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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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我知道,老仙兒上身竄竅了。 王二驢背對著我們跪在地上,嘆口氣繼續用女人的口吻說話:“少忌色,中忌怒,老忌貪,真是一點不錯。陽氣太弱了,太弱了,勉強看事會對你的身體不好?!?/br> 等了片刻,王二驢又說:“好吧,只此一次,下不為例?!?/br> 他慢慢轉過身,這一轉過來,一屋子人又嚇了一跳。 王二驢臉色鐵青,五官像是發生了劇烈變化,眉腳吊吊著,怎么看怎么像一個中年婦女。 我趕緊跟大家解釋:“老仙兒竄竅了,現在這不是王石生,是老仙兒?!蔽覍ν跣窃抡f:“王大哥,有什么事趕緊跟老仙兒說,機會難得?!?/br> 第一百三十章 老仙兒出關 看到老仙兒竄竅,王星月趕緊上前,哆哆嗦嗦把出租車上有小鬼的事說了一遍。 王二驢道:“頭前帶路,我去看看?!?/br> 眾人眾星捧月一樣圍著王二驢,一起出了院子。那輛出租車就停在外面的街上,王二驢圍著出租車轉了兩圈,點點頭說:“確實有小鬼占著,拖得時間太長,小鬼已有靈性,處理起來比較麻煩?!?/br> 王星月哭喪著臉:“還請老仙兒出手幫忙,多少錢我都認了?!?/br> 王二驢擺擺手:“我不和俗家談錢,多少錢你看著打賞?!?/br> 黃毛的小混混在旁邊插嘴:“這種事必須要親自掏腰包,這是規矩,王哥你可別小氣,該多少錢就得花?!?/br> 王星月說:“多少錢我都認,老仙兒說個數就行?!?/br> 東哥道:“這樣吧,我聽說外村有人出堂看事,都得五百起,你也五百吧?!?/br> 王星月一點都不含糊:“沒問題,只要解決了這后顧之憂,我再另給老仙兒上供,七個碟子八個碗?!?/br> 王二驢看著車道:“驅鬼得等到夜里十二點,我是煙魂兒,不能頂著大日頭做法。你這樣,”他叫過王星月:“你先把車開回去,找艾葉焚燒,把這輛車里里外外先熏一遍,所有的車門都打開,放在陽光下暴曬,今天晚上午夜開過來,不要停在路邊,最好進胡同,我在那里等你?!?/br> 王星月都記住了,道謝之后,迫不及待開著車走了。 那些混混兒議論紛紛,難掩興奮之色,都想要晚上過來瞧熱鬧。東哥是人來瘋,掐著腰說:“看熱鬧沒問題,不過我先提醒你們,驅鬼可不是鬧著玩的,誰要是出什么事撞了邪,可別怪沒早提醒你們?!?/br> 王二驢笑笑,不置可否,對我說:“讓他們都回去吧,誰想晚上來就來吧,我要好好休息?!?/br> 他徑自回去,我把眾混混攔住,說老仙兒要回去閉關,晚上驅邪,現在不能打擾,把他們都打發回去了。 等我回去的時候,老仙兒已經走了,王二驢坐在供桌前,一邊敲著木魚一邊低聲吟誦地藏經。他看到我來了,沒有任何表示,面無表情。 我有些尷尬,想說什么,王二驢在行功課,不便打擾。我只好回到后面,悶悶的想事。 下午的時候,王二驢功課做完了,我們叫了外賣。他一邊吃一邊玩手機,我吃了兩口覺得氣氛太尷尬了,便說道:“二驢子,你臉色有點差,今晚可以嗎?” 王二驢停下筷子:“剛才陳姑姑把我訓了一頓?!?/br> “怎么了?”我問。 “還能怎么了,”王二驢說:“我出去玩女人的事,她都知道了,她罵了我一頓,說我**不止,陽氣虛弱。還說香童雖然不必像和尚道士那樣墨守清規,但也不能酒色無度?!?/br> “老仙兒說的不錯?!蔽夷瑠A起一根茄子說。 王二驢道:“她讓我一天念一百遍地藏經,收收性子,唉,真他媽倒霉?!?/br> “別這么想,老仙兒也是為了你好?!蔽艺f。 王二驢“嗯”了一聲,不說話了,筷子在米飯里來回插著,心不在焉的樣子。 如果他總是這么個樣子,實在不行我得告訴王神仙了。