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不過地支和天干本就不大一樣,地支更專注于暗地里的活計,干的都是見不得人的任務,自然更需要隱蔽。對人的要求也跟高,講究個敏銳和天分。 而天干,在自家大爺設想之中,以后還是要想著軍隊的樣式改編的。是以,這段時間張忠對著這些原本的護衛的訓練也根據著林瑜的吩咐有所改變。以后護衛的工作還是會交給更加敏銳更適合隱藏在暗中的地支,天干的話,還是專注于團體以及殺人術。 黃石輕飄飄地摸進了院子,扣了扣自己那個老大哥的房門,就聽里頭一個低沉的聲音道:“進來,沒鎖?!?/br> 他也不客氣,就見張忠已經披了一件衣裳,從床沿站了起來,自提了個壺倒了一杯涼茶,又給黃石倒一杯,問道:“可是大爺那邊有什么事?” 黃石點點頭,剛抬起手想起這邊沒有地支的規矩,開口道:“大爺有令,著你帶上所有的天干即刻赴興化?!?/br> 張忠一下子站起來,面上顯露出興奮之色,道:“早說??!”說著,風風火火地出去了,響亮的吹了一聲口哨。 短促的一聲,卻叫黃石看到了這些日子張忠對天干的訓練結果。 短短半盞茶的時間,剛才還在睡大覺的人已經從睡夢中爬了出來,身上穿戴整齊,背上也背好了事先準備好的行軍包。所有人排列整齊,精神炯炯毫無剛剛醒來的困頓。 黃石知道這已經是新一批的天干,老天干有些轉到了地支,有些還在林瑜的老宅里頭做護衛。老宅里頭的天干還保持著原本代號,而這樣的新一批的天干只不過叫一個統稱,實際上著一百多個來個漢子已經不用代號了。 而林瑜口中的天干想必就是這一批用新式法子練出來的,在黃石的眼里比起護衛來,他們更像是合格的兵士。不,回想了一下衛所里頭的兵士,黃石搖了搖頭。這一批新的天干雖然沒有見過血,但是比起那些糜爛的兵卒,只要他們經歷過機場廝殺就能成為真正的百戰之兵。 看著張忠意氣風發的臉,黃石心里嘆了一句。福建雖然出了意外狀況,但這也給了自己這個老大哥最后一個機會。難不能抓住,看得就是這一次了。 見他們整合完畢,黃石拉上了張忠到一邊哭笑不得地低低說了一句道:“這么多的漢子,總得分批送過去?!彼麤]有多說,張忠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怎么送法,一批幾個?”張忠已經不大問這方面的事情,只知道自家大爺手下抓著的牌越來越多,但卻并不完全清楚都有哪些。就像他知道林瑜插手了漕運,但是卻并不知道某種程度上上來說,漕運已經完全并在了地支的麾下。 這一點,就算是同為地支的也不是很清楚,知道的也就是跟著辰龍的幾個原地支,以及辰龍的頂頭上司黃石,還有最頂層的林瑜。 黃石瞧了瞧這個列隊方式,然后道:“你這是十二人一隊吧?”這大概是和原本的天干唯一相似的地方了。想了一下道:“今晚先走兩隊,碼頭那邊已經準備好了,隨時能出發?!彼统烬堉坝泄潭ǖ穆撓?,黃石作為直屬上司,也不能叫這一條日將壯大的內河之龍脫離自己的手掌心。 張忠點點頭,道:“一小隊二小隊留下,其他的全都回去休息?!笔畟€小隊,留下來的兩個站在原地,其余八個毫無異議地轉身整整齊齊地行隊回到自己的房舍中。 而這一切都在寂靜無聲之中井然有序的完成的。 黃石幾乎是著迷地看著這一幕,心道,自家大爺心中的大業少不得要依靠這些精悍之兵。這些也都是他們地支所做不到的,地支雖然要求的素質比這些人都要高出很多,但是卻并不講究這樣近乎一舉一動都一致的整肅性。他幾乎看不到個人的意志,這在地支是無法想象的。 