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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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楠莫名的覺得自己仿佛感觸到了她的憂慮,她是不是在擔心著她的家人會因為他對她的恩寵而滋生出傲慢不遜之心來,就好比由古至今那些數也數不清的外戚一樣,變得橫行霸道,狂妄跋扈,迷失在權勢與富貴之中。 楚楠不禁對于范雪瑤的這份心意感到憐惜和敬重,憐惜她過于自憐,敬重她果然賢良淑德。她會有這樣的憂懼,其實正是因為她出身低微,因此才會受到他一點恩寵就開始擔憂會不會引起非議與怨恨。 如果今時今日換成是別的出身權貴世家的嬪妃,她們不會感到惶恐,因為僅憑著自家的權勢便能夠讓家中子弟留京,領任的絕對是有實權、有肥水的職位。他主動問起,她們可能會歡喜自己果然深得帝寵,很可能不會推辭他的恩惠,而且還會得寸進尺。 有真本事的就叫人領個好缺。沒真本事的,向他討要個心知肚明的恩典。就是把真正有功績的人挪走,再把她們家的子弟安插進去等著領功升職都做得出來。只要有了功績,三年五載的就能在京中任職個四品的官職。到那時,她們家中又多一個有實權的大官。 “你呀,就是想的太多。范家中才幾個人,只你大哥一個出息了你都擔心。你看京中有哪戶人家在朝為官的人不比你娘家多?” 第一百零二章 科考 楚楠眼神溫柔,有些憐惜與無奈的責備道:“我看你父親沒什么大才,才考績升職沒多久,倘若貿貿然就再次提拔,怕是落人口舌,說是裙帶頭子官兒,雖然只是些閑言碎語,到底不好聽。所以我想著先讓你大哥建些功績,升了官,到時候我再給你父親加封也就不打眼了。你呀,與其擔心將來那些莫須有的,何不多為你自己和孩子想一想?旭兒是大皇子,母族無人,將來他豈能立身穩正?” 他見不得范雪瑤戰戰兢兢的樣子,明明是這些妃嬪中最得意的人,偏偏不是怕這個就是懼那個,哪有個后宮第一人的威風勁?他一個沒忍住,就把她當孩子一樣教了。 范雪瑤聽到他說到旭兒身上,愣了愣,沒能反應過來。 楚楠嘆了口氣,雖然想指導幾句,但是他又不想把話說的太直白,那樣反而會傷到他們之間的感情??墒遣徽f,又不想看到她一直這樣怯怯的,憂思過重,不能真正開心。 幸好范雪瑤聰穎敏慧,回過神來腦子一轉,就明白了楚楠的意思。楚楠的意思是說旭兒是她生的,是妃生子,而且還是大皇子。古往今來家業都是由嫡長子繼承。而如果沒有嫡子,那么自然就是長子繼承了。 所以身為大皇子的楚煦,處境很復雜。 一來擁護正統的大臣們會盯死他的一舉一動,唯恐他有什么不軌之舉沒能及時發現。 二來想要從龍的大臣,則會想法設法擁護他,鼓動他爭權奪位。假如一直沒有嫡子,那么楚煦自然身份最為尊貴,是競爭太子之位的最有利人選。 但是如果皇后真的誕下嫡子,自然會優先選擇嫡子立為太子。除非嫡子德行實在不堪為儲君,否則他不會違背祖訓,越過嫡子冊立庶子。這樣面臨的困阻也過大。朝中動亂,內訌起來,則會被他國趁虛而入。 而在有嫡子的情況下,身為寵妃所出的大皇子的楚煦,勢必會被擁護太子的黨派打壓,那么假如楚煦的母族勢弱,他的處境就艱難了。 楚楠絕不會讓他和瑤娘的孩子生活的戰戰兢兢,謹小慎微。為了維護楚煦,范家勢必要擁有一定的地位與權勢,這樣能夠護住楚煦和范雪瑤。 想到如果有了嫡子,以后瑤娘和楚煦會面臨什么樣的處境,楚楠甚至心內有了個不應該的念頭。