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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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倒還是理智占了上風,他琢磨著,她畢竟是錦衣衛的堂堂鎮撫使,在這小小縣城里被官兵緝拿應該是不至于;東廠若有旁人先一步埋伏在這里等她,她倒確實會有麻煩,可發生這樣的事的可能性也不大,除非東廠有料事如神的本事,知道他們兩個會逃來此處。 他就又耐著性子繼續等了起來。暗想假若到了一個時辰她仍沒出來,他再殺進去便是。 終于,墻頭上腳步響了那么一聲,低頭沉思的楊川抬頭看去,她正縱身越下來。 她兩手各提了只不小的包袱,他連忙伸手去接,接過時從扎口的縫隙出看到里頭似有衣服,還有裝藥的瓷瓶瓷罐,登時笑了:“想不到師妹坑蒙拐騙很有一套!” “怎么是坑蒙拐騙?”奚越斜眼睨他,“我花了二十兩銀子呢!” 嗤,翻墻進去邊說是錦衣衛查案,分明就是坑蒙拐騙。楊川心下這么笑著她,口頭倒沒和她爭,提步便沿巷往外走了。 二人當下都謹慎得很,唯恐飛魚服教更多人看到,連直接去尋客棧也不敢。他們于是先找了個城邊廢棄的破廟,翻墻進去改換衣裝。 二人男女有別,一起換衣服本不方便,好在廟中堂里的大佛像還在,正好充當屏風。 楊川在佛前換衣,片刻工夫就已換好。他把飛魚服收進包袱,四下看看,又走到十八羅漢像前,對著一尊羅漢立掌,心下十分虔誠地念了聲“阿彌陀佛”,然后一把扯下羅漢像上的布衣,拿來纏住紋飾特殊的繡春刀刀鞘。 待刀纏好,奚越竟還沒換完。 楊川無事可做,隔著佛像與她聊天:“師妹,你那面具也顯眼得很,對方又已見過,不如摘了吧?!?/br> 佛像后,奚越其實面具早已摘了,衣服也已換完,正拿著根細短的特制銀針在臉上的xue位處比劃著。忽聽楊川提起這個,她自然明白他想看什么,忍住笑意從容道:“當然要摘,那比飛魚服還顯眼呢?!?/br> 便聞楊川氣息一松,似很愉悅地道:“看來我將是錦衣衛里第一個見過師妹真容的人了?!?/br> 佛像后女子嬌俏的笑音響了一聲,奚越又捏了根銀針刺進臉上,然后翻過地上一只破舊的銅盆,借著倒影照了照,又把盆放下,壞笑著揚音:“那我出來啦!” 一時間,楊川竟連心跳都漏了兩拍。他摒著息轉過身,靜等著佛像后的人走出,腦子里像有盞跑馬燈在轉似的,剎那工夫已將小師妹的容貌猜了一百八十遍。 佛像后腳步徐徐踏出,楊川不由得后脊緊繃,視線在她腳上盯了很久才敢一寸寸上移,似乎過了許久才終于挪到她的臉上…… 接著,他的表情僵住。 她穿著的一襲粗布的裋褐,看起來十分干練,這不要緊。但她的臉…… 雖然看起來清秀溫潤,可他仔仔細細地盯了半天,這臉再怎么好看,都還是張男人的面孔。最多只能說是個“清秀的公子哥兒”,可完全不能說是個“容貌英氣的姑娘”。 楊川僵立在那兒做不出反應,奚越歪著頭欣賞了一會兒他輕搐的嘴角,終于繃不住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她跑到他面前晃晃手,“嚇到師兄了?對不住對不??!不過,師兄你這張臉那人也見過了,我得幫你也換個長相!” 說著她將手攤開,一把銀針露了出來。 原來是易容術? 楊川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總之是郁結于心:“他又沒見過你的臉,你易什么容……” “哎,萬一曾培他們派人來找我們呢?迎面看到我是個姑娘該怎么好?” “……”楊川說不出話。他打量著小師妹這張易過容的臉思量,易容易容,都是要容貌大變的。她易容之后如此好看,真容是不是奇丑無比? 奚越則捏起了一根針:“師兄,我們這白鹿門的易容術雖然沒什么人知道,但在我看來比那盛名在外的千斤指還要厲害些。易容之后洗臉下水都無妨,只一樣,晚上一定要運氣調息緩解xue位?!彼龂烂C地說著,不禁一嘆,“這一點也真是麻煩——除非是內力已修煉至爐火純青的高人,否則如此易容很容易真傷了氣血。我曾有一次連續易容近兩年,日日注意著調息后來還是出了點小麻煩,改換回去之后腮幫子抽筋了大半個月,吃面都疼,師兄你一定要注意!” “……哦好!”