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同時,謝青林也是當年景澄執行臥底任務的警方聯絡人,兩人配合默契,成功傳遞了很多有價值的消息和線索。在市局,換個人都沒膽子對景澄噴兩句揶揄打趣的誑語,除了他。 “春天的腳步你好像追不上了,趕緊找個女朋友才是正經事?!本俺翁终罩绺C敲了一拳。 “說得有道理!看見你這打扮,我覺得我的擇偶范圍都可以擴大到全性別段了,男朋友也可以考慮?!?/br> 謝青林很有分寸地轉了話題,“毒/品分析結果出來了,應該同之前那樁賣/yin/女注射過量毒/品致死案中涉及的毒/品成分濃度相同,或許拔出這個蘿卜,也能帶起前頭那案子的泥?!?/br> “來源有線索嗎?”景澄的腦海里瞬間又閃過了“圣堡”,這是他近期繃得最緊的一根神經,抓住幕后主犯和截斷犯罪通路同等重要,他需要再快一點,拖得越久,死在這條路上的人就越多。 謝青林搖了搖頭,“嫌疑人招供倒是很痛快,不過那幫畜生跑得更快,正在追逃,這次對方后手準備充分,連張紙片兒都沒留下,技偵這邊暫時沒太大需求。通緝令已經發出去了,抓住人是早晚的事兒! 小傷也是傷,該養還得養……對了,那什么,有空的話,我請你倆吃個飯吧,你倆請我也行?!?/br> 謝青林嬉皮笑臉,景澄當然知道他指的是倪澈,當年他和朋友一同路過鯨理工圖書館門前,第一次見到倪澈,那個朋友,就是謝青林。 “好說?!本俺坞S口應下,抬腿要走,卻覺得對方欲言又止。他駐足看了過去,甩他一個“有屁快放”的眼神。 “咳咳,今天的案發現場,對面有家小賣鋪,好巧不巧地裝了個攝像頭……景警官十分英勇,還有那個……”謝青林一副享受便秘的表情,嘴唇抿出一道弦月。 景澄登時頭皮一緊,咬了咬嘴唇,底氣不足地強詞奪理,“嫌疑人都招供了,又是現行犯,證據確鑿,影音資料沒那么重要了吧……你說那個,局長看過了嗎?” 謝青林一聳肩,姿態十分無辜,好像在說,他老人家要是沒看過,我這邊也就幫你遮掩過去了。 那就是看過了?程局親眼看到倪澈舉著警槍瞄準嫌疑人,和他兒子,還冒險地駕駛三噸多重大家伙險險地玩了個漂移……他登時感覺大腦有點兒缺氧,下意識做了個深呼吸。 一口氣兒還沒吐勻,余光卻感受到一陣強氣場迫近,轉頭一看,程局。 倆人登時都規規矩矩地立正敬禮,謝青林腳底抹油地閃人,留下兩父子以沉默互掐。 按說程局這人比較認同諸如“積極應變險中求勝”、“成大事不拘小節”、“該出手時必出手”等一系列不太規矩的規矩,但沒人知道他這一次對倪澈動用了警槍又是什么態度。 這事兒說起來可大可小,倒不是非得把程局想那么小氣,不過若是他因為對方是倪澈便來一出“殺雞儆猴”或者“嚴于律己”,那也是十分有可能的。 景澄感覺到程局的目光在他左臂的傷處輕描淡寫地瞭了一眼,好像他身上隨時準備炸起的那些無形的刺兒突然順了下去,周圍的空氣也沒那么緊繃了。 他那表情說不好是牽掛還是鄙視,若是解讀為“對方拿把刀就能把你砍成這樣?是不是太弱了點兒?”似乎也不為過。 