既然皇后這么些年都沒能生下孩子,那以后也不要再有就好了。 這樣的念頭太不合適了,他閉了閉眼睛。 范雪瑤多聰明的人呀,很快就從楚楠的一句話,想通了這許多許多。她臉色漸漸變了,有些無可奈何的哀傷,但柔婉秀氣的臉上很快就流露出堅強之色。 楚楠嘆了口氣,抱著她歪倒,肩貼胸膛的躺在一起。溫聲說道:“范燁霖只要考在二甲以內,我便會讓禮部給他分配個實缺,先外放出去建些政績,過幾年再調回京封個五品官,再加封你父親,剩下的就看你父兄的能力了。我會看時機給你父兄提供機會,讓他們能夠施展拳腳。旁的你無需費心,只要督促他們廉謹自律,萬不能帶累你和旭兒?!瓕幙陕恍?,清名一定要有。立身之本不能錯。否則即便我能加封你父兄,但是大臣們不信服,加以反對,便是勉強封了也實在不是什么美事?!?/br> 范雪瑤依偎在他懷里,背貼著他結實的胸膛,能夠清晰的感受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 她輕輕的說:“妾懂得,妾得官家萬般恩寵,世人便以為范家是裙帶戶。若是得官家褒獎升官,便以為官家是因為妾而加恩于范家。高官不愿與外戚往來,會對范家敬而遠之。而小官害怕離范家近了就會被冠上趨炎附勢之徒的罵名,也不肯親近。于是愿意親近范家的,便只有趨炎附勢的諂媚小人。世人見與范家往、往來的都是這樣的人,這樣、這樣一來,更加難以令人信服了……”說到后面,語調有些不穩,顫巍巍的哽咽。 范雪瑤忍著聲音抽泣,因為喘不好氣,身體一抖一抖的,心里既害怕又委屈,她不想讓家里人因為她而被世人說三道四。 楚楠心疼的吻了吻她哽咽的都泛紅了的耳朵,摟著她的腰,握住她柔軟的手,聲音很溫柔很溫柔的哄道:“沒事的沒事的,瑤娘這么的好。假以時日,他們就會知道瑤娘是怎么樣的人,我寵愛你是理所當然的。范家也是一樣,只要給他們時間,讓他們干出些政績來,誰還能說他們不配?” 范雪瑤側了側身,露出紅紅的兔子似的眼睛:“真、真的?”哭的那好聽的清軟聲音都有些啞了,可憐極了。 “當然是真的,所以快別哭了,待會兒叫宮人看見了,你又該羞的滿臉通紅了?!背母尤彳浀膮柡?,聲音柔的能滴水,抬手撫摸范雪瑤紅的發燙的臉頰,捏了捏白嫩可愛的小耳垂。 好不容易將范雪瑤哄好,兩人在榻上親親熱熱的膩了好一會兒,忽然范雪瑤想起兒子還在榻上呢,轉頭一看,才發現楚小旭像只貓咪一樣小腦袋挨著小腳丫,團著身子在角落里閉著眼睛睡的香甜。 “幸好旭兒睡著了?!狈堆┈幉唤麘c幸地嘆息了一句,她平日里很注意,不讓一些激烈的情景出現在兒子面前,就是怕那種緊張凝滯的氣氛會驚嚇到他,留下陰影,影響他的心理發育。 楚楠也轉回身看了看,笑說:“你怕他看見?就是看見了又有什么。旭兒還沒滿周歲,什么都不懂。他就是看見了又不會明白是怎么回事?!闭f著伸手點了點范雪瑤的鼻尖,調笑道:“也對,你是他娘親嘛,哭的像個孩子一樣的模樣自然不好意思叫兒子看見?!?/br> 范雪瑤嗔惱的斜睨了他一眼,冷笑道:“剛才還那樣溫柔的哄我不要哭,現在就變了張臉取笑我,看來我以后還是多哭一哭,才能讓官家一直溫柔以待?!?/br> “好好好,是我的不錯,不該取笑你?!背e手做投降狀,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其實,跟時下嬌柔脆弱,動不動就傷春悲秋垂淚的女子不同,范雪瑤是很少哭的。進宮以來,范雪瑤也并非處處順心,許皇后一直看她不喜,每次去問安時都免不了給些排頭吃。 