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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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忍著喝了一口,滿嘴都是魚腥味,差點吐了。喝了一口我才后悔,忘了問亮先生喝多少了,如果是喝一瓶還不如現在弄死我得了。 我等了片刻,沒看到有什么異狀,只好又喝了一大口。這一口下去,肚子里真是翻江倒海,不光胃里難受,腸子也在咕嚕嚕作響,絞勁一樣的難受。我抱著肚子站起來,四下里看著,想找個地方方便。就在這時,忽然周圍出現了聲音。 那是一種嘈雜的人聲,開始很低沉,后來越來越響,男聲女聲混雜在一起,竟好像有幾百人那么多,聽的人毛骨悚然。我四下里看看,墓道空空蕩蕩,什么也沒有,而聲音卻上上下下的山區連成一片。 我看著瓶子里的魚湯,想起亮先生告訴我的,要想治病,就得打破自己的極限,我一閉眼,咕嘟咕嘟往嘴里又灌了一大口。 第一百零二章 大海 喝完魚湯,我干脆就吐了,嘔了一地的酸水。擦擦嘴站起來,猛然愣住,不知什么時候墓道多了很多人,面目不清,就在那來回走著。而且個個步履很沉重,幾乎就是拖著腳走。 我馬上明白,我現在已經到達通靈境界,魚湯使我變成中陰身,能看到墓地的陰魂。 我忽然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見了。用手在眼前晃動,毫無光感,鬼遮眼的暴盲又來了。 我摸索著坐回馬扎子上,亮先生告訴我,要治好這種病,就要以毒攻毒,讓陰氣逼迫自己突破極限。我深吸口氣,握著瓶子,一狠心一跺腳,咕嘟咕嘟又灌了一大口。這口魚湯下肚可壞了,整個肚子翻江倒海,腸胃這個難受,一抽一抽的。 我捂著肚子,蹲在地上,疼的兩只腳在地上來回搓,更倒霉的是,什么也看不見,黑漆漆一片,那種無助感簡直無法形容。 我慢慢向前挪步,時不時能碰到什么人,感覺很明顯,可用手去摸,卻什么都摸不到。我現在只想找個地方痛痛快快地方便,肚子疼得簡直折磨死個人。 我記得這里是墓道的盡頭,再往里是灌木叢,就沒有墓碑了,那里可以方便。我用手摸索著前進,摸著摸著,突然腳下一空,整個人翻出去。 落到半空我才想起來,墓道是臺階上來的,離地面足有兩米來高,這下可麻煩了。還沒來得及細想就摔在地上,差點沒把我摔死。渾身酸痛,躺在地上半天沒動地方,肚子似乎也消停了一些。 我摸索著,摸到了身邊的瓶子,里面還有小半瓶的魚湯,我一狠心,已然這樣了,索性全喝了。 我扒掉瓶塞,大口咕嘟咕嘟下咽,把最后一點的魚湯都喝了個干凈。喝完之后,我就覺得壞事了,渾身發熱,腦子一片空白,天這么冷風吹在身上,竟然一時感覺不出來。肚子咕嚕嚕亂叫,我一個勁打嗝。 眼前還是什么都看不見,均勻密實的黑暗充斥著每一處,能聽到嘈雜的人聲,墓區就像是菜市場。 就在這時,就聽到似乎很多人在喊什么,嘈雜聲很大,我側著耳朵仔細聽,好像是什么人要來巡游,讓群鬼趕緊散去。 我摸到墓道的墻,哆哆嗦嗦爬上去,剛爬到上面,眼前竟然有了光感。我心中大安,繼而狂喜,我能看到東西了! 我使勁擦著眼睛,光感越來越強,迷迷糊糊中我看到在風中搖曳的松樹。月光如水,墓地的輪廓在我眼前展現出來,我看到了,我終于看到東西了! 墓道上的人影在奔散而去,它們好像特別害怕什么,這些人影密密麻麻,不知凡幾。