程光毅的目光更多地停留在了他身上那件淡粉襯衫上,眉頭和嘴角都不自覺地抖了抖,像是突然發現自己當牲口練了三十年的兒子居然也有這么嬌弱可愛的一面,耽擱了半晌,居然沒噴出任何斥責或鞭策的話來,而是淡淡地問了句,“吃飯了嗎?” “在醫院吃過了?!本俺涡⌒牡乜戳怂忠谎?,對方仍舊沒給出任何明晰的態度來,只是嗯了一聲便轉身走了。 沒走出幾步,程局又轉過頭,“剛在院里沒看見你的車?”他一頓,想起景澄說剛從醫院來,也就沒再追問,“晚上下班跟我一道走吧,接上你媽去你外公家看看?!?/br> “今晚我留下加班?!?/br> 程局登時覺得這個理由很靠譜,再沒多說什么。 景澄的這件粉襯衫一時間激起了市局單身狗們的一片狂蜂浪蝶,連慣于檢視尸體的法醫組都溜達過來對他這個大活人投以判研的目光,就跟往那群長期饑渴的小惡狼堆兒里丟了個水靈靈的大姑娘似的,一個個眼神兒都不太一樣了。 他不動聲色地召來景良辰,威逼利誘地讓他把備在辦公室里那件夏裝警服貢獻出來暫避風頭。 “是不是倪澈讓你穿裙子上街你都不帶掙扎一下的?她把你打扮成一顆桃色□□丟回咱們局里,你看現在男廁所都排隊了,景澄你就慣著她吧,早晚上天?!?/br> 景良辰接過他換下來的襯衫,前后掃了一眼,“醫生的薪酬這么高嗎?這是下血本調戲你??!” 景澄換好衣服,回手將襯衫從他手里奪回來,小心地用衣架掛好才收進柜子里,“你這種一任女朋友都不過季的能懂什么?!別瞎晃了,趕緊回去干活兒?!?/br> 高純海/洛因再現,整個市局徹夜燈火通明,禁毒和刑偵都將火力重點集中到追捕逃犯上面,第一時間封鎖了各交通要道。外勤撒網似的奔赴各處摸排蹲守,交警海關等部門也大力配合協查。 方便面、火腿腸和香煙被分發到各個房間,后勤這位小兄弟懷里抱著一只大紙盒來到位于三樓307技偵的網絡技術中心,一進門,頓覺沁人心脾的清澈空氣撲面而來,其他有人的房間無論是辦公室還是會議室,此刻全都被數支行走的煙囪荼毒成了九天仙境,僅有這一間屋子還保持著人間正道的本來面目。 后勤小哥很自然地放下方便面和火腿腸,香煙壓根兒都沒敢往外掏,生怕玷污了此處圣地。 景澄和另外兩位同事靜坐在電腦前,除去十指敲擊鍵盤的輕響,只余偶爾幾句輕聲交流。 景澄往屋里招人的原則之一,就是不吸煙或者能戒煙,在他來市局之前的一位煙癮哥,愣是被這條有追溯力的鐵律給逼得戒煙了,過程及其慘烈痛苦,差點兒被戒煙糖攻出糖尿病來。 他以殺手的賬號跑出去的誘餌尚未引來任何動靜,也許是買家已然當褚斌是個棄子,也許還在考慮該不該再信他一次。 追查圣堡服務器位置以及相關犯罪證據的行動仍在進行,這項行動需要很大的耐性和謹慎,不然很可能捉住的只是個傀儡李鬼。 景澄手邊放著一份資料,上面顯示倪焰在鯨市二監服刑期間,曾經同黑蛇有過接觸,偶爾彼此交換個香煙之類的。 他不相信倪焰那種狗腦子足夠好用到通過幾次接觸便能領會黑蛇的絕妙黑客技術精髓,但若是利用他向外傳遞一些信息倒是很有可能。 消息是如何傳遞的呢?一項網絡技術的構想并不是隨意三言兩語能夠傳達清楚的,何況是通過一個外行進行,如果真的是倪焰,那么期間必然有什么不為人知的方式存在。 