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是誰?究竟是誰?旋兒……幫幫我?!卑矘范吨ぷ?,幼旋趕緊抓住她伸出來的手。 安樂的手用力,掐疼了幼旋,“旋兒,你告訴我,這究竟怎么回事?” 幼旋嘆了口氣,不知哪個黑心的人,竟對這樣一個玉雪可愛的孩子下手,元親王府的第一個孩子,當今圣上現今唯一的孫兒要是出了問題,連元親王都要吃掛落。 所以世子身邊千防萬防,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那人另辟蹊徑,將目標放在了奶娘身上。 “jiejie也知我體弱,但凡是藥的味道,我閉著眼都知道里面加了什么藥材?!?/br> 安樂聯系起剛才奶娘所喝的藥,赤紅了眼,“你是說有人對奶娘下手?” “問題在那碗藥湯里?”安樂很快猜出了事情緣由。 “沒錯,那藥湯里像有草烏的氣味,剛才奶娘說藥變的越來越苦,我就更加確定了?!?/br> “那東西有大毒,但分量放的幾近于無,短時間對大人也看不出什么影響,但奶娘每日奶世子,世子還那么小,肯定會……” “這東西對智力有影響,jiejie可記得世子是從何時起,越來越貪睡的了?” 安樂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回想,“就是我給你那藥方的前幾天,這些天我忙著蕭幼琳遷居和年中王府的事情,忽略了我可憐、可憐的孩子……” 世子此時已經止住了哭聲,瞪著大眼睛看著安樂,一個月前,她的孩子明明還很靈動。 安樂心中大慟。 “安樂jiejie,此事還需細細查探,不要聲張,能有這么大能量的,也只有那么幾個人?!?/br> 安樂緊緊摟住孩子,在幼旋面前哭了出來。 她也只能在幼旋面前哭一哭了。 “這件事情怕得告訴王爺?!庇仔€是想的更遠了些,現如今幾位皇子都已成年,看著是只有元親王一人堪用,但儲位一日不定,便一日人心動蕩。 陳驍與元親王私教甚厚,加上她與安樂的關系,就算是什么都沒有做,在外人看來,他們已經是穩穩的元親王一黨了。 關于世子,就不一定都是后院之爭,若涉及其他,還是要元親王出馬。 畢竟若是世子有事,對元親王影響甚大。 安樂不是不能想到這些,但她現在情緒激動,腦子里一一閃過王府女人們的臉,只覺皆是玉女羅剎,美人面,暗中刀。 刀刀斬向她的孩兒。 這叫她怎么冷靜? 所有人、所有人都該去死! 要是讓她知道是誰在暗害她的孩兒,別怪她不留情面! “王爺盡日為水患的事情忙的暈頭轉向,寫信說那瀛州官員沆瀣一氣,根本無隙可尋,若他知道世子出事,又不知該如何煩擾?天家富貴,果然不是那么好享的……” 她真的想幫他承擔什么,而不是躲在后方享受他的寵愛。 她只想嫁給心愛的人,安穩度日,可偏偏她心愛的那個人,是皇子,是世上最不可能安穩的人。 兩人之間終歸是有太多不得已和……不可以。 當她仍在豆蔻之年,鮮衣怒馬的少年第一次向她表白時,她雖小,可也知道了會有很多人插.入她的愛情。 心之所向的地方是一個人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她人加入一定很疼的,她早有準備,可這疼還是出乎意料。 他清亮的少年音恍若還在耳邊,“安樂,你是定會嫁與本皇子的了,不過我還是想問問……” 那少年難得的躊躇,忐忑認真,“以一個男人的身份去問一個女人?!?/br> “你愿不愿意嫁給我?為我生兒育女?” 她當時那樣的羞,卻也堅定的回,“不問前路,愿與君長廝守?!?/br> 一句話而已,她說得那么認真,便把今生都交給他了。 第61章 刀絞 “安樂jiejie, 今天的事情切莫聲張, 我們只能先暗中探查?!庇仔龑χ矘氛f。 安樂聞言點頭, 敵在明, 她們在暗, 能花費如此奇巧的心思來暗害她的孩兒, 若是打草驚蛇, 不知還會有什么讓人防不勝防的手段。 安樂定下心來細想,“要是裝不知道,還得奶娘配合, 才能抓到幕后下手的人?!?/br> 有了對策,安樂郡主才安下心來。 “旋兒,還好有你與我商量?!卑矘穭忧閷τ仔f。 “小世子也是我的親人, 這些都是應該的?!庇仔拖骂^來, 看了眼又陷入熟睡中的世子。 以往安樂見世子沉睡,都是滿心歡喜, 只當他茁壯成長。 可現在安樂見他睡著, 只有心如刀絞。 她現在只能祈禱, 祈禱融入奶娘乳.汁中的草烏并沒有真正傷害到她的孩子, 好好用藥調理調理, 她的孩子還能如往常一樣。 安樂貼著世子的小臉, 眼淚簌簌地落了下來。 幼旋無法,只能看著她哭。 眼淚流過了,她還是大梁國里頂尊貴的親王王妃。 “幼旋, 本王妃先回去了, 倒是看看哪人在王府里翻浪?”