可能是地支的能力高,雖然大家辦起任務來都一樣的利落,但是平時還是明顯看得出來個性不同。一開始的時候,調|教這些皮崽子可是花了黃石不少的力氣。 有些還是林瑜親自出手才降服了下來,所以黃石也知道自己的位置雖然穩,下起命令來都是說一不二的。但是要有一個萬一,比如自己背叛的話,率先割下自己的腦袋的就是這些看著笑嘻嘻的下屬們。 當然,這只是一個不恰當的比方,黃石可以很肯定地說,自己這輩子都不會背叛自家大爺,哪怕自己所有的親人倒在自己的面前。 兩個小隊二十四人,分成了三人一組,一共八組穿過各條不一樣的路途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黑黝黝的碼頭之上。正值月初,一彎新月歪歪地懸在空中,并不很明亮。 窩在貨堆里攏著單薄的衣裳睡覺的老王迷迷糊糊地好像看見數十個黑黝黝地身影,他嚇得一激靈,迷迷瞪瞪地腦子瞬間清醒過來。再定睛看去,哪里有什么人影,空蕩蕩地就和他睡下去之前沒什么兩樣。 “阿彌陀佛、無量天尊……”他嘴里念念有詞,只當是自己撞著什么了,也許是陰兵借道之類的,閉著眼睛不敢亂走亂看,胡亂念了幾句也就睡著了。 這些碼頭上的漢子平日里活重得很,本就已經很疲憊了,后來又沒什么事自然也就重新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過來見什么事情都沒有,他還是好好地睡在貨堆里頭,貨也一點沒少,只當自己做了一個噩夢。還拿出去當笑話講,那些個粗豪的漢子也不當一回事,笑了他的膽小之后也就罷了。 蹲守在碼頭好幾日的申猴見沒有什么其他的流言,也就放過了那個倒霉蛋老王,叫他撿回了一條性命。 百二十個精干的漢子就這么悄沒聲息的被黃石他們運送出了姑蘇,整座城市居然沒有一個人發覺。唯一看到了什么的,還是一個仗著天氣炎熱,睡在貨堆里頭的搬運工,還當自己撞上了什么做了噩夢。 就算是一手安排的黃石也不由得鄙視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員,甚至包括高高端坐在紫禁城的皇帝。手下的城市都被他們不知不覺的蠶食殆盡居然沒有人發覺,原來所謂的圣人都只是一句笑話而已。 不知不覺中,黃石對著京城那一位還殘存的一絲絲敬畏也隨著自身力量的強大而逐漸消失。還是自家大爺說得對,所謂的圣人所謂的天子,不過是站得高,這才看得遠。本身不過是rou|體凡胎罷了。 他見過的天授才智也只有自家大爺一人罷了,要是真算什么天之子,他家大爺才更像吧! 這些年一項項一樁樁的新事物源源不斷地從莊子里頭出現,無疑不是為了各種各樣的原因被自家大爺封存,看得清楚明白的黃石怎么會不知道他的顧慮。 如果這些全都透露出去,會造成怎樣的社會動蕩不去說,自家大爺恐怕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因此,就算是能夠造福于民的東西,也必須小心翼翼地保存起來,不能叫人發現。一直以來地支都抽不出人手來盡到他們貼身護衛林瑜的本職工作,就是因為他們一半的人手灑在莊子里頭的各個要緊之處,替林瑜保管著這些秘密。 黃石想過為什么這樣要緊甚至要命的東西,自家大爺還是拿出來,并一件件的試驗成功了。明明可以暫時不用的,但是興化府發生的事情叫他心中有所明悟。 林瑜一直等著機會,只要機會成熟,他就不吝于將這些技術分享出來造福于民。 所以,就算是黃石也會想,這要是自家大爺身上沒有那么多看得清看不清的束縛的話,是不是成就更大,風采是不是要比現在更加無雙? 