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站起來的燕秦看著躺在那里的攝政王,眼神已經變得和先前大相徑庭:第一世第二世還有第三世,他想起來了,全部都想起來了,全部! 第88章 燕秦很生氣,非常生氣,超級生氣,他感覺自己受到了深深的愚弄。攝政王說他們有過肌膚之親,放屁,他失憶之前,最多也就討要攝政王一個擁抱過,兩個人的衣服都是好端端的穿在身上,長衣服長袍子,內里的褻衣褻褲一件都沒有拉下。 去他丫的肌膚之親,他們之間清清白白的,什么時候逾距過!是了,除夕那日的時候,他后半夜是和攝政處在一塊,可是他們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嗎,他不就是問了攝政王幾個問題而已。 至于兩個人只有一張床可睡,那也沒說錯,可那天晚上,他是睡在椅子上頭,唯一的那張床還被攝政王給劈了! 他們之間有發生什么出格的事情嗎。沒有,統統都沒有!自己為了驗證真實性主動湊上去的吻,那也是他同攝政王之間的第一個吻。 攝政王這是把他當什么了,當傻子耍著玩不成嗎?燕秦越想越氣,怒意幾乎都要溢出來了。 太醫被他這個眼神嚇了一大跳,哐當就跪在地上:“陛下,恕罪??!”方才燕秦對攝政王的態度他也是看在眼里的,總不至于這氣是對著攝政王撒的吧,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但是天子一怒,他先磕頭認錯總沒錯的。 燕秦的語氣冷冰冰的:“你倒是說說看,你犯了什么錯?” 太醫梆梆磕了兩個頭:“臣有錯,方才攝政王倒下來的時候,臣扶的不及時,還得攝政王不小心撞在了臣的身上,讓王爺貴體有損?!?/br> 他當時完全是下意識地沖過去的,接人可能就接的不是那么完美。 太醫的這個解釋,不僅沒有讓燕秦消氣,反而加重了他的怒火:什么接的不及時,是太醫是有罪,他罪不在接晚了攝政王,讓攝政王撞到了他軟綿綿的身體上,而是在沖過去接了攝政王。 就該讓這么個大騙子腦袋撞到地上,也嘗一嘗失憶了被人糊弄的滋味。 燕秦怒到了極點,整個人反倒處于一種超乎尋常的冷靜狀態當中。 他稍稍緩和了表情:“你出去吧?!?/br> 欸?這是要放過自己的意思嗎,太醫愣了下,為了小命著想,馬上從地上起身,趕緊出去。跑了兩步,他又從屏風后頭跑回來:“陛下,您方才要的金瘡藥,已經拿過來了?!?/br> “還不快點滾!” 太醫打了個哆嗦,麻溜地滾了出去。 燕秦看著手里被塞過來的不到巴掌大的小藥瓶子,擰開來,里面飄散著淡淡的清香,這是宮里的娘娘們最愛用的一種傷藥,見效沒有那么快,但是勝在不留疤,沒有任何的副作用,而且用起來相當的溫和,便是再私密的地方,也能用的上。 看著這個小瓶子,想起自己一刻鐘之前的體貼,燕秦就想把這瓶子砸攝政王臉上,上什么溫和傷藥,就該用那種最好的,最烈的金瘡藥,痛死燕于歌活該! 燕秦舉著那個小瓶子,揚起手來,又重重地往地上一扔……并沒有發出瓶子打碎的脆響,因為他沒有真的扔,最后還是把瓶子重拿輕放,穩穩地放在了桌子上頭。 騙了他的是攝政王,又不是傷藥,他沒有必要拿這種好藥過不去,這種傷藥一丁點都價值千金,更何況是這么多一瓶子,摔碎了浪費的還不是他的錢,他干嘛要用攝政王的錯誤來懲罰自己。 攝政王早年在戰場上吃過很多苦,身體沉珂不少,平日里看著健壯,一燒卻燒得有些糊涂。