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節
衛敬容一聽便笑,眼睛望向丈夫,心知永安長寧長泰,每個封號的意思都是一樣的,輕輕點一點頭:“斯詠看這名兒也好,長成了定是個愛笑的姑娘?!?/br> 作者有話要說: 為啥善善吃糖粥了 因為我想吃了 篤篤篤 賣糖粥 三斤胡桃四斤殼 ☆、第250章 賜名 衛敬容把奏折一擱, 十月底的天氣,甘露殿里早已經燒起了地龍, 如意在跟秦昰秦晏兩個捉迷藏, 屋里滿是孩子的歡聲笑語,正元帝進來的時候, 徐淑妃正挨著皇后做針線。 屋里暖烘烘的, 衛敬容和徐淑妃兩個都穿著家常衣裳,桌上擺了點心果子, 徐淑妃串針,衛敬容挑出幾束絲線,拿貼花片兒繡上小老虎頭。 徐淑妃一聽信報也跟著湊趣:“這個名兒起得真是好,往后小輩兒里再添公主, 倒能按著這個排行往下續了?!?/br> 正元帝的妃子中, 生育的就只有她, 連喬昭儀和符昭容兩個懷胎卻未能有子的妃嬪,也比別個多些體面, 徐淑妃就更不必說了。 這些日子正元帝吃著清虛的藥,果然覺得身子發輕, 腿疾都好了許多, 晨起還能著單衣打一套拳,若不是自覺身子好了許多, 也不會把承吉接到紫宸殿偏殿去住,想把親自把孫子教養長大。 徐淑妃一說話,正元帝便點頭:“倒是能順這個續下去, 斯陶斯樂……”這么說的時候嘴角微帶笑意,眼角皺起,看著如意機靈的樣子,沖她招招手,如意便撲上來,抱著正元帝的腿咯咯笑個不住。 兩個哥哥都讓著她,她又是正元帝唯一的女兒,從來最得寵愛,被他抱到膝上顛一顛:“如意又沉了,明歲就能讓你騎馬射箭?!?/br> 如意更高興了,衛敬容點點她的鼻子:“如意又當姑姑了,這回是個小侄女兒,你要給她預備些什么當禮呀?” 秦昱的兒子早些日子降生,是九月初的生日,衛敬容親手做了件小衣裳給秦昱送去,滿月抱出來的時候,穿的就是衛敬容做的衣裳。 如意知道什么是當姑姑,拍了巴掌:“那小寶寶呢?” 她知道有個哥哥遠在晉地,自她會說話起,衛敬容便讓她按著秦家的排行來稱呼秦昭衛善,這會兒的稱呼也是按著兄妹來的,如意摸摸自己的金鈴鐺,對這個沒見過面的小侄女十分友愛:“把這個給小寶寶?!?/br> 衛敬容摸著女兒的頭夸她懂事,正元帝轉頭便給女兒補上了:“叫王忠挑幾個好看的蝴蝶簪子,讓你新年里戴?!比缫庾詮脑跅顚氂念^上看過一回,就一直惦記著。 衛敬容一面笑面嘆:“她才多少頭發,就能戴那個了?!闭f著從繡籮里取出紅綢扎針,做一頂虎頭帽,天兒這樣寒,晉地這會兒也已經下雪霜凍了。 “走的時候還沒診出來有孕呢,再有些日子孩子都要滿月了?!毙l敬容說完看一眼正元帝:“你也是,長泰封號給了,昱兒還等你給孩子賜名呢?!?/br> 秦昱的孩子九月初就出生了,承吉和承佑都是正元帝賜名的,這是皇孫的榮耀,他的兒子自然也要這樣的榮耀,抱著頭生子往紫宸殿去,一臉初為人父的欣喜,求正元帝替兒子賜名,正元帝卻遲遲都沒有賜下名字去。 秦昱卻以為這是因為這個孩子不是嫡出,可太子的兩個孩子也都不是嫡出,承吉再得寵愛,說是太子妃養活著,生母比姜良娣的身份差得遠了。 