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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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嫂嫂身為范家孫媳婦,已經掌了中饋。從前因為膝下無子,立身不正,在她娘面前自然免不得就要弱氣三分。她可不想日后反倒變成她娘親要讓嫂嫂三分了。 其實在范雪瑤看來,庶子嫡子沒什么大差別,都是她哥哥的孩子。都是她的侄子。她可不是一定要抬舉嫂嫂生的侄兒。她不想叫她娘親把這個還未出生的孫兒看得太重,導致日后她嫂嫂拿喬,或是慣壞了她侄子。 李蓉笑道:“我是這么一說,你當還真能敞了庫房呢?你嫂嫂頭一個就不依。她一個媳婦,哪里敢這樣輕狂?!?/br> 她雖然以前對這個兒媳婦各種不順眼,但那都是出自她始終沒有生下一兒半女上,并非真不喜歡這個兒媳婦。相處多年,她還是清楚這個兒媳婦的,人生的端正,心思也端正,不會是那種一朝得勢就輕狂起來的人。 況且她也不傻,要是她這兒媳婦果真懷了孕就變臉,她教訓起來也不會手軟的。就是兒子再心疼不舍得,婆婆教訓媳婦,他也不敢插手。 范雪瑤見她心里清明,便放了心。 只要她嫂嫂對她爹娘兄長好,那就是萬事好商量,好處她是不會吝嗇給予的。 當著李蓉的面,便使人去將酸甜蜜餞各樣裝了幾個果盒,又命畫屏去將一些翠藍四季團花喜相逢的緞子,大紅地雙喜百蝶紋的絲綢,赭紅色百福連壽紋的織金緞子,等吉祥鮮艷又名貴的彩綢錦緞挑了幾匹,還有司衣房給她進上的幾條名貴的緙絲汗巾兒一同包了,待到李蓉走時,給她帶上。 那幾條緙絲汗巾兒俱是各式花鳥花紋的,工麗巧絕,瑩潔秀麗,看是極好看的。不過緙絲的汗巾兒她不愛用。 宮里的妃嬪很難得有條緙絲的汗巾兒,但凡有的都很稀罕。但其實緙絲的汗巾兒的實用性真不如其美觀度來的高,人人都以拿著一條為榮是因為緙絲貴重,有俗話說:一寸緙絲一寸金。價值可想而知。 不過,于她而言自然不會多么稀罕的,好東西她多的是。況且緙絲再貴重,她也不能賣了換銀子。都是要用的,不若送給娘家,妝點一下門面也好。她爹娘雖有些私產,但無論如何都是及不上那些富室豪門的一根頭發絲的,畢竟根基太淺了。有這些宮樣,起碼能叫她娘家人面上光鮮些。 李蓉聽著女兒囑咐宮女,心里暖暖的,眼角眉梢蕩起笑意。 “吏部近來傳出消息,你爹似乎考績尚佳,近日若沒意外,便能擢升了?!崩钊卣f道,眉目中難掩喜色。 范明輝在大理寺少卿這從五品的位置上坐了好幾年了。他才年逾四十。這官階不算低了。大梁官吏考核制度基本上論資排輩晉升,且從前范明輝既無蔭庇,又無靠山,更難拿出金山銀山賄賂上峰,想往上升也難。 而吏部傳出來這話,便幾乎是十拿九穩的事了。這一來,離將淺緋換深緋便僅一步之遙了。(四品服深緋,五品服淺緋。) 范雪瑤聞言眨眨眼,嘴角噙著溫暖柔和的微笑,她爹要升職這事兒她一點也不意外。 她爹前兩次的考核結果為中中,中中屬于基本稱職,守本祿,而以大梁的慣例,連續四年得中中才可以進一階。她早已從楚楠那里得知了,她爹今年的考核為中上,按例進一階。擢升后,至少得是正五品了。 她爹升官也好,封爵也罷,她都不急。這樣慢慢來,反而令她滿意。不是她不孝順,而是她爹要是升官太快,難免會惹來一些閑言碎語,道是憑著裙帶關系升官的。她可不愿意她爹娘得了這種難聽的名號,將來便是面上光鮮,私下里也會為人詬病。 慢慢來,一步一步升上來,憑著真政績,這樣起碼在楚楠心里,也是值得尊重的臣子。而不是只是看著喜愛的妃子的面子,才擢升的累贅。 說過丈夫,李蓉又說起了兒子。 “適會今年秋試,你兄長雖無十分才華,好賴也算勤奮,算是憑著積年努力中了選。明年便該是春試了,他有意參考,我同你爹爹說便是早晚用功的,他也實非是文曲星下凡,如何就能小小年紀就中了。指望一舉成名?不知天高地厚?!?/br> 李蓉學舌道:“誰知你兄長說:‘我也不是有意功名,只想看看自己的學問之深淺。不到那海里蹚一蹚,如何知道自己幾分能耐?好歹叫我知個根底,不稀里糊涂的還以為自己很有學問?!?/br> 第八十三章 雙更啦 “我是不想叫他去的,娘子是知道的,你兄長不如你穩重,看著是個金玉一樣的郎君,實則繡花枕頭——一包草。我怕他這一去,回頭惹人笑話他癡想呢,回頭丟了娘子的臉,情何以堪?” 李蓉絮絮叨叨地埋怨著,嘆著氣,憂愁又煩惱。 “可你爹爹卻說什么‘天生應吃的苦,總歸是要吃的??偸悄阄铱v著他,有能縱到幾日呢?我看他如今尚有幾分才華,與其日后傷仲永,莫若早些叫他看清楚,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將來也好奮發圖強,早晚用功,他日才能一舉成名?!终f:‘將來家中一應大小事務都是要交給他的,如今他這般叫我如何放的下心?’真是說的我不應便不是了?!?/br> “娘親莫要思慮過多,大梁考生多如錦鯉,落榜的不知幾數,誰人不是今年不中,發奮再來?如何大哥落榜便成了丑事了?” 范雪瑤柔聲勸解道:“大哥如今不過二十又三,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若是中榜,自然是喜事一樁。倘若學問不夠,落了榜,大哥受些挫折,沉沉性子也并非壞事。郎君么,太順遂了實非好事。我只這么一位同胞兄弟,將來還指仗大哥頂門梁,他勤慎肅恭,成器了,女兒在宮中才能安心?!?/br> 李蓉點頭,她自認是內院女眷,見識短,所謂出嫁從夫,在教育子女這等正事上她自然不會因為疼愛孩子而違逆夫君的意思。而女兒如今已是貴人,君在上,臣在下,她雖是她的娘親也跳不脫這君臣之別。下意識里也將女兒的話奉為了圣言,如丈夫一般,都是有理的,她該聽從的。 范雪瑤又細細問了家中的情況,李蓉道家中有幾位郎君和娘子該到相看人家的時候了,她便問了是那幾位。 “你二哥我相看了個儒生家的小娘子,此儒生姓梁,雖無功名在身,也有幾分才名在外?,F今正在鄴侯府上做西席。前些時候借了機會略看了一面,雖是小家碧玉,倒也是位賢惠端莊的閨秀,聽說針黹女工也很好,與二哥還算相稱?!?/br> 范雪瑤點點頭,她娘親就是這點好,品性非常好。雖有些小性子,但絕不會是善妒容不下人的人。范易雖然是與她有舊怨舊恨的妾室所出,但她娘也絕不會在婚事上禍害他。雖然不大可能像對她親大哥一樣費盡心思,也絕不會敷衍了事,更不會存心搗鬼。 李蓉又繼續道:“五郎也有十七了,早晚就是這些日子,你二嬸與我還算親近,與我說了,為五郎娶妻,不求貌美如花,只求是個賢惠的,他日cao持家務,內宅寧和。也算是圓滿了?!?/br> 范雪瑤點了點頭,二嬸盧氏面上看著正常,其實性格有些激進,偏執。因二叔喜新厭舊,寵愛妾室,夫妻倆這些年下來,竟似仇人一般。 二房六個子女,四個都是庶出。 庶子女的婚事自然指望不了她多上心,不隨隨便便給他們娶個破落戶的小娘子就算不錯了。 “七郎也快十七了,你三叔倒是說過讓我幫著相看相看,只是我一向同他們處不來,不想淌這趟混水。便給婉拒了?!?/br> 李蓉語氣淡淡的,這種事她如何會去做?真找個好娘子也換不來一聲好,而日后要是一旦有什么事兒,余氏當即就能說出她有意尋個禍頭子回來禍害三房這種誅心的話來。到時她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她又不傻,干什么去攬這樁禍事。 “三嬸也并非無能之人,相看媳婦這事兒乃是終生大事,賢婦悍婦,總歸得是她自己相中的才怨不得人。娘親不應也在情理之中?!狈堆┈幐胶偷?。也覺得別插手三房的事才好。反正不管做的再好,也落不著一句好。反正丁點不好,就會落得個不是。 李蓉道:“還有五娘子、六娘子,一個十五,一個也十四了?;榧抟簿褪沁@一兩年的事兒。事關兩家姻親,我也怕不知根不知底的,平白惹來什么禍事。娘子天性高明,還望事先點化一二,省的他日多生是非?!?/br> 所謂高門嫁女,低門娶婦。適齡的郎君和娘子都是庶出的,郎君便罷了,媳婦門戶低微些也無妨,只要賢惠,孝順,cao持家務便很恰當了??蛇@嫁女就不好拿捏了。照二房三房的意思,自然是想高高的嫁出去的。只是老二老三一個是白身,一個也不過是從八品的國子監助教。 幾個娘子既無什么花容月貌,也沒有什么淑德之名在外,高門大戶便是會娶她們,怕也是看在女兒的份上。只是礙于自身資質,怕是男方自己出身也不會高。要么是嫁個庶子,要么是嫁過去當個繼室或偏房。 她豈會讓范家出些與人作妾的娘子,來污她女兒的名譽? 范雪瑤心想道:娘親的話是怕五娘子六娘子她們嫁到底子不清白的人家,來日會生出是非,牽連到我…… “嫁的高不如嫁的好。咱們家又不是什么高門,女兒如今雖得了些尊榮,到底是宮妃,怕是榮及不上家里,反倒要添些掣肘之處。何必硬去和那些闊人家做親家?便是勉強作得了這樁婚事,與權貴打交道,當家理紀的,她們也不通曉??忠搽y以和睦順心?!?/br> 范雪瑤柔聲道:“我看家里這些娘子,只好生教導著,他日尋個清白人家,也不圖他什么豪室富戶的,只要郎君爭氣,早晚用功,將來考取個功名,也能做個官眷,他日得封誥命還能穿霞帔呢。如此便算圓滿了?!?/br> 得了她這話,李蓉便笑了:“娘子說的是,還是娘子有見識。這些話我心里也有,就是不能像娘子這般說的條兒順的。左歸右歸,總歸不出個道理來?!庇辛伺畠哼@話,便是余氏盧氏不樂意,她也能坦然說出口了。貴人說的話,還能有假?不想聽也得聽! 女兒進宮做了貴人,除了有君臣之別這點,卻比嫁到別家還要好些。從前女兒要進宮,一來她擔心自此母女難以相見。二來擔心宮中是非多,她女兒又生的姝艷絕麗,恐會為其他妃嬪所妒。但是這一年多以來,她卻漸漸接受了這個事實,并且態度從排斥憂慮變得歡喜起來。 便是嫁去尋常人家,他們母女一年也難以見上幾面。這進了宮反倒能見的多些,且女兒身份高貴了,他們家也跟著有臉面。且女兒既得官家愛寵,還生了皇子,貴不可言。 又兼家里那幾個婦人都聽她的,連老太太都一改從前的挑剔,嫌棄的態度。這日子過的堪稱痛快極了。久而久之,她自然覺得女兒進了宮也是件好事了。 母女倆絮絮了約莫小半個時辰,忽然一人掀起梅花暖簾子進來,范雪瑤和李蓉不約而同望去,卻是一個宮女打扮的人。原來是苑中服侍的一個宮女,似乎是叫紅羅兒的。 紅羅兒上前端正行了禮,范雪瑤問她有何時,然后她才說道:“官家見娘子許久不來,便使奴婢來看看,是否是宜人有什么事兒要說的,倘若有什么難處,可別耽誤了?!?/br> 紅羅兒說的含蓄,只是范雪瑤哪里還不明白呢,楚楠這話明著是這么體貼地說著,實際是見她許久還沒回去,來催了。 不光她聽明白了,李蓉也會過意來,臉一紅,怕因為自己帶累了女兒,忙起身就要告辭。 她好容易來一回,哪一次不是高高興興地走的,這回走了她起碼得擔心個幾天。 范雪瑤就拉住她,轉頭吩咐紅羅兒:“你就對官家說:正與宜人說著家話,沒什么要求的事兒。只因娘家兄嫂有了身子,一時高興多說了幾句。一會兒就過去了?!?/br> 紅羅兒聽罷,便應聲離去。 待紅羅兒走了,李蓉有些不放心地道:“娘子還是快些過去吧,天色也不早了,我這便不久留了?!?