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按照簡遠往日的充沛精力來看,如果真的要開始zuoai, 他無論是被睡或者是睡的那一方, 都很可能在中途忽然睡過去。 那更糟, 可能他們剛交往沒三分鐘就要因為不和諧的身體關系而分手。 感謝簡遠是個純情的好男孩,倒不是說顧云開凡事都需要計劃, 不過午夜這個點被喊起來然后接受告白再滾一場瘋狂的床單實在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不是突然?!?/br> 簡遠還清醒得很, 他喃喃道。 在我看到你在酒會上跟別人交談卻不能說什么的時候, 我就知道有些東西需要改變了, 因為朋友是不會嫉妒,也不能夠吃醋的, 人可以有很多很多的朋友, 可以開玩笑的說你跟誰的關系好, 可那情緒不會讓人怒火中燒, 起碼不是朋友, 朋友不可以怒火中燒。 我不能成為你得獎后第一個想要分享的時候會想到的人,假如要送禮物,理由是朋友的祝賀而不是什么更特殊的人, 就好像你對任何人的微笑那樣,每個人都擁有那里面的客套與禮貌,就好像你擁有的朋友那樣,每個人都能為你慶祝那成功的喜悅。 可我想做你真正想要抒發喜悅時想到的那個人。 我對你來講是不同的,我的禮物也是不一樣的,你給予其他人的笑容跟給予我的,都帶著截然不一般的色彩。 我要這樣的獨一無二。 顧云開在他胸口輕輕的哼了一聲,沒意義的那種聲音,嘟囔道:“你都不知道我為這件事準備了什么,你搶了我的風頭,如果要表白起碼得是那種……,算了,我還沒來得及計劃。我就是……你穿得這么正正經經的而我只穿了件睡衣,你知道我配了多少西裝跟領結嗎,還訂了花?!?/br> 他們沒有跑到顧見月的房間里去吧? 已經意識有點不太清醒的顧云開茫茫然的思緒混亂著,他剛剛親得太投入所以沒怎么在意房間的布局,差不多可以說走上樓梯卻平安無事已經是個壯舉了,所以他瞇著眼睛努力的看了下房間的擺設,這才安下心來,顧見月的房間是個徹頭徹尾的酒店風格,從來沒人住過的那種。 “沒關系,你總是那么好看,無論穿什么都是這么好看?!?/br> 簡遠輕聲道,顧云開暖洋洋的,有點沉,不過大概整個世界就是這么沉,他想得到這個人,總要做點努力。顧云開都沒花幾分鐘就睡著了,簡遠毫無所知,他只是擁抱著這個人,像碎嘴似的絮絮叨叨著:“我見到你的第一面就覺得你很好看,你又冷靜又理智,跟別人都不一樣,還那么耐心……” “無論我喜歡什么,你也都會喜歡,無論我怎么樣胡來,你也都會包容我。就算我那天任性的要你留下來,說沒有車這樣的無聊借口,你也只是順著我?!焙嗊h的手指穿梭在顧云開的黑發里,他不緊不慢的敘說著,“在圣格倫索的時候我就在想,假如在我那間小房子里也有你的存在,那該多好啊,我們可以生個火爐,在花園里走來走去,然后一起待在廚房里翻菜譜……” “有時候我幾乎以為你真的在?!焙嗊h緊緊抱住了他,低聲道,“就好像你會從任何一個角落出現?!?/br> 這時候簡遠才發現顧云開已經陷入了熟睡之中,他垂著眼眸,安詳而恬靜,那么美,像是文藝復興時期濕壁畫里的神明,又仿佛一首令人感覺到幸福與滿足的曲子。他這一日的忐忑不安與驚慌失措都在這一刻停止了,連同那些奔涌而出的喜悅與幸福,也如同風靜悄悄的停留下來一樣,安靜的站住了腳步。 這不是夢。 他不會像我的每個幻覺那樣忽然消失的,他真的在這里。 我抓住他了。 簡遠忽然感覺到了安心,于是他也悄悄閉上眼睛,酣睡著了。 兩個人的睡相都算不上太好,入睡時互相裹得像是個蠶蛹,等到第二天清晨,已經相互壓住了被子的一部分,顧云開把簡遠摟在了懷里,大半個身體壓在對方身上,像是寄居蟹身上的螺殼,充滿保護欲與掌控欲。 簡遠被壓制的有點喘不過氣來,他掙扎著把自己從底下拔出來,然后摟著顧云開的腰,溫順的埋在他胸口,毫無意識的將這個人用手圈住,而就好像早已習慣那樣,對勒著自己的那雙手沒什么反抗,只是靜靜的一動不動,任由自己被對方八爪魚一樣的禁錮在懷抱之中。 