楊川從怔訟中回過神,忙是應下,接著又好奇問,“為什么要連續易容近兩年?”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依舊隨機送50個紅包,么么噠! 第18章 暗潮初現(四) “我們白鹿門一向神出鬼沒嘛,但那陣子我和我爹一起云游各地,穩妥起見就都易了容了?!?/br> 奚越這樣說,楊川心下有些吃驚。畢竟他蕭山派和白鹿門還是兄弟門派,可白鹿掌門出去云游了兩年的事兒,他們先前可連影子都沒聽說過。 百里之外,曾培和張儀命三個千戶所就地扎營后,暫且把大小事宜都交待給了幾個副千戶。然后他們由沈不棲領著,騎快馬日夜兼程地向西趕,在黎明破曉時分到了慶陽幫。 這些個江湖幫派雖然說起來也在大明國土上,可是與朝廷的管轄基本是完全割離的,歷朝歷代都是如此。經年累月下來,朝堂與江湖間便有了某種默契,井水不犯河水地各過各的。 是以這些幫派大多都在山林之間,一來地方夠大,二來也避免和官府多打交道。 當下,慶陽幫的人一見錦衣衛突然殺到門口,二話不說就上了弓箭。慶陽幫大宅城墻一般的高大外墻上布滿了弓箭手,要不是沈不棲及時出面報名號,曾培和張儀可能要就地變刺猬。 待得三人安穩地走進這方大宅中,沈不棲又憑自己的身份順利地把幫主沈志臨請了出來。 他三言兩語地道明了來意,想求沈志臨聯系甘肅一地各大門派的弟兄一道找人,沈志臨鎖眉拈須,掃了眼分坐兩旁的曾培和張儀,跟沈不棲說:“不棲,不是叔叔不幫你。但咱們江湖,和他們這些朝堂上的人,是歷來扯不上關系的。你愿意去錦衣衛謀職是你的事,總不能把我整個慶陽幫牽連進去?!?/br> 沈不棲趕忙說:“不是的叔叔,鎮撫使大人還有千戶大人,都是江湖上的人。尤其鎮撫使大人……他去錦衣衛是為給他兄長報仇,這也算是講的咱江湖義氣!” 但沈志臨還是搖頭:“江湖上的人多了,若個個都以這樣的義氣為由去求官,出了事再尋回來讓江湖朋友收拾爛攤子,遲早要激怒朝廷?!?/br> 話里話外,隱有些暗指奚越是為升官發財去錦衣衛、復仇之言只是說辭的意思。 沈不棲連連擺手,又爭辯道:“不,他們可不是江湖上的無名小卒,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絕不會做那樣為財求官之事。若是那樣,我也不求叔叔來管了?!?/br> 沈志臨不禁一愣:“有頭有臉?究竟是什么人???” 沈不棲頷首:“一個是蕭山派的弟子,另一個,是白鹿掌門的幼子?!?/br> 他刻意隱去了楊川“大弟子”的名頭沒提,只說是蕭山弟子。因為蕭山派大徒弟叛出師門買官求榮的事情傳得可太廣了。 于是沈志臨好生被這兩個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門派的出現驚了一驚:“此話當真?” 沈不棲未答,反問:“叔叔若能借此結交蕭山派和白鹿門,不是很好嗎?”他說著頓聲,繼而露出了少年特有的人畜無害的笑,“我也是想求他們幫一幫我。不然我父親那兒……您知道的?!?/br> 他這么一說,沈志臨就嘆了氣:“你這孩子,唉!你心善是不錯,可做事也太不計后果!” 他那善事做的,一點也沒想自己會有什么結果,末了差點讓他親爹給活活打死,能逃出來真是謝天謝地。不過現下竟然結識蕭山派和白鹿門的人了,倒也算因禍得福。 沈志臨心里又盤算了一遍他剛才的話,倒仍沒直接答應,不過也算松了口:“這樣吧,你們先回去,等我的信。我會盡快把此事傳給各門派,但愿不愿意出手相助,就要看他們了?!?/br> 沈不棲聽他這么說,很想再勸兩句。不過他又一想,甘肅一地名氣夠大的門派雖然一個也無,可大大小小的門派到底還有二三十個,但凡有那么四五個肯出面,便少說也有兩三千號人,差不多也夠了。 三人于是就此謝過沈志臨,暫且留宿在了慶陽幫中。他們趕了大半夜的路,一躺下便覺累脫了勁兒,一個個都倒頭便睡。 與此同時,小縣城的衙門里,迎來了一尊大佛。 打從這尊大佛亮出身份開始,一眾衙役便連頭都不敢抬一下。眼下,這尊大佛端坐于正座之上,知縣打著哆嗦親自去奉茶。 大佛接過來喝了一口,睇著他輕笑:“別慌,我是來辦差的,不是來拿捏你們的?!闭f著又啜了一口,“我問你,近兩日,有錦衣衛入城沒有?” 