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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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阿湛的一聲驚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張大了嘴,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莞爾心徹底亂了,她松了手,用幾乎弱小到蚊鳴似得聲響朝門口道:“阿湛,不要看?!?/br> 風蟬明白她的意思,兩步走過去抱起來林懷湛,蒙住了他的眼睛,小阿湛這下才反應過來,拼命地掙扎,他一口咬在風蟬的手臂上,趁著他吃痛皺眉的當間滑出了他的控制。 “阿湛,聽我說,你聽我說?!陛笭柟蛟诘厣?,用近乎哀求的語氣對林懷湛說:“你快離開這里,離開?!?/br> 林懷湛一個激靈扭頭就跑,精致的臉上因著恐慌而扭曲,他害怕極了,爹爹和哥哥的尸體一夜之間橫在了自己眼前,最親近的阿姐成了殺死他們的兇手,他整個人亂了套,跳出了品花樓。 外頭雨已經開始下,大雨像瀑布似得澆下來,鐵騎軍認出了林家的最后一個孩子,紛紛掉頭拔劍,朝著他遠去的方向追去,莞爾絕望地想拉他們的衣角,無奈眼睛里頭血紅模糊,撲了空,狠狠跌在了地上。 “阿姐?!憋L蟬將她抱起來,心疼地捧著她,“阿姐你別哭,陌陽在呢,陌陽不離開阿姐?!?/br> 聽到這兩個字后,莞爾哭的便更兇了,她抓著他胸前的衣襟,似是命令卻更像是祈求:“別殺我的弟弟,阿湛,阿湛??!” 她哭的撕心裂肺,風蟬也跟著痛徹心扉,他倆心是連著的,以血rou做承載,成了一道深深的勾連,她傷心,他自然也跟著痛。 可誠然風蟬的痛不全是因為這個,剛剛莞爾喊那小孩子弟弟,讓他一下子就失落起來,他確實沒法兒高興,他找了她整整四年,終于見面,可見面的第一件事就是求他不殺她的弟弟。 這是他一個人的阿姐,別人怎么可以當她的弟弟。 “罪臣之子?!?/br> 他的聲音冰冷,正要開口再說,莞爾開始瘋狂地搖頭,神智都開始不清楚,她反反復復地說一句話:“求你,求你,阿湛,別殺阿湛?!?/br>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這里有一丟丟的心痛啊.. ☆、第48章 原是故人來(三) 莞爾掙扎著從風蟬懷抱里出來,嘴里依舊反復念著阿湛的名字, 所有人都離她而去了, 若是小阿湛死了,那她也不用活了。 可她腳一著地, 才發現自己身上根本沒有力氣,風蟬那邊兒一松手, 莞爾便摔落在了地上, 她看著自己的一雙腿,再看看門口, 忍不住發出絕望的嗚咽聲,她恨自己, 恨自己保護不了身邊的人,恨自己的懦弱無作為。 莞爾倉惶地張望, 眼里頭猛地撞進一片血紅, 她望見插在林記成心口上的匕首,那雖不曾見過幾次面,但也算溫柔慈愛的哥哥, 又想起外頭正在逃亡生死未卜的小阿湛, 所有的絕望與背叛交錯涌了上來, 她只覺得胸前突然悶的厲害,像把鋸刀亙在心口, 一寸一寸地在割。 風蟬突然覺得胸前一顫,隨著一個踉蹌,手捂上心口, 眉頭也緊緊地皺了起來,他想去扶她,一低頭,莞爾蒼白的樣子映入了眼簾,他嚇得一下子就跪下了,掰過她的肩膀晃她,“阿姐,你怎么了阿姐!” 