每天都是那個點,顧云開嚴格遵循生物鐘起床,他揉了揉眼睛,瞇著眼有點奇怪什么時候顧見月買的大型玩偶被塞到了自己的床上,他依稀記得自己做了個像是噩夢一樣的美夢,凌晨的時候簡遠跑來跟他告白之類的稀奇古怪的夢境。 怎么可能…… 能…… 顧云開幾乎是驚恐的看著懷里那一頭的花椰菜,心臟不受控制的劇烈跳動起來,直到他意識到了自己盯著那頭小卷毛太久才眨了眨眼。 這不是夢。 不是。 顧云開輕手輕腳的松開了自己的胳膊,然后從幾乎纏成麻花的四條腿里小心翼翼的撤回了自己那一雙,像是活生生把他們切割開來一樣,那溫暖在肢體分離開的時候頃刻間消散了。他又重新倒了下來,靠在枕頭上,看著保持著之前的姿勢沒變動的簡遠,對方搭在顧云開腰間的手已經落了下來,無意識的揪緊了床單,睡顏安詳而平和。 這光輝燦爛,青春活力的天使;這迷人邪惡,膽大妄為的惡魔。 他就這么待在這里,靜悄悄的熟睡著,像是渴望被馴服的狐貍獨一無二的小王子,又像是那朵小王子珍愛著的玫瑰。黑夜在他的卷發里流淌,光線落在每根發絲上,都像是星星墜落下來最后的余輝,閃閃發亮著,順著晨風輕輕搖曳。 顧云開沒忍住,湊過去輕輕吻了一下對方的額頭。 簡遠并沒有醒,不過也是,他大概是坐晚上的飛機來的,連行李包都沒來得及丟回他的小公寓,就一股腦的沖到了顧云開的公寓門口,又表了白,喝了杯牛奶,跟顧云開親了個嘴,然后他們倆像是做夢一樣的互相把對方碾來碾去,仿佛是中醫手里的藥碾子,大概在兩三點才算真正入睡。 他沒有道理會醒。 于是顧云開就把自己的晨跑計劃拋到了腦后,他從床上滑了下去,踩著自己的睡褲的一角坐在地上,手臂伸在柔軟的被褥上,他枕著自己難免有些硬實的肌rou,目光柔軟如剛融化的蜜糖,就這么一動不動的瞧著簡遠,像是剛剛來了個女巫,施展了個時間停止的魔法。 人類是一種既淺薄又神秘的生物。 顧云開的手指柔軟的撫摸著簡遠的臉頰,深邃的眼窩,高挺的鼻梁,堅硬的顴骨潛伏在微rou的皮膚之下,摸不太出來,鼻尖炙熱的呼吸,連同飽滿紅潤的嘴唇,上帝造人也未必有這么的完美。 他神秘又曼妙的如同一切幻想的化身,人類為什么會因為另一個人而激情澎湃,心動到無法自控的地步。 真的太不合理了。 也許小狐貍說得沒錯,世界上有千千萬萬個人,他們都不是特別的,簡遠就像隨處可見的一個普通年輕人;可當一份感情澆灌其中,當顧云開需要簡遠的時候,這個人就是獨一無二的,也許以后還會有更多更好的人,但是他們都不叫簡遠。 也都不會是顧云開的簡遠。 顧云開忽然開始惶恐,他的手指緩慢的滑落,緊緊握住了這個還在熟睡的男人那粗壯的手腕,對意識到失去的恐懼與怯懦,他從未愛任何人勝過愛自己,顧見月是如此,夏普是如此,溫靜安也是如此,失去他們都不會讓顧云開痛徹心扉,只會頭大,他會對顧見月有所愧疚,可并不介懷;失去夏普會令他遺憾,失去溫靜安會讓他疲憊,可這些人都不是不能夠取代的。 就像是人生里的奢侈品一樣,難得購買一樣,刮花了會感到心疼與煩躁,可不會讓你癲狂到無可救藥。 但簡遠會。 “我愛你?!?/br> 顧云開輕聲道。 理智終于戰勝了愛欲,顧云開借著床鋪發力總算把自己從地板上支撐了起來,他不太想吵醒簡遠,就下了樓梯,到一樓的衛生間里去洗臉洗澡。刷牙的時候顧云開盯著鏡子里傻笑的那個男人有點發愣,沒太清楚家里什么時候來了陌生人,好長一段時間后才讓他意識到那鏡子里的男人就是他自己。 洗臉的時候理智在憤怒的咆哮著他凌晨的不明智之舉,危言聳聽的為他舉例著悲哀的現實,比如說他們聚少離多的未來,演戲時跟合作的演員必不可免的緋聞,還有一些好機會需要配合的炒作,他跟簡遠終會漸行漸遠,因為來不及解釋的誤會跟長久的分別,還有顛倒的工作時間。而且現在他還沒有足夠的作品,還沒有足夠的底蘊,有人脈可還不到足夠囂張到能對自己的人際關系開誠布公的時候。 他不能讓任何記者sao擾自己那樣sao擾簡遠,那會讓簡遠感覺到厭煩,所以也就意味著簡遠跟他只能當地下情人,如果他的朋友看到大屏幕上的顧云開,假使有人追星,簡遠也只能落寞的笑一笑,不能告訴任何人他跟顧云開在交往。 