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絲蘭聽了這話果然嘴角都頓了一下,足足停頓了兩三秒才又說話,“伯爵夫人言重了,絲蘭并不打算嫁人?!?/br> 估計是她的話太氣人,絲蘭直接轉移了這個話題,她佯裝驚喜的樣子,“哎呀?!鄙焓謸崦艘幌履獚挂羯砩系亩Y服,“這是該隱殿下親自命人為您制作的么?全世界怕是至此一件呢,真漂亮?!?/br> 莫嵐音:“是呢?!?/br> 絲蘭撫摸了一下這個布料,就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隱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摩擦了一下,她才確認自己沒有認錯,盛滿笑意,絲蘭道:“我失禮了?!彼Y貌避開莫嵐音往回走。 莫嵐音好似不在乎,擺了擺手,扭身也端起一杯鮮血。 低頭喝的時候垂下眼睫,掩蓋住眸中的平靜無波。 想必布料的不對勁絲蘭已經察覺到了,說實話到了這個時候,的確也該到了她離開的時候了。原主想要達成的目標,就是讓該隱愛而不得,如今該隱已經成功愛上她,那么,她該脫離這個世界了。 不用她費心想自己怎么走,絲蘭就送上門來了,那么不如順其自然吧,正好報了絲蘭污蔑莫嵐音殺雅微的這個仇,這輩子也叫她被自己所愛之人殺一次才好。 莫嵐音的禮服是防御系數很高的一件禮服,但是漏洞也不是沒有,想要解除防御特性很簡單,只需要將禮服中注入相同濃度的法力,兩者相抵消就可以做到。 不巧,絲蘭就可以做到。 雖然她的法力并不是攻擊性,而是治愈性的,但是只要是兩種不同的法力就可以互相抵消,到時候莫嵐音死掉,她也就可以順利脫身,畢竟她可是危機之下想救莫嵐音的呢,又怎么會含有別的心思。 血獵者們這次的目標的確是該隱,但是他們也曾聽聞該隱現在的軟肋,便是莫嵐音,以她作要挾,便能將殺死該隱的難度降低很多。 莫嵐音時時刻刻都在關注著場內的變化,每瞬每息她都能察覺的清清楚楚。 突然場內一道喝聲,打亂了所有的和諧,只見十幾個男人高高躍起朝該隱飛撲而去,為首的這個男人是血獵者最厲害的人,長老本人,他的身側全都是血獵者里出類拔萃之人。 該隱會因為他突如其來的攻擊來不及分神去做別的事情,剩下的,莫嵐音這個女人,就由其他血獵者去完成了。 莫嵐音略略驚訝,半張開唇。 絲蘭勾起嘴角,神不知鬼不覺的瞬移到莫嵐音的身后,將治愈系的法力注入進她的禮服里,兩股力道相抵消,禮服的防御性霎時間消失。 第80章 血族始祖之心6 莫嵐音怎么會察覺不到絲蘭的舉動, 她佯裝被絲蘭麻痹了神經, 來不及做出任何動作,血獵者手中鋒利的十字架,尾部的尖銳劃過光, 直直的戳進她的心臟。 絲蘭順利達成了目的,剛剛做出驚恐的神情,瞬間就意識到不對勁,這個女人, 什么都做都沒有,好像就在等死一樣,這太不對了?。?! “伯爵夫人??!”沒有想那么多,絲蘭嘶吼出聲,抬手揮去血獵者迎接而上的攻擊,抱著她。場內霎時混亂了起來。 莫嵐音大怒, 吐出鮮血,推開絲蘭,“滾蛋!你居心叵測,膽敢對我用計??!” “我沒有!”絲蘭慌亂起來。 “該隱……”這個名字莫嵐音=并沒有來得及喊出口,胸口處的痛感強烈的她腦仁都在跟著震動,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模糊,最后只余下一道暴怒的聲音,和一只痛苦伸過來的手, 她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絲蘭的尖叫聲結束了這場滑稽的訂婚宴。 所有的血族眾人, 都無法忘記當天, 實力全開的王那日,是怎樣屠殺了全部的血獵者的,就連絲蘭,就慘死在該隱的手下。 親王雖然憤怒,卻也絲毫不敢反對,他連自己女兒的尸骨都收不到,絲蘭化為灰塵落在大廳里了。 * 卡西密林上空一直都是陰云密布的,這里,是眾所周知的,人類口中的死亡森林。