景澄盯著文檔里附帶的幾張二人在監控下的截圖,眉心鎖緊,景良辰已經同視偵仔細分析過視頻內容,他們僅是借著放風或飯后的一會兒工夫偶遇一處匆匆過上幾口煙癮而已,基本全無交談,也沒有對攝像頭刻意躲避。 那么能夠交流的東西,就僅有,煙? 景澄仔細地盯著那幾張分辨率不算高的圖片反復查看,他撥了景良辰的電話,兜頭便問,“黑蛇和倪焰之間互遞的煙會不會有問題?我看到的幾張圖片里,沒有一張是拍到他倆中的任何一人將煙吸完的,有的甚至只吸一兩口便掐掉了?!?/br> “里頭的人都這樣,煙這玩意算是奢侈品,在號里是硬通貨,可不得省著點兒么……” 景良辰話一出口,隨即想揮拳揍自己一頓,別人節省都沒問題,可倪焰是誰?他家里每個月給他存到監獄賬戶里的錢都是按最高限額來的,若是沒有限額,估計他那筆生活費把二監的小賣部整個買下來都不成問題。 “而且,”景澄繼續道,“我看到的幾張,是黑蛇給倪焰遞煙,有時還是兩支,是他討好倪焰,還是別的什么目的?”倪焰會差他那幾根煙抽? 當然不會,景良辰此刻如醍醐灌頂,那自然是因為消息需要從黑蛇手上轉給倪焰,再利用后者的富二代身份打通關節遞出去。 一段程序是斷然不可能寥寥幾筆寫在煙卷大小的一張紙上的,但如果執行人是個精通此道的高手,那么黑蛇的指令便可以盡量簡化,簡化到緊緊卷成煙卷大小的紙張可以寫得下,且對方也能輾轉領會的程度。 景良辰脫口罵了一句,“我這就去二監,再把那小子查個底兒掉!倪焰出來了,對方八成還會安插別人在這里搗鬼?!?/br> 景澄點點頭,他這個弟弟雖然有時不夠縝密,但腦子還是好使的,“明天吧,人家監獄那邊作息不像咱們這么不規律。你這個時候上門,更像是去找茬兒?!?/br> ☆、你要多少我有多少(01) “封我賬號?!x他媽的!” 倪焰搖晃著酒杯倚在西廚的吧臺上,狠狠仰起脖子將小半杯烈酒一飲而盡,厚厚的杯底摜在大理石臺面上發出一聲脆響,隨即杯壁碎裂成無數塊細小的鈍角顆粒,晶瑩散落。 上千塊一只的酒杯就這樣無辜地陣亡了,連報復性地割破一下肇事者的手指都做不到。 “魏千行這個婊/子養的畜生,他他媽以為自己是個什么東西!沒有咱們兄弟倆,他能每天穩穩當當地抱著圣堡數錢?!做他的狗屁白日夢!” 他取了一只新酒杯,自己斟上半杯酒,拇指、中指和無名指配合著捏住杯壁,身體在轉椅上扭了半圈,食指指向安靜坐在身后盯著電腦屏幕的俊美男人,“leon,你說說看,狗/日的魏千行是不是覺得你不如黑蛇,更不如景澄那個王八蛋,他信不過你!” “他他媽的還異想天開地想利用景澄把黑蛇弄出來,狗屁,cao!”倪焰狠狠地啐了一口,“老子殺不了他,他就能碰到景澄的一根汗毛嗎?!” 倪焰說著,晃晃蕩蕩站起身,臉色漲紅,不知是酒醉還是蘊怒,“告訴你,我一定弄死他!誰也阻止不了我,老子那幾十萬不是白出的,還有那筆尾款,哥們兒也沒想省下。那小子號稱‘冷槍王’,的確有兩下子,要不是狗日的防彈車,景澄那王八蛋都該頭七了,哈哈哈哈——” 一直坐在沙發上安靜盯著電腦的男人終于有所反應地朝他看了一眼,隨即拿起酒杯緩緩向后靠坐成一個舒服的姿勢,淺呷了一口酒,聲音沉緩道,“你想搞死誰我不關心,但有一點你要清楚,不要碰倪澈。那個人聯系你,如果你打算回復,我可以幫你私下開通幾分鐘賬號通訊。