不過他現在到底還年輕,雖然沒有在傷處上藥,但喝了太醫開的藥,捂一捂,倒是也成功發了汗,把燒退了下來。 燕秦也不去批什么折子了,他搬了把椅子,拖到床榻前頭,就坐在那里看攝政王。 心中有氣,他可不會顧忌病人要安靜的環境,直接就把椅子在地上拖行,有地毯的地方還好些,沒有鋪地毯的地方,椅子和地面摩擦,就發出猶如鋸木頭一般的刺耳聲音。 房間里沒有別人,這種聲音就顯得尤其的大,尤其得刺耳,硬生生地把還沒有完全清醒的攝政王給吵醒了。 燕于歌睜開眼睛來,漂亮的眼眸還蒙著一層霧氣,看起來好不可憐:“陛下,吵?!?/br> 他的聲音沙啞,因為生病的緣故,說話的聲音不是很大,就難得顯得有幾分弱氣。若是教其他人看了,怕是馬上心化成一淌水,這床上病怏怏的年輕男人要什么,他們都會盡量的能滿足他。 燕秦要是沒有記起來那些事情的話,可能也會做出和其他人一樣的舉動,但不幸的是,他都記起來,每一件重要的事情,攝政王同他相處時候說過的每一句話,做過的每一個動作,甚至是臉上浮現的一些特別的表情,他都記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攝政王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但他還是本能的感覺不對。兩個人之間相處的時候,如果鬧了矛盾,總要有一個人先服輸,以前的時候,可能是小皇帝服輸多一些,后來他也嘗試著服軟,而現在,直覺告訴他,示弱絕對比姿態強勢管用。 他喉間略微有些咳意,并不是很厲害,忍一下,也就過去了,但他偏不。還沒有等燕秦發作,他就猛烈的咳嗽了起來,特別用力的那種,就好像他咳嗽著咳嗽著,能夠咳出血來。 燕秦第一反應是擔心了一下,但是下一秒,他馬上反應過來,只是一個發燒而已,哪里會咳得這么嚴重,他第一世的時候又不是沒有咯血過,久病成良醫,他還能看不出來攝政王這是在驢他嗎。 他語氣涼颼颼的:“王叔把孤當成個傻子耍,好玩嗎?” 燕于歌放緩了咳嗽的速度,從猛烈大咳緩緩變成用手掌擋在嘴前,輕輕地咳嗽兩聲。 他睜著霧蒙蒙的眼睛,不解道:“陛下這是何意?我確實是在病中,陛下若是不喜歡聽臣咳嗽,也不用說這般傷人的話?!?/br> 燕秦的牙齒磨得咯咯作響,他嚯地一下子站了起來:“你當孤是傻子不成,處處糊弄孤。除夕那日晚上,你是怎么說的,你說你很有品味,絕對不會看上孤,你的品味呢,被狗吃了?!” 聽到這一句,攝政王的心里咯噔一聲,心里涼了半截,很明顯,小皇帝把這一年半的事情都記起來了,怎么就恢復的這么早呢,他心下絕對可惜,不過因為早有這樣的準備,燕于歌倒也不顯得特別的慌亂。 “品味這種東西,同口味一樣,都是會變的。而且品味沒有好壞之分,只有偏好之分,有些人喜歡紅綠,有些人喜歡黑白,我們也不能說,喜歡黑白的就一定是好的,喜歡紅綠的就不對?!?/br> 呸,攝政王這已經不是什么臉皮厚了,這壓根就是不要臉了,燕秦真想一口辣椒水噴死他。 “這就是你趁著孤不記得,騙孤,欺瞞孤的理由?” 攝政王辯駁說:“是陛下先勾引臣的?!?/br> 燕秦都快氣得原地爆炸了,他冷冷地看著攝政王:“這么說,倒都是孤的錯了?!?/br> “是陛下讓我意識到,我可以喜歡男人,先親的我,然后還主動牽我的手,還問我要擁抱,甚至,甚至昨天,也是陛下先挑起來的話題……” 燕秦坐回椅子上,說話的聲音出奇的冷靜,也額外的傷人:“既然攝政王的話能轉眼就變,那孤說過的那些話,也就不作數了?!?