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
可惜人家鐵面金剛,get不到周頤的可愛之處,瞪著眼睛::“笑什么笑,身為朝廷官員,應時時為天下人做表率,豈能嬉皮笑臉?!?/br> “記上?!?/br> 周頤秒收笑臉,尼瑪,這家伙是哪兒來的老古董,這么不近人情,笑也有失儀態啦? 周頤運了運氣,這時鐘聲又響起,進殿的時間到了。 大家魚貫而入進入金鑾殿,周頤自然還是排在尾巴尖上。 等大家排好隊之后等了一會兒,便有太監尖利的嗓音喊道:“皇上駕到?!?/br> 前面隔著那么多人,周頤是沒看見皇帝的,只是跟著一群人烏泱泱的跪下,然后三呼皇上萬歲。 反正這一幕和電視里演的毫無差別。 走完這一行程,那太監又喊道:“有事起奏,無事退朝?!?/br> 顯然今天就是一句屁話了,皇帝開朝會專門就是為了大羌使者的事情,怎么會早早的退朝。 “眾卿可有話說?”崇正皇帝見大家都不出聲,便沉了聲音問道。 明擺著皇帝就是問大羌使者的事情,可這事怎么說呢,大家都是茶壺里煮餃子,心里有數,人家來就是要錢的,現在皇帝問,無非是兩個答案,給或是不給。 說給吧,顯得沒有骨氣,說不給吧,又是意氣之爭,不給,難道等著大羌的鐵蹄踏遍大越嗎? “好,你們沒話說是不是,朕有話說,那大羌的使者又來了,來干嘛的?來要財物的?。。?!”崇正皇帝似乎冒了真火,聲音在偌大的金鑾殿里帶著怒氣回響。 “你們一個個平日里說得好,食君俸祿,為君分憂,現在呢,正是到了分憂的時候了,一個個的怎么連話都不敢說了,?。?!說話?。。。?!” “臣萬死?!焙衾怖菜泄賳T又跪了下去,周頤還不太熟悉這個cao作,所以跪的便慢了些。 突然一下砸下去,冷冰冰的大理石板直接磕到了他的膝蓋,周頤悄悄揉了揉,心里大罵這萬惡的封建社會。動不動就讓人下跪,莫非以后他也要帶一個跪的容易? “邢景,你是首輔,你來說說這事該怎么辦?”皇帝見沒人說話,只得從官員最大的頭頭開刀,邢景還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呢! “回萬歲,臣以為,按往年陳例即可?!毙暇跋肓艘幌?,這么說了一句。 這不是屁話么,若是能按往年陳例,大概崇正皇帝也不會如此煩惱了,人家明擺著提前到了,就是不想再按照往年來了呀。 崇正皇帝眼里閃過失望,他真沒想到這個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宰輔竟然這么不中用,只會打馬虎眼。 “楊知文,你來說說該怎么辦?” 皇帝又看向了楊知文。 楊知文出列,“回萬歲,大羌使者此時來京城,定是又要對我大越提出更加過分的請求,臣以為,此風不可漲,若任他們予取予求,我們大越還有何尊嚴可言?” “回萬歲,微臣反對?!边@時邢景跳出來了:“往日我們為何會給大羌那么多的財物?還不是為了兩國的和平,這些年每年都給了那么多,若現在為了爭一口氣,致使邦交惡化,實在得不償失?!?/br> 其實他們倆的話很好理解,楊知文的意思是不爭饅頭爭口氣,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而邢景的意思也清楚,我們現在就是打不過人家,若現在翻了臉,那以前給的不是都打了水漂,而且還要讓大越面臨大羌的鐵蹄之下。 