為母則強,安樂現在也是斗志昂揚,一心要抓住罪魁禍首,給她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幼旋有孕后,就暫時戒了茶品忌口,還反胃惡心,陳驍特意給幼旋找了數名不同菜系的廚師,變著法的做好吃的,可幼旋剛養出點rou的小臉,還是變尖了。 陳驍心疼不已。 幼旋孕中還一直掛心著世子的事,安樂費心思找了絕對信得過的御醫來看小世子,幼旋說的沒錯,世子的確是中了毒。 那些草烏究竟對世子造成多大影響,御醫也不敢打包票,說只能等世子長大點,看看他說話表達的能力來判斷。 說到底,安樂還要提心吊膽兩年,世子如何,全看運氣了。 世子年歲太小,很多藥也不能用,治療也是束手束腳,好不容易配成了藥方子,怎么讓他喝又成了大問題。 為了治療有效,御醫還用了針灸。 每每到治療之時,小世子漲紅了小臉,青筋露出,大滴大滴的眼淚往下掉,整日嚎哭不已,最后經??薜冒l不出聲來,啞著嗓子干掉眼淚。 安樂就在旁邊眼睜睜的看著。 世子有問題的事情不能張揚,安樂現如今已是草木皆兵,半點不信旁人了,所以每一次她都親自照看。 世子本來最是親近安樂這位母親,可安樂每次來都會帶人給他治療,喝藥甚至針灸,漸漸地小世子就開始躲著她,不讓她抱,甚至一見到她就開始嚎啕大哭。 安樂在艱難時候懷了世子,早產百般折磨將他生下來,可世子根本不愿見她這個母親了…… 這幾乎是一刀一刀地剜安樂這個做母親的心。 可安樂又怎么忍心怪他呢?只能越來越心疼,怪自己沒有用,每到此時,她便更恨暗中下手的人一分,愧疚也更加一分。 可別人不會因為這些就對她寬容,王府的事情還是那么繁雜,外面挑事的人,府里面不安生的女人們,種種加起來弄的安樂心力憔悴,頭發大把大把的掉,再也沒睡過一次好覺了。 她還不到二十歲。 事情馬不停蹄的查,也有了進展。 奶娘是下人,她的藥日日都要煎,重視程度更少了,給了別人??兆拥臋C會。 下藥的人是廚房里幫忙的小丫頭,小丫頭也根本不知其中利害關系,只當是奶娘得罪了人,小丫頭被人用銀子花了眼,一開始也膽戰心驚,可后來見奶娘什么事都沒有。 她便‘心安理得’的告訴自己,原來那人告訴她最多讓奶娘泄肚子的話是真的,這也沒什么的…… 天上真是掉餡餅了。 抓到人后,逼問幾句,小丫頭嚇的什么都招了。 給她藥的是王府里一個出名的老實婆子,幾十年在王府做事,從不多說話,只勤懇做事不搶功,多年來在王府里口碑很好。 安樂立刻派了人去抓她,可那婆子卻在房門中自盡了,搜查房間又是毫無所獲。 于是又派人查訪她的家人,發現那婆子老家中人早在大半年前就搬走了,現已不知所蹤,這婆子又從未嫁過人,在王府中也沒有交好的姐妹。 事情查到這里就探不下去了。 在世子沒出生的時候,暗算就已經開始了。 安樂將此事告知了幼旋,幼旋怎么也沒想到,這般的折騰算計,可到最后,連個能懷疑排查的人選都沒有。 幼旋只覺一陣無力,深感自己無能,沒有辦法,幼旋只能求助陳驍。 她事無巨細地將此事說與了陳驍聽。 誰料陳驍聽了,面沉如水,臉色越來越難看。 陳驍最是正直誠懇,又初為人父,乍聞此事,定當郁憤難平。 “這事,我會親自派人仔細探查,事情只要做了,就不會沒有馬腳,你請王妃寬心?!?/br> 陳驍看了看幼旋,欲言又止。 “只要王妃安好,王爺才會好……夫人定要好好安撫王妃,她絕不能出事?!标愹敿又卣Z氣,神情凝重的對著幼旋說。 “還有夫人不可再憂心了,萬事都有為夫與王爺,男人不是拿來當擺設用的?!标愹斂拷仔?,將她摟在自己懷里。 “別想太多,天塌不下來。以后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定要第一時間說與為夫聽,好不好?” 幼旋緊緊摟住陳驍的腰身,狠狠點了點頭,也許是有了身子的緣故,她格外的多愁善感,若是她的孩子生活在詭譎暗影中…… 想一想,幼旋就覺得不能呼吸。 皇家的孩子,當真是難長大。 安撫完幼旋的情緒后,陳驍快馬加鞭趕去軍營,派了軍中探子深入查探此事,正當這時,他收到了元親王的飛鴿傳書。 信中所托之事就是陳驍剛才吩咐下去的。 陳驍與元親王相交許久,就算他信中言辭懇切,理智吩咐,可看他筆跡鋒芒畢露,筆力幾要破紙而出,就知他心中絕不平靜,此時已然震怒。 信中,更是著重筆墨請陳驍告知幼旋,好好替他寬慰安樂,一切等他回來,切莫煩擾。 最后只一句,‘當以安樂為重’為信中收尾。 …… 自從與陳驍說過話后,幼旋心里也好受了許多,對孩子也更加關注,生怕行差踏錯。 將軍府里,前些日子迎來元親王妃,今日又迎來了昭仁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