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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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并不上朝,但門達還是早早地就進了宮,等著覲見。 太子對他不滿,他早有所察覺。張儀絕不能一直在太子手里,他無論如何都要在人醒來之前,把他弄回詔獄。 或者殺了也好??傊?,他不能讓太子手里有自己的罪證,否則一旦太子向皇上上疏,事情會難以收場。 但門達左等右等,也沒等到傳召。到了將近巳時時,皇帝身邊的宦官出來道:“各位大人先請回吧,圣上身體不適,今日不見人了?!?/br> 門達心下一緊,可也只能作罷?;噬鲜ンw欠安,怎樣的大事都要先等一等。 之后,他又這樣連跑了好幾天,可一時還是沒能見到皇上。 看來皇上這一次病得不輕。門達心里有點虛,但又說服自己放松了下來。 畢竟皇上病著不止是不見他,便是太子也只是能在榻前侍疾,正事不得不暫且放下。為了個錦衣衛的事打擾皇上養病,是決計不可能的。 元月初六,己未日。 這天張儀終于在早上轉醒了,說睜眼就睜眼,嚇得正要喂他喝藥的竹搖差點把藥扣他臉上。 然后,張儀便見這生得絕美的姑娘擱下藥碗呼天搶地地闖了出去,扯著嗓子大喊:“張儀!張儀醒了!奚月!楊川!不棲!曾培?。?!” 但聞樓道里一陣混亂,幾人一股腦全涌了進來——這個時候,張儀都還沒回過幾分神。 接著他便想撐身坐起來,這才發現,左側好像少了點什么。 他茫然地看過去,奚月驚喜的笑容僵在臉上:“那個,張儀……” 她不知道該怎么說,聲音不禁在嗓子里卡了殼,倒是張儀一笑:“沒事,胳膊早就廢了。死里逃生,活著真好?!?/br> 偏在此時,房門被扣得一響。 幾人回過頭,來者的一襲宦官冠服仿若鬼魅一樣,令幾人后脊發涼。 只見那宦官面無表情,眼觀鼻、鼻觀心地站著,奚月不動聲色地握住劍柄,楊川則下意識地擋住了奚月,曾培上前喝道:“你是薛飛的人還是門達的人!” “……都不是?!蹦腔鹿僮饕?,“是太子殿下讓臣來的?;噬辖鼇砩碜硬淮蠛?,以由太子殿下在文華殿攝政。殿下讓幾位安心,張大人的事,或有轉圜余地?!?/br> 第72章 云涌(四) 奚月他們便得以稍安了幾分心神, 在酒樓里靜等進展。 他們一時也沒什么事做,白日里無非到酒樓后的院子里練練功,要么就是聚在一起聊天喝酒。相比之下,倒是張儀的日子充實得很。 他的身子其實還在時好時壞的, 高燒常有反復。燒起來了他便睡, 不燒的時候, 他就給自己找各種各樣的事干,努力地適應少了一只胳膊的生活。 曾培私下里有些擔憂地跟奚月說:“我看張儀……心里可能有點苦?!?/br> 奚月也這么覺得。她想張儀先前好端端的一個人, 能文能武, 智勇雙全。當下突然身負殘疾,即便嘴上再說無所謂,活著就好,心里只怕也還是不痛快。 幾人便在得到御醫的準許后, 拎了酒壺去了張儀房里。張儀正聚精會神地用只右手吃飯, 竭力不讓碗轉來轉去, 見他們一道過來便笑:“怎么了?” “沒怎么,陪你待會兒?!鞭稍乱获R當先地坐到了他對面的長凳上, 拎起酒壺就倒了好幾碗酒。另幾人也各自坐下, 楊川端起酒碗喝了一口, 狀似輕松地道:“張儀, 你若有什么心事, 拿出來跟我們說?!?/br> “心事?”張儀眸光微凌, 繼而又笑起來, “門達的事了了后, 我想跟你們走江湖去?!?