兩人的話都有道理,皇帝看了看百官:“其他卿家有何言論,盡管暢所欲言?!?/br> 第105章 嶄露頭角 皇帝一問,再加上首輔次輔都說了話,這些人也就不用怕第一個發言擔責任了,紛紛出口,有的贊成楊知文,有的贊成邢景,而且支持邢景的言論還要占了大半。 周頤在后面看著,心里搖了搖頭,這些人已經習慣了拿錢買和平,但殊不知這樣和溫水煮青蛙有什么區別。 金鑾殿上這會兒吵的宛如菜市場,皇帝端著一張臉,隔著老遠,周頤也看不出他的喜怒。 突然皇帝的眼光越過眾臣向隊伍后面望了過來。 周頤心里一驚,慌忙低下頭。 “那個站在最后面的,抬起頭來朕瞧瞧?!被实鄣穆曇舫晒ψ尨蟮罾锏臓巿虝和?,都紛紛看向隊伍最后面。 周頤下意識的一看他的背后,才發現他就是最后面的那一個,心里一驚,死了,不會是直視皇帝,要被他懲罰了吧。 周頤認命的抬起頭。 皇帝一看他的樣子,咦了一聲:“朕怎么看你的模樣有些眼熟?” 溫曲這時候站出來,“啟稟皇上,周頤周邊修是今次新科狀元,由皇上您欽點的?!?/br> 皇帝恍然大悟,看著周頤來了點兒興趣:“周頤,我還記得你那次殿試的文章寫的頗有見地,大羌使者的事情你如何看,說說看法?!?/br> 這下子,全大殿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周頤身上了,這么多大佬小佬的目光,還是給了周頤一些壓力,他輕輕吐出一口氣,從隊伍中站出來,對皇帝行了禮后,面上一片從容道:“回皇上,微臣覺得朝廷各位大人的顧慮都有道理……” 還未說完,皇帝的臉就沉了下來,“現在朕是問你,不是要你去評判諸位大人的意見?!?/br> 皇帝這話一出,殿里就隱隱傳來小聲的討論和譏笑聲。周頤不用去聽也知道,他們大概是在說,菜鳥就是菜鳥,只能口出狂言。 周頤低頭,”是,微臣自然沒有資格去妄評諸位大人,但皇上既然讓微臣開口,就算狂妄,微臣也要實話實說?!?/br> 這么一說,皇帝的臉色就緩和下來:“不錯,朕想聽的就是你們的實話,那你說說自己的看法,不要怕,有什么只管講來?!?/br> “是,皇上?!敝茴U抬起頭,先是看了大殿里的百官們一眼,然后看著皇帝,眼里一片真誠。 “皇上,微臣以為,若這次大羌使者得寸進尺,我們大越必須拒絕?。?!” 他的話一出,馬上就有人跳出來反駁,“周邊修年輕,氣盛可以理解,但若拒絕了大羌,他們舉兵進犯,到時候我大越無數百姓命喪于大羌的鐵蹄之下,為了爭一口氣,棄大越子民的性命于不顧,到時候,諸位就是歷史的罪人?。?!” “大人,你以為給了他們銀錢就可以茍且偷安了嗎!各位大人,我們一年年的給大羌這么多銀錢,雖買來了暫時的平安,但長此以往下去,我們的國力必被消耗殆盡,現在我們已經到了無錢練兵,無錢賑災,無錢修筑河堤…… 沒有錢,我大越怎么提升國力?周邊無論大國還是小國,都對我大越虎視眈眈,誰能保證他們不發兵,欲望是無窮的,總有一天,他們不會再滿足于我們拿出去的這點兒錢財,他們圖謀的是我大越的萬里江山。而那個時候我們大越的元氣已經在年復一年的進貢中消耗一空,周邊的宵小舉兵來犯的時候,也許我們連一件趁手的武器都拿不出,那時候怎么辦,難道讓大越萬千子民都陪著我們等死嗎?” 