這尊大佛雖是東廠閹官,但聲音并不尖細??绅埵沁@樣,那知縣還是覺得寒涔涔的。 他死死低著頭,回說:“錦……錦衣衛?沒聽說啊,我們這小地方,十年八年也不見錦衣衛來一回?!?/br> 大佛哦了一聲:“可我覺著,他們該是入城了?!?/br> 知縣的心臟狠狠突突了兩聲,聽到大佛繼道:“許是為掩人耳目沒知會衙門。這樣,你著人搜一搜吧,此事事關重大,搜仔細些?!?/br> “……是,是是是?!边@知縣一邊應,一邊把那位鎮撫使大人昨天的話又在腦子里過了一遍,膽戰心驚地悶著頭回話,“若有結果,下官即刻去稟公公?!?/br> 大佛點了點頭,似乎在對他的態度表示滿意,接著講茶盞一放,背著手就走了出去,留下一句:“我住在千肴酒樓?!?/br> 滿屋死寂,所有人都低低地躬著身子,同時又在不住地用余光觀察大佛走到了哪兒。 待得他走出衙門,朱漆大門一闔,知縣一下子脫力向前栽去。 “大人?大人!”衙役七手八腳地去扶。他們幾個都是昨日隨這知縣去見了奚越的,當下都驚懼得很,于是有人問說,“大人,這怎么辦?咱……咱搜著了抓不抓?” “抓什么抓!”知縣咬著牙直抹冷汗,廠衛互掐那是神仙斗法,神仙斗法一不小心就得凡人遭殃。他們能從京里斗到他這縣里,他若被牽扯進去丟了官,可沒法到京里告御狀去。 再說,丟了官還是小事,萬一丟了命呢?萬一丟了全家的命呢! 知縣心里叫著苦,強自平復著心緒:“你們……你們去搜吧!好好搜!過兩天去千肴酒樓回話,就說沒見有錦衣衛,可能是沒在此地停留,直接又出城趕路了!” . “放心,那知縣不敢賣了咱們的,頂多做做樣子搜一遍,然后說沒找到就了了?!?/br> 城北的小客棧里,奚越在楊川說完擔憂之后,坐在案邊托著下巴,懶洋洋地回了這么一句。又道:“我拿全家的性命做要挾,他瘋了才會拿錦衣衛討好東廠?!?/br> “……”楊川微微一滯,接著又扭頭看鏡子,“那你把我弄成這樣?” 鼻子也歪了眼也斜了,這小師妹蔫壞。 奚越哈哈一笑:“我這不是為保萬全么!不然你想想,萬一你出門直接撞上那位公公怎么辦?他一眼就能認出你不說,你還認不出他?!?/br> “……那你就把我弄成這樣?”楊川轉回頭來瞪她,目光在她易容之后依舊五官端正的臉上劃來劃去,心里一再想,這小師妹真是蔫壞! 這番話說完不久,便見官兵真的搜起了城來。不過也確實像奚越說的,就是走個過場了事。 要不然,細搜起來,他們放在柜子里的飛魚服繡春刀總歸是很容易找到的。 如此過了兩天,外頭兵荒馬亂地搜城,奚越和楊川在客棧里穩如泰山。 然而到了第三天,事情卻起了點兒變化,是那東廠閹官手底下的人來了。大約就是那天在山林間堵他們的那些,他們用輕功逃開后那些人沒追上,現下還是追到了這里。 奚越和楊川于是不得不提高了些防心,但也沒有太過緊張,畢竟奚越的臉他們壓根沒見過,楊川都易容成這樣了,估計就算是他師父師娘站在面前,都認不出他是誰。 只要不開柜翻衣服,就還萬事大吉。等這波人走了,他們便可以平安無事地和曾培張儀他們會合去,回京再看東廠能怎么辦。 第三日夜,起了一陣大風。 甘肅這地方山脈交錯,戈壁與平川縱橫。風聲擦著戈壁斷崖刮起來,嗚嗚咽咽的,像是山里有巨獸在哭。 習武之人睡覺本就驚醒,奚越和楊川這晚便都睡得不太好,嗚咽聲稍稍一重便會清醒三分。 于是,當那腳步踏上房瓦的聲音傳入耳中時,二人一齊悚然睜眼。 楊川屏息抬眸,只見有瓦間灰塵在外力下被震得散落下來,撲簌簌地往地上落。他目光微凜,開柜抄起繡春刀,推門而出。 他走到奚越的房門前,剛敲了一聲,房門便打了開來:“師兄?!鞭稍矫ψ屗M來,他一瞧,見她的繡春刀也已持在了手里。 二人按兵不動,靜看著那灰塵落了一陣又一陣。須臾,瓦片被蹭得咔啦一響,似有人借力踏起輕功向遠處奔去。 “站??!”又有人一喝,接著縱身追出。由此可辨應是兩派人馬碰到了一起,打了起來。 難道是當地的官兵衙役和東廠打上了? 這不可能。 作者有話要說: 楊川:你把我弄成這樣? 奚越:你可知足吧,你問問隔壁《盛世妝娘》的亓官儀,他女朋友給他易容的時候是怎么搞的。 亓官儀:???????關我毛事????? ======== 本章依舊隨機送50個紅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