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
顧云開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得詫異自己的表現難道真有那么露骨,于是忍不住疑問道:“我看起來很明顯嗎?” 愛麗莎忽然笑了起來,仿佛剛剛顧云開逗她說了些什么小玩笑似的,借機縮短了他們倆的距離,顧云開意識到對方的笑聲只是為了方便接下來的談話,于是也下意識靠近了些,兩人之間保持著的友好距離頓時消失了,遠遠看上去就像是正聊得熱火朝天的好友。愛麗莎與顧云開的距離連一臂都不到,她掩著嘴,眉眼都是笑意,好像他們倆的確在愉快的交流什么話題,可發出來的聲音卻又平又穩:“不光是你?!?/br> “什——”顧云開的喉嚨剛發出一個單音,就看到簡遠漫不經心投過來的目光,他見著顧云開對過眼來,煞是甜蜜的笑了笑,很快又極為自然的轉過頭去,與正在跟他認識談論譜子的史密斯交談起來。顧云開心里頭微微一顫,他忽然意識到了愛麗莎說得是什么了,露骨的人并不是他,是簡遠。 的確不光是我。 顧云開好半晌才挪開了自己的目光,可是心卻忍不住砰砰跳動了起來,愛麗莎見他意會到了,仍是委婉的開口道:“我看得出來他對你非常有心思,并不只是粉絲對明星的那種,是更多一些的,涉及到親密關系的那種感情了。他跟史密斯先生相熟,我不知道你是欣賞他還是有些別的想法,可最好別惹上麻煩?!?/br> “謝謝,愛麗莎?!鳖櫾崎_動了動嘴唇,兩個人極自然的分了開來,愛麗莎的眉眼于是又染上了愉快的色彩,她朝顧云開揮了揮手,聲音明媚開朗起來,“那就這么說定了,我先回去休息一下?!?/br> 沒有什么說定了,可顧云開還是笑著點了點頭,好像他們倆剛剛約定好了什么似的。 剛剛簡遠的那個眼神擾得顧云開有些心煩意亂的,他跟劇組的工作人員打了個招呼,就上了自己的保姆車,任淵不動如山,正坐在前面投入的玩消消樂,對自己老板的煩惱毫無頭緒,因此他抬頭看了看敲車窗的顧云開,把車子解鎖后就立刻低下頭繼續工作。 畢竟老板的煩惱他幫不上什么忙,還不如幫幫自己的忙。 假如那個眼神換是另外一個人,不管是誰,顧云開都不會這么在意,畢竟人非圣賢,愛恨嫉厭,本就是天生自然的事。 可怎么會是簡遠呢。 那個眼神像是枚火星彈到了顧云開的胸膛里,將他炸得頭昏腦漲,在顧云開的記憶里,這個天性陽光開朗的音樂家慣來是一覽無余的,不光是神態或是性格,皆是清清楚楚,沒有什么掩藏的,純凈得好似一汪能看到底的湖水,簡直像個孩子般的單純。 然而他終究已是個成年了的男人。 這感覺就好像是長大后終于看出童話后赤裸裸的殘酷,雖然并不詫異,但或多或少還是難免心生感慨起來。顧云開并非是因此對簡遠有了什么二心或是覺得難以接受,假使換做是他,這件事就再清楚不過了,只是簡遠為什么不說呢? 顧云開想起自己偶然提過的幾次詢問,假使他問,簡遠也會坦坦蕩蕩的承認,假使不問,對方便也什么都不說。 沒多會兒,簡遠就追了過來,這倒也是顧云開意料之中的事,他是男主角的原型,是史密斯創作的靈感,而顧云開又是男主角的扮演者,沒人對他們倆的聊天內容產生好奇,也自然不會覺得他們的親密有什么大問題,與他們倆的談話相比,指不定顧云開跟愛麗莎剛剛的約定還要更耐人尋味,叫人好奇些。 簡遠微微的繃著嘴角,他低著頭上了車,安安靜靜的坐在了沙發上,他沉默了大概幾分鐘,才忽然說道:“你是不是不太喜歡我剛才的樣子?我剛剛是不是嚇到你了?你是不是……覺得我那樣不太好?” 什么樣子呢? 他卻又不說。 