因為簡遠不應該被那些媒體糾纏住,干涉他的人生,阻礙他對音樂的腳步。 他甚至都不能保護簡遠。 這些來自一個成熟的社會人士近乎理性的提議,讓顧云開的心臟近乎有點抽搐的疼痛著。 沒有任何人會保證他們永遠相愛的,無論這段感情在這一刻有多么永恒,時間總是會消磨掉很多東西,簡遠的人生還長得很,他的也一樣,現在把握住的東西不代表未來也能夠把握住,起碼這一刻,顧云開看著鏡子,心仿佛墜入了無底的深淵,他得把握住。 理智捶打著他的大腦,怒斥他的不明智跟半夜的不清醒,可感情只用了一句話就讓那一切變得心甘情愿了。 它在尖叫。 我已經做了足夠的抵抗了,他說他愿意!你能對著他那張臉說出拒絕嗎?! 很顯然不能。 于是這一切喧囂歸于寂靜,鏡子里的那個男人又再熟悉了起來,他看起來冷酷又強大,就像是顧云開最熟悉自己的那個模樣。有時候世界就是這么矛盾,當你想要得到什么的時候,必然就一定要做出一定情況下的失去。 如果他沒有選擇演員這條生涯,也許他就不會遇上簡遠,甚至不會愛上簡遠。 可他選擇了這條道路之后,他又不得不為自己人生的每個選擇去承擔后果,他不能公開這段關系,會毀掉簡遠,也會毀掉他。 如果簡遠被媒體包圍,那顧云開希望是因為那個小天才的作品,而不是一段感情,他也不想讓任何人對他跟簡遠的關系指指點點。 建立一段關系很難,可更難的是如何去維護它,相比較之下,毀掉一段關系就簡單的多了。 大概在九點半的時候,簡遠才醒了,他在樓上鬧了個翻天,顧云開正坐在樓下喝奶茶看報紙,聽到接近殺人現場的巨大響動就跑到了樓上去,他開門的時候簡遠正瞇著眼睛在抽床頭柜的抽屜,房間被掀的亂糟糟的,一下子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你跑哪去了?!?/br> 簡遠自然的走過來擁抱著他,憤憤不平的嘀咕著,將全身的體重都賴在了顧云開的身上,他拖著腿,懶懶的蹭了蹭臉頰,極委屈又含糊不清的說道:“我把衣柜跟床底下都找了,你都不在?!彼€有點迷糊,瞇著眼睛,沒太清醒的樣子。 這可以說是喪心病狂級別的幼稚了,難道他以為顧云開能把自己縮進床頭柜里嗎? 他只是會武術,又不是會縮骨功。 “我在樓下?!鳖櫾崎_抽了口氣,他伸手按住了簡遠的脖子,對方溫順的靠在他肩膀上,及其信任又充滿安全感的馴服,他輕輕親了下這個幼稚鬼的臉頰,對方也響亮的親了上來,然后忽然嘿嘿笑了兩聲,似睡非睡的說道,“我還沒刷牙呢?!?/br> 天啊。 顧云開擁抱著他,感覺到心臟快要爆裂開來了,他想不通自己怎么能這么愛這個混小子,又想不通怎么能不愛他。 “快去刷牙,我做點東西給你吃?!?/br> “好——”簡遠拖長了腔調,然后捧著顧云開的臉,嘟著嘴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又乖乖的低下頭,讓顧云開親了他一下,這才迷迷糊糊的四處看了看,搖搖晃晃的往衛生間的方向飄了過去。 顧云開很少會對什么事情求饒或者是感覺到挫敗。 可是今天他看著那個看起來擺設的有點丑的面包跟煎蛋,不得不屈服在廚藝總是要分天賦上面,明明簡遠煎的那個就很不錯,它們就好像天生該塞在那個面餅夾片里一樣,可能它們不是為了塞在顧云開的面包里而誕生。 顧云開面無表情的看著它,它也面無表情,帶著液態的黃油跟撒了胡椒的蛋,還有一大堆薄薄的rou片,像是注視深淵那樣的注視著顧云開。 他只是一個清晨想給男朋友煮頓好吃又有營養的早飯這么簡單要求的普通人,不應該受到面包的嘲諷。 就好像那碗水加多了的麥片一樣。 問題不在于它們好不好吃或者是簡遠愿不愿意吃,受到挫傷的是顧云開的自尊心。 然后簡遠搖搖晃晃的走了下來,顧云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對廚藝屈服了,并且把那些破碎的自尊心都掃到了垃圾桶里,任由它們在里面哀嚎哭泣,等待明天垃圾車帶它們走。