莞爾喉管里一陣的腥甜,氣血翻涌之間頂上了喉嚨,一下子沒忍住,鮮血自嘴角溢出,不斷地往外淌,她突然覺得胃里有些惡心,于是張了張嘴,大口大口的鮮血便噴涌出來,可莞爾并沒有什么感覺,只是呆呆地坐著,不說話,風蟬哭著晃她,“阿姐,我不殺那孩子,阿姐你別這樣,我帶你去,我這就帶你去?!?/br> 風蟬一刻都不敢再耽誤,迅速將她抱起,快步走了出來。 “全軍聽令,給林家留下活口!” 其實他這一嗓子也沒人聽見,不過是給莞爾吃個定心丸罷了,他攬著莞爾上馬,將她護在臂彎里,大喝一聲,戰馬一聲嘶吼,在大雨滂沱下飛奔起來,濺起層層水花,他的雙眼被雨水遮住,卻還是死命地睜大,一張精致的臉掛著滄桑,不該屬于這年紀的苦楚掛在了他的臉上。 莞爾的臉也是精致的,只是慘白的毫無血色,她和風蟬真的很像,兩個人坐在馬背上,大雨澆下來碎發貼在額頭上,相同的眉眼,相同的模樣,相同的神韻,一對瓷器般的人兒,坐在馬上起伏。 莞爾抬頭,望著他的下頜,輕輕地說了句:“謝謝你?!?/br> 聲音很輕,飄散在了風里,卻逃不過風蟬的耳朵,他低頭,牽著嘴角笑了,笑的爽朗又明媚,掃了這黑夜里風雨的寒冷,他回她:“阿姐說什么,陌陽都會答應?!?/br> 雨水澆灌后的路面濕滑,林懷湛瘋了似的跑,一直跑到京郊,城里和鄉下的交界處,本來是濕軟的泥土,此時卻是一片黏膩的沼澤,泛著陣陣的腥臭味兒。 一聲驚呼傳來,林懷湛不得不停了腳步,他眼皮兒突突直跳,倉皇回顧,后頭的馬蹄聲像是死亡的號角,一聲一聲地逼近,回頭再看前方,橫亙著蜿蜒的河,里頭暗潮涌動,深不見底。 楊河旁的孩子,渾身濕透,落魄地立著,手里握著不知從哪里找來的劍,那劍很長,豎起來快要和他一樣高,他手臂在胸前橫著,身后是河,前頭是鐵水般的鐵騎。 他原本是驚慌的,可到了這一刻,孤身一人面對死亡時,小小的孩子骨子里泛出一股子英勇來,反正橫豎都是一死,倒不如死的像個男子漢的樣子。 只聽他稚嫩的聲音響起,音線是抖的,卻帶著股倔強與堅毅:“要殺就來吧,我林懷湛眨一下眼睛,就不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鐵騎軍勒馬,百十雙眼睛盯著眼前這落魄的小娃娃,沉默了一會兒,終于有人開口道:“這小娃娃好大的膽量?!?/br> 軍隊里突然有人說了這一句,緊接著就都又沉默了,皇上下令屠林家滿門,眼前這孩子目睹了一切,他若是個傻的還好,或是小到還不記事,完全不知道這一切的因果,或許還能留他一命,可他偏偏是個這樣的年紀,又如此這般的聰慧,皇上既然連殺林記成都狠下心來了,料他也不會留一個孩子的性命。 弓箭手撈了箭,幽幽地嘆了嘆,小小的孩子有這樣的膽識,若以婦人之仁來養著他,只會是自找不痛快,故而是絕對不能給他留活口的,留下來,日后必定養虎為患,那邊領頭的將士也嘆了嘆,道:“給他個痛快吧?!?/br> 弓箭手張弓搭箭,瞄準了孩子的頭,無情的殺手,卻在放箭的前一刻軟了手,寒風中他孤零零地立著,眼睛里頭明明就載滿了慌張,卻又要假裝堅強,不過是十歲的孩子,沒有任何的過錯,該是趴在大人膝頭撒嬌的年紀,卻要來承擔這樣的傷痛,可見這世道從來就不是公平的。 這該是怎么樣一種絕望,旁人一定無法體會到,殺手抿了抿嘴唇,手腕繃緊,最終還是放出了箭。 “住手!” 風蟬的叫喊聲和鐵箭頭同時發出,嗖嗖的風聲刺在莞爾耳朵里,身后的風蟬手臂快速揚起,袖口一道銀光射出,只聽半空中噹的一聲,銀芒裝上黑箭,射出閃電般的光亮,瞬息之間在小阿湛眼前劃過,他啊地喊了一聲,扔了刀,慌不擇地往后退。 “不要?!