娘好好的要那些硬巾子做什么。咱們府里都是堆紗的軟巾子,又吸水又軟和,這才合用呢……” 傅清溪趕緊搖頭:“不是不是的,那些軟巾子和綾帕兒做不來那個!唉,就是用手絹子做玩意兒,能做兔子、花兒、蝗蟲,還能做小耗子呢!……用我現在那些帕子做來,那兔子耳朵都是耷拉著的,難看死了,還得要硬挺些的帕子才好。對了,俞家jiejie說她們那些好像是什么‘和瑞堂’什么地方買的……” 陶嬤嬤見傅清溪一心都在玩兒上頭,還越發玩得不知深淺了,不由得沖口而出道:“和瑞堂?那是蘭家剛開的繡樓,里頭別說帕子了,一根帶流蘇的絡子都得二三兩銀子?!?/br> 傅清溪聽了這話臉就沉下來了,陶嬤嬤也覺出自己這話太沖了,忙道:“姑娘,這……” 傅清溪長出一口氣道:“不用說了,我知道嬤嬤的意思。我們這樣沒根沒底的,是不配用那些東西!” 陶嬤嬤趕緊道:“不是、姑娘,老奴不是這個意思……” 傅清溪搖搖頭:“沒事,嬤嬤出去吧,我自己看會兒書?!?/br> 這下陶嬤嬤不走也不行了,便道:“姑娘看書,我給姑娘換杯熱茶來?!?/br> 傅清溪道:“不用了,天兒熱,喝不下熱的?!?/br> 陶嬤嬤見傅清溪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心里一嘆,行了禮默默出來了。 第二日一早,桃兒見著陶嬤嬤,嚇了一跳,“嬤嬤,你這是怎么了?這眼底黑得!這是一宿沒睡???!” 陶嬤嬤摸了摸臉,愣了愣道:“啊,昨兒有些太熱了,睡不好。對了,一會兒我出去一下,屋里你看著點?!?/br> 桃兒點點頭:“行,您有事就忙您的去。今兒換杏兒跟著姑娘去,我挨家呆著,正好收拾收拾暑天的衣裳?!?/br> 陶嬤嬤點點頭,便各自忙活去了。 第13章 求去 華英書院雖是幾家聯辦的,可地方選在了越家,這拉拉雜雜的大小事務就添了許多,大太太也比從前更忙。她有心請二太太幫把手,二太太林氏族里就辦著幾個書院,這些事務應該不陌生的。 可林氏聽了這話卻笑道:“大嫂子也太瞧得起我了,別說我娘家同嫡枝那里隔了兩輩了,便是嫡枝,哪里自家辦了書院自己就事事門兒清的。難不成洪家的姑娘們還都會打鐵不成?!” 當時這話說得老太太同許氏、金氏也笑得不住,莊氏知道她們的打算,總是都顧好自己院子里就得。有空還不如多打理打理自家的嫁妝,好歹往后的收益都是自己的。這府里,只看老太太、老太爺的安排,往后總是大房繼承家業,她們自然懶得費這個心。 二太太許氏平日里悶聲不響,心里卻是個有主意的。只是二老爺是庶出,又幫忙管著府里的外務,她自己打理青桑院也夠忙活的了。三房林氏只一心管著自家兩個兒子,余下的功夫,便是收拾自己,一年四季連洗面水都有不一樣的方兒,真是過的精細日子。 四房就更別提了,金氏連生了兩胎女兒,眼看四老爺過了三十,老太太做主給通房停了藥。哪知道真有運道好的,那肖姨娘轉年就懷上了,還一胎得男。四房如今是兩個嫡女,卻有個庶長子。金氏把這京郊的送子廟都快求遍了,一心只盼著生個嫡子,什么府務實在是沒那心腔兒來顧。說不得還得大太太自己撐著罷。 這會兒剛讓人把客舍的擺設都換了季,早前的都收起來還得清點一回。那客舍里住的都是親戚家的姑娘,跌了什么少了什么這問起來還麻煩。倒不是心疼那點東西,只是怕有不長進的奴才抓住這個空子,借著兩頭不好對上話兒的機會,偷拿偷取,那才叫事兒了。一個不好傳到親戚里去,這掌家的臉也沒處放了。 正思量著,外頭道傅姑娘身邊的陶嬤嬤求見太太。莊氏聽了心里狐疑,便讓人請了進來。 待陶嬤嬤離開,又有車駕那里的管事來問轉日姑娘們去聽戲的安排,莊氏細問之后處置了,好容易得了空,便往上房去了。 越老太太剛歇完晌,見莊氏來了,問道:“怎么著,有什么棘手的事?” 莊氏忙搖頭道:“并沒有。只幾處客舍剛換了裝,正叫她們點檢東西,還沒報來?!?