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霍錚所受震撼過大,以致手腳無法動彈,定在床沿任人為所欲為。 直至白細亢奮不已,有什么東西化開,方才松開箍住霍錚的手,好似做到何種美夢,嘴角抿開微笑,紅潤的腮邊露出可愛的梨渦。他撒手一放,抱起搭在旁邊的被褥呼呼大睡去了。 霍錚側過臉,目光復雜地看著他。 作為一個成年的男子,霍錚對白細方才的行為再清楚不過。此情此景,明白是一回事,被人當成發泄之物蹭動,心底那股子的復雜自是難以言喻。 霍錚鮮少去注意那檔子事,極為克制,亦少有觸碰,身為一個正常男人,卻活得清心寡欲。 他面對窗戶沉默地靜坐,少頃,拿起布帕回到床邊替白細擦汗。 白細睡得香甜,被褥攪在腿里,露出圓潤白凈的腳趾,他的額頭依然發汗,人卻似乎沒有之前那般不適,擦過汗,霍錚又取了杯溫水渡到白細嘴邊,慢慢沾濕他的唇,一杯水,竟也在白細入夢時穩妥喂好。 破曉之時,村落亮起零星燭光。守候整夜的霍錚再次為白細探溫,燒熱消退,手足溫暖,算是安然無恙的度過了。 他靜看對方片刻,方才悄身出去。 白細一覺好眠,醒來后眼珠繞著屋內轉悠幾圈,不見霍錚的身影。 床下擺放有一雙鞋子,他穿好下地,窗戶半敞,微風細拂,幾許陽光透進,探頭向外一看,時候不算早了。 他跑出院子,前院無人,往后院尋去,一眼看到了霍錚。 “錚錚!” 霍錚放下手中的刀具,前些日子搗弄圈欄已經成型,可用作飼養了。他洗干凈手將偎在火上保溫的食物取出,招呼白細過來食用。 白細喝足一夜水,腹部早已空空。他迫不及待進食,粥菜溫熱,不一會兒便吃得滿身是汗,加之昨夜捂在被窩里,身子愈發黏糊,頻頻用手往背上撓。 霍錚心思縝密,就道:“你流了一夜汗,我去燒點熱水給你沐浴?!?/br> “好!”白細身子稠乎乎的,尤其是身下,也不知昨夜他發了多少汗,仿佛有東西黏在肌膚里,一點兒也不舒服。 霍家的澡房多年之前就搭建而成,占地小且易潮濕,不便放置木桶。因此前幾日霍錚將此重新改建,擴大地積,引流的水道挖深,空地足以置下兩個木桶。 熱水放好,白細拎著霍錚給他備上的衣服以及一張小木凳進了澡房。胰子用水打濕散發出淡淡清香,他泡在水中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子,搓至某處時,耳朵突然一動,抬頭望去,眼神滿是驚恐。 慌亂的呼叫驚動了在后院干活的霍錚,他大步趕到前院,眼前一道白光閃過,落入他的懷中。 27 霍錚扶穩懷中的東西,他掌心粗糙,入手間一片細滑,很軟很暖,吸附著他的指腹,移不開分毫。 這是霍錚生來第一次觸摸到如此柔軟細滑的東西,僅是虛虛抓握,心臟猛地抽搐一瞬。 白花花的東西瑟縮在他懷中,低頭看去,他懷里的的“東西”不是其他,正是從澡房內果奔而出的白細。 白細面色驚惶,濕潤的唇磕磕碰碰,手腳打抖,使勁要往霍錚懷里鉆?;翦P身上有股讓他安心的氣息,白細嗚嗚叫著害怕,干脆手腳并用,一股勁纏到霍錚身上。 霍錚防他不及,白細身子輕巧,三兩下就摟緊他的脖子懸掛,手腳牢牢扣緊,哇嗚亂叫。 赤條條的,白細雖是個男子,體型卻比尋常男子纖細,肌膚更是如雪般白,熱水浸泡過后泛出淺淡的紅潤光澤?;翦P低頭,甚至能看到清楚他頸間隱隱顯露的青線,氣味亦不同于男人常有的氣息,混著水,帶出一絲絲香與甜的皮rou氣息。 同為男子,卻有著天壤之別。 白細拼命往霍錚懷里鉆,被對方堅定的推開了。他迷惑不解,只見霍錚神色平淡,視線收回,目不斜視,規矩落在虛無的空氣一點。 “錚錚?” 