一段話讓殿里許多人臉色都有些不好看,雖然是事實,但朝臣們都一直扯了為百姓著想這塊遮羞布遮著,也不愿去想以后的事,現在被周頤這么大咧咧的說出來,心里當然難受。 正有人要跳出來反駁,周頤又開口了:“皇上,大羌使者此次進京,意并不在勒索財物,而在于試探……” “什么……” “這小子說的是什么意思?” 朝臣一聽,議論紛紛。楊知文摸胡子的手驀然一頓,看向周頤的目光里多了幾分驚奇。 “哦,此話何意?”皇帝也被周頤的話驚著了,忙問。 “若微臣沒猜錯,大羌已經有舉兵進犯我大越的計劃了,只是礙于我大越往日的聲威,使他們不敢輕舉妄動,故此才從去年開始,獅子大開口,為的就是試探出我大越的虛實,依微臣猜想,今日大羌使者定會向我大越提出令我們十分難受但舉國之力又剛剛可以拿得出的財物數量,而這,恰恰就是催命符,只要我們一旦答應,大羌便會認為大越已徹底沒了往昔實力,到時候財物剛出大越地界,我們迎接的不是忍辱負重換來的和平,而是大羌的鐵蹄!” “嘶……” 周頤的話讓大殿上為之一靜,許多人倒吸一口冷氣。 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了多年的袞袞諸公,都是人尖子,以前是沒往這方面想,現在被周頤一提醒,聯想到大羌從去年開始的種種舉措,頓時臉上露出駭然神色,周頤說的,十有八九是真的。 崇正皇帝久不理朝政,但卻能將權利牢牢掌握在他手中,自然是聰明絕頂的人,他對周頤的話已經相信了大半,臉上也凝重起來,一雙眼睛看不清喜怒,聲音低沉:“那依愛卿之見,我們應當如何?” 那一瞬間,周頤仿佛覺得自己被一頭上古巨獸緊緊盯住了,皇帝那雙看不出喜怒的眼睛給了他莫大的壓力,后背漸漸滲出了汗。 原來真的有龍威這件事! 周頤撲通一聲跪在金鑾殿內,大聲道:“皇上,為了我大越的萬千子民,為了大越的江山,此次大羌使者提出的條件我們必須拒絕,而且必須是底氣十足的拒絕,做出即便大羌鐵蹄來犯,我大越也渾然不怕的姿態。只有這樣,他們才會驚疑,不敢輕易出兵,只有這樣,才能為大越爭取時間……” 說罷,深深的俯在地上。 一剎那很短,但也很長,至少崇正皇帝盯著周頤的時候,讓他度秒如年,好一會兒 ,崇正皇帝才將目光收回去,周頤驀然松了口氣。 “平身吧,你說的很中肯?!背缯实鄣?。 周頤忙謝過崇正帝,站起來自覺地又站到了隊伍最末尾。 “諸位愛卿,剛剛周愛卿的話大家也聽見了,各位說說接下來怎么辦吧?!背缯实蹎柕?。 既然皇帝和大部分人已經認同了周頤所說,那么下面的話題就是拿出相應的解決方案了。 討論來討論區,還是周頤所說的最具有實踐性。 做戲和打嘴仗一直都是朝廷諸多文官擅長的,這個倒是不用擔心。 很快就確定好了方案,而這方案也不過是在周頤提出的建議上做得補充。 這下子,雖然周頤還站在隊伍尾巴尖上,但滿朝的文武大臣還是有意無意的將目光朝周頤望去,這小子,這下算是被皇上記住了! 李將軍站在武官那一列,看著周頤,咧嘴笑了笑,好小子,還真有兩把刷子。他以前就不贊同這些文官的看法,一個個膽子小的雞崽似的,真以為每年打發些銀錢給那些家伙,人家就不會來犯大越了?嗤,天真。 早朝一結束,就到了接見大羌使者的時間。 