阿焰,你辦事能不能靠譜些,搞死一個人有這么難嗎,有這功夫生都能生出來一打了!” “就知道你才是我親兄弟!哥哥不會讓你失望的,他的忌日不遠了!”倪焰走過來,自作多情地舉杯往leon手中的酒杯上碰了一下,后者多少有些厭棄,還是很賞臉地喝了。 “那個混蛋死了,倪澈也該能安心地回美國了……” “我在一天,就護著她一天,誰也別想打他主意?!眑eon語氣堅定,透著某種警示的意味。他太了解倪焰,所以相信只要他想害的人,是沒有害不成的,景澄死就死了,他meimei絕對不能陪葬。 倪焰有求于人,生生將滿嘴想罵倪澈的話又嚼吧嚼吧咽了回去,“她不懂事兒,我這當哥哥的也不會總跟她計較?!?/br> “聯絡的時候記得要快,對方剝洋蔥的技術可能很好,不要給他們鎖定你位置的機會?!?/br> 倪焰把酒杯往茶幾上一推,做了個手勢,“ok!” “凌晨四點零七分,你的賬戶會開通三分鐘,讓人把車開遠些,去那些沒有監控的地段?!眑eon站起身,面對著門口,一副談話到此結束的表情,送客意思明顯。 倪焰抬手摟住了leon的肩,整個人像是沒骨頭一般半掛在他身上,斜睨著他那張精美絕倫的臉,削薄的唇勾起一個戲謔的弧度,“凌晨四點還早呢,你整天守在這房子里跟古墓派似的多他媽沒勁!走走走,哥哥帶你出去玩玩,知道你喜歡純情小meimei,哥讓她們都換上校服,哈哈哈哈哈——” leon表情不甚豐富的臉上閃過幾縷厭惡的神色,說不好是厭惡倪焰還是厭惡自己,或者二者都有。 *** 樹影婆娑的窗外仍舊一片暗色,整個城市都深陷在或昳麗或丑惡的夢境里,墻上時鐘的指針不疾不徐一路向前,看似輪回,實則一去不返。 用不了多久,陽光便會扯破黑暗,利刃般將一切不堪和腐朽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或許又一個徒勞無功的夜晚即將過去,景澄從座椅中抻直背脊,稍微活動了幾下僵酸的脖頸。對面傳來輕微的鼾聲,他探身過去,用拇指和食指的指尖掐著一只浮油已經結塊的泡面碗丟到旁邊的垃圾桶里。 即便辦公室里禁煙,但經過一整晚方便食品和懊惱情緒的發酵,屋子里的氣味也還是不太好聞。 景澄站起身,剛想挪步過去開窗通風,便聽到扣扣的提示音響起,他登時整個人一頓,飆出的腎上腺素直沖腦頂,咚地一聲又將他整個人重重拉回椅子上。 這提示音極其輕微,甚至完全可以被對桌劉大胖的鼾聲所掩蓋,卻鬼使神差地驚得那鼾聲驟然停止。 劉大胖像是突然被人潑了一桶冰水般打著激靈彈了起來,柔軟的rou身靈動得像是失了重的皮球,桌上的文件雜物被他那雙受驚的小胖手胡嚕到地上大半。 若不是之前那半桶面湯被景澄處理掉了,大概此時地上的文件即便生靈涂炭也沒人有暇去搶救。 兩個人并不需要太多交流,便各司其職地盯緊屏幕開始捉鬼。 “時間太短了,我們的方式沒法定位準確的位置?!眲⒋笈謱χㄎ粓D一片范圍不算小的灰色圓圈仔細地看了又看,像是想用rou眼把目標給翻出來似的,“可能的范圍足有幾十萬平方米,比我家那片經適房小區面積都大?!?