/br> 老太太點點頭,看看外頭,笑道:“要說如今丫頭們也怪可憐的,我這老婆子還得歇一歇,她們可得從早讀書讀到晚邊,聽說二丫頭她們晚上還挑燈用功呢,我看著怪不落忍的?!?/br> 莊氏道:“‘梅花香自苦寒來’,想學點本事,總得下功夫才成。且她們午間也歇一個時辰,吃口飯哪里要得了這許多功夫,還是能得歇的。讀書也不是連著讀,一課完了中間也叫她們散散的?!?/br> 老太太一行聽一行點頭,又嘆道:“要想人前顯貴先得背后受罪,這事兒啊,都看她們自個兒了?!?/br> 莊氏道:“就是老太太這話了?!?/br> 又把幾樣親戚往來的話說了,才道,“說起為難事來,倒有一件。就是方才跟著外甥女兒的陶嬤嬤忽然求到我這兒來,說是自個兒身子不濟,想換個差事……” 老太太眉頭一皺:“陶嬤嬤?那是跟著傅丫頭的吧?身子不濟了?她年歲不算大吧?!?/br> 莊氏道:“年歲倒不算大,她自己說身子不濟,我看著面色精神也確實不太好,那眼下都焦黑了?!?/br> 老太太不語,莊氏又道:“要不請個大夫來給看看準?” 老太太回過神來,笑道:“一個個都這樣起來,你整日也別干別的了。好了,難道就這一句話兒?還有什么說的沒有?” 莊氏知道老太太脾性,最不喜歡人同她拐彎抹角的,便直道:“媳婦聽了這話也有些想不明白,便使人又去那院子里打聽了一回。說是陶嬤嬤近來同主子姑娘起過幾回爭執……這陶嬤嬤是一小兒跟著隨侍的,恐怕是小時候管東管西地習慣了。如今姑娘也大了,她那些管教未免有些聽不下去,才會這么著……” 老太太靜靜聽完,嘆一聲道:“這陶婆子,同那龔婆子,都是原先我院子里出去的,我怎么會不知道。她那性子,就是死性,講規矩,不曉得變通。好處就是心實在,認主子,不會那些兩面三刀的花樣。 “當日那么接來了,這么小點子人兒,總得有牢靠的人跟著。讓陶婆子去,就是看中她這實心。要不然換個機靈過頭的,把著表小姐弄出些事來謀好處,才叫人惡心了?!缃窨磥?,這實心也有實心的壞處,倒同主子姑娘嗆嗆起來了,這叫什么事兒。如今又來求去,這是撂挑子不干的意思了?” 莊氏道:“她除了說自己身子骨的事兒,還說了幾樣。一個是她那性子也改不了,叫她看著了不管她忍不住,可若是管了,反容易起爭執。她是奴才,不當跟主子爭的,可她又不能干看著。是以她是自認沒那個管教姑娘的能耐,要退位讓賢。 “另一個就是如今姑娘們都讀了書了,有時候也會拿些書兒啊本兒啊的回來看??善蛔R字的,姑娘在那里看書,她也不曉得姑娘究竟看的什么書。有心問吧,一回兩回還好,回回如此,姑娘也煩了。這么著,恐怕還得換個識文斷字的去伺候才好……” 老太太聽了這話很是沉默了一陣子,才緩緩道:“這頭一個還好說,說到底就是她自己脾性改不了,又自認沒能耐,更怕到時候越處越惡了更難收場。這二一件還真讓我心驚。咱們只說開辦了女學了,給她們一地兒好好讀書上進,沒準又有一個倆的考上大書院,不止咱們府里有光彩,于她們自己的前程也是大有助益。 “卻是沒有想到這上頭去……也是了,這人來人往多了,雖都是大家姑娘,只萬一有那么一個倆的……孩子們都沒經過事兒,看什么東西稀奇就難免跟著學,這風氣若是一壞了,那可真是救不了了! “要緊要緊。你心里也記著點這事兒,同教習先生們通個氣,讓在書樓里伺候的人眼睛都尖著點兒,有什么……就趕緊報給我們叫我們知道!……等等,陶嬤嬤這話,莫非、莫非傅丫頭她……” 莊氏忙道:“沒有,沒有!老太太休要多心。陶嬤嬤說是魯家有人會畫畫兒,把外頭新戲都給一出出畫下來了,湊成冊子,就在底下借來借去的看。陶嬤嬤看上頭的圖畫,比著問了幾個人,知道是雁翎班的新戲‘打貨郎’,原是出女丑笑話兒戲,如今外頭正演呢。 “她就是經了這事多想了想,這幸好這回是帶畫兒的,若下回不帶畫兒了,她可就抓瞎了。