同樣還是在金鑾殿,隨著太監的:“宣大羌使者覲見”的高呼聲中,五個如鐵塔一般的男子走了進來,他們的身高最矮的也在一米九左右,稍微高一點兒的都超出了兩米,還是四月天,這些家伙便沒穿上衣,露出油光黑亮的肌rou,一雙眼睛像禿鷹一般兇騖,這五個人身上都帶著nongnong的煞氣,隨著他們的走動,離他們近的一些大臣面色都有些發白。 “塔塔爾(摩多爾……)拜見皇帝陛下”這些人cao著生硬的大越語言,將手放在胸前,略微低了低頭,雖說嘴里喊著拜見皇帝陛下,但他們滿臉的桀驁可不是這么回事。 往年這些家伙也是如此,從未對崇正皇帝行過跪拜之禮,不過神情卻是一年比一年囂張了。 “大膽,拜見皇上竟然不行跪拜之禮”不過這次卻是有一位禮部的官員站出來,怒氣沖沖的指著這些使者道。 這到讓這幾個大越使者臉上一愣,心想,這些大越人是發了什么瘋,每年不都如此! 心里嗤笑,嘴里不以為然道:“我是大羌的子民,是神鷹的后代,我們的膝蓋是不會輕易彎曲的?!闭f著還眼帶輕蔑的看了一眼殿里的百官,哼,動不動就給人下跪,一群沒骨頭的軟蛋! “你們現在站的是大越的地盤,入鄉隨俗沒聽說過嗎,見了我們偉大的皇帝陛下,豈能不按我大越行禮?!蹦嵌Y部官員反倒不怒了,平靜的說道。 那個叫塔塔爾的似乎是這一行人的首領,聞言哈哈大笑:“我們大羌人天生就只對強者崇拜,你們大越的皇帝……”塔塔爾瞟了一眼崇正帝:“還不夠資格?!?/br> “來人,把他們給我宰了?。?!”這話可把崇正皇帝惹惱了,雖然現在大越因為國庫空虛,不能打仗,但他貴為天朝上國的皇帝,自然容不得別人這么侮辱。 刷刷刷,那幾名使者身邊立刻圍滿了大內侍衛。 不過那幾名大羌的使者臉上卻絲毫沒有害怕之色,塔塔爾更是大聲笑道:“你們敢殺我嗎,只要你們今天敢動我一根寒毛,我大羌的鐵蹄明日就會將這片富饒的土地踏平,到時候……” 眾人都望著皇帝,大家都知道這不過是做做樣子,這大羌的使者絕對不能殺,要是殺了,就算大羌不打算打仗的為了面子恐怕也要出兵了。 兩國相交,不斬來使,這是所有國家都要遵循的明面規則。 皇帝陰晴不定的看著大越使者,周頤覺得這會兒崇正帝肯定正緊緊的咬著牙齒呢! 本來這也是在他們設計的一環,想剎剎大羌使者的威風,彰顯大越的底氣,現在人家根本就不怕,反而將崇正皇帝推上了不上不下的境地。 這時,周頤知道不能再這么下去了,不然早晨說的那些非得崩盤不可。 他站出來,對崇正皇帝行了禮后,笑著道:“皇上,上天有好生之德,何必和一些不懂禮儀的蠻夷計較,饒他們一命,讓他們沐化在您的天恩之下豈不更好?!?/br> 崇正皇帝正想找個梯子下,周頤這邊就遞了一架結實的過來,便笑了笑:“那便依愛卿所言吧?!?/br> “不過……”周頤看一眼這五個使者:“既然從蠻夷之地入了我大越這禮儀之邦,教化教化他們也是應當的,皇上,您認為呢!” “哈哈哈哈,好好好,愛卿認為該如何教化他們?”崇正帝龍心大悅,看著周頤的眼光也帶了笑意。 “小子,我看你是找死,敢說我們大羌是蠻夷之地……”塔塔爾鐵塔一般的身子說著就要向周頤走來。 周頤卻仿若未見,只對崇正皇帝說道:“這些人既然如此粗俗不堪,那就從最簡單的教起,先讓他們學會跪拜之禮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