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可她還是未入道。 西門吹雪微微皺眉:“你心中有礙?!?/br> 他面上神色冷漠,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吳裙抬眼看著他。 “你是否已做到了真的無情?” 她又問了一遍。 肩上的傷口緩緩滲出血跡來。她臉色蒼白,卻始終看著他。 這肩上之前也有一劍,是眼前人親手刺的。 “你受傷了?!?/br> 白衣劍客淡淡道。 那紅衣美人卻并不管那肩上的傷口,她一步步向前走去。 她的劍上還滴著血,順著秋葉落下。 她實在是一個很倔強的人。 白衣劍客眼眸微沉,在那紅衫落下時接住了她。 這是他第一次抱人。 懷里人既是他的徒弟又是一個女人。 并且是一個很美的女人。 吳裙微側著頭枕在他肩上,眉頭緩緩蹙著。 她實在是疼的厲害,睡夢中也下意識的避開傷口。 那冰涼的唇貼在脖頸處輕輕蹭著。 西門吹雪微微瞇了瞇眼。 “莊主?” 候在梅林外的管家見狀示意婢女將吳裙扶下來。卻見那素來喜潔的白衣劍客淡淡道:“去備藥?!?/br> 那人已向深處走去。 紅與白在夜色里交織著,凜冽的讓人心驚。 院中的門被緩緩推開了。 那美人鋪散著頭發躺在榻上,她緊緊蜷縮著身子,臉色煞白。 西門吹雪接過金瘡藥來,猶豫一瞬。 伸手揮退了下人。 薄薄的衣衫貼在雪色的肌膚上。 那劍客目不斜視,將金瘡藥撒在傷口處。 他的手指上略有薄繭,這是一雙拿劍的手,在燭火下竟添了幾分旖旎。 西門吹雪是個男人。 可他卻是個近乎神一樣的男人,因為沒有人能在這樣的誘惑下把持的住。 和尚也不能。 他將錦被覆好便準備離開了。 正是起風時,許是窗柩未關。 在夜風下忽閃而鳴。 那走到門邊的腳步頓了頓,伸手關窗時卻看到了案幾邊飄落而下的青澀手稿。 若你傾慕你師父該怎么辦? 百花樓里: 花滿樓收到信時微微皺了皺眉。 因為他不僅感到今日這筆鋒比往日更凌厲些,還聞到了自這信上傳來的一股血腥味。 那味道很淡。 可若一個人看不見,那他的嗅覺便會比旁人更敏銳些。 花滿樓順著字跡摸下去,一時沉默不語。 她說她殺了人。 這些字寫的很凌亂,顯示寫信的姑娘內心并不平靜。 花滿樓面上澀然。 像他那樣的人總是不愿意看到別人死去的,可他也知道這個只能在深夜里寫信的姑娘一定是有苦衷。 他無法代表任何人,于是他只能沉默。 那封信也沒有了回音。 花滿樓嘆了口氣,竟覺心中有些惆悵。 情之一字到底害人不淺。 第45章 流言 天蒙蒙漸亮。 光照透過窗扉撒在輕紗上,映著床上美人半面霧顏溶溶。 許是觸到了傷口,吳裙蹙了蹙眉,慢慢睜開眼來。 “姑娘醒了?” 端藥的婆子笑道。 她眨了眨眼,又看清了些,原是山下藥鋪的醫女。 “王婆婆?!?/br> 那婆子應了聲,看吳裙似要起身連忙將藥碗放在桌上,過來扶她。 “姑娘喲,您這傷可千萬別在折騰了?!?/br> “萬一留疤可就不好了?!?/br> 吳裙靠在窗柩上笑了笑:“我今日還要練劍呢,這時辰已經有些晚了?!?/br> 她面色蒼白,在半面光下幾乎都要透明。王婆哪兒還忍心說重話。 只是道:“姑娘放心,莊主昨夜說了,這幾日的劍便免了?!?/br> 吳裙低頭不語,只是接過藥來輕抿了口。 見她神色仍有些憂愁,王婆嘆了口氣:“依老身看這劍何時練都不遲,姑娘也不必擔心,只管養好了身子?!?/br> 那藥實在苦,可她自習劍起什么苦沒受過,因此只是眉頭微蹙仰頭便喝了。 王婆笑著接過碗來:“姑娘可要甜棗兒?” 苦藥中俱是珍品,若其中摻了蜜餞藥效必要打折扣。 吳裙微微搖了搖頭,在王婆出門時卻突然問:“昨夜可是婆婆幫阿裙上的藥?” 她似只是隨口一問。 王婆腳步頓了頓,笑道:“是老婆子?!?/br> 那腳步已漸漸遠了。 吳裙嘆了口氣。 人一旦受傷便會很無聊。 吳裙這三個月來倒還是第一次這么清凈。 她用還未受傷的那只手微微推開窗子,將臉貼在錦紗上。 剛入秋,天還未涼下來。 晨起后風融融的。 她微閉著眼不知在想什么。 陸小鳳來時便見到這副場面。 他總以為再見她時,她手染鮮血必定會不一樣。 不由微微苦笑。 “你怎么來了?” 那光下美人微微睜開眼來看著他。 她似在看他卻又似沒看他。 那眼中竟多了絲哀愁。 陸小鳳摸了摸嘴角兩撇胡子,笑著坐在了窗柩上。 “我在江湖中聽說了疾愁劍的威名,因此慕名前來看看?!?/br> 他話中盡是調侃之意。 吳裙也笑了:“那你可看到了?” 這世上總有種人,她憂愁時你便要跟著難過,她笑時你便也不由自主跟著笑了。 陸小鳳點了點頭:“確實見到了,不過卻跟江湖傳說中的不一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