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浴池水霧氤氳,朦朧中能隱約看到女子纖細誘人的身形線條,時高時低的吟哦伴著水聲,勾造出一幅旖旎的畫面。 小別勝新婚,顧錦芙被他從浴池抱出來后,又在床榻間一通胡鬧。他將她抵在床頭,像是正攻城的將軍,每一下都重重到底。 顧錦芙在浪潮中看到自己掛在他胳膊的腿一顫一顫,而他灼熱的眸光就落在融合之處,像是在欣賞什么美景一樣。她到底抵不過他這種放縱,羞得閉上眼,他瞧見了卻還輕輕地笑,來含住她耳珠說:“芙兒真美......” 雨歇云收,趙祁慎滿足地將人抱到懷里。內寢燒著地龍,顧錦芙這會卻覺得熱了,推了推他,卻被他抬腿一把壓住。 “別再亂動了?!?/br> 若不是她說明兒還得好好站人跟前,他可不能兩回就算。 顧錦芙哼哼兩聲,聲音帶著疲倦:“我來之前去見哥哥了?!?/br> 他嗯了聲:“肯定沒聽進去你的勸吧?!?/br> “你猜到了?!?/br> 趙祁慎笑了笑,自然是能猜到。顧宇清的行為和心理他大約能猜到一些,畢竟男人熟知男人,特別是在對待女人這事上,不過他不敢確定,或者覺得這后頭還有別的。 他沒作聲,她就抓著自己的發絲在他胸膛上畫圈圈:“哥哥不愿意接納你,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希望你們不會因為這些不愉快在穆王的事上有什么沖突?!?/br> “能有什么沖突?!彼X得,他和顧宇清即便有沖突,多半也是因為她。 顧錦芙嘆氣:“我心里總不安呢,也不知道是為什么?!?/br> 他安撫道:“有我在,沒有萬全準備我不會行事?!?/br> 事到如今,箭在弦上,她除了說一聲萬事當心外也不能再說什么。 她在他懷里昏昏沉沉睡過去,趙祁慎摟著她光潔的肩,把被子又往上拉了拉,怕她凍著。 他應該也累的,此時卻十分的清醒,腦海里都是有關穆王府和顧宇清的事,千絲萬縷糾纏在一塊,叫人分辯不太清里頭究竟暗藏著什么。 昏暗的內寢中突然響起腳步聲,趙祁慎聞聲側耳,果然就聽到來人停在屏風前低聲稟報:“陛下歇了嗎?” 是卓宏。 “沒有?!?/br> 他淡淡應一聲,小心翼翼松開熟睡的顧錦芙,然后披上衣裳走出來。 投進窗子的月光將地面染了層霜般,卓宏就站在那片光影里,低聲稟報:“查到了一些,但未必準確?!?/br> 說罷,快速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趙祁慎皺起眉頭,神色再凝重不過。如果真是這樣,他跳躍不定的眸光投向屏風后......錦芙會很傷心吧。 “穆王的事情依舊安排下去?!彼聊?,卓宏有遲疑,“萬一就是個圈套呢?” “不破不立?!?/br> 黑暗中,天子堅定的聲音響起。 第54章 過了殿式,日子就在臘月中旬。次日恩榮宴,京城又飄了雪,顧錦芙站在乾清宮朱紅菱格門前,望著絮絮的雪花笑嘆:“今年肯定是個豐年,陛下今日賞宴,老天爺賞詳瑞?!?/br> 歡喜站在外頭一些,被吹進來的雪鉆到脖子里,哆嗦著笑道:“公公所言甚是,陛下心里頭肯定高興?!?/br> 這幾天大家都忙得打轉,今日宴后再兩天就是老王爺和老王妃的加封日,忙完這事,就等著過年了。 顧錦芙正彎著眼笑,有一位內侍從北邊而來,見到她先是跪下見禮。顧錦芙沒來得拉住,索性受了,心里想著還得吩咐下去別讓這些人跪來跪去,叫人見著又得編排她的不是。 內侍磕過頭后告罪一聲靠近她低聲稟道:“公公,關在北宮那頭的娘娘今早自戕了,恐怕是熬不下去?!?