第71章 百二十人看著很少,但也是林瑜現在能調來的人的極限了。畢竟姑蘇的莊子上不能只靠地支的眼線盯著, 必要的護衛不能缺。 就算如此, 這么多人到了興化府的安置都是一個大問題。路上的運輸有著辰龍的安排,分批消化倒不是什么難事。畢竟, 現在的漕運不敢說辰龍一家獨大, 至少在整個漕運的主干道上, 他下了大力氣。另外兩個抱團把持著剩下的支線, 實際上已經是強弩之末。 可是, 一旦這些漢子進入興化府, 怎么安排也是個問題。這么些人口,每日的供給都是大數目。不是說林瑜供不起,他恨不能擴充十倍呢!只是, 來往的糧草很容易叫人發覺,吃喝拉撒, 哪一樣都容易留下痕跡,卻都是完全避免不了的。 幸而, 這一段時間,為甘蔗種植建起來的莊子已經完全成型了。莊子的樣式還是根據姑蘇那邊的式樣來, 保留了護衛住宿的地方。因著還是初建,莊子上除了原本姑蘇調來的工匠暫時兼著護衛,這些房舍并沒有多少人住。原本定下在莊子上干活的這些本地農戶因著有自己的家, 暫時也沒有多少的活, 到點了也就回去了。 大晚上的時候,這百二十人住進莊子上, 可謂是聲息俱無,神不知鬼不覺的就安頓了下來。 從姑蘇來的人都是可以信任的,他們就算不知道這些人什么時候來的,看到他們身上熟悉的護衛服,也會就當做沒有看見。更何況于丑牛親自出現了,交代著莊子里的人準備好這些人的吃食等等。 等那些漢子到的時候,熱氣騰騰的飯食已經準備好了。風|塵仆仆的眾人給這些老鄉們行了個禮之后坐下來很快就一掃而光。 行軍包之中自然是有食物的,但是干巴巴的壓縮餅干和炒面吃起來哪有這些油水豐富的菜好呢? 林瑜得到消息的時候正是大半夜,他也不顧夜深露重,披上氅衣就隨著丑牛一路疾行去了莊子上。已經收拾完畢的眾人正安靜地等著他,席地而坐在院子里頭,身形筆直無畏。 聽著逐漸靠近的馬蹄聲,張忠深吸了一口氣,揮揮手,坐在地上的百二十條漢子齊刷刷地站了起來。 林瑜也是第一次見用著純粹的練兵之法練出來的所謂的天干,他恍惚地以為自己看到了后世的那一支百戰雄師。眼前的這些人自然還不能與之相比,但是起碼已經有了一些稚嫩的影子。 沉默了一下,他對著這些看著自己的漢子道:“你們有些是林家的家生子出身,有些是林家的佃戶,有些干脆就是孤兒。但有一件,你們本可以過上平和富足的日子。如今卻依舊千里迢迢的趕了過來,到這個邊陲府城,面對廝殺以及傷亡。 如果幸運,這一回我們能不費吹灰之力就拿下海外的島嶼,以后就可以將你們的家人遷過去,再也不用擔心會不會因為莊子上的那些東西,有朝一日被朝廷拿下。若是不幸……” 說到這里,他輕笑一聲,道:“想必,你們也不會讓這樣的不幸發生,對不對?” 面對這個將他們從各種各樣的境地之中帶出來,給了他們暖衣飽食的少年,礙于寂靜的夜晚,不能大聲喊必不辱命的他們個個漲紅著臉,狠狠拿著手里原本寶貝著恨不能睡覺都抱著的燧發槍跺了跺地面。 “很好?!绷骤c點頭,轉頭對張忠道,“你來,有話交代?!睆堉颐χ@些還站在原地目光追著他們的護衛、不、兵士打了個手勢,那些小隊長就帶著人會房舍中休息去了。 簡單的交代了一下自己的安排,林瑜又趁夜回了城中府衙。 有著莊子上的人幫著遮掩,這些漢子的行跡順利地沒有被任何一個外人發現。 倒是常子蘭那邊來了不速之客。 “你說,有人跑來說要做新糖生意?”林瑜精神奕奕,毫無大半宿耗在了城內外往來奔波的疲憊。甚至他剛在校場之上和張忠練過,發絲上還帶著才沐浴完的水汽。 “是這樣?!