/br> “噗——”奚月楊川不約而同的一口酒噴了三尺遠。 然后奚月瞠目結舌地看他:“你認真的?!” 只見張儀神色一黯,她旋即意識到這話容易讓人誤會,趕忙又說:“我沒別的意思,走江湖什么人都有,聽聞南宋時還有位獨臂大俠1,功夫好得很。只不過,這事辦妥之后,錦衣衛必會上下肅清,從前的袁大人多半也會回來。你若留在京中,榮華富貴是能享一輩子的,若去走江湖,那可就又兇險起來了?!?/br> 張儀嗤笑著搖頭:“我寧可去品品江湖上的兇險?!彼麌@道,“江湖上再怎么樣,還是名門正派居多、俠義者居多,一個義字當頭,總還能邪不壓正。但這京里、這朝堂之上,卻有功名利祿諸多誘惑,激起的都是人心底最貪婪的欲|望?!?/br> 張儀說著喝了口酒:“早些年,還有于大人那樣的清正之官,可如今呢?天子昏聵,jian佞當道。自然,若太子有為,或許可好一些,但再之后呢?誰說得準?真是想想都煩?!?/br> 奚月聽著,不得不說:“這倒是個道理……” 江湖上再怎么樣,都不像朝堂有這樣多的權勢金錢可爭。單這一條,就可以讓江湖比朝堂干凈許多。 豪杰們爭奪絕世秘籍,不想爭的大抵都還可抽身不理,但權勢斗爭就不一樣了,旁人把你攪進去,由不得你。 “那行,事成之后,我們就一道走江湖去?!鞭稍抡f著傲然抱臂,“你是想入我們白鹿門,還是想進蕭山派?我可先說清楚,我們白鹿門不隨意收徒的,一記千斤指名震江湖,你若不來,日后可別后悔!” 這話一聽就是故意挑釁,楊川摒著笑瞥她,朗然接口:“我們蕭山派那也是名震四方的,兩重訣專抵白鹿門的千斤指。再說,白鹿怪杰脾氣古怪,你能不能拜入白鹿門她說了不算,到時若被奚先生轟出來,你丟不丟人?” “你說誰脾氣古怪?!”奚月拍桌瞪眼,“我告訴我爹??!” “我錯了我錯了?!睏畲ㄚs忙拱手,屋里的氛圍在爭吵抬杠間變得十分輕松,曾培邊喝酒邊一拍張儀:“咱不能在他們夫妻間站隊。我看這樣,咱哥倆回頭單獨走江湖去。內功不行,咱就鉆研鉆研外功,立個門派就叫……就叫錦衣門吧!獨創一套繡春刀法,然后……” “然后氣死錦衣衛?”沈不棲突然插話。 曾培撓頭:“好像是有點砸場子?!?/br> 屋里一片歡樂,張儀邊聽他們抬杠邊丟了片臘腸在嘴里嚼著。這酒樓是四川人開的,臘腸也是川味的臘腸,微辣有嚼勁,搭著喝酒正合適。 奚月看他這一臉悠哉,并不太像心情沉悶的樣子,又想了想,索性斂住笑容,實話實說了:“哎,不跟你開玩笑了,我們今兒來找你,主要是怕你因為這胳膊的事……心情不好。我們商量了一下,你若心里憋得慌,想哭想罵人都隨你,想打人泄憤我和師兄也扛得住,你別自己悶著?!?/br> 張儀就覺得他們適才的說笑都有那么一分刻意的味道,聽到此方明白了,一哂:“我沒有,我真沒有?!?/br> 一屋子人都擔憂地看著他。 張儀噙笑又喝了口酒:“足足兩個多月,每天都覺得自己必死無疑的滋味,你們沒經歷過。我現下當真覺得活過來就是穩賺,別的都不重要?!?/br> 真的? 幾人打量著他的神色沉郁不言,張儀忽而一蹙眉頭:“唔……不對,也不是?!?/br> 他說著擱下了酒碗,眼底一股他們都沒見過的恨意直逼出來:“可以的話,我很想手刃薛飛或門達?!?/br> 文華殿里,門達駭然打了個哆嗦,太子飲著茶,笑了一聲:“別緊張嘛,門大人?!?/br> 門達脧了眼太子手邊的那一摞罪證,強自沉著氣:“臣在朝為官多年,又執掌錦衣衛,平日查辦官員,難免得罪了人,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