有時候許皇后心情不好,甚至會下落她,或是說些指桑罵槐的敲打的話。但是范雪瑤一直以謙遜的心態面對,從來不頂撞,或是跟楚楠告狀。 雖然范雪瑤不說,但是楚楠身為皇帝,天下之主,他總能看出來的。正因許皇后種種不明智的做法,才叫他潛意識里認為瑤娘柔弱,易受傷害,下意識覺得應該保護好她。 那許多刁難,委屈,范雪瑤都沒哭過。所以她的眼淚便更顯得珍貴。而且兩次哭都是因為他,楚楠心里的感受真是復雜極了。 既心疼范雪瑤哭泣,又有點自得她這樣性情柔韌靈慧的女子,因為他而落淚。美的叫人心醉??吹盟涑庵湴梁拖矏?。 不過,果然還是心疼占的更多。 他只想看到范雪瑤的笑容燦爛美好,不想看她眼睛紅紅的滾淚珠。 宮外范家里,為了范燁霖科舉一事,早早的就開始準備了。 先是全家拜祭宗祠,求祖宗保佑。然后李蓉又十分虔誠的將方圓幾十里以內的廟宇皆拜過,簽下豐厚的香油錢,再供上油米、雞鴨案酒之物。頭也不知道磕了多少個,只一味求漫天神佛菩薩保佑她兒子范燁霖。 范燁霖倒不像他母親那樣忙碌,不過也祭拜了文昌帝君,魁星。 范家因出了范雪瑤,正炙手可熱。范燁霖如今要科考,親朋好友不住地往來送禮擺酒。 因為范雪瑤事先提點過,因此范明輝時不時的就警醒長子,雖然賓客盈門,范燁霖卻只專心備考,甚少出來陪客,更不曾飲酒作樂。 待到考期將近,李蓉便早早的詢問好各種忌諱與禁令,打點齊全,生怕有哪里不周道的,誤了兒子的大事。 因為生怕有人從中動手腳,兒子的考籃李蓉都自己收著,鎖在箱籠里,鑰匙都隨身攜帶著,預備等考試時才取出來。 到了二月初九這日,天色已黑,李蓉在后邊廚房里親自帶領著家人媳婦做好了各種糕餅、饅頭、蒸酥,做好后都一一切開成小瓣,為了防止夾帶,這個做法是必須的。事先就得切好,否則等到搜身時就麻煩了。 考籃也取了出來,里面除了考試專用的鏤空毛筆、硯臺、還放了換穿的拆縫衣服,單層鞋襪。春寒料峭,擔心號舍里會很陰冷,還準備了兩條氈毯,一條可以鋪著,另一條蓋著。 另外從箱籠中取出一個白瓷瓶,是具有開竅安神、解毒辟穢之功效的藥丸切碎而成的藥末,主治惡心嘔吐、頭昏腦脹、腹痛泄瀉等癥。 還有一瓶大點的瓶中裝的是煎好的藥水,能發表解汗,理氣散寒,可使風寒得解,濕滯得消,氣機通暢,胃腸調和。 科考時,有一部分學子落選并非沒有才學,而是因為體弱,不適應號舍里的環境,結果頭痛昏重、嘔吐泄瀉,根本答不了卷。便是勉強糊里糊涂的答完,文章也不堪的很。 所以范雪瑤事先就囑咐了范明輝準備,以防萬一。她兄長自幼吃的是精細的食物,粗糧一口也不曾吃過,身子嬌貴著,她猜想大概就是冬天里吃點涼的,就該瀉肚子。怕他在號舍里吃冷食,腸胃一旦受涼,拉起肚子來那可不是簡單的。拉的腿腳都軟了,還怎么答題? 一切準備妥當,李蓉當即打發了幾個家丁長隨跟隨范燁霖赴考。因為范宅離考場很有些遠,因此便就近尋了個客店住下,等到范燁霖考完一場,就接到客店里打點酒飯吃食,沐浴更衣,就地歇宿一回也能舒坦些。 三場考完,范燁霖在客店里略略梳洗一番,飯也不待吃的,就想直接回家。家丁長隨們忙退了房,和客店交接完畢,拿回多出的住錢,坐上車回來范家。 范家早早的就讓家人在坊口守著,一看到范家的馬車過來,立即回去報說給主人知道。 李蓉與家里的女眷一齊在后院她屋里圍坐做針黹閑話,聽到前邊消息傳進來,忙要出去到二門迎接。剛走到門邊,忽然踅過身。 一屋子綾羅綢緞、滿頭珠翠的婦人,其中一個挺著個大肚子的婦人格外顯眼。她正是李蓉的長媳,范燁霖的妻子陳氏。 