就在這時,我看到墓道很遠的地方,半空中突然亮著兩盞紅光。 光芒朦朦而亮,看起來像是兩盞紅燈籠。 怪了,這么晚了,誰會點著燈籠來?而且這燈籠離地面最少也得兩米,這得多高一大個,才能打著這樣的東西。 兩盞紅光從遠處,順著墓道由遠及近,那些鬼影避之不及,紅光所到,它們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意識到一股強大的危險。這團紅光看起來邪氣凜然,而且壓迫性很強。周圍的鬼影都在奔逃,很多影子躲到了墓碑的后面。 我看到一個女孩,這么冷的天,穿著薄薄一層的連衣裙,驚慌失措,往墓區里跑。這明顯是個女鬼,真是可惜,估計也就二十歲的年紀就掛了。我覺得這女鬼比較面善,應該不會害人吧,便跟著她一起跑到墓區。 這女鬼看看我,她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聲音,忽然就消失了,應該是鉆進了墓xue里。腳下有一塊躺碑,死者叫陳琪琪,從生卒年上看,才二十四歲,真是韶華易逝。我還沒來得及感嘆,那兩團紅光就到了。 我趕忙蹲在地上,躲在墓碑后面,小心翼翼看著。墓道散發著nongnong的黑氣,剛才那么多的陰魂已經看不到了,只有這團黑氣。 彌漫的黑氣中,我看見一個高大的人,這人像是美國特種兵在世,肌rou結結實實的,身形大到出奇,足有三米來高,趕上一層樓了。那兩團紅光,看過去并不像燈籠,越看越像是兩只眼睛。 這就比較怪了,他身高三米,為什么眼睛的位置在兩米呢?我這么一細看,倒吸口冷氣,這個人手里捧著一個東西,像是一顆巨大的腦袋,那兩團紅光的眼睛就是從腦袋上射出來的。 他一手捧著頭,一手舉著冷兵器,站在墓道上,左右巡視。 那兵器有點像古代的三股叉,寒氣逼人。這個怪人散發著nongnong的負能量,黑森之氣彌漫。 我兩只腳都有點發軟。 他巡視了片刻,猛然跳了起來,向上一個縱躍,跳到了上一層的墓道。我暗暗叫苦,我所藏身的墓區,就在這條墓道的上面,半米都不到。 他轉著身子,用手提頭,左右看著。兩道紅光就跟探照燈一樣,掠了過來。我趕忙趴在地上,心跳加速,緊緊縮在墓碑的后面。 墓區沒有風,陰森森的四下寂靜,我能敏感地感覺到,所有的陰魂都藏在墓里,大氣不敢喘,好像怕極了這個沒頭的怪人。 無頭人看了一會兒,幸好沒到墓區,而是循著墓道慢慢走著,漸漸走遠。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我全身酥軟,一屁股坐在地上。 “喂,小兄弟,你壓著我媳婦了?!币粋€聲音傳來。 我嚇得頭皮一酥,鬼說話了?!我趕忙回頭去看,從陰暗處坐起一條大漢,他裹著破爛的軍大衣,頭發蓬亂,眼神無光。我第一眼看過去,就知道這是個活人,因為我認識他。 王二驢出堂的時候辦了個儀式,儀式的最后一項是現場看事,本來都安排好托了,就是走個過程,結果冒出來一個南方人顏玉慶,攪了場子。當時安排的托兒,就是眼前這個大漢,一身軍大衣是最明顯的特征。 這大漢極其魁梧,威風凜凜,讓人看一眼很難忘記。雖然我和他只有一面之緣,連話都沒說過,但也算是他鄉遇故知了。 我驚喜地說:“你還認識我嗎?” 這大漢活脫脫一個流浪漢,手里拿著酒瓶子,滿身的酒氣:“眼熟?!?/br> 我說,我是王石生的好朋友,叫馮子旺。他還是懵懂想不起來。 我又提了王神仙,在杏樹屯堂口的儀式,還有南方人搗亂。