背W犹m摸了摸額頭,臉上還掛著猶疑,道:“這數目實在是太大了,小生不敢擅專?!彼母赣H臨時回了泉州,去安撫族里頭不大安分的幾個族老,他實在是下不了決心,這才跑來找林瑜。 他是有自知之明的,若只是做生意倒還罷了,他再這么著,也能做主。但是,昨天來找他的人,那公子哥倒是一副笑瞇瞇好說話的模樣,可是這身后的護衛卻一身的彪悍之氣,瞧著,挺有幾分不凡。 常子蘭在泉州長大,泉州作為古來海上貿易之所,靖朝雖有海禁,但是走私數不勝數,屢禁不絕。這樣的情況要說和東邊沒有什么關系,他再天真都不會相信。 畢竟,東番孤懸在外,海禁其實禁不到他們頭上去。那里也就成了海貨貿易必經之路,這樣的人家親自跑來和他說要做生意,他哪里敢獨自做決定呢? “多大的數額,就叫你不敢做決定了?”林瑜將手里的棋子扔回棋罐之中,拿過白術呈上來的巾帕抹了抹手。 常子蘭猶豫了一下,還是道:“數額也就算了,只是小生懷疑……”他不由得看了看左右,見林瑜沒有什么屏退他人的心思,訕訕道,“可能是東番來人?!?/br> 林瑜就訝道:“這東番之人有什么需忌諱之處不成,何必這般謹慎?”這個世界和他原本中的印象完全不一樣,東番降了之后,并沒有按照慣例的,將降將遷至內陸,而是讓他們繼續掌管著整個島嶼,甚至還放任他們控制了周邊的海陸貨運,頗有點聽調不聽宣的意思。 這過去發生了什么,暫時林瑜不得而知。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林瑜想要進行自己下一步的計劃,這鄭家就避免不了接觸。 常子蘭尷尬地微微動了一動,然后道:“具體小生也不知道,只知道家族長輩對著東番一向諱莫如深,向賴少說關于那邊的事?!边@不是習慣了么,真要說的話,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只是所有人都這么辦了,所以他也跟著這么做罷了。 “原來如此?!绷骤で屏怂谎?,然后道,“我知道了,你把人約出來了,我親自去談?!?/br> 常子蘭忙不迭地應下。 等他走了,林瑜這次喚來子鼠,道:“常家小子說得可是不是那些人?” 子鼠點點頭道:“正是他們,他剛才所言無差?!闭f些什么都在他的耳邊留下了,今日一看,這小子還算老實。 “那行,繼續盯著?!?/br> 在常子蘭出面,說今晚能做主的人會來談之后,鄭翼和邊上的師爺對視一眼,笑著應下了??瓷先χ@背后另有其人似乎并不奇怪,一副盡在掌握的樣子。 常子蘭默默地想,這些人的目光跟著之前的孫家族長還真是相似。不過現在的孫家,已經煙消云散,再也沒個出息的族人了。 等常子蘭走了之后,鄭翼方笑道:“田先生料得準,這小子背后果然另有他人?!币婚_始他冷眼瞧著,見事事都由這小子出面,也辦得妥妥當當的,還只當是真的只是常家一家的生意。 不過田先生給他算了一筆賬,鄭翼就明白了,這樣的資金并不是單單一個常家就能拿出來的。就算是控制了這周邊海運的他們鄭家,想要拿出這筆錢并不難,難的是短短的時日之內全部湊齊。 “也不只是怎樣的奇人,改良了制糖之法?!碧飵煚斈槠鹨粔K桂花糖,含進口中,一股清甜的滋味瞬間溢滿了口腔,毫無以前的那種膩味,“比是降下了大量的成本?!?/br> “要是能拿到方子就好了,也不必再看這背后之人的眼色?!编嵰磉z憾地嘖了一聲,道,“可惜了?!?/br> 田師爺心中搖頭,這二公子瞧著溫文爾雅,卻改不了骨子里的看重利益。面上只好勸道:“這樣的方子必然是人家秘方,一時得不來,還得徐徐圖之?!