/br> 北宮那頭的娘娘指的就是劉太后。劉太后穢亂后宮,但到底是一任皇帝的生母,先帝的發妻,賜死是不能夠的。本來皇室宗親里頭,除非造返這樣的大罪,向來輕易賜死,一般都是關押一生。 所以劉皇后被廢除貶回庶人,草草埋葬,劉太后仍舊是太后,就關在荒涼的北宮。 顧錦芙聽到來稟后氣得一拂袖:“誰人在她跟前說過什么,把北宮的人都給我叫來!” 什么時候不自戕,偏選在天子賜宴這日,劉太后就是為了惡心天子,專門添堵來的! 那內侍被她厲色嚇得直發抖,顧錦芙又一想,與歡喜說道:“你去把我斗篷拿來,我親自過去,此事先別與陛下說?!?/br> 歡喜明白內中原由,暗罵劉太后個老妖婆,死都不讓人安寧。他當即轉身去取東西,正好遇到趙祁慎從凈房出來,問:“這是要做什么去?” “稟陛下,有不長眼的小崽子弄砸事情了,魏公公這頭生氣呢,說要親自去料理。奴婢給他拿斗篷?!?/br> 說罷,聽到天子嗯了聲,忙不跌把搭在炕上的斗篷抱起來就跑。 趙祁慎一會還得去赴宴,只能宣別的內侍給穿戴。 顧錦芙穿著斗篷帽雪一路趕到北宮,院子里已經跪了一地內侍宮人,見她前來在雪地中瑟瑟發抖。 北宮正殿的門關緊著,想來是劉太后尸首在里頭,她先命人去查驗,才緩緩與這些人說:“誰把昨兒殿試結束的事情告知太后的,現在說出來,我這頭好商量。但如若沒有招認,或是被我后邊審出來了,那就沒有什么求情可說?!?/br> 她長身立玉,站在這漫天的飛雪中,不怒自威,當權者的威嚴很快就擊破他們心理防線。有個宮女先跪出來,牙關打顫地指了一名內侍:“昨兒他跟娘娘說了半了天話!” 那個內侍嚇得魂飛魄散,連求饒地話都還沒來得急說,就讓顧錦芙著人拉了下去。 不一會去審人的內侍重回來到她跟前,低聲跟她了幾句。她視線就落在那位指認的宮女身上,看得她直抖如篩糠。 好在,那宮女聽到的是好消息。 “你叫什么名字,今兒起不用在這北宮了,到內監那頭去,就說我讓你到跟前伺候?!?/br> “奴婢憐兒!謝公公恩典!” 憐兒大喜過望,離開北宮,去的還是當權的宦官身邊。果然她成了事,好日子就會在后頭! 憐兒慶幸自己爭取到這個機會,三叩首后被人帶著離開了。 “斂好,皇陵是不能入了,沒得辱沒祖先。我這頭去問過陛下再做決定?!鳖欏\芙吩咐一聲,被人簇圍著離開。 余下的宮人面面相覷,看到彼此眼中的羨慕,他們怎么就沒想到先搶了這個好機會! 出了北宮,走在夾道的時候青瓷低聲在顧錦芙耳邊說:“公公,那個憐兒可是有問題?!?/br> 她聞言彎眼一笑:“我們青瓷越來越厲害了,以后是個女諸葛?!?/br> 剛才去審的人說那名內侍招認確實是在太后跟前說過昨兒殿試,但憐兒也不是個和善的,他曾看到憐兒跟不認識的宮女說話,那宮女還給了她一包銀子。 他曾威脅憐兒要分帳,被拒絕了,說這就是憐兒故意報復的。 由此,顧錦芙必然是再往下深究,看看憐兒那包銀子是為什么得來的。 青瓷被夸得臉頰嫣紅,含羞的垂了頭,心里再高興不過。 從北宮回來,雖然這事兒堵心,顧錦芙還是得跟趙祁慎說的。 “她倒覺得能給我添堵,死了就死了,在這節骨眼尋死,卻不是給我添晦氣?!?/br> 趙祁慎鳳眼寒芒凌厲,一理袖子說:“晚些便知道了?!?/br> 顧錦芙聞言眼珠子一轉,明白過來了。劉太后光顧著氣天子了,但其實是個昏招,天子把她身死的事情昭告出去,今兒的宴其實是為新科進士準備。 那些都是文人,以后不少還得成為言官,你在我大好日子里添晦氣,這些人估計得記恨劉太后到死!看來往后不少人就得拿劉家和劉太后開刀,以泄恨。 