沒有人敢擅自闖入,但為什么不能進,卻沒有緣由,人類只知道,進了這里的人,十有八九都睡死。 但實際上,卡西密林只是人類世界與血族世界的分界線罷了,的確,很多血族中人會穿過卡西密林去往人間抓捕人類,所以在卡西密林,活動著的吸血鬼非常多。 血族的王后還沒來得及與王該隱結婚,就險些命喪黃泉,那日訂婚宴的事情一傳十十傳百,就連人類世界也有類似的傳言,人人都到該隱的王后死了。 但其實,事實并不是這樣。 該隱城堡,血池中,浮著一個貌美的女人,她閉著眼睛,呼吸都很微弱,皮膚比正常的血族中人更加的蒼白。 這些血液,已經被換過好幾次了,可是女人卻一次都沒有吸收,只是輕輕的浮在血水之上,氣息一日比一日微弱。 她就快要死去了。 “你這個方法行不通?!痹撾[沉著臉不善的看向血池旁年紀很大的男人。 老人摸了摸胡子,嚇得直哆嗦,冷汗都下來了,他靠前,伸出手指點了一些鮮血放進嘴里,“這血實在很正常的啊,為什么夫人就是不吸收呢?”按理說重傷后的血族身體是會自覺的吸收血液為自己補充能量的,這一池鮮血被該隱注入了無上的法力,就是為了催使莫嵐音復活。 但看起來效果甚微。 “殿下,您試過讓夫人自己喝么?”老人想了想,回頭這么問該隱。 該隱搖頭,“她不喝?!本瓦B唇與唇相貼的喂食,也毫無用處,莫嵐音的身體機能就好像已經停止運作了,根本不會自己咽下鮮血。 老人為難了半天,最后牙一咬,“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了?!?/br> 該隱見他如此,不由得皺眉,“什么?” 老人想到的唯一方法,便是劃開莫嵐音的皮膚,讓她的血rou接觸到新鮮的血液,或者用法力強迫這些血液進入她的體內,手動使她的身體開始新陳代謝。 該隱想也不想,就直接答應了,畢竟就只有這么一個方法,除此之外,他別無他法。 鋒利的刀尖,劃開莫嵐音的手腕,她自己的鮮血便開始往下流,還不待該隱作法,老人看了那鮮血只覺得不對,“等一等,王?!?/br> “這血……”竟然在他的獨有的覺眼底下泛出淡淡的金光。 老人又拿指尖觸碰了一滴,放進嘴里,眼睛頓時睜得老大,他嚇得往后退了好幾步沒站穩狼狽跌倒在地上,隨后鮮血反噬,他直接吐出一口鮮血,一雙眼睛睜得很大,最后竟然是直直的留下了兩道血。 老人聲音沙啞的說不出話來,震驚的憋了好久,才看向該隱,“神……神?。。。?!” 嵐音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是很驚訝的,她竟然沒有直接回到神之領域,還在該隱的城堡中。 扶著床慢慢坐起來,嵐音環視周圍的一切,床四周有一層透明的結界,赤著腳,嵐音下床,一腳就踩進了柔軟的地毯中,她探手撫摸向結界。 該隱出現在城堡里,看到的就是莫嵐音收回觸碰結界的手,她沒有感覺到疼痛,甚至她的神情很平靜,平靜到不像是一個活人。 也是,常人又怎么可能輕易觸碰到結界而不被反噬的呢? 任務失敗了么? 嵐音輕輕歪了一下頭,眸內金光一閃,所有的片段通通閃現在她的眼前:“原來是這樣啊……”,嵐音輕輕開口說了這么一句。 她怎么能這么平靜呢? 那雙眼睛里什么都不存在了,她到底有沒有看到他呢?該隱遙遙望著她。 直到下一秒,嵐音朝向該隱,露出一抹微笑,“該隱,不放我出來么?” 她的聲音很空白,該隱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那種感覺,就好像,她的話里不含雜任何情緒,這幾個字就像是被印刷在書本上蒼白的文字一樣,直白而簡單,沒有一絲一毫作為人而含著的感情。 “你要去哪里?”該隱淡聲問,他的眼眸沒有離開她分毫,一直追隨著她。 嵐音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只是看著該隱,“把結界撤了?!?