王二驢打小就驢性八道的,典型的驢脾氣,家里都讓著他,連爹媽說話王二驢都不怎么聽,可他就服自己的爺爺,王神仙一瞪眼,這小子老老實實的。 到了晚上,**點鐘的時候陸陸續續有人來了。 王星月第一個到的,非要請王二驢和我去吃飯,我們拗不過他,在街口吃了點便飯,不過沒喝酒,怕誤事。等我們回來的時候,院里來了七八個人,大部分都是混混,正蹲在避風的地方抽煙聊天。 這時王星月接了個電話,要去路口接人,匆匆走了。我們把這些混混兒請到家里,我把熱爐子生上。這些小混混不能得罪,大家都在市面上混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犯不上得罪誰。 眾人聊著天抽著煙,一會兒工夫屋里烏煙瘴氣的,這時王星月推門進來,還領著一個人。屋里那么多人說著話,大家抬眼看到他身后的人,一時間竟然全都停下話頭,屋里極為寂靜。 王星月領進來一個長得特別可愛的女孩子,二十來歲的年紀,短頭發,穿著黑色皮褲,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條有身條,長得不說多漂亮,可看著就俏皮,眼睛特別水靈,一時間我腦子里只有“冰雪聰明”這四個字。 這女孩的上嘴唇有顆很明顯的美人痣,非但沒有影響她的容貌,反而更增添了一絲的韻味。 這些混混兒包括我和王二驢,看得眼睛都直了,那目光就跟著她走。估計要是換成平常時候,這些混混早就上去搭訕了,可這女孩是王星月領來的。王星月在縣城那也算一號人物,現在摸不清路數,誰也不敢輕易造次。 有混混兒說:“王哥,這meimei是誰,介紹介紹啊?!?/br> 王星月說:“這是我外甥女,在沈陽上學,放假來這里玩。聽說晚上老仙兒驅鬼,特別好奇,過來看看?!?/br> 黃毛混混兒嬉皮笑臉:“meimei要是害怕,我可以保護你?!?/br> 王星月笑罵:“看你個吊樣,到時候你別自己嚇尿褲子了?!?/br> “哦,哦”屋里人都在起哄。 王星月把那女孩帶到我這里:“小馮,你也是有道行的,晚上你負責保護我外甥女的安全,出問題我拿你是問?!?/br> 我正在生爐子,滿手都是炭灰,看這女孩沖自己來了,有些臉紅尷尬,下意識抹了把臉,臉抹成花貓了,周圍的混混兒哄一下笑了,yin詞浪語都來了:“meimei,小馮可是雛兒,你別嚇他?!?/br> 那女孩看著我,噗嗤一下笑了,笑顏如花。 我羞得耳朵根子都紅了,長這么大就沒見過這么帶勁的大姑娘。 “你姓馮?”女孩看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陳婉如?!?/br> “我叫馮子旺?!蔽亿s忙說。 陳婉如笑嘻嘻的:“我叫你馮哥吧?!?/br> 我暗自點點頭,這女孩不錯,性格也好,有說有笑的,挺開朗。 我亮著自己滿手黑灰,尷尬地笑笑:“我去洗洗手,馬上回來?!标愅袢缥嬷煨?。 我到屋里打了盆水,好一頓洗,香皂胰子都洗去半拉,毛球趴在枕頭上,好奇地看著我。洗完了,我擦干凈,又照照鏡子,覺得差不多了,整整衣服到前面。 一到前面就傻眼了,王二驢正跟陳婉如有說有笑。嘿,這小子忒不講究了,趁我洗臉的工夫見縫插針。 王二驢對付女人比我有經驗的多,而且這小子自打出堂之后,氣質也有所變化,有男人樣了,相比他而言,我覺得自己還只是個大男孩。 陳婉如被王二驢逗得咯咯笑,看我來了,她招手:“馮哥,王哥正在跟我講你們出堂那些事,真有意思?!?/br> 我也是狗rou上不了臺面,該我發揮的時候,反而說不出話,腦子里沒詞,只能跟著傻笑,“是啊,有意思?!?/br> 他倆在那聊著,我坐在下手邊悶悶聽著,時不時跟著笑兩聲,心思早就跑了。 這么多人大說大笑,時間過得很快,到了夜里十一點半,東哥姍姍來遲。不光他來,還帶了一車的人,敢情都是湊熱鬧的,男男女女一大幫。 可也是,現場抓鬼,這樣的西洋景一般上哪看去,多難得。 院子里那些街坊都出來了,暗門子老娘們生意都不做了,帶著一堆嫖客混在人群里。 