顧云開其實的確有點不習慣,可要說不喜歡倒也沒有,他想了想干脆反問道:“那你呢?你是不是不太喜歡我跟別人親近,還是你很討厭愛麗莎?” 這句話點到為止,其下的含義呼之欲出。 簡遠點了點頭,又很快搖了搖頭,他的態度變得嚴肅了些,沒再像平日那么嘻嘻哈哈的笑起來仿佛連冬雪都能消融的模樣,他緩緩的開口,又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你現在是不是很生氣?” 兩個人都以問題互相回答,聽起來簡直像是打啞謎一樣。 顧云開啞然失笑,他看著性格慣來恣意快活的簡遠好像被枷鎖束縛住了,也不由得覺得渾身上下不自在了起來,干脆自己揭破了僵局,平靜道:“這應當不是第一次了,為什么我從來沒發現?我也許不是什么天才,可也沒到腦子笨得轉不過彎來的地步?!?/br> “因為我一直看著你?!焙嗊h也終于放下了他那一大串的問題,他悄聲道,“我知道你一定不喜歡我這樣的,所以我從來都不敢讓你知道?!?/br> 自很小的時候,簡遠就意識到自己與父親截然不同,父親性情靈動敏感,他能順著音樂進入到那個無人能夠前往的殿堂去,可天資成了天塹,無論他怎樣的追逐父親,始終都只會被拒之門外。之后簡遠嘗試了很多很多的辦法,他學畫、騎馬、四處玩樂、縱情人生,可當他坐在琴凳面前的時候,那些浮躁喧嘩的東西都消失了。 他最終悲哀的發現,自己是無法離開音樂的,即便音樂并不如他那樣愛它。 簡遠一直以為,這種悸動只有音樂會帶給他。 直到顧云開的出現。 無論簡遠如何對待音樂,對方都已經將殘忍的結局提前注定在他的命運上,因此他肆無忌憚的去選擇不同的方式去取代音樂在他心里頭獨一無二的地位,直至自己認命。 可顧云開不同。 假使他放開手,或是做錯了什么,那個人就會頭也不回的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這章超爽的,一直以來埋下的伏筆終于能挖出來了。 小遠最終是個俗人,我對他的設定從最開始就不是天賦絕倫的音樂家,而是努力卻被拒之門外的音樂家,我記得之前有讀者說他是莫扎特,其實應該是披著莫扎特外皮的薩列里(哈哈哈看不懂的別在意。) 從開頭起,小遠就一直是很完美的狀態出場,就算有些小毛病,也都是無足輕重的那種,今天終于寫到他最嚴重的缺點了。 不過其實也不算是什么大反轉,感覺應該有些讀者也有點意識到了簡遠沒那么理想化,畢竟好多行為都暗示了小遠的性格。 瘋魔般喜歡音樂的小遠,也瘋魔的喜歡著云開。 電影男主角羅曼的卑微也是暗示小遠對云開的心 愛是克制。 云開對簡遠眼神的復雜感,大概就是有點兒像發現一只奶狗其實是頭餓狼的感覺吧 =w=沒有虐,其實這段的塑造,也是在同時完善羅曼跟簡遠的人物 第106章 不幸 忠厚老實人的惡毒,像飯里的砂礫或者出骨魚片里未凈的刺, 會給人一種不期待的傷痛。 雖說這件事跟惡毒扯不上邊, 而顧云開更沒多覺得傷痛, 但就好似吃飯咬到石頭,被魚rou間的魚刺戳到喉嚨一般, 有種叫人懊惱的不悅起起伏伏的動彈著情緒。簡遠認命似的坐著,像是什么束手就擒的罪犯,耐心的等著最后的審判。 這讓顧云開幾乎要懷疑其自己是不是當真沒有給這個年輕的音樂家半點安全感。 顧云開伸手摸了摸簡遠的臉頰, 看到那雙眼眸里倒映出自己的面容來, 忽然意識到也許從一開始, 他就沒有徹底讀懂羅曼這個角色。羅曼是卑微的,他在整部電影里看起來是唯一被升華的角色, 事實上也沒有逃脫開世俗的窠臼, 他深愛著凱莉, 妒火跟自卑焚毀了他。 