/br> 她都忘了,該隱吸食神的鮮血,現在他的實力遠遠大于曾經的他,就連編織出來的結界,也暗含著幾分神力,被封印了百分之七十神力的莫嵐音,竟然無法自己破除這個結界。 這算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么? 可能么?耗盡了他全部能力編織出來的結界,只為了囚禁起這個即將要離開的神,該隱又怎么會甘心撤銷結界放她走,“餓了么?”該隱問。 嵐音微微蹙眉,“不餓?!彼遣恍枰M食的。 不餓,那就不餓吧。該隱一言不發了,只是看著嵐音,卻也不撤銷結界。 如此時光又過了將近一個月。 嵐音睜開眼睛,眼眸看向高高的天花板,那是紅黑色的,是她最喜歡的顏色,身旁的結界在茲茲作響,看起來就像是閃電。 說起來,她已經多久沒有在不做任務的時候安分的躺在床上了呢?每次她休息的時候,也都端坐在神座之上,系統隱在虛空之中,平時也并不說話。 嵐音再度閉上眼睛,突然就覺得這樣安安靜靜的躺著也不錯,但也只是這一秒這樣想而已。 不過,那個男人竟然能讓她也享受到著靜謐的時光,罪過也并不是很大…… 第二個月,卡西密林上空的陰云終于散去了 ,夏日到來了,外界到處都是耀眼的陽光,血族中的成員們愈加的宅,就連夜晚,也都很少出現了,甚至有的血族,開始躺進棺材里沉睡。 嵐音坐在床邊,“我想出去走走,該隱?!?/br> 此刻的外邊,正是艷陽高照的時候呢,該隱作為血族之王,即使能力強大,也無法做到在陽光下行走。 “你愛我么?你不能想圈禁金絲雀一樣對待我,那樣我是永遠都不可能會愛上你的?!睄挂舭察o的陳述事實。這話假是不假,但也不太真,因為就算該隱怎么對她好,她也不可能會愛上他。 嵐音說這話,只是在逼該隱而已,他不能暴露在陽光下,可是他又一定不會放心讓她一個人去外面,所以這就使他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該隱聽著嵐音的話,“好啊?!彼@話答應的甚至沒有一絲的猶豫。 嵐音詫異的看著他。 “終于有情緒波動了么?”該隱輕笑出聲,抬手去掉了結界,“走吧?!?/br> 真的……可以去陽光下么? 嵐音眼神微動,緩緩把自己的手搭在該隱向她伸來的手上。 第81章 血族始祖之心7 脫去了血族狀態的莫嵐音, 手溫暖的不可思議, 該隱握著她的手,感覺自己的那只手都快融化了,其實是很痛苦的, 并不會感覺到暖和,只有陣陣的刺痛。上萬年前,他被上帝施下詛咒,他又怎么可能輕易觸碰神。 此時此刻, 他已然已經與嵐音處于對立的局面了。他代表的是黑暗,而她,則是光明的化身。 黑暗,是遲早都會被光明吞噬的。 如果不是吸食過她的鮮血,融合了他自己的血液,想必他現在觸碰到她之后就會直接被她的神威殺死。 就算再痛苦, 也想抓著她不放手么? 嵐音垂眸看著該隱那只蒼白的手,停頓了兩秒,隨后抬起頭來,直視前方。城堡的門被緩緩打開,外面刺眼的陽光瞬間鋪撒進來,到處都是淺金色的。 嵐音扭頭看向該隱,他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之中,皮膚閃閃的, 好像會發光, 那是他的生命正在被陽光吸收著。 “這樣, 你也不后悔嗎?”嵐音輕聲開口問。 她抬起手輕柔的撫摸在陽光下愈發病弱的該隱,他血紅色的眼眸再漸漸變淡,垂著的那只手,有白色的煙霧冒出,好像有火焰在燃燒著該隱的軀體。 “疼么?”嵐音問。 該隱整個人都在迅速的消弱中,他扯了扯唇角,卻好像沒有任何感覺,“不疼?!?/br> 怎么會不疼,那可是來自骨骼里泛起的疼痛,就好像他真的被置身與火海里,被火舌吞噬,“你……叫什么名字?”該隱的聲音都弱了下來,但是他好像在笑。 嵐音平靜的看著他,看著他慢慢被陽光灼燒,“我沒有名字?!?/br> “是么……”該隱已經說不出話了,他用力的握著嵐音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