/br> 燕秦要發脾氣還好,發出脾氣來,那事情可能就這么過去了,他這副態度,反倒是怒極的表現,燕于歌心下暗叫糟糕,不敢再把事情推到小皇帝身上。 他柔聲說:“是我的錯,都怪陛下太好,臣動了歪心思,誘導了陛下一些事情,但是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也不能是我一個人的過錯,對不對?!?/br> “不,沒有什么不對的,你說的都對,這都是孤一個人的錯,孤不該勾引你,也不該做出這樣的事情,所以我們兩清最好,攝政王就當先前種種都沒有發生過?!?/br> 燕于歌可尚在病中呢,情緒的控制能力可遠遠不如平日,特別是在感情方面,百煉鋼都能換成繞指柔,更何況他的心不是什么百煉鋼,是實打實rou做的。 他情緒有些失控:“燕秦你都把我吃干抹凈了,哪能不算賬!” 攝政王說的如此直白,這下子輪小皇帝啞口無聲了。是了,他失憶之前是沒有和攝政王有什么,可失憶的這段時間了,親也親了,抱也抱了,第一次沒了,第二次交代在攝政王身上了,生米都已經煮成熟飯了。 良久的沉默后,燕秦也控訴:“那也是孤這輩子的第一次?!?/br> 雖然是攝政王在下方,可開始的時候他也被夾得很痛好不好,攝政王不僅撕碎了他的衣服,還在他背上抓了那么多道印子。 而且他當時是一時沖動,可攝政王不是天底下最冷靜的人嘛,怎么也上趕著非要打這個賭,而且細細想來,明明后頭他退縮了好幾次,都是攝政王,一直在用激將法,逼著他往前走。 攝政王說他不厚道,他自己有能好到哪里去。 燕于歌態度緩和下來,他哄道:“你和我半斤八兩,天生一對嘛?!?/br> “誰和你天生一對!” “當然是一個叫燕秦的人,嘶……”要死,牽扯到傷口了,燕于歌本來想要深情款款一把,結果因為后面某處被牽扯到,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有幾分扭曲。 看著攝政王臉上古怪的表情,燕秦心里好受多了,他看了眼床頭擺著的小瓶子,起了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坐在床上的攝政王:“趴著,脫褲子?!?/br> 第89章 聽到小皇帝的話,燕于歌覺得某處一疼,他賣可憐說:“陛下,您看,臣尚在病中,陛下愛民如此,臣也是你的子民,你就看在我還是病著的情況下,放我一馬行不行?!?/br> 民間有句話,叫夫妻之間,床頭吵架床尾和,但他現在還真有些吃不消。 燕秦本來想啐攝政王一口,斥責他是斷袖,便看別人都是斷袖,自個內心齷齪,想別人也齷齪。 但他轉念一想,燕于歌可是很少會向他討饒,明明在床上的時候吃痛,最多也是悶哼一聲,他故意道:“你不是要讓孤原諒你的過錯么,你把褲子扒了,讓孤出了氣,孤就原諒你?!?/br> 聽了這話,攝政王卻一改先前裝可憐的樣子:“陛下此話當真?” 攝政王變臉的速度簡直讓燕秦嘆為觀止,不過對于攝政王的質疑,他只冷哼一聲:“孤是天下的君主,君無戲言,可不像王叔?!?/br> 他幾時欺瞞過攝政王,倒是燕于歌,盡哪話來糊弄他。 燕于歌回想一番,這倒也是,小皇帝說的話,基本都兌現了。 他糾結地看了一下自己的下半身,豁出去地說:“隨陛下高興?!?/br> 橫豎也不會比第一次做這檔子事情的時候痛了,要是燕秦能夠小氣,一次性解決后患,也不是不可以。 