這大漢才明白過來:“呦,這么說小兄弟咱們不是外人。我姓熊,叫熊大海,也是咱東北這疙瘩出來的,今天來看我媳婦?!?/br> “你媳婦?”我問。 熊大海指著我身邊的躺碑:“陳琪琪就是我媳婦,今天是她走了一周年的忌日,我答應過要來陪她?!?/br> 我恍然大悟。剛才見到了陳琪琪的陰魂,這女孩生前應該挺漂亮的,而眼前的熊大海少說也得三張了,邋里邋遢,實在想不出兩人是怎么戀愛的,想必中間有一段故事。 我和熊大海算是萍水相逢,不好意思刨根問底問人家戀愛史。 一時我們沒什么話說,熊大海挑挑眉頭,把酒瓶遞給我,我呵呵笑擺擺手。他也沒問我為什么到這里來,打了個哈欠,躺在墓碑旁邊就要睡覺。 我趕忙道:“熊兄,山上太冷了,你這么睡覺會做下病?!?/br> 熊大??酀πΓ骸拔覐氖q就開始流浪,睡的是橋洞,吃的是剩飯,這么多年皮糙rou厚的習慣了。再說了,我媳婦已經不在人世,我自己怎么都無所謂?!?/br> “剛才我看到她的陰魂了?!蔽艺f。 熊大??纯次遥骸斑?,你也是通靈體質,想必深更半夜出現在這里必有自己的緣故。好吧,我跟你說,我這次來,一是為了看看媳婦,二是來送她走?!?/br> “送她走?”我疑惑。 熊大海道:“我是來超度她的。她很愛我,不舍的走。我在這里陪她幾天,把她說服之后,就送她往生。到時候,她就不是她了……”他猛地灌了一大口酒,醉醺醺說:“只剩下幾天了,我和她要在夢中相會?!?/br> 說著,一翻身躺在地上,后背對著我。我還想問問他,剛才那無頭怪是什么東西,熊大海響起了呼嚕聲,睡死過去。 我看看表,已經是下半夜一點多了。我從墓區走下來,到了墓道,伸展伸展手臂,眼睛感覺無比明亮。 亮先生是真厲害,還真就把我的鬼遮眼治好了。 他明天早上才能來接我,怎么熬過這一晚上呢?無頭怪巡視之后,那些陰魂都不敢出來了,這也好,我不用這么害怕了。 山上太冷,我可沒有熊大海那兩下子,能就地睡覺。我在幾條墓地上來回溜達,想著剛才的無頭怪是什么東西。正走著,忽然看到對面來了個人,用手電照我。 我揉揉眼仔細去看,是亮先生,他不說早上接我嗎,怎么現在就來了。 第一百零三章 恩怨 “是亮先生嗎?”我看著對面的人問。 那人越走越近,手電光亮中身形逐漸清晰,正是亮先生?!棒~湯喝完了?”亮先生停在面前兩米,便不在行進,用手電照著我。 我趕忙說:“喝完了,很有效果,我的鬼遮眼已經治好了,剛才先是暴盲,然后又能看見,我還看到……” 亮先生打斷我的話:“好了好了。我來只是問你一個問題?!?/br> 今晚他的表現怎么怪怪的,此時墓地空寂無人,黑森森一片,只有我們兩個在手電光亮中對話。 “亮先生,你怎么了?有什么你就問吧?!蔽艺f道。 亮先生從兜里拿出懷表:“這是你的?” “對啊,我的老仙兒在里面?!蔽翌澲曊f。亮先生的表情很嚴肅,他大半夜專門跑一趟過來,又拿著我家老仙兒的信物,我覺得不對勁。 亮先生用胳肢窩夾住手電,騰出手從兜里掏出包煙,抽出一根:“跟我說說,你家老仙兒的來歷?!?/br> “這個,不合規矩吧?!蔽疫t疑地說。在東北,堂口的老仙兒和香童屬于很默契的一種關系,類似于亦師亦友的搭檔,每一家堂口老仙兒出處也都不一樣,有散仙也有傳承香火的正修,老仙兒對于自己的身份是很敏感的。香童對自家老仙兒的出處不說諱莫如深,也差不多了。道上的規矩是不問堂口出處,除非兩個人關系相當親近。 拿我和王二驢來說,關系算是特別親近了吧,可我只知道他家老仙兒是清朝時候的煙魂兒,姓陳,具體怎么個修行怎么個來歷,老王家不可能跟我細說。