很快,劉太后身死的事情就傳到內閣,次輔聽著小吏來稟,緩緩點頭。那人還特意提到說顧錦芙審出有人在劉太后跟前說了會試一事詳細,包括那個叫憐兒的宮女被帶走。 次輔淡淡地說知道了,一位閣老就來到他跟前嘆道:“如今那些內侍勢大,去給魏錦稟報還得先跪下磕頭,魏錦是把自己當成什么了!” “那些無根的東西向來趨炎附勢,以前的提督在時,收干兒子的風氣不衰。魏錦這頭倒是公私分明,并阻打壓這種不良之風,不叫宦官們結黨,事事都是層層管事往上報。那些人能走到他跟前稟事,自然是想討好他,畢竟見他的機會并不多?!?/br> 換了他們在內監里,也會這樣吧。 那位閣老嗤笑一聲:“陛下就縱著吧,也不考慮子嗣的事,等藩王們都進京了,見后宮空無一人,恐怕個個都得有心了!” “慎言!” 次輔聽著他的負氣之言,神色嚴肅,那閣老悻悻閉嘴,躲到一邊去了。 次輔就老神在在地想,是啊,藩王們都要進京了,穆王也快要到了吧。 *** 恩榮宴設于禮部,內閣還有一應監試的官員都會赴宴。 臨近中午,新科狀元與一應進士都早早來到禮部,相互與恩師或是身為主考次輔致敬,或又三三兩兩圍在一處說話。 金榜提名,自是個個意氣風發,不拘是考了一回兩,還是四回五回的,如今都是得嘗所愿,愿在廟堂上大展拳腳。 其實中狀元是趙祁慎早早就看中的,年紀不過二十五,本就是一甲之列,如今被欽點為首眾人倒是心服口服。 天子駕臨的時候,一應人等都跪地叩迎,顧錦芙上回見過幾位狀元探花的,一掃人堆又發現幾個年輕的身影。有那么一兩個比探花長得還好看些,但都是三甲之列,學識差那么一些。 她瞅得正高興,突然胳膊一疼,被趙祁慎掐了下。 她側頭,就見到他警告的眼神,她嘿嘿一笑,垂眸不再貪戀‘美色’。 在場的人相對于天子,對天子身邊有名的魏公公亦同樣關注。 如今的人都知道,內閣已經有被內司監壓一頭的端倪,各處重要折子魏公公都會參與批閱,更別說如今各州府里都有內監的人。 只提新法,雖說傳出蜀中有動亂,但別處都風平浪靜。商人個個能交銀子的交銀子,為了減賦更是置田開荒,讓許多農戶都再有田可耕。 這短短一個月,收回的賦稅就已經超過這一年的開支,戶部一眾官員也都隨之松口氣。 所以這些馬上邁進官場的舉子們心中都有桿枰,百官內里傳言宦官專權,于江山社稷是大危,但也得看這位宦官究竟是利民還是害民。 不少舉子都貧苦過,于這方面上還是對魏公公有好感的。 趙祁慎臨場,說了幾句開場白以示恭賀和告誡,便讓開席,與眾人同樂。不過他根本無心多呆,全因身邊那個有張招惹是非面容的魏公公。 下頭多少人偷偷瞄他身側的人,他都記住了,心里冷哼,在開席后略坐一會就離開。 天子這頭就又吃飛醋了,回回都吃得沒道理,顧錦芙頭疼地想,她這以后是要嫁個夫君還是兒子。她這又得要哄人去了。 回到乾清宮,她就張羅著讓人擺膳,宴上那幾口肯定是不能飽的,結果被他一把拽進了屏風后,伸手就探進衣裳里來。 “別鬧,剛才景陽宮的人來報,世子一會還得前來跟你議事呢。穆王那頭有別的動作?!?/br> 趙祁慎才不管,想到那些進士看她的驚艷之色,啜著冷笑還解開她腰帶。 她細細哼了聲,他指頭濕潤,貼著她臉細細親吻:“要不要?!?/br> 都被他勾起興致了,他倒有臉問這話。 顧錦芙對這個無賴真是服了,一把也扯落他腰帶,把他推倒。 好在地上都是厚實的地毯,又有衣裳散開墊著,倒方便行事。 她向來喜歡坐他身上,看著他為自己欲|仙|欲死的瞇起眼,仿佛就跟征服了這片江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