這才來說了這些話?!?/br> 老太太沉吟片刻,對莊氏道:“咱們家里的丫頭們都沒什么事兒,哪個都在當娘的眼鼻子底下,傅丫頭同柳丫頭那里確實是我們疏忽了。這么著,就把陶嬤嬤同龔嬤嬤都調個輕省些兒厚些兒的差事,另外找兩個識字的給她們去?!?/br> 莊氏見老太太有了決斷,便只領命罷了。 事兒卻又沒那么順當了,傅清溪這里還沒得著消息,柳彥姝那里知道信兒了。她同龔嬤嬤相處極好,龔嬤嬤素來寵她比自家女兒也不差,這回一聽說要換了龔嬤嬤,她就急了,忙來尋傅清溪商量法子。 傅清溪聽了愣住了,先想到難道是自己同自家嬤嬤拌嘴,教老太太、大太太知道了,所以要罰陶嬤嬤?她也急了,兩人正要往上房求情去,叫陶嬤嬤給攔下了。 陶嬤嬤已經得了大太太那邊的回話,便以給二人換個識文斷字的嬤嬤為由,把事兒半掩了過去。這下傅清溪不曉得怎么辦好了,柳彥姝卻大喜道:“這不對啊,龔嬤嬤是識字兒的??!” 陶嬤嬤一愣,想起龔嬤嬤從前在老太太院子里幫著當時的管事嬤嬤管過一陣子底下人的雜項細賬,當時可沒聽說她識字這話。正狐疑,卻聽柳彥姝道:“龔嬤嬤從前要幫著管賬,就在那時候學了字的?!?/br> 說完這話也顧不得傅清溪了,說一句:“我找大舅母說去!”便飛一樣地往上房去了。 這里留下傅清溪同陶嬤嬤面面相覷,傅清溪便道:“嬤嬤你也別走了,我也不消什么識文斷字的嬤嬤來管,我、我又不想怎么樣……嬤嬤識不識字有什么打緊?!?/br> 陶嬤嬤聽出她言語中有留戀之意,心里也有些感動,只是想到此前幾回沖突,到底硬起了心腸道:“姑娘,這是老太太、大太太她們疼姑娘們,才能想到這樣地方去??蓻]有駁回去的道理。龔嬤嬤那時候學了字,老奴如今便是要學也晚了?!?/br> 傅清溪見陶嬤嬤這么說了,知道沒得法子,便只好呆坐著等柳彥姝那頭的消息。 果然一會兒柳彥姝興高采烈地回來了,道是大太太聽了她的話,又把龔嬤嬤叫去當面考校了一回,見龔嬤嬤真識得些字的,又經柳彥姝苦求,便同意龔嬤嬤留下了。 傅清溪更嘆氣了,可這事兒她又有什么法子,連柳彥姝都說沒法子。 第14章 別語 老太太和大太太都擔心起姑娘們胡亂看書的事兒來,這調換嬤嬤的事情也辦的迅捷,不過三五日,就尋好了合適的人。還有多少人仰著脖子等著看陶嬤嬤會被調去哪里,一時各樣猜測議論紛紛。 最后陶嬤嬤卻被調去了華英樓里伺候教習們,這活兒不僅輕省——只一白天的事兒,那月錢銀子還比當姑娘的隨侍嬤嬤們高上一半。原以為陶嬤嬤是犯了什么過失,或者惹了主子們厭惡了,才給換掉的。如今看來竟是勞苦功高,高升了。這下連被選中繼任傅清溪隨侍嬤嬤的那位,都覺得自己也沾了榮光了似的。 傅清溪從五六歲的時候進了越府,就是陶嬤嬤跟著的。到如今也有六七年了,這日夜相處,自然是有感情的。從前幾回拌嘴,不過像小孩兒同長輩間置氣,只不過因著嬤嬤們身份特殊,這當“孩子”的脾性就少了自制,更容易起急。 這會兒見陶嬤嬤真要走了,她心里是一百個舍不得??善约菏且稽c忙也幫不上。老太太、大太太說的給表姑娘們都換上識字的嬤嬤,為的是平日里方便教導。想想余者姐妹,就是有不懂的,還有自家母親和哥哥們可問。自己這里確實特殊。而且也沒有什么理由能讓老太太、大太太收回成命。 她這么日日心里堵著,到了陶嬤嬤來辭別的這一日,她喚了聲嬤嬤,鼻子一酸就哭開了。這下弄得桃兒杏兒和陶嬤嬤也止不住眼淚了。 還是陶嬤嬤先反應過來,這樣兒還當是老太太、大太太怎么把她們逼得主仆分離呢,再說如今這局面也是她自己求來的,眼前如此實在可笑。忙止住了眾人,又對桃兒杏兒道:“你們先出去,我有幾句話要同姑娘說?!?/br> 桃兒同杏兒擦擦眼睛,答應一聲,都往外頭屋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