霍錚喉結微攢,問道:“發生何事,怎么慌慌張張地跑出來?” “呃……”白細忙抓緊霍錚手臂,換作從前霍錚定會把他拂開,“里、里面有蛇!” 白細懼怕蛇,方才沐浴時,不知怎么從屋檐下探出一個蛇腦袋,那條蛇通體黑亮,殷紅的蛇信對他不斷吐出,嚇得他當即魂飛四散,不管不顧從里頭蹦出來,哪有多余的功夫穿衣服。 霍錚目視前方,“你回房找件衣服穿上,我過去看看就來?!?/br> “哎——”白細一把拉住霍錚的手,驚魂未定,嘴里叨叨不停,“蛇會咬人,很可怕啊?!彼环判幕翦P過去。 霍錚背對他,沉吟道:“無須擔心,你才退了熱,先把衣服換上,莫要著涼?!?/br> 說完霍錚就離開,白細的屋內放置有兩套霍錚不久前為他找出的衣服,他匆忙披上,三步并作兩步蹬蹬蹬往外跑。 霍錚圍繞澡房查探,見他衣衫不整跑出來,鞋都忘了穿。 “錚錚,蛇走了嗎?” 白細輕聲輕氣地扶在霍錚手邊問,他跑太急,垂落至腳踝的烏發凌亂,衣衫扣子也沒系好。 霍錚為他理了理頭發,低頭看他光裸的腳背,及敞露的胸腹,濃眉微緊,問他:“為何不把衣服穿好?!?/br> “怕你被蛇咬呀?!卑准氄Z氣理所當然,與他親密貼著站,“我們兩個人在一塊,蛇就怕我們了?!?/br> 人多勢眾的道理他明白,畢竟動物也得結伴抱團,避免落單了被別的野獸欺負。 霍錚:“……” 生活在村里的人,尤其是常年在外干活的,遇到的蛇蟲多了,大多數人都有些捕蛇的本事,霍錚也不例外,他想告訴白細自己并不怕蛇,但見對方緊張兮兮的樣子,腦中一熱,鬼使神差的噤了聲。 霍錚詢問白細是否還要繼續沐浴,白細心有余悸,直搖頭,“不洗了不洗了?!?/br> 霍錚想他是對蛇有了心理陰影,就說:“把浴桶搬進內室,里頭總不會有蛇了?!?/br> 白細還是搖頭,“不洗不洗?!?/br> 霍錚啞然,就不再勉強他,視線往下時無意掃到些不該看的地方,如粉色珠粒?;翦P清了清嗓子,稍微側過身子站定,暗示對方,“小白,先把衣服穿好?!?/br> 明明都是男人,霍錚卻不敢多看他一眼。 白細慢騰騰系好扣子,掩去少年獨有的春色。 霍錚領人回房時,發現他為白細準備的鞋子尺碼根本不適合,白細穿在腳下,如同踩踏著兩只小船,走起路來姿勢詭異又滑稽。 眼下找不出適合白細的鞋子,霍錚將他女子打扮時買來的鞋取出,湊合著穿幾天。 “過兩日我再替你買些男兒衣物,現在只能暫時委屈你?!?/br> “不委屈?!?/br> 白細笑瞇瞇地接過女鞋換上,霍錚的衣服套在身上寬大,他騰出兩只手臂讓霍錚給他折袖子。衣衫的扣子雖是系上了,領子卻遮不住,松垮垮的露出一大片頸子。白細彎下腰折褲腿,白花花的胸膛全給霍錚看了個干干凈凈。 “……”霍錚默默移開視線,暗道給白細添置新衣物的事絕對不能再拖。 —— 白細的燒熱才退不久,霍錚不放心他獨自守在家中,便陪他左右。 后院新置的圈欄用于飼養幼雞,幼雞是霍錚從鄉鄰那買過來的,雞崽子沒有巴掌大,毛茸茸的一小只,叫聲細嫩,煞是可愛。 雞崽們領回來放入雞圈,小小的一群聚攏成團,白細看到這群幼雞,頓時就走不動路了。 不消半日,霍錚在前院修葺菜園時,白細坐著小板凳趴在雞圈外模仿小雞崽們的細叫,霍錚把收整回來的干木劈碎成柴堆進灶屋,白細還趴在雞圈外看它們窩成一團梳理茸毛,霍錚到村內裁縫李師傅那處買了些尺寸較小的男子衣物回來,白細維持著原來的姿勢趴在雞圈欄不動,眼神露出癡迷。 霍錚眉頭隱隱抽動,無可奈何道:“小白?!?/br> 日頭偏斜,暮色垂落?;翦P立在白細不遠的地方,等白細發現他主動靠近。 “小白?!?/br> 沉緩的低喚隨風入耳,白細陡然醒悟,將游移的神思牽回。 暮色透進后院,霞光溫柔,白細面頰一陣發熱。 他挪動步子一步步靠近霍錚,腦袋巴不得埋進縫里,無措回應,“錚錚……”不知不覺間,竟站在雞圈外頭待了整日。 