燕秦看著趴在哪里的攝政王,硬生生地逼著自己憋著笑,板著面孔,擰開那個小瓶子,倒出來一大團淺綠色透明的藥膏來。 ‘ 他看了下攝政王的傷處,看起來確實還挺嚴重的,也不笑了,用手指抹勻了一些給人上藥。 燕于歌趴在哪里,就感覺一股子涼涼濕潤的東西被什么細細長長的東西送進來,從那粗細的程度來看,應當是小皇帝的手指,他的臉貼在龍塌上的枕頭上,枕頭是玉石做的,硬邦邦冰冰涼涼的,越發襯得他的臉頰發燙。 昨日回去的時候,他也切了解了一下,男人行魚水之歡的時候,處在下方的人除非天賦異稟,不然一般是抹潤滑的膏藥的。 南風館里的小倌不一樣,他們本身就是經過調教的,要么就是事先自己做了擴張。他不知道這一點,昨兒個的時候胡來,結果讓自己也吃了苦頭。 這會八成小皇帝是在抹那種藥膏,燕于歌憋著氣,強忍著羞恥,任由小皇帝的動作。 結果手指把藥膏送進來,把他有些火辣辣的傷口都抹勻了后,就收了回去。 半晌之后,燕秦還沒有動作,饒是燕于歌自己就計劃著拖一拖,也忍不住想問問小皇帝怎么回事。 結果還沒有等到他開口,小皇帝率先打破了沉默:“藥都已經抹完了,你自己還不把褲子穿上?!?、 聽到這句話,燕于歌飛快地把褻褲拉上,一邊系腰帶,一邊在想小皇帝方才的話,他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等等?抹藥,感情燕秦不是想要發泄,而是在給他上藥。 他這個人,便是情緒外露,臉上的表情變化也不算特別大,方才羞恥到了極點,也只是紅了耳朵,但是這一回,他整張臉都紅透了。 御書房里沒有放鏡子的,但是從燕秦清澈的瞳孔中,他都可以看見自己通紅著臉的倒影。 他難得有幾分氣弱:“我以為,我以為你……” “你當孤是什么人了,滿腦子想著那檔子事的風流浪子不成?”燕秦把桌子邊沿的小瓶子往里推了推。 “還說我不知道愛惜自己,我看你也不怎么樣,不過做了兩次而已,就把自己折騰成這樣?!?/br> 以前他生病的時候,攝政王就這么教訓過自己,現在好了,風水輪流轉,輪到他用同樣的話反擊攝政王了。 不過燕于歌聽了這話,不但沒有表現出不耐煩的樣子,反倒是笑了,頂著那張紅通通的臉,看起來笑得傻兮兮的。 不是吧,攝政王燒糊涂了不成,燕秦湊近一點,伸手摸了下對方的額頭,額頭不燙,但是臉頰燙得厲害。 “你回床上歇著吧,我叫太醫進來給你看看?!?/br> 燕于歌其實已經大好了,不過這個時候他很是乖巧躺回去,又問燕秦:“你不生我的氣了?” 燕秦看著他,也不說話,就這么一直看著,等到燕于歌要問出看什么的時候,他才說:“我生氣的話,先前的話可以不算數嗎?” “當然不行,陛下方才說的,君無戲言?!?/br> “那我生氣的話,先前發生的一切能隨風消散,就當沒有發生過嗎?”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陛下要是能夠讓覆水收回,破鏡重圓,山無陵,江水為竭,天地合……這些都做到了,便可以當做沒發生過?!?/br> “既然沒有用,孤為什么還要拿自己置氣?!逼鋵嵰膊皇遣簧鷼?,他現在氣還沒有消散呢。冷遇肯定是要冷遇攝政王一些時日,但也不是現在?,F在燕于歌還病著呢,還是因為那種原因生病的,作為一個男人,他好歹也該對自己的男人有點憐憫之心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