陛笭柎蠛?,她眼睜睜地看著小阿湛的身子,斜了一下,直直地跌進了河里,那一刻,她的心也跟著沉了,她知道他最怕水,小阿湛最怕水,莞爾腦仁挨了一記重拳,唰地一下子白了。 他最怕水,連洗澡都不敢進木桶的,莞爾反復地想著,腦子里翻來覆去的就是這一句話。 不等風蟬那邊有動作,莞爾便掙了風蟬的懷抱跳馬飛奔而去,毫不猶豫地跟著小阿湛跳了下去,她像只靈活的魚,鉆下去將他抱住,一邊兒輕聲地安撫他的情緒,一邊拼了命往岸上游。 風蟬皺眉,緊跟著跳了下來,回身仰頭,睨著這一圈的將士。 “誰也不放箭!”只聽他大吼一聲,鐵騎軍紛紛收了弓,百十雙眼睛望著莞爾,她抱著小阿湛爬上來,風蟬想過去接,可小阿湛嚇壞了,抓著莞爾不撒手,哭著喊著叫阿姐,他把腦袋塞進她懷里,不愿去面對眼前的一切,“爹爹死了,哥哥死了,雪鳶為了救我擋了箭,阿姐,阿姐,我要替他們報仇!” 報仇這兩個字一出,周圍的鐵騎軍一個個凜起神,手里刀劍握緊,莞爾嚇得趕緊捂住了他的嘴,身子警惕地弓起來,她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拍他的后背,“別哭,阿湛別哭?!?/br> 劍拔弩張的氣氛維持了很久,風蟬咬牙,護在他倆前頭不遠處,他雖說在外頭是宴肅的小兒子,但論官職不過只是大將軍跟前的一個小侍衛,權微人輕的,這外頭的一圈將士也不一定會聽他的命令,況且他們此次行動又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若是他們其中哪個人突然發難放了箭,他也沒有一點辦法。 風蟬正思量著該如何帶他倆出去,突然望見遠遠的一道兒影,劃破光的亮暗交界,正瘋了似的朝這里奔來,他的眼睛亮了亮,振聲喊道:“屬下參見參將大人!” “屬下參見參將大人!” 整個鐵騎軍跟著風蟬行禮,震天的響聲響起,簡玉珩焦急地撥開層層鐵騎,卻在看見她的一霎僵了身子,莞爾抬頭,簡玉珩從遠處走來,她的眼睛里霧蒙蒙的,看著簡玉珩的影兒都是倒的,他的身子好像被葳蕤的光線截成了兩半,在腰處分開來,噙著淚,正快速地朝自己趕來。 她覺得害怕,抱著阿湛往后退,不住地搖頭,“不要殺他,不要殺他,求求你們?!?/br> 她的語氣是他從未聽過的哀求,簡玉珩心莫名地抽痛了下,只見她小小的身子縮著,一只腳踩在河邊,那里沒有任何的防護措施,只要再往后退半步就會掉下去,簡玉珩頓時嚇的不敢動了,只能焦急地望著她,哄她道:“莞爾,是我,你過來,到我這兒來?!?/br> 她到底經歷了什么,怎么變成了這樣子,他差點就要認不出眼前這落魄的人兒了,剛剛送他走的時候,她還笑盈盈地說會等他,可現在,明明是同一張臉,卻慘白的嚇人,沒有半點生機。 她該知道,他是最看不了她哭的,簡玉珩一時間心疼的厲害,仿佛整個胸腔都糾結在一起了,他吊著一口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語氣也輕柔了三分,他遠遠地哀求道:“過來,莞爾過來?!?/br> “簡玉珩?!陛笭柕降走€是認輸了,她哀求道:“求求你,放過他,他還小,成不了氣候的?!?/br> 她的后腳已經站在河邊了,只消半步就會掉下,她身子才剛剛恢復一點兒,若是再掉落一次,簡玉珩也不敢說她還能不能活下來,他心里急的要命,卻又不敢輕舉妄動,那一雙眼睛被憋的通紅,手半懸在空中,急道:“我不殺他,你帶他過來,莞爾我是你的夫君,你要相信我?!?/br> 莞爾點頭,滿眼的淚光里映襯著簡玉珩高挑的身影,她又一次選擇了相信他,莞爾站起身,將小阿湛放出懷抱,手攏著著他的肩膀,一步一步朝簡玉珩走去。 