怕是正元帝心中覺得自己的孩子比不上太子的尊貴,自這個長子出生,宋良娣確也得了些體面,秦昱便日日都宿在正殿中,楊寶盈來甘露殿請安的時候越來越長,有幾回還帶了針線來,給宋良娣的兒子做了一身小衣裳。 她也不多說旁的話,要么就在東宮陪著太子妃,要么就在在甘露殿,太子妃還當她是有事相求,來甘露殿里請安的時候便替她說話,求衛敬容在正元帝的面前分說分說,給新生的孩子起個名兒。 楊寶盈實在走得勤快,連東宮的門都給她踏破了一層,來了也不說話,幫著衛敬容穿針捻線,陪著湊趣說好聽話,就連幾個小妃嬪都瞧不過眼去,知道衛敬容一向寬厚這才說道:“莫不是齊王攆了她來的?!?/br> 正元帝是想等這個孩子長大些,再給他取名,如今這個孩子還只叫作延英殿小殿下,正元帝一直未曾起名,聽見衛敬容這么說,坐在榻上,兩只手搭在膝頭,想了又想:“這個孩子就叫承慶罷?!?/br> 王忠趕緊取了筆墨來,替正元帝磨墨,正元帝取了狼毫,就在秦晏的習字紙上寫下了承慶兩個字,由王忠捧著送去了延英殿。 這一路將雪未雪,林一貫跟在王忠身后,到這會兒才笑呵呵的道:“今兒天這么冷,看著是要落雪的樣子,夜里給師傅叫個鍋子,咱們喝王大人送的人參浸酒?!?/br> 也就只有林一貫知道晉王在王忠心里的分量,他在外頭瞞得風雨不透,朝臣縱有彈劾,他也面色不動,林一貫天長日久的跟在他身邊,王忠揣摩正元帝,林一貫便揣摩師傅王忠,晉王每有喜 事,他也沒什么雖的表露,夜里用飯時總得添一盅酒。久而久之,林一貫自然就知道了,這才湊趣,說夜里用飯添一盅酒。 王忠搓搓手指頭,望著一眼重重宮闕綠瓦獸首,微微露出一點笑意來,開口卻是訓斥的話:“人參酒大熱,也是你該吃的?也不怕長瘡?!?/br> 林一貫腆了臉笑,王忠年紀大了,喝上一杯倒不要緊,似他們這些年輕的,吃這一杯酒又沒處紓解,熱身子還能去貼冰不成,內熱散不出,自然要長瘡。 林一貫陪了笑臉兒,王忠斜他一眼:“收起你那猴兒相,到了延英殿且得警醒些?!睉c字雖也是好意頭,可怎么能跟“吉”“佑”相比,這個名兒送上門,秦昱怎么也不會高興。 林一貫撇撇嘴兒,奴才們的眼睛最利,他們干的就是個哄人的差事,似秦昱這樣面上好看的,精明些的一眼就能看出來。 送了名到延英殿去,秦昱先是謝恩,跟著又摸出厚厚的紅封來:“給大監吃茶?!痹俨粷M意,他也不敢在王忠的面前露出來。 王忠看他這樣,點點頭道:“今兒是雙喜臨門,晉地送了奏章上來,晉王替長女請封?!?/br> 秦昱一聽,臉上笑意立時真切起來:“二哥得了個女兒?那可真是大喜事,寶盈趕緊替二哥二嫂預備采生禮,這會兒都該彌月了?!?/br> 楊寶盈一聽立時應聲,她與初嫁時的圓潤比起來,人瘦了一圈兒,下巴都尖了,兩只眼睛顯得尤其大,聽見這句,臉上顯了喜色:“是得厚厚辦禮才好?!?/br> 王忠笑瞇瞇的點點頭,還沒出延英殿的門,天上就落起雪珠來,王忠出門后頭跟著七八個小太監,這會兒有掌傘的,有拿手爐子的,還有手里抱著斗蓬的,林一貫接過來替王忠披上斗蓬撐了傘,出門便道:“師傅作甚叫他高興?!?/br> 王忠抱了手爐子,知道這會兒正元帝是歇在甘露殿了,也不必急著回去,慢慢騰騰道:“我可不是為著他高興,是叫齊王妃松快松快?!?/br> 林一貫明白,王忠看著小徒弟便笑一聲:“做人吶,積點德?!?