/br> 范雪瑤笑吟吟嬌聲道:“宮女去回話了,不急于這一時半刻的。且叫女兒送娘親出去,再回去罷?!?/br> 因著是女兒的孝心,李蓉不忍攔阻,便叫她送了出去。范雪瑤與她拉著手,款步走著,一面小聲說:“娘,我與官家住在一處,不方便寫信。只得托娘代為傳話了。你與嫣然說,讓她查一查長孫珪在娘家時的事情,什么脾性,有什么喜好、弱點?!?/br> 李蓉聞言,心里一緊,怎么好好的要查一個宮妃,還是長孫氏。不禁擔心道:“可是那長孫氏為難你了?” 范雪瑤微笑搖頭:“倒也不算為難,只是有些難纏,不好相與。才想著先把她的底子摸清楚,將來她要是使壞,我也好整治回去?!?/br> 李蓉認真點頭:“你放心,娘回去立即就與嫣然說,下次來時,她的事兒你就能一清二楚?!?/br> 說著話間,已經到了瑤華宮外,李蓉再三要她止步,范雪瑤便囑咐內侍好好送李蓉出苑。她命人包起來的那些絲綢彩緞,補藥蜜餞什么的都統統收攏好了,早已送到門口接應處去了。 范雪瑤一進屋,就看到身穿寶藍色繡銀絲流云寬袖圓領袍的楚楠正坐在榻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撥弄著棋盤上的棋子,看著倒是挺悠哉的,只是室內眾多宮女的心聲都壓不住他那亂糟糟的聲音。 ‘怎么還沒回來?!?/br> ‘要不再遣人過去問問?’ ‘還是不了,瑤娘的娘親許久才來一次,恐怕有許多話要說,我若催的太急了,依瑤娘的性子恐怕就不敢多留了?!?/br> 才短短進門幾步路的幾息,他心里頭就仿佛彈幕一般竄過一連串的念頭,幸好范雪瑤早已練就了在滿耳的聲音中精準捕捉目標心聲的技能,否則根本難以聽清楚。 “你怎么就過來了,不多于李宜人多說會子話?”楚楠立即就察覺有人進來了,才心說要去催她,見她真回來了,愉快之后又馬上擔心起是不是自己派人去催,導致她跟娘親沒能說好話,匆匆就過來的。 范雪瑤款款走近,挨著他坐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歉意道:“叫官家等了許久了,妾心中真是過意不去?!?/br> 楚楠剛才還擔心著,可當她坐下時又立即往她那邊挪了挪,習慣性環住她的腰肢?!澳忝咳辗涛医允率卤M心,今日你娘親過來,又有你兄嫂妊娠之喜事,不過去個片刻罷了,有什么妨礙的?!睅еσ獾淖旖峭钢鴾貪櫤蜕?,他許是自己也不知,他那雙平時靜淡的眼眸光華瑩潤,此時澄明如玉似水,怕是哪個女子被這雙眼睛凝視著,都會身不由己的溺死其中。 “于妾娘家而言確實是件大喜事?!狈堆┈庫t腆地一笑:“不瞞官家,我嫂嫂嫁進范家以逾六年,始終未曾有過孕事。我爹娘唯有這么一位嫡子,眼見成親多年,大哥始終沒有一兒半女的,難免急了些。幸好嫂嫂是個命里有福的,這不,我娘親高興著呢,一來便說了這好消息,笑的合不攏嘴的,還說要好生照料著,好叫嫂嫂生下個白胖的孫兒呢?!?/br> 楚楠聞言有些驚訝:“你娘親也是個好性子,成親這么些年還沒有一男半女,也不急?!睋Q做別人家,怕是早往兒子房中塞使女,納妾室了。 范雪瑤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尷尬道:“如何不急呢,不怕官家笑話,往日還在家中的時候,娘親同嫂嫂也是不大親近的,嫂嫂賢惠端莊,但因著無所出,在妯娌面前也得矮個三分。一個屋檐下住著的,便是一家人,平日里也免不得有些磕絆齟齬的。兩個堂嫂比嫂嫂還要晚進門,大堂嫂都已經生了個娘子,二堂嫂也快生了,娘親看著心里總是有些不大松快的?!?/br> 說到這里,轉而笑了起來:“現在可好了,只要嫂嫂能生便好。六年算的什么呢,有些人家子息遲,三四十了才得有個繼承香火的子嗣。