霍錚是有些頭疼的,心里懊惱,白細身子才好,不該在屋外停留太長時間。 “你該留在屋內休息?!?/br> 霍錚到底是不忍心責備他,小雞崽軟軟小小的一只,在他眼中白細亦和它們一樣,且乖順得讓人不忍責備,語氣難得溫和,“我去裁縫那給你弄來了幾套衣物,待會試試?!?/br> 包裹遞到白細懷中,霍錚便轉去灶屋,準備今天的晚飯。 和從前一樣,霍錚前腳進去,白細后腳跟著他?;翦P為了維持這個家付出太多,離開的短短幾日,白細心智成熟些許,他知道霍錚不容易,而自己從前什么都不知道,一味沉浸在他對自己的好中。 小心把包裹放置好,手洗干凈了,接過霍錚放在灶頭的菜,浸泡在盆中清洗。 霍錚頻頻轉頭,看著那雙細嫩的手浸泡在水中,終是開口,“聽話,進屋歇著,活兒交給我?!?/br> “錚錚,我想幫你?!?/br> 白細動作不停,視線一直落在一點上,順手撥弄燈芯,再執拗地將青菜掰條條長狀,挑蟲折葉,仔細洗干凈。 “我想幫你?!彼灰侠蹖Ψ?,他什么活都能做到的,他也能照顧霍錚。 “錚錚?!卑准氀鲱^,眼睛濕濕潤潤,比屋內點燃的燭燈還要明亮,他對霍錚承諾,“我會照顧你,我和你都生病了,你做一半活,我做一半活,我們一起呀?!彼y過地嘟囔,“你別趕我出去了?!?/br> 白細懂事了,知道體貼人?;翦P聽他一番話啞然低笑,便不再多言,白細對他的好,他牢記在心就是。 低頭就是白細的發旋,忍不住騰出掌心落在上面輕輕一拍,軟到心坎里。 飯后,霍錚將圈子里的小雞崽全部放到前院放風,一大團小幼雞圍繞在白細腿腳邊打轉,他搬起小板凳坐在雞崽們中間,掌心捧起一只又一只,腿上窩著,肩膀窩著,腦袋上也頂著,挨個摸了一遍,嘴里笑聲連連,小臉通紅。 星幕低垂,白細與小雞崽們嬉戲的畫面讓霍錚看得忍俊不禁,他回屋取出兩盞油燈點上,又將掛在樹下的燈籠放上蠟燭點燃,燭火如星,照亮大半邊院子。 夜間的風涼爽,霍錚回屋取了件自己的衣服,為白細披上。 同一時刻,霍錚突然意識,自己從未對任何人如此上心,即便是從前把白細誤認成嫂子時他都心存戒備,而今卻什么都不用顧及了,心甘情愿對他好。 嬉鬧過,白細逐一將身上的雞崽們全放回地上,收回雞圈。夜色寧謐,他伸手牽住霍錚的衣擺,“我們回屋吧?!?/br> 屋內置有新衣裳,細葛制成的淺色夏衫,是霍錚囑托裁縫縫制的。 方才霍錚讓他穿上試試,白細想都未想,面對著霍錚解開身上衣物,欲將新衣裳換上給霍錚親眼看看。 一念間單純美好,殊不知霍錚關好窗戶,回頭就是這樣一副毫無保留的景象沖入眼底,他甚至來不及轉移目光。白日對方沖入他懷中時尚且能避,此刻避無可避。 白細身骨看似單薄纖細,骨rou卻均勻遍布,如春日抽芽的蒲柳,纖細不失韌性,膚如細珠,每一處勾陷婉轉收攏得恰到好處,青澀到了極點,便處處種下誘惑。 “色欲,世間枷鎖,凡夫戀著,不能自拔。1” 恰是色欲入眼。 尋常男人無一不貪戀美色,女色亦或男色,只看那份皮相之色是否入了他的眼。 霍錚清心寡欲活了二十余年,他無欲無求,此刻,他的手指抵在窗欄上微微顫動,心頭間涌起前有未有的悸動,比今日白細沖進懷里時,來得更烈更猛。 白細的色相撞入了他的眼,欲念忽如而至。 28 白細“病”愈后,人恢復了往時的精神?;翦P身子骨比他強健,按道理而言理應無礙,事實卻并非如此。 近段時日霍錚總心神不定,短短不過兩日,白細不止一次見到對方對著空氣出神。 他擔心霍錚身子又不舒服,湊近了細細觀察,伸出溫暖軟軟的手,小心覆蓋在對方額頭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