/br> 回到屋中,王忠到底還是舀了一盅參酒,暖鍋子早早就送到他的住處,自有小太監侍候他吃喝,王大人送來的四五根山參,根根都有手指頭那么粗,泡在酒里,冬天正好喝一點兒袪寒氣。 林一貫給師傅倒了酒,蹭點羊rou鍋子吃,又去開王忠床頭的匣子,從里頭摸了兩片高麗紅參,這東西性子不比人參,倒能嚼上兩口,都是晉王送來的。 他嘴里嚼了紅參,含含混混道:“我今兒還聽見崔尚書說晉地一歲的納糧少了,成國公說軍費也跟著少了,自己養兵不知道給戶部省下多少糧食?!?/br> 林一貫識得些字,跟著正元帝總有侍候筆墨的時候,本朝不比大夏有宮內館教讀書,他能識得字,便是自己勤學好問學來的。 王忠一聽便笑,拿筷子打了他的頭,身上烘得暖洋洋的,吸上一口酒:“這些個事,往后少聽少說?!绷忠回炧猷閹拙?,撓撓腦袋“要不是晉王我還不聽呢”。 外頭雪越下越大,暖鍋子里薄切的羊rou片兒一落銅鍋就被燙得卷了起來,王忠讓徒弟開了窗戶,眼見著外頭沒一會兒就蓋上一層白,遠遠有小太監拎了掃帚出來掃雪。 一口人參酒滑進喉管里,突然想起抱著秦昭逃生時過的那個冬天,天下處處都是兵禍,連個施粥舍米的人都沒有,土地廟都能算是個好所在了,一面想得出神,一面伸筷子撈出羊rou片來,沾了醬往嘴里送。 作者有話要說: 書推完啦 來推個漫畫《兩不疑》七十畫了還在免費 晉江又抽了 更新不易,我要吃酸奶烤囊 謝謝地雷票小天使,這是給太初的出生雷嘛23333 ☆、第251章 十全 甘露殿中也擺了黃銅暖鍋, 凍切羊rou端起來一碟子往鍋里下,正元帝幾筷子就撈了出來, 沾些醬料一口就全吃了。 承吉將要三歲了, 最是活潑好動的時候,看著大家伙都吃羊rou, 他也饞得慌, 他天天和正元帝住在一處,最熟悉的就是他, 一把扯住他的袖子:“我也吃?!?/br> 正元帝低頭看他一眼,眼睛一瞇笑出皺紋來,拿筷子挑了一片羊rou,擱到鍋里, 等這rou全燙熟了, 再挾出來晾一晾。 承吉滿嘴都是口水, 不錯眼的盯著那片薄rou,眼睛里甚也瞧不見了, 就看著筷子送到嘴邊來,嘴巴張得大大的, 一口咬下去, 腦袋都跟著晃起來。 正元帝哈哈大笑,伸手掐掐承吉的圓臉蛋兒, 這孩子在東宮里養活得太精細了些,吃的恨不得搗碎了再送到他嘴里,才剛送到紫宸殿中時, 連像樣的飯都不會吃,哪里像個秦家人的樣子。 跟著正元帝同吃同睡幾日,承吉許多習慣都改過來,飯要整碗整碗的吃,rou也不許搗成rou碎,睡覺的時候也不許人拍哄,得自己睡一張大床,兩歲多的小兒哪里能肯,一回東宮便兩眼含淚,哭斷了太子妃的心腸。 她摟著承吉哭得眼睛都紅腫起來,又不敢去求正元帝,家里人人都說這是好事兒,甄家門上送來的拜帖,從四五品的,到二三品的,何況又不是從此不回來了,隔得五日一樣要回來住,就當孩子是送到學里去了,那些個縣學府學里的學生不也是如此。 太子妃無人勸解,身邊就只有一個楊寶盈,楊寶盈自己日子難過,也沒妨礙她給別人添些堵,笑盈盈的拉了太子妃的手:“嫂嫂可真是,這天大的福份,別人想都想不來呢,你到不舍得,真個換一換,你心里就肯了?” 