/br> 景澄抽出文件架上的鯨市地圖在桌上展開,指尖沿著光潔的壓膜紙面緩緩滑動,“鯨市北郊的這片區域,好像有一個什么科研基地,在這里,cast的衛星測控與遙感實驗基地。這片區域屬于軍事用地,保密單位,應該可以排除。它旁邊還有一片郊野公園,所以看似面積很大,但實際上能夠藏身的地方并不很多,把資料傳給趙隊,他們重案組一定有辦法。目前沒有更好的方法了,即便是大海撈針,也要下一網試試?!?/br> 劉大胖將定位信息發送給刑偵,隨即點開了那條買兇者發來的消息,“給你三天時間!”他隨口念出了這惡意森森的六個字,小心地歪頭看向景澄,“要回復嗎?” “回,但不是現在,拖晚一些再換個位置,要有些在逃的敬業精神,別露出破綻?!?/br> 景澄感覺胃里泛起一陣生理性饑餓感,隨手撕開一碗泡面,走到飲水機接水,“對了,跟趙隊說下,如果有可能,也排查下可疑車輛。北郊那邊住宅不算多,如果是我,我會找個人口密集的區域隱藏蹤跡,比如你家那片經適房小區。而對方非要選擇那里,為什么?” 劉大胖it技術過人,但偵查推理顯然不是他的強項,“因為那邊風景秀麗?肯定不是!”他咬了咬自己厚實的腮幫子,“去人少的地方,那大概就是想躲人耳目吧?可現在城市里雖然到處都是攝像頭電子眼,那也照不進水泥墻里頭啊,他這么躲沒意義吧?” “如果對方并不在建筑里,可能就有意義了,比如移動終端設在一輛車里,那這車的運行和??寇壽E就應該盡量避免被攝像頭拍到,否則萬一被我們盯上,很快就會曝光。黎明之前這種時段,還在外頭活動的車輛應該不會太多,或許還在外勤排查的能力范圍之內?!?/br> 劉大胖連連點頭,在內網通訊工具上噼里啪啦地跟刑偵通消息,“澄哥不愧是刑警學院的風云講師,你應該在咱們警隊也開個補習班,把我這種腦子不好使的都重新回回爐?!?/br> 景澄邊用塑料小叉攪著碗里的面條,邊漫不經心地對狂敲鍵盤的劉大胖說,“你給人家提個醒兒就好了,可別把推理過程也敲上去給我丟人,關公面前耍大刀?!?/br> 果然,劉大胖手下一頓,將對話框里敲了足足小半頁的長篇大論又一頓backspace,只留下最前頭那幾個字發了出去。 景澄沖他擺擺手,“回家補覺去吧,他們來接班之前應該不會有新情況了?!?/br> 劉大胖揉揉皺巴巴的t恤,“我們得再想個主意釣釣對方,不然萬一刑偵那邊找不到人,三天之后怎么辦?” “很好辦,我蓋著國旗演場戲,你要記得按時登陸收尾款,咱們技偵的年終獎就有著落了,免得大家總是對著人刑偵那邊碗里的肥rou流哈喇子?!本俺未抵鴼鈨簢u溜面條,朝目瞪口呆的劉大胖擺手。 劉大胖一臉木然,心說程局家這位小爺可真是百無禁忌,連蓋國旗這種話都能脫口而出。 不過話又說回來,您要是真蓋了國旗,那估計我們連埋骨頭的坑都輪不到了,還不得給程局噴得灰飛煙滅、神魂俱散?! *** 前一晚,倪澈剛接了夜班就跟了臺婦科的緊急手術,手術直做到午夜時分才結束,患者年齡比較大,且長期患有高血壓,麻醉風險也相應較高。 她打算在交班前再去確認下患者的蘇醒情況,便來到位于四樓的婦產科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