而我的老仙兒程海和黃小天,王二驢也照樣不清楚是怎么回事,這東西沒有往外亂講的。 現在亮先生張口就問出處,這就犯了大忌,有點像尋常人問你媳婦晚上喜歡什么姿勢一樣,沒這么問的,不但沒禮貌,而且帶著挑釁一樣的唐突。 亮先生笑笑:“你老仙兒是不是黃大仙兒?” “對?!奔热凰麊柕搅?,我也就承認了。 “那我打聽一下,你家黃大仙兒的名號是不是叫黃小天?”亮先生說。 我心中狐疑不定,腦子一時跟不上這個節奏,遲疑地說:“對。不知亮先生有何指教?” “好吧,我再問最后一個問題,”亮先生說:“你和風眼婆婆是什么關系?” 到這個時候,我看出這里肯定有玄機,索性承認了:“風眼婆婆是我的老師,我的老仙兒就是繼承她的堂口,黃小天本來是跟她的,現在跟我?!?/br> “好?!绷料壬f:“小馮,我跟你商量個事,”他點燃煙,叼在嘴上:“你的這個黃大仙兒就讓給我吧,我另幫你再尋個大仙兒,重立堂口?!?/br> 我眼珠子都紅了:“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亮先生道:“我和風眼婆婆還有黃小天,有些淵源?!彼蝿邮掷锏膽驯恚骸皠偛呕厝ブ?,我仔細通靈了一下你家老仙兒的信物,發現原來是老朋友啊。呵呵,這還真是巧了,我躲了幾十年,還是沒有躲開,看樣子冥冥中自有定數。既然躲不開,那索性就主動點,以絕后患!” “亮先生,我還是不明白……”我還沒說完,忽然亮先生身邊隱隱出現一個人形,我定睛一看,正是黃小天的陰神。黃小天大喊:“小金童,他就是洪亮!” 洪亮,洪亮?洪亮! 突然一道閃電掠過我的大腦,我整個人一下子就愣在那里。 我想起洪亮是誰了,這名字并不是什么陌生的名字。風眼婆婆在臨終前,曾經拉著我的手,讓我還她三大愿。第一大心愿,便是讓我日后有機會要手刃她的仇人,洪亮! 洪亮是當年造反派“紅林軍”的頭頭,風眼婆婆的男人和孩子都是死在他的手上,據說這個惡人至少造成了四五戶人家的家破人亡。當時我還想過,洪亮就算活著,也是個七老八十的老棺材秧子,不用我動手,他自己就已經快行將就木。 千想萬想沒想到,如今風眼婆婆的仇人,就站在我的面前。而且還是幫過我的亮先生。 此時亮先生叼著煙,把懷表握在手里,使勁一捏,黃小天陰神的身形開始模糊。黃小天痛苦至極,伸著手過來,漸漸的消失了。 亮先生道:“小馮,看來風眼婆婆告訴過你,我是誰了。我不想傷害你,你走吧?!?/br> 我深吸口氣:“亮先生,我相信你現在已經不是什么壞人,有什么事咱們好商量……” “沒什么可商量的?!绷料壬淅湔f:“風眼婆婆找了我幾十年,這個老瘋婆子到處埋汰我,逢人就講當年那些爛事,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我是個爛人,她還想糾結同道置我于死地。沒辦法,我舍棄了一切,隱姓埋名到這個兔子不拉屎的狗地方,一晃就是十幾年的時光。這死老婆子,把怨念以心愿方式加持給了她的老仙兒黃小天,不管黃小天以后跟誰的堂子,它都會要我的命!看來老天爺是真有安排啊,我這么躲還沒躲開,你小子上門來了。幸虧我留了個心眼,要不然我怎么死在你的手上都不知道?!?/br> 我趕忙道:“亮先生,你誤會,我到現在才知道你是洪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