說到別人的時候,伸了指頭戳一下心悅殿,太子妃收了淚,又不好說楊寶盈自己沒養活過孩子,這才說得輕巧,一看見承吉哭,當娘的心活似刀絞。 到底去求了衛敬容:“承吉得父皇的喜愛,本不該說什么,可他到底人小骨頭軟……”一句話還未說完,又要淌淚。 衛敬容拍一拍她:“他頭回離了你,回來自然要哭兩聲的,小兒戀母,就是顯兒昭兒幾個,出去征戰回來見我也要紅紅眼圈的?!?/br> 說著頓上一頓,想到秦顯,依舊心中難受,反是太子妃一心掛著承吉,衛敬容看她這樣,卻也不怪她,兩人從頭到底的沒緣分:“你放寬心,底下的奴才們不敢不精心,大塊的rou都是擺給他看的,就上頭那一層,底下依舊是拌碎了的?!?/br> 皇長孫,說不準往后就是有大造化的,正元帝想不到的,王忠都給辦了,正元帝也沒功夫頓頓都跟小和一同用飯,吩咐是他來吩咐,底下人有的是辦法把事兒辦圓了。 承吉和正元帝住了快半年,知道爺爺是真心疼他的,除了讀書識字的時候還要哭兩聲,平日里就在紫宸殿中玩耍,連御座都爬過幾回了。 見人也不再發怵,換了個孩子似的,正元帝越看越滿意,秦家的子孫,怎么能縮頭縮腦,眼看他轉了一圈往各個地方討吃的,又跟如意玩在一處,拿玉雕的小貓小狗飛鷹駿馬在手里把玩,越發點頭。 越是在身邊帶得久了,就越是偏愛他,看承吉做什么都高興,但凡孩子有的小機靈,只要承吉顯露出來,正元帝便把這看成是大聰明,自己的孫子就是與別人不同。 秦昰年紀漸長,性子最好,聽著幾個孩子鬧騰也能坐得住,承吉往他身邊一蹭,他就從袋里摸了果子糖出來,給承吉一個小角,讓他含著吃。 正元帝只覺得身上倦意全無,坐在甘露殿里,看著外頭下雪,屋里熱氣騰騰,兒孫繞膝,伸手握住了衛敬容的手:“這么個雪天兒,該放幾串爆竹才是?!?/br> 煙火是不能放的,城中不到節日禁煙火,就是皇城也是一樣,防著人有以煙火傳訊,可爆竹倒能放幾個,孩子們最高興,如意一聽要放炮,趕緊撲到衛敬容懷里來,牢牢把耳朵捂住。 宮人太監一聽正元帝有這樣的興致,把年節里用的花燈也取出來,點起來便擺在雪里,步步蓮花,甘露殿內便是一片樂意融融。 徐淑妃領著孩子們在廊下玩,正元帝便站在窗內,與衛敬容并肩而立,看見秦昰領著弟弟們在院子里頭堆雪人,笑起來:“從今往后都能如此就好了?!?/br> 衛敬容不曾接話,正元帝跟著又道:“若是顯兒還在,就十全十美了?!?/br> 晉地邊防這一歲并不太平,衛敬堯和秦昭兩個,把晉地到營州這一片守得鐵桶也似,再不似往年那樣,北狄一來便損傷慘重,牛羊且還罷了,還要把人擄去為奴。 正元帝派到晉地的監察御史呈上奏折來,處處都說晉王治理晉地有方,把邊關幾縣依借長城之勢連成一片鎮守,烽火常燃戰事時有,北狄卻一次都未能攻破永寧縣的邊防。 這位監察御史送上這樣的奏報來,倒讓他的同僚們吃驚,包御史是最挑剔的人,生就一雙牛眼,兩只眼睛怕有銅鈴鐺那么大,就沒有他挑不出來的錯處。 監察御史在百官之中就是些個吹毛求疵的人,從頭到腳什么小事都要管,原來六部街前沒有食街的時候,懷里揣上一只餅兒都不敢先咬上一口,肚里再餓,也得忍著,等揣進屋門才能吃,若是咬了幾口不巧被監察御史看見,必要參上一本。 這樣的小事也要窮糾,旁的更不必多說,京中忌齋,七品以上的官員如何行香他們要看,朝服衣冠有何處不整也要看,一個個眼睛利嘴巴利,就少有夸人的時候。 