楊河南邊兒閣樓上,年輕的郡王一身白衣,嘴角勾著,臉上一副人畜無害的天真模樣,蘇染白手里弓箭搭好,偏頭問他:“殿下,要動手嗎?” 戚越并不答話,胸口微微起伏,一個燦爛的笑容綻放在臉上,他手臂微微抬起,屈指向前,云淡風輕道:“殺那個孩子?!?/br> 不可以!蘇染白詫的睜大了眼,那孩子眼下是她的天,殺了那個孩子,莞爾這輩子恐怕都不會原諒他,哦,原來是這樣!蘇染白想通了,眼下事情的發展遠遠地偏離了他們的預想,可戚越一定知道,殺了阿湛,毀了她和他最后的一點信任,這才是讓簡玉珩最痛苦的事。 “不是殺簡玉珩嗎,怎么……”蘇染白眉頭緊緊皺起來,他若是一箭射死了小阿湛,讓莞爾如何能承受的了。 “不用你來?!贝就躅^往另一邊偏,一身鐵甲的士兵張弓拉箭,蘇染白大驚,就要去攔,戚越笑著攔住他,聲音帶著責怪的語調,輕輕在他耳邊道:“怎么,你想反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專欄新書《只想給你給你寵愛》求收藏~本章留言發紅包??! ☆、第49章 原始故人來(四) 嗖的一聲響,林懷湛只覺得胸口炸裂開似得疼, 他緊緊咬住嘴唇, 蹲坐下來,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血液汩汩地流。 莞爾胸口也傳來尖銳的痛, 和那些傷在皮rou上的痛不一樣,她只覺得自己手上一沉, 嗓子破了個洞, 小阿湛的血像是流到了她嗓子眼里去,堵得她渾身難受, 像一個要炸開的鍋子。 “阿湛!”莞爾徹底失了理智,她抱住他小小的身子, 雙手鞠起,捧著那支箭身, 不讓小阿湛的血液往外流, 她喊他的名字,一聲比一聲凄厲,最終啞了聲, 呆坐著像個脫了線的木偶。 不過都是徒勞罷了, 林懷湛的眼窩深深地陷, 他的小手往前伸,捧住莞爾的臉, 輕輕的安慰她:“阿姐,別哭?!?/br> 莞爾只覺得自己眼前一陣一陣地泛著虛無,這到底要多狠的心, 才會對弱小的孩子下這樣的毒手。 “誰干的!”簡玉珩大喊一聲,渾身上下裹著冰霜似的寒意,他拂袖轉頭,一身的戾氣昭然若是,他瞪著黑壓壓一片軍馬,嗓子抬高以壓制憤怒,吼道:“給我站出來!” “大人!”閣樓上一道人影飛落,一身利落短打,是黑騎軍里襯的打扮,他仰著頭,揚聲道:“回稟大人,是我?!?/br> 閣樓上的淳王露出了一抹詭譎的笑,他松開蘇染白軟綿綿的身子,往旁邊椅子上一扔,暗暗地說了句:“軟香散的藥效還真是快?!?/br> “誰讓你這么做的!”莞爾嗓子徹底啞了,她聲嘶力竭地吼,整個兒河面都跟著起了漣漪,底下人不禁有些詫異了,歪頭看莞爾,這一聲氣勢很足,雖是因著憤怒才發出來的,但若是身子里沒有過內力,斷然也是做不到引著湖面都生漣漪。 不過一個弱女子而已,如何會有功夫在身上。 簡玉珩卻無暇顧及這些細節,他雙手緊攥成拳,抽出皮鞭揚手,凌空一鞭抽在了那人嘴上,和風揚一模一樣的一道血痕,封在他的唇角,他吃痛之下也沒喊聲,張著血rou模糊的嘴接著艱難道:“是參將大人,參將大人讓我做的?!?/br> 莞爾仰臉,將簡玉珩盯著,仿佛要扒下他的皮來。 那鐵騎軍雙眼明亮,站起身朝簡玉珩正色道:“參將大人恐怕也就這點本事,欺凌屬下,仗著身份無法無天!皇上只是下令殺林記成,可你卻連連擊殺婦孺,手段殘忍,恕屬下不愿追隨這樣的統領!” 底下的將士聽了這番話無不低頭聳眉,皇上的旨意是滅門,他們卻不敢妄斷君主,于是腦袋低的更狠了,生怕主子突然發難怪罪到自己頭上來。 猝不及防的,還沒等簡玉珩反應過來這波栽贓嫁禍,那士兵剎那間抽劍自刎,只留下簡玉珩錯愕地站在原地。 