她因為懷著身孕,不曾敷粉施朱,戴的首飾也稀稀的,只在耳上掛了對金丁香,髻上一對金嵌玉壽字簪。 身上半新的蝠紋水紅色緣白邊的綢襖,下襯秋香色緞裙,雖然沒什么妝飾,但人逢喜事精神爽,自婚嫁以來一直沒喜事的她終于懷上了身孕,夫君又在太學里考上中等上舍,憑他這樣的學業,不出意外絕對能考中進士,可謂是喜上加喜。這滿屋子里,就屬她和李蓉最得意了。因此看起來很是精神。 看見婆婆停住腳步,陳氏疑惑地看去。 李蓉看向她,笑瞇瞇的招招了手,親熱地說:“來,隨我一起去迎接燁霖?!?/br> 二房盧氏,三房余氏面色不大好看。 陳氏是長房長孫媳婦,是該當家理紀的宗婦??伤龔那耙驗橐恢辈灰姂言?,李蓉心里不喜歡,所以只讓她單管著家里的廚房,人情往來。但出入錢財,都在李蓉手里。但是現在陳氏有了身孕,最大的矛盾沒有了,而且范燁霖又眼看著就要出息入朝為官了,妻以夫榮,看在兒子的面上,李蓉都抬舉陳氏。 從前她們婆媳不合的時候,二房三房雖然面上口中勸著,可心里都巴不得她們一輩子不合才好。最好鬧的天翻地覆,這樣她們才能從中得利?,F在她們和和美美的,一條心起來,她們還能得到好處嗎? 陳氏一愣,旋即歡喜不禁的急走兩步跟在了李蓉身后,后面跟著的余氏笑容勉強,看到盧氏正看著自己,眼底藏著笑,匆匆轉過頭。 也就只有一些年幼的小娘子,不管家事,單純的為家中終于有出息的子弟了,而感到高興和自豪,嘻嘻笑笑的,嬌俏可愛。 第一百零三章 兄妹 馬車自門前停下,范燁霖下了馬車,徑直往里走。父親范明輝還在衙門沒回來,于是他直接往后邊走,就看見二門里站著許多女眷,一看,打頭的正是他的娘親,忙快步上前道:“娘親,嬸娘,你們怎么在這里,兒子考完自然會去后邊向你問安,何必興師動眾的在這里接我?!?/br> 李蓉春風滿面,拉住范燁霖的手,笑吟吟地說:“這是你的大日子,娘來接你一接又怎么了。不止我們,你媳婦也在,大家都望你考個好名次哩?!?/br> 范燁霖向李蓉身后看去一眼,陳氏正被小丫頭攙扶著,站在李蓉身后兩步遠的地方,身旁圍著家里幾個年幼的小娘子。笑盈盈的看著他,秀氣文靜的臉上滿是抑制不住的喜色。 “進去再慢慢說吧,外頭風涼?!狈稛盍匾残α诵?,年輕的面龐上充斥著意氣風發的蓬勃朝氣。低頭對眾人體貼的建議。 “好好好,先到后邊再說,連考三場,瞧瞧你,都瘦了一圈?!崩钊匦跣踹哆兜恼f著,疼惜之情溢于言表。 眾人于是進了正房,各自坐下。不管是真心的還是假意的,幾個婦人都殷勤地詢問范燁霖的身體狀況,號舍里是怎樣個景況,以及春闈考的怎么樣。 “號舍里環境不大好,窄窄的一間號舍,里頭東西兩面墻壁上有上下兩道凹槽,號舍里有兩塊木板,考試答卷時就把一塊木板嵌入上邊的凹槽里書案,一塊嵌入下邊的凹槽做板凳。把充當書案的木板取下來嵌進下邊的凹槽,拼做一起,可以充當睡榻。只是號舍很是窄小,躺下去以尋常男子的身高,不能攤直頭腳,歇息時只能蜷縮起身體?!狈稛盍匦煨旖庹f,他口中說的平淡,但實際上他在號舍里委實是吃了些苦頭的。 范家雖不是什么大富大貴的人家,但是范燁霖他們這些小娘子和郎君,都配有一個丫頭或者小廝,另外還有養娘。也算是嬌生慣養的。 號舍里那身子都轉不開的地方,還沒有蓬松厚實的被褥,只有氈毯可供做鋪蓋,硌的骨頭都疼。睡肯定是睡不舒坦了,而且考場是一排挨著一排,兩排之間只有一條窄巷子,隔的了視線隔不了聲音。何況兩間號舍是只隔著一道墻壁的。別說咳嗽了,就是挪動身體時身下的木板“咯吱咯吱”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在家時,家人們伺候的時候都很小心,他睡下的時候就是寂靜的不聞一聲。