能從監察御史的嘴里聽上兩句夸獎已是不易,包御史又是這二十多個御史里最苛責的人,朝里一半人他都參過,從芝麻到黃豆,無有不參的。 當年楊家的事鬧出來之前,包御史的眼睛就一直盯著這些功勛,衛家府邸違制,包御史就曾經參過,只是那時衛家勢重,又是才剛進京城,人人眼睛都盯著大處,包御史提出來的時不合時宜,便被壓了下去。 他到了晉地,八十五個縣走了一多半,又在永寧住了幾日,北狄幾日一攻,仿佛惡狼被攆在羊圈外,只看見里頭羊多rou肥,卻怎么也進不來,眼看冬日將至,再不搶些米糧來一整個冬天都不好過,這才時時過來,打不進縣中,就去掠奪民戶。 秦昭把民戶都遷進城中,北狄騎兵能到的地方都是軍戶,一打鑼一點烽火,立時就有兵丁出戰,敵寡我多,已經安寧了半年多。 包御史投身旅店,旅店里十間客房八間是滿的,多是皮貨商人來販皮子,夜里鑼聲一響,劉刺史的人急急收拾了東西就要避難,包御史跟出去一看,見外頭房舍中一半點燈,一半連燈都沒點,街市上并無人逃躥。 反是旅店的小二打著哈欠出來安撫客人:“無事無事,各位客官權且安心,外頭守得鐵桶一般,打不進來,過了今年冬天,前邊要開一個新商市?!?/br> 永寧幾個縣里可有許多年沒這么熱鬧過了,晉王一來,先是剿滅流匪,疏通了商道,讓商人走貨不必擔心被劫,跟著又把守邊關,叫人能安安心心的作生意。 永寧田產不豐,原來冬天還能靠著皮貨市場發達一回,管一年的嚼口,后來這條路子斷了,小皮貨商人本來就沒有大本錢,走一回商道就能雇傭上幾個看護,如今道路一通,人自然來得多。 這一批的皮貨商人本就是看著晉地太平,這才來的,往后一傳十,十傳百,來的人便更多,收皮子的價兒也就越來越好,商市一繁茂,還能顯得關外人來做生意,甚個人生銀器,突厥人也不必再多走路往營州的鹽湖城去,永寧主能通市。 包御史在店堂里坐著,耳里還能聽見鳴兵聲,店小二見他不睡,看著又是個讀書人的模樣,給他上了一盞□□茶,點點前頭那間大店會館:“您瞧那兒可都是學府里來的,也不知咱這兒有甚好看,還騎馬出去看長城,才來的時候一聽見鑼響就鬧,這會兒不也睡得死死的?!?/br> 店里有客,小二且得陪著,包御史摸了兩個銅板出來給他打賞,小二立時眉花眼笑,把自己肚里知道的俱都抖落出來,日子好過自然滿嘴好話,那樓都改了名兒叫集賢樓,說晉州城里就有一個集賢院,是學子們斗詩的地方。 跟著又道這些個是今歲不曾選中的,一個個都在跌足大嘆,晉王妃自家出錢,送人進京赴考,小二想了半天想不起這些人嘴里那文詞兒,自個兒加了一句:“都說晉王妃是活菩薩呢?!?/br> 包御史自入晉以來,就沒聽過秦昭的壞話,可俗話說得好,新造的茅廁還有三日香,到永寧之前他也確是這么想的,當監察御史這么多年,有甚事不曾見過。 可什么事都不經比較,等他看見長城未修,這些磚石木料還是晉王跟商戶賒賬來的,朝中撥發的款項,可是早兩年就已經下來了,氣得他牛眼瞪得更大,劉刺史自己的屁股不干凈,倒想著參人一本,把晉王在晉地給郡主大辦彌月禮的事送信給了包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