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沒辦法,她只能等在蘇太師每日的必經處,希望等他晚上回來時,能有機會和他搭上話。 太師府的夜晚,幽靜安寧,但誰都知道,過分的安靜之下,往往藏著洶涌暗流。 蘇慶生剛從賢王府歸來,能被賢王當做心腹,是自己的榮幸,但不可否認,賢王真的很可怕,真希望一輩子都不要再跟他面對面。 抹著額上的冷汗,蘇慶生不由得加快了腳步,突然,從黑暗中冒出個人來,嚇得他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誰?誰在那?” 黑暗中的人影慢慢現身:“是我?!?/br> “父親大人?” 蘇仲看著一臉驚訝的蘇慶生,口吻異常嚴肅:“又去賢王府了?” 蘇慶生否認:“沒……沒有……我跟幾個朋友……” 蘇太師打斷他:“你把老夫當傻瓜了不成?你的一舉一動,全都逃不過我的眼睛?!?/br> 知道自己父親的厲害,蘇慶生不敢再隱瞞:“是,我是去了賢王府,賢王殿下為人寬厚,不拘泥于規制與名分,求賢若渴,愛才惜才,這樣的人,才值得為其效忠?!?/br> 蘇太師被他這一番話給氣笑了:“混賬東西!你才在官場上待了多久,就敢說出這樣的話?太子才是皇上欽定的繼承之人,你一口一個賢王,一口一個求賢若渴,愛才惜才,你是要造反不成!” “我就是要造反,那又如何?” “逆子!你看看劉家的下場,你說造反如何?”蘇太師極少生這么大的氣。 蘇慶生才不管,他梗著脖子,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樣:“父親心里其實很清楚,就算不造反,太子也不會放過我們,既然如此,不如賭一把,只要我們幫助賢王奪位,我們蘇家就是功臣,您還是太師,蘇家也還是大晉朝的簪纓大族,永享榮華?!?/br> 蘇太師連連冷笑,“逆子,你以為賢王就是好相與的?待他君臨天下那一日,你絕對不會是他眼中的功臣,至于是什么,你應該很清楚?!?/br> 這一點蘇慶生也想過,但拼一把,總比等死要好:“日后賢王會怎么對待我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若我們什么都不做,就只能淪為太子砧板上的魚rou!” 此話一出,蘇太師竟然沉默了。 躲在墻角偷聽的蘇墨鈺也不由得一陣感慨,蘇慶生有時候特別蠢,有時候又很精明。 如今的形勢,的確如他所說,不拼是死,拼一把,或許還能峰回路轉,死局逢生。 “爹,賢王已經答應孩兒了,只要我們站在他那一邊,今后,他一定會善待蘇家,善待您,包括……包括我那個不成器的三弟?!鄙绿K太師不同意,他開始拿蘇墨鈺做文章:“您看,我們已經做了多少讓步,可太子呢?還不是處處針對我們蘇家,瞧他把三弟打成什么樣了,我們給他面子,他可有給我們活路?” 蘇墨鈺就是蘇太師的軟肋,蘇慶生很會投其所好。 蘇太師果真被他說的有些動容:“可一旦失敗,我們都要死?!?/br> “我們不會失敗的?!碧K慶生胸有成竹:“您一定還沒有見過賢王的真正實力,太子必然不會是他的對手,加上有我們蘇家的協助,賢王一定能成功繼任大統?!?/br> 見蘇太師仍舊猶豫不決,蘇慶生急道:“父親,沒時間再考慮了,劉家已經垮了,您以為,接下來,太子會對付誰?” 蘇墨鈺都想給他拍手叫好了,他這一番連消帶打,連蘇太師都被他繞進去了。 “此事事關重大,我需要考慮一下?!碧K太師并沒有給予明確答復,不過看樣子,似乎并不反對蘇慶生的提議。 蘇慶生知道老爹的脾氣,不敢再勸,只道:“爹,我知道您一向看不起我與慶和,但不管怎么樣,我們都是您的親生骨rou,我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蘇家消亡。三弟雖是嫡子,但他終究不能為蘇家帶來榮耀,這個太師府,只能靠我和二弟來撐起。爹,您能依靠的,不是三弟,而是我和二弟?!?/br> 說完,沖蘇太師行了一禮,轉身朝自己的院落走去。 蘇太師在原地站了一陣,似乎在消化剛才蘇慶生說的那番話,好半天都沒有動靜。 蘇墨鈺腳站的有些麻了,剛要抬起一只腳來緩緩,突然一陣掌風,快如閃電,瞬間便逼到了近前。 “什么人,出來!” 來人五指成抓,堪堪停留在她的咽喉前。 “鈺兒?” “父、父親?” 蘇太師和蘇墨鈺,雙雙被震驚到了。 第37章 從今天開始,全部聽命于你 蘇墨鈺做夢都沒有想到,蘇太師竟然會武功,看情形,似乎還挺厲害的樣子。 這一招乾坤鎖喉,快、準、狠,要不是蘇太師及時撤手,只怕自己小命難保。 望著對面雙目銳利,渾身都透出殺戮血氣的老者,蘇墨鈺整個人僵住,后背也滲出一層層的冷汗。 她一動也不敢動,天生的直覺告訴她,如果自己有一分一毫的異動,架在自己咽喉處的手,就會毫不猶豫捏碎她的脖子。 不禁懷疑,這到底是幻覺,還是什么,眼前這個人,真的是那個仙風道骨、和睦近人的蘇太師么? 她在驚訝,蘇太師又何嘗不在驚訝? 他萬萬沒想到,躲在墻角處偷聽的人竟然是蘇墨鈺,他適才那招,全力而發,下手沒有半點留情,目的就是要置人于死地,雖說在看到蘇墨鈺的剎那,迅速收勢,但普通之人依然躲不過,即使不死,也必定重傷。 而蘇墨鈺反應之快,幾乎是他下殺招的同時,便做出了防御,能有這等反應不稀奇,稀奇的是,這件事發生在蘇墨鈺身上,發生在他那個不學無術、吊兒郎當的小兒子身上。 一時間,他差點懷疑,眼前之人根本就不是蘇墨鈺,而是另外一個人。 因為,他的眼神,冷凝堅毅,充滿了力量感,看似柔弱,實則強悍。 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從他出生起的這十五年來,從未在他眼中看到過如此神情。 而轉瞬,他又打消了這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