號舍里可就沒這樣的好事了。 在考場上,不是每個人都有好的禮儀教養,咳嗽的、吐痰的,唉聲嘆氣,睡覺時候還有說夢話的,磨牙的。吵的范燁霖睡的不安穩,睡睡醒醒、醒醒睡睡的,醒來后渾身酸痛,頭昏腦漲,不得勁。 一考就是三天,不能洗漱,又都是臭烘烘的男人,混合著體味、腳臭等等的那味道,聞一聞就叫人反胃作嘔,恨不得閉眼厥昏過去。睡不好沒精神是一方面,這臭味其實也不遑多讓,對于范燁霖這樣的官宦子弟來說,委實折磨人。 幸好李蓉準備的周全,醒腦提神的藥水備著的。范燁霖最初還試著強忍,后來實在被熏的透不過氣來,就把汗巾滴上幾滴藥水,蒙在口鼻處,一來提神,二來掩蓋臭味。 說道這里,范燁霖忍不住慶幸的說道:“幸好我的號舍在中間,若是在后面在挨著凈房的臭號就慘了。上一屆有個頗有才名的考生,鄉試第一名,結果抽在臭號,最終落選了?!?/br> 余氏拈了繡帕,掩口笑道:“考場竟是這樣個環境……真是辛苦大哥兒了。這次大哥兒想必考的很好吧,咱們可等著聽大哥兒的吉報了?!?/br> 怎么李蓉這婦人就這樣好運,生個四娘子進宮做了昭儀,還好運的得了皇上的寵愛,生下大皇子,如今竟是要她跪拜的主兒了。將來說不定還有大皇子繼位的那一日,那么李蓉豈不是就是皇上的外祖母了? 還有大郎,好好的太學授官不要,偏折騰考科舉。真當官職是他掌中物了?也不想想太學才幾個學子,科考又是多少學子。須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哩!老天保佑,大慈大悲的菩薩,叫他名落孫山,丟個大丑才是好! 余氏心里暗暗唾罵著,不過她也只是圖個痛快罷了,并不認為范燁霖真會落榜。就算他真的考的不好,他是宮里正得盛寵的昭儀胞兄,以后風光著。而且他好了,他們也能跟著沾光。 只是是人就有自尊心,要她承認自己要沾別人的光,還是晚輩的,總歸是不舒坦的。 “這次的試題有些偏奇,侄兒傾盡腹中墨水罷了。具體什么名次,還是要看考官欣賞不欣賞,只憑著我這自說自話的又怎么做的了準?!?/br> 范燁霖只當沒聽出余氏話里的酸味,笑的一派溫文儒雅,清秀俊朗的面容仿佛春風拂面似的,看得一眾同房隔房的小娘子們都紛紛不住把眼偷覷,有人心里想:將來我也要嫁與個像大兄這樣,風度翩翩,芝蘭玉樹,又有學識才華的夫郎…… 這壁各地學子考完三場,紛紛等著好消息。而別苑里范雪瑤已經知道春闈考完了,眼巴巴的等著楚楠前面朝政處理完畢回來,第一時間就要詢問他。 “官家,春闈最終名次評選出來了么?”楚楠一下鑾駕,范雪瑤便立即迎上去殷切的問道。 楚楠笑睨了她一眼,笑而不語,抬步往里走。 范雪瑤愣怔了,谷嘟著嘴,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后,軟聲嫩語的討好追問:“官家,官家,名次出來了么?快些告訴妾吧?!?/br> 小宮女把香茶奉了上來又退了下去,楚楠在榻上坐下,端起茶嗅嗅香,碰了碰嘴唇,再嗅嗅香,唇角含笑,動作慢條斯理的,儀態優雅從容,說不出的好看。然而范雪瑤這會兒哪有閑情雅致欣賞男色?見他就是不說話,急的恨不得原地打轉。不過她也不傻,看出楚楠是故意賣關子了。 于是她眼睛滴溜一轉,“官家……”她軟綿綿的叫。 楚楠嘴角的笑意更濃了些,還是低頭慢條斯理的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