快到十二點了,眾人把王二驢圍著,真是眾星捧月,王二驢就跟教主差不多。 王二驢讓眾人先到院里等著,他只留下了我,我們兩個把門鎖緊,王二驢要請老仙兒上身。 王二驢請了香,下跪神桌前,時間不長全身栗抖,再起來的時候,臉形和氣質都變了,老仙兒陳姑姑上身。 王二驢面沉似水,對我說:“小金童,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今晚抓鬼,我沒閑著,準備好了相關的東西,都包在一個大黑塑料袋里。我提起來晃晃:“都準備好了?!?/br> 王二驢背著手:“頭前帶路?!?/br> 我推門出去,大半夜的院子里人頭攢動,好家伙,能有幾十口子,全在這等著。 我靈機一動,清清嗓子:“老仙兒出來了!” 王二驢背著手,從后面走出來。院子里有一些月光,他正站在月光下,一身的陰森,一張臉更是鬼里鬼氣,一時間滿院子竟沒人敢說話。 第一百三十一章 五仙之首 王二驢從臺階上緩緩而下,眾人圍著他,現場鴉雀無聲。我背著黑色的大塑料袋,跟在后面,也是充滿了自豪和羨慕。我以后要是出堂,也有這么大陣仗就好了,太牛掰了。 王二驢帶領眾人出了院子,來到胡同。胡同不算寬敞,不可能所有人都湊在前面,東哥帶著自己的朋友還有一些大混混在前排,不入流的小地痞在后面跳腳看著,有的人干脆爬到墻頭居高臨下。 晚上起風了,胡同里不但陰冷,光線也差。街邊路燈黯淡,王二驢吩咐一聲,讓大家用手電照著。 他看看表,等了一會兒,到了午夜十二點,回過頭招呼我:“小金童,撒米!” 我撐開塑料袋,從里面拿出成袋的糯米,用剪子剪開,然后圍著出租車倒了一圈。地上都是白花花的大米,數道手電照過來,亮如白晝。 王二驢又道:“面粉?!?/br> 我再打開一袋面粉,在糯米圈外面撒滿,嚴嚴密密的。眾人議論紛紛,不敢大聲說話,東哥低聲問我:“小馮,這怎么個意思?” 陳婉如也瞪大了眼睛看我。 我干咳一聲:“待會兒作法你們就看到了,稍安勿躁?!?/br> 王二驢從包里取出一塊鮮紅的布,搭在肩上,接著又取出一個鈴鐺交給我:“一會兒讓你搖的時候再搖?!?/br> 我答應一聲,站在圈外。 王二驢從包里拿出木槌和七根木釘,走到出租車前,他小心翼翼過去,只在糯米上留下一行淺淺的腳印。他先在車里放了三根木釘,又在車的四角用錘子把剩余的木釘,打進縫隙里。 大半夜的,胡同里靜悄悄,手電悄無聲息照著,滿胡同就聽到“篤篤篤”木槌敲擊木釘發出的聲音。 眾人在不遠處看著,表情既緊張又興奮,現場的氣氛神秘詭異,叫人忍不住頭皮發麻,可又不愿離開,這可比看什么恐怖片效果強多了。 王二驢站在車的一側,閉目凝神,突然喊了一聲:“小金童,搖鈴?!?/br> 我答應一聲,搖動鈴鐺。鈴鐺的聲音夜晚聽來格外清脆,傳出很遠,整個胡同似乎都在回音。 怪事發生了,出租車開始左右抖動起來,先是振幅很小,而后越來越厲害。我們都看到了,根本沒人動它,整個白圈里只有王二驢一個人,車是自己動的。 東哥和帶來的那些人眼睛瞪得比驢蛋子還大,陳婉如嚇得瑟瑟發抖,捂著小嘴不敢說話,緊緊依著我。 我現在哪有心思心猿意馬,緊緊盯著那輛車,鈴鐺不停搖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這時突然有個騎在墻頭的混混大喊一聲:“我草,你們看,地上有腳??!” 只見在鋪滿了糯米和面粉的地上,出現一個小小的黑色腳印,極深,極黑,絕對是憑空出現的。 這一下就跟炸廟一樣,混混們別看平時吆五喝六,到這時候膽子還沒女人大,一個個嚇得嗷嗷叫,當時就跑了五六個。 黑色的小腳印在地上出現的相當雜亂,東踩一腳西踩一腳,圍著整個車轉圈,腳印到什么地方,這個方位的圍觀人群就嚇得往后退,等腳印走了,他們又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