他熱好了奶茶,準備了像是餡餅一樣的面包,然后安靜的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看起來冷靜理智又完美的無可挑剔。 “早上好?!?/br> 顧云開微笑著,完全看不出來他剛剛還在跟鍋鏟和面包斗氣。 “早上好?!?/br> 簡遠打了個超大的哈欠,垂著頭走下來,他的個子不矮,導致壓著頭的時候看起來有點小駝背,可是很可愛,非??蓯?,特別的可愛。人真是不公平,你在洗手間里為了你們的未來苦惱的要死要活,可有些人可以堂而皇之的像是只受寵的貓咪一樣睡到自然醒然后把你的房間鬧得一團糟最后你還得殷勤的給他做飯。 可誰在乎,當你有了這么可愛的男朋友,那他就只需要負責可愛那部分就可以了,理智跟現實不是他需要考慮的部分,畢竟他就是這么……總之就是可愛。 簡遠很開心的享用起他的早飯,然后在享受的過程里毫無預兆的哭了起來,不是小孩子被搶走了糖果那種嚎啕大哭,是被奪走的小熊終于又回來了那種驚喜又慌亂的小聲啜泣。毫無預兆的意思是說,顧云開很確定早飯沒有難吃到那個地步——畢竟他吃了自己的手藝那么多年了,而且上次吃麥片的時候簡遠也沒有表達什么不滿,就是沒有任何征兆跟提示的,簡遠突然就哭了。 “你怎么了?” 顧云開有點手足無措,成年人通常是不會這個樣子哭的,他們的哭大多都已經疲憊而認命了,筋疲力竭,眼淚像干涸的河床里偶然流過的,打濕了泥土的混合物。不會像是簡遠這么竭盡全力的,炙熱痛快又酣暢淋漓的。 “對不起?!焙嗊h抽抽噎噎的道歉,他控制不住自己聲嘶力竭的哭泣,只好一邊打嗝一邊道歉,他的鼻子飛快的紅了起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我不想這么幼稚,也不想……這樣的?!彼鷣y的去抹眼睛部分的眼淚,直到顧云開抓住了他的手腕,他仍然在哭,仿佛身體里的水分全部變成了眼淚,滾下來打濕了桌布。 “伯伯說你不會答應我的?!焙嗊h抽著氣說道,他好像隨時隨地都會就這么哭昏過去,然后顧云開把椅子拉近了一點,緊緊抱著他,他才把臉埋在顧云開的肩膀上,身體不停的抽動著,熱淚滲透進襯衫的布料,燙得顧云開幾乎想尖叫。 “他說,你會想很多很多,想我們不該在一起,想你的事業,我的事業,就算你喜歡我也不會答應我的。你甚至都不會問我想沒想好,愿不愿意,肯不肯承擔那些未來,擔不擔心有恐同的人唾棄我們,就會自作主張的為我好,幫我選擇我的人生?!焙嗊h的雙手從顧云開的腋下穿過去,死死的抱住了他,“可是你問我了,你讓我選擇了,可是我很害怕,我當時好害怕你會那么說?!?/br> 顧云開從來不知道幸福也會痛得像是一把刀。 你伯伯是惡魔嗎? 他連這個玩笑都說不出口。 “我躺在床上一遍遍的想,越想就越擔心,假如你拒絕我了,我都不知道你是擔心我才會拒絕我,還是真的就是不喜歡我,才拒絕我的?!焙嗊h沒怎么在哭了,也許是眼淚流得太多,顧云開肩頭那塊濕潤的地方已經開始冰冷了,他的聲音仍然帶著濃重的鼻音,“那樣我就不知道我該繼續追求你,還是該放棄你。我很害怕錯過你,又害怕在你心里我會變成讓你困擾的那個人,而你除了我又沒什么人可以說了?!?/br> “我最害怕的就是我也會變成讓你覺得難受厭煩又無法說出口的那些人?!?/br> 顧云開緊緊的抱著簡遠,不知道胸腔里涌起的那種辛酸感究竟是心疼還是別的什么,有那么一段會兒他曾經傲慢的覺得自己愛這個大男孩勝過世上的一切,他以為這就已經是很多了,他是這段關系里付出更多的那個,他沒有想過……或是從沒打算想過,又也許是自大遮掩住了他的雙眼。 過了很久,顧云開一直抱著簡遠,像是四處奔流的船只停泊的碼頭那樣堅守著永遠不會離開,他安撫著簡遠,輕輕柔柔的,一遍又一遍的撫摸著他的脖子跟后腦那卷曲的頭發,聲音溫暖而有力的保證著:“不會的,永遠都不會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