往日娘親和嫂嫂心里抑郁,皆是因著看了多少大夫,總說身體好著,偏偏始終孕不上,這才心里沒底,就怕是身體好好的,卻命里無子?!?/br> 對此楚楠也頗有感觸,瑤娘兄嫂成婚六年無所出,可他比之也不差什么。兩個公主只是證明他有生育能力罷了。他雖自認年輕,身體也算壯健,倒是不怕沒有子嗣。只是始終沒有個兒子,到底是沒有著落,倘若哪一日有個什么不測…… 思及此處,楚楠頓時感同身受一般。幸好瑤娘有福氣,跟了他沒多久便給他生了旭兒。伶俐聰明,養的也十分健康活潑,別說是他這個親爹看著歡喜是理所當然了,旁人瞧了也沒有不愛的。 才想到旭兒,那邊楚小旭便睡飽了覺,水汪汪黑漆漆的大眼睛一睜,便露出小嗓子眼兒嚎起來,鬧著要吃奶了。不必范雪瑤吩咐,乳娘們便擁上去服侍喂奶了。待喂飽了肚子,打理干凈,便馬上抱了過來。 楚小旭身上裹著大紅緙絲紫天鹿直袖綿襖,下面穿一件大紅縐綢綿褲,腳上蹬著一雙半個巴掌大的掐金挖云實納的薄底小靴,粉妝玉琢,活似年畫兒里的童子一般。 這么大的孩子已經認得母親了,乳娘還沒走近,楚小旭就張著胳膊要娘親抱抱了。 范雪瑤伸手抱過來,讓他站在自己膝蓋上站著,一邊同乳娘說話。 “奶過旭兒了?” “奶過了?!?/br> “去拿些溫水過來給旭兒吃?!狈堆┈幏愿赖?,現在天氣干燥,小孩子鼻孔毛細血管也脆弱,很容易因為干燥而傷到粘膜,所以她每天都督促楚小旭喝一點清水。小孩子也不能喝茶,總喝蜂蜜水又怕太寒涼了會瀉肚子,所以只能喝白開水了。 乳娘應聲下去了,不一會兒就端著一杯熱水過來了。 碗不大不小,范雪瑤一手扶著兒子,一手端著杯子湊到兒子嘴邊。楚小旭伸出rou呼呼的小手扒住杯沿,別看他人小,這力氣還挺大的,頓時帶的她手一低。她連忙手上用力,把住杯子,控制著水流讓楚小旭能喝到水,又不至于水太多吞咽不及給嗆到,弄濕綿襖。 才喝了幾口,楚小旭身子就一下一下往下墜了,心知他是腿酸了,范雪瑤便扶著兒子坐下來,繼續喂水。等到他喝夠了,就小臉蛋兒往一旁撇,小手兒也不扒著水杯了,改成往外推。 楚楠看多了她在兒子身上事事親力親為的習慣,也逐漸接受了。一開始他是不樂意她這個樣子的,覺得她這樣有些降低身份。畢竟莫說是皇室了,就是貴族世家的子弟,哪個不是自幼由乳娘丫鬟們照顧大的? 做母親的,疼愛子女也不過是看的緊一些,衣食起居事事過問著,免得有下人疏忽大意了罷了。哪像她這樣,恨不得親自換洗兒子裹屁股的尿布了。二來他也心疼她這樣太累,什么事吩咐宮人做不行,非得連旭兒吃口水都得她親自來?都說子女是母親的眼珠子,她倒是真像呵護眼珠子一樣呵護旭兒,看的他做爹爹的都有些嫉妒自己兒子了。 楚小旭剛睡醒,正一身的精力,才喝完水就手舞足蹈地鬧著玩起來了。范雪瑤把他放到榻上,讓乳娘拿來牛皮小鼓給他自己拍著玩兒,一面同楚楠說話。 “已經過了冬至,再過幾日便是臘月,年關也近了,是不是該回宮里去了?再過些日子就該下雪了,到時候路上泥濘濕滑就不好走了?!?/br> 楚楠靠著引枕,單手支頜,微笑著開口,聲音帶著幾分愜意慵懶:“下雪就下雪吧,今年我們就在別苑過年,便是道路濕滑也沒什么妨礙?!?/br> 范雪瑤一聽,就知楚楠是在別苑待著十分順心,有些憊懶了。反正在哪兒都是一樣的,她倒是無所謂,于她來說沒什么區別。 不過,對底下人來說就麻煩了。比如進了臘月各局各司都該盤點清算賬目,這些都是要由皇帝皇后最終過目審查的,耽誤不得。從宮里到別苑騎馬來回一趟就是半天,一路上奔波來回的,不給累死也得給顛散骨頭。 而大臣們要從城里到城郊別苑來,也得走一段泥地。 她倒是沒勸什么,只笑了笑就說起了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