他張了張口,沒說出話來,轉頭又看著她黯然的模樣,想解釋卻不知道從何開口,心一寸一寸地碎掉了,莞爾又進入了戒備的模樣,離河邊仿佛又近了些,他的心仿佛被自己握著的拳攥住了,開始喘不上來氣。 “莞爾,你別聽他的……”簡玉珩想解釋,但莞爾已經不再看他。 “阿湛,我的阿湛?!陛笭柨薷闪搜蹨I,她使勁把他往懷里掖,嗓子里痛苦的嗚咽著,阿湛卻吊著一口氣笑了,弱弱道:“阿姐,我要去和爹爹一起走了,阿姐不用擔心我,哥哥和爹爹都會陪我。如果有下輩子……” 他的聲音越來越弱,從小在內宅里頭嬌養的小少爺,什么時候受過這樣重的傷,一定痛極了,他若是大些還好,可偏偏就是這樣小的身子,要承擔這樣的苦楚,莞爾搖頭,使勁兒地搖頭,痛苦地喊他名字,“我不要下輩子,阿湛,你撐住,你不要死,你不可以死?!?/br> 他躺在她懷里,力氣十分里去了九分,腦袋耷拉著,憑著僅剩的最后一分的氣力,撐著手,手指輕輕揚起,指了指自己,又指向莞爾,他每說一個字就要休息一下,卻還是撐著把話說了出來,莞爾頭壓的很低,這才聽清楚了他的話:“下輩子,阿湛當哥哥,阿湛保護你?!?/br> 一道雷將她劈開了,她渾身僵硬,呆呆地將他望著,不一會兒,淚水就再一次盈滿了眼眶。 他的半邊臉染著鮮血,卻在那里頭綻出了微笑,他還記得,第一次見阿姐的時候,他舉著劍嚇唬她,她卻絲毫不怕,上前一步揉他的腦袋,笑起來消融了這世上的冰雪,她沒理他的話,只是緩緩地贊了一句:“這可愛的小家伙?!?/br> 那時候他就覺得,自己應該做哥哥,而不是做她的弟弟,這樣他才能保護她,像一個男人一樣保護她疼愛她。 林懷湛手上最后的一分力氣抽走了,他的瞳孔渙散開,遠遠地瞧見自己的父親母親并肩站著,哥哥jiejie們還是小時候的模樣,繞著爹娘在跑,他們看到他了,喊著阿湛,叫他過去,他聽到了,使勁地挪腳,可胸口那一箭仿佛將他釘在了地上,無論怎么使勁也動不了。 等到他再抬頭的時候,爹娘消失了,換成了念夏那小小的一道影兒,小丫頭梳著兩個笄,前頭碎發飄飄地垂著,她咧嘴朝他笑,招手叫他過去,他點了點頭,眼睛緩緩地閉了起來,陷入一片柔軟中,再也沒了力氣。 莞爾還沒來的及抓住,那只小手便像枯葉似的,散落在了秋夜的風雨中,水花濺起,滴落在莞爾臉上,她一對淚目抬起,看向了眼前躊躇著的簡玉珩。 她該是恨透了他,手偏了偏,握住了被阿湛丟掉的長劍。 他又騙她,她一定是瘋了,才會一次又一次地相信他! 簡玉珩在她前頭站著,一動不動,她的心被仇恨占據了,一雙眼睛里是他從未見過的冷漠殘酷,他張開手,“莞爾,不是我,你相……” ‘嗆啷’一聲,莞爾把劍向前擲去,并沒扔出多遠,掉落在簡玉珩的腳下,她啞著嗓子朝他喊道:“簡玉珩你給我閉嘴!” 她怕他再說下去,自己就會義無反顧地殺了他,給阿湛報仇。 懷里的人沒了氣息,她將他放平,直起身子,可她整個人已經垮了,立著也是毫無重量地立著,像一個精致的假人,若是仔細看,她的身上還是有些抖的,可面上卻真的是悲喜全無。 閣樓上又有暗箭飛出,朝著莞爾來,簡玉珩瞳孔收縮,扔了皮鞭,也顧不上別的什么了,急忙往她跟前跑,風蟬離的近一些,比簡玉珩先看到這突生的變故,揚袖就要射匕首,卻發現袖中機關用盡,再沒有東西來打歪那箭頭。 他這才慌了起來,卻一點沒猶豫,飛身上前環住莞爾的腰,帶著她身子一轉,后背替她挨了那致命一箭,他疼的呲牙,腳下一個踉蹌向前翻去,壓著莞爾的身子雙雙跌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