羅曼并非是真正毫無嫉妒之心, 他只是將此隱藏起來,生怕自己除去外表上顯而易見的殘缺之外, 還會將心靈丑陋的一面徹底暴露在凱莉面前。 他只是怎么也想不通, 按照簡遠的性格, 怎么會緘默不言。 “你覺得……我不喜歡?”顧云開語調古怪的說道, 他猛然收回手來, 腦子里頭亂糟糟的,涌動著的居然是自己扮演羅曼時的感覺跟簡遠眼下近乎溫順躊躇的神態。這其實并不是什么大事,說到底也只不過是嫉妒, 他們倆眼下正在交往,與女演員過分親密,簡遠吃醋實在是順理成章。 可大概是因為往日簡遠給予人的感覺太過理智也太過通透,清澈的好像能直接看穿整個靈魂,所以才會讓顧云開覺得有些不適應。 更何況他眼睛里透露出來的,并不僅僅只是尋常的不高興,在那層平靜下翻涌著的情緒…… “絕大多數人都不會喜歡吧?!焙嗊h苦笑道,“以己度人,起碼我就很不喜歡。我從很小的時候起,就不喜歡別人碰我會珍視的東西。不是普通的喜歡,喜愛的東西,那些我都樂于分享,不在意任何人觸摸甚至是帶走它們,可是有些是不一樣的?!?/br> “我不喜歡任何人動我的琴,哪怕只是碰一碰?!焙嗊h下意識道,“不管是對此一無所知的普通人,還是抱著欣賞的大師,我知道他們只是贊賞的想碰觸一下,可仍然會為此覺得心煩意亂,仿佛覺得暗處有人覬覦著我的所有物一樣?!?/br> 簡遠微微歪過頭,靠在車窗上像是緩了會兒氣,然后才緩慢道:“可它們終究只是物件,我的占有欲肆無忌憚并不會傷害到任何人,我將它們困鎖起來,家人也不會故意犯渾去觸碰我的禁忌??扇嗽趺聪嗤??!彼滩蛔“櫰鹈碱^來,低聲道,“我總不能對你就好像對我的鋼琴一樣?!?/br> 顧云開瞧著他這個模樣,終于明白前不久夏普來家里造訪,看著那架鋼琴饒有興趣的模樣時,為何簡遠會一聲不吭的站在那兒,直到夏普離開書房才重新展露笑顏。那時候顧云開還單純的只以為簡遠是不習慣被夏普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就好像每次他看到夏普都有些復雜的神色。 原來是這樣,就像是被侵犯到地盤的動物一樣。 “我也不想這樣的,在這之前好像還克制的住,就好像在宴會上看到你的朋友時,我知道那時候你還不是我的,所以我就沒有去想,就算有那么點不高興,不喜歡,也都不會太過分?!焙嗊h搖了搖頭苦笑道,“又或者是你告訴我那個人是你的朋友,你已經告訴他我們倆才是一對后,這種焦躁也會平息很多?!?/br> 但隨著時間慢慢流淌過去,越發親近之后,那種感覺就愈發膨脹開來了。 尤其是……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 明明與對方再親密不過,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跟另一個人言笑晏晏,像是毫無瓜葛的陌生人一般。簡遠有時候也會覺得是自己貪得無厭,明明兩個人都已經說好了,明明對彼此的關系都相當明確,可是那種憤怒與嫉妒仍舊是無法克制的翻涌上來。 “我知道你很喜歡我的,我也知道我一直表現的是什么模樣的?!贝蟾攀怯X得自己說得足夠明顯了,簡遠反倒平靜了下來,像是在講述一件與自己毫無瓜葛的事情一樣,“我還知道電影里說的都是騙人的,最開始的愛情都是喜歡對方好的那些,當壞的那些暴露出來,感情就會不穩定?!?/br>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又有些孩子的純真氣了。 “你會接受我的那些缺點,可不是現在,所以我一直在想,我可以慢慢讓你接受我所有不好的地方,要先努力讓你看到我那些好的……”簡遠的聲音忽然發悶了,他沉沉的說道,“可我還是沒能忍住,還是被你發現了?!?/br> 嫉妒心是人人都有的東西,可任何事情都不能過頭,一旦過了頭,結局就顯而易見。 簡遠一直以來都很清楚。 顧云開有些不知道說什么是好,他決定要跟這個男人——不再是個年輕人了,他意識到自己把簡遠想得總是實在是太過于簡單了,就好像對方是什么真正的天使似的,半點憂愁煩惱也不生出,然而實際上并非如此。 直到此刻,與簡遠在性格與感情上全然不相似的羅曼究竟為何是以簡遠為原型,顧云開也總算明了了。 當顧云開正要開口說話,外頭工作人員忽然來喊他開工,休息時間本就不長,兩人又沉默了會兒,自然不知不覺就把休息的空檔給完完全全的耗過去了。顧云開也沒辦法,只得欠了欠身站起來,緩緩道:“你等我一會兒,等工作結束了我們再認真談談?!?/br> 簡遠當然沒有什么異議,點頭答應后顧云開就直接離開車子出去了。 這是簡遠第一次看著顧云開演戲,因為不是什么比較隱私的劇情——比如說床戲,所以不需要清場,簡遠因此得以能夠觀看整個電影制作的一小部分,通常情況下他都只能看到成品。觀看演員演戲本身就是一件富有趣味且新奇的事情,更別提現在正在演戲的還是簡遠的男朋友,他對愛麗莎的敵意本就是由此而生。 羅曼的原型是他,羅曼的扮演者是顧云開,好端端的擠進一個女主角,占據了羅曼的所有視線。 演員就是這樣的職業,讓人忘卻他們本身,去認識更多截然不同的人物,可是對于簡遠而言,顧云開就是顧云開,這就是熟人演戲的壞處,尤其這個人還曾跟你熟到“不分彼此”的地步。雖然也不會說有出戲感,但是嫉妒感委實少不了,然而心里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這是顧云開的事業,是他想要做的事情,是他想要追求的夢想。 心不會騙人。 簡遠深刻的知道自己的本性并不像是顧云開一直以來所看到的那樣純凈無辜,可是他也清楚,顧云開喜歡那個溫順乖巧的自己。與自信到毫無遮掩的顧云開不同,簡遠在音樂上吃過足夠大的苦頭,從沒有什么東西讓他那么狠狠的摔一個跟頭還不死心,所以他不想在顧云開的身上再狠狠摔一個跟頭。 他本來都打算好了,等兩個人在一起久了,感情足夠深厚了,能確保顧云開死心塌地的愛他不會改變了,然后再慢慢讓對方看到自己的真面目,有個時間的緩沖。 可現在功虧一簣。 顧云開這會兒正站在史密斯的身旁正低頭說些什么,神情認真嚴肅,簡遠在他離開后沒過多久就下了車,單獨坐在片場外頭的一個道具箱子上,專注且肆無忌憚的看著男朋友的側臉,這場景簡遠夢見過上百回,雖然是第一次見到,但是熟悉的卻像是歷經過無數次。 這沒什么值得奇怪的,顧云開本性就是這樣嚴謹,與簡遠想得幾乎一模一樣,所以他更覺得心臟好似被什么擠壓了一樣,仿佛地面上裂開了個大口子,而他正往深淵里滑。有時候簡遠甚至會想,假如顧云開選擇的人不是他,他大概就要瘋了。 愛麗莎正站在他們倆的旁邊聆聽,簡遠對愛麗莎并沒有什么厭惡,也稱不上喜歡與否,對方似是有所感覺的轉過頭來,兩人也是溫和的互相點頭笑一笑,沒什么劍拔弩張的氣氛。 他的確善妒,卻并不是個無禮之人。 這是簡遠第一次看到顧云開工作的狀態,說來也有些好笑,他們倆認識這么多年,對彼此卻并不是完全知根知底,顧云開從未出席過他的演奏會,而他因為便捷,則從未缺席過顧云開的作品,不過探班卻實打實的是頭一次。 與上映的鏡頭不同,那時候隔著大大的屏幕,顧云開像是另一個世界的人,并不真實,簡遠偶爾會覺得他的確就是故事里的那個人,只不過巧合的跟自己的男友長了同一張臉。