蓖砩暇鸵腿苏勆?,結果一邊還想著謀算人家的方子,他都替二公子感到臉紅。 明明也是如寶似玉地捧著長了那么大,怎么就鉆進錢眼去了呢? 鄭翼就笑道:“白說一句罷了,我鄭家還看得上這樣一個小小的方子不成?” 田師爺含笑撫須道:“自是如此?!庇指嬲]道,“生意也就罷了,只別忘了咱們到底為何來這邊?!?/br> “知道?!闭f起這個,鄭翼心里就不耐煩起來,明明父親手底下那么多人,偏偏把他給扔了出來,什么兄弟情義,他和那個抱來的哪來的兄弟了?一想到這個田先生是父親的心腹眾人,只好忍了道,“不過順手為之,自然是以大哥的性命為先?!?/br> 田師爺哪里看不出他心里的不耐,暗暗嘆了一口氣,也不知老爺可后悔不后悔當初的決定。 當林瑜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時候,就算是以計謀在東番領頭人身邊立住腳的田師爺都沒有想到會是這個少年知府親自出面。 的確,田師爺有猜到這興化府的一切改變都是從這個少年知府來到這里開始的,那么這新糖恐怕也和他脫不開關系。但是,他最多想到這生意背后是林家,也就是林如海這個祖上是列候的林家。并不是他瞧不起林瑜,畢竟在在外人的眼中,就算他有家有業的,日后也的確前途無量,但一時也比不上既是勛貴之族又是簪纓之族的林如海這個林。 是以,他就以為這新糖的背后是常家和林家,只是林瑜正好在興化府為官,就給他們行一個方便。說到底,還是小輩么! 再者,這時候的商戶之事到底登不上大雅之堂,在田師爺的想法中,應該是在興化府的大管事來與他們生意上的事。 見到了這個人,田師爺忙悄悄地擺手,下屬點點頭,往里面通報去了。他讓著林瑜上座,道:“竟不知林知府親至,小的實在惶恐,還請稍待,我家少爺這就來了?!?/br> 林瑜對他的小動作只做不見,也不問他怎么知道就是自己,笑道:“不忙,本就是本府不期而至。貴家謹慎一些也是有的,畢竟現在不大太平?!?/br> 田師爺心里咯噔一下,也不知他是不是話里有話,瞧了眼這個樣貌無雙,笑得格外無害的少年,斟酌了一下謹慎地道:“興化府在林大人的治理之下漸漸恢復元氣,商埠往來也漸漸繁榮,哪來不太平呢,林大人太自謙了?!?/br> 林瑜聽了,也不多說,只簡簡單單地道:“謬贊了?!?/br> 田師爺見他低頭吃茶,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抓心撓肝地百般地想著自己這一行是不是有哪里漏了馬腳,又不好開口問,只好也跟著吃茶不語。 等鄭翼匆匆穿戴了出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兩人默默無語各自捧著茶碗的場面。他頓了一下,臉上堆起笑來,道:“不知林知府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币娏骤ぬ痤^來,眼中不由劃過一絲驚|艷,面上的笑容不禁更誠摯了一些,“快快里面請?!?/br> 林瑜點點頭,就跟著進了院里頭的偏廳。這座宅子他是知道的,主人家還在,之前也有人過來登記過,是以沒有被府衙收回??磥硎青嵓以谂d化府的落腳點了,也不知這樣的落腳點還有多少。 他不會將之拔出,但是也必須做到全部了解。 暗暗盤算著對興化府進行一次人口普查,林瑜就聽對面的年輕人道:“不過小小生意,竟累得林知府親自走這一趟,小可實在慚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