人的喜怒哀樂不盡相同,性情脾氣自然也有所差異,無論那些角色設定的多么出彩,或者是多么卑鄙,都與顧云開本身是沒有任何關系的。 粉絲們通過這些角色去了解背后的顧云開,而簡遠卻是通過顧云開去了解那些角色。 羅曼像是他們兩個人的結合體,簡遠對顧云開會選擇什么樣的方式去演繹這個角色毫無任何頭緒。 顧云開跟史密斯交談的事情,其實是與劇本相關的,演員對自己的角色有了想法,覺得劇本個別處可以修改,于是跟導演協商是很常見的事。當然還要看咖位,畢竟能不能跟導演說上話,說了導演會不會聽,都是另一回事,這次的電影制作成本不大,史密斯本身對電影的看中,加上顧云開又有一定地位,他通過對角色的想法跟詮釋還是能夠影響一些劇本上的細節的。 待會兒要拍得戲是凱莉被拋棄后失魂落魄的回到小閣樓里,趴在羅曼的腿上痛哭尋求安慰。 而羅曼自然也是無微不至的關心她,照顧她,按照最開始顧云開的理解,羅曼是個看得通透卻相當圣母的角色,他壓抑而卑微的愛著凱莉;但是剛剛意識到簡遠并非如此之后,顧云開就對羅曼有了新的觀點。 按照劇本上的要求,這一段羅曼是壓抑而溫情的,可是顧云開現在卻覺得這一段羅曼應該是充滿譏諷性的。 史密斯對他的想法很感興趣,也覺得不無道理,不過如果要改劇本的話,像是這種橋段就需要演員半臨場發揮了,因此又喊來了愛麗莎。這段戲里按照顧云開的想法,凱莉的變動倒是不大,不過羅曼必然要改點戲份了。 這部分的戲其實將近結局了,羅曼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正在衰竭,他正在慢慢失去對音樂的掌控,也就是所謂的江郎才盡,他的父母難得來探望他,卻將他罵得狗血淋頭,而唯一的情人貪得無厭,一次次的索取他的感情與關懷,卻從未回饋半分忠誠。 痛苦跟絕望壓垮了這個不幸的年輕人。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 如果按照顧云開的想法來改動,那這一段無疑是羅曼對自己可悲的愛情,對自己凄慘的命運做得最后一次抗爭,即便軟弱無力,可也是抗爭。擁有一顆文藝男青年心靈的史密斯當時就被這個想法打動了,雖然說原型是簡遠,但畢竟簡遠是幸福的,而這個愛情故事是悲慘的,羅曼跟簡遠的共同點只在于對情人的一心一意跟忠誠不二(關于這點事實上史密斯很懷疑,當然,不是懷疑羅曼)。 史密斯沉吟了片刻,覺得顧云開的這個想法很不錯,很多時候電影就像是在創造一個新的世界,每個預定好的角色并不一定永遠都是那個樣子的,個別演員會賦予他們新的生命跟細節。 就好像一千個人眼里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一樣,每個人的生活環境不同,性格方式不同,思維自然也不同,那么看待事物甚至人物的角度也各有不同。有些人能夠感同身受,理解羅曼的卑微跟忍耐,有些人則認為羅曼窩囊廢物;連凱莉也是如此,劇組里就有過討論,不少女助理覺得凱莉水性楊花,而個別男性認為她只是個追求愛情的小女人,的確是羅曼無法給予她安全感,沒什么大錯。 適當的戲劇性改編是拍攝過程里再正常不過的事了,不過這種自由發揮就得看演員的本事了。 史密斯很贊成顧云開對最后這段的改編,而愛麗莎則沒有什么太大的想法,其他人的意見就不怎么重要了,這事兒沒討論上多久就這么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