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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鳳凰臺在線閱讀 - 第41節

第41節

    衛善聽了一笑,果然是這個道理,若沒見過縣令夫人,她許還真就信了,可縣令夫人那模樣,分明就是知道些什么。

    青霜說完了便笑:“這對夫妻可真是古怪,一個胖得能當rou屏風,一個瘦得像只水耗子?!辈坏葎e人笑,她自己先咯咯笑起來了。

    沉香幾個都掩口笑起來,不一時又有人來報說解救下幾個姑娘,都是貧家女兒,都已經坐在艙中,人人隨身一只小包裹,還道要進宮去選妃了,不意兵丁搜船,說是一場騙局,先在縣衙安頓,等案子明了了,再著家人來領回去。

    來告訴衛善的是魏人杰,他干了這審訊人這樣的細活計,衛修抬眉動目便能知道淩縣縣令在誑人,竟還能好好問他,換作是他,一拳頭砸在人鼻梁上,鼻骨最脆,先打個臉開花再說。

    衛善聽了咬唇便笑,魏人杰瞧她一眼,還道:“你倒不怕?!本褪莔eimei聽他這么說都要皺眉頭的,魏人杰干完了能干的事,別人都在審問,他一個人沒事兒干,到衛善這兒來討差事:“還有什么有辦的,那幾個要殺頭的,要不就打一頓?”

    衛善身上乏了,可這事兒卻沒完,縣令之下還有縣丞,縣令既有可疑處,便把縣丞也招了來,這可是欺君大罪,縣丞一聽就彎腰來了,這消息也瞞不住,一打聽原來選妃的是騙子,有被騙了錢的,也有被騙了女兒的,苦主一個個都到縣衙門口,問縣丞討個說法。

    他一把把事兒推到了永安公主的身上,說正在審問,到底如何還未可知,一聽是公主在審,這些人竟不鬧騰了,問明白了女兒還好端端的在衙門里,遠遠往驛館去,看見里里里外外燈火通明,兵丁舉著火把,還沒審,就已經先拜倒了,在門外給衛善磕頭。

    衛善聽見動靜,把唇一抿,看向魏人杰:“提著你的刀跟我來?!?/br>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寫完這段的,直接過掉

    可我好困了……滾來滾去

    上一章留言笑死我

    我要寫了八歲男孩不是處,基本也就進局子,大家再見

    ☆、第68章 狡詐

    一聽衛善說要拿刀, 魏人杰立馬樂起來,他帶出的刀到如今還沒用武之地,應得格外響亮, 哪知道衛善下一句便是吩咐沉香:“你去看看那個縣令夫人醒了沒有, 要是沒醒,就想法子讓她醒過來?!?/br>
    沉香哪里干過這事兒, 青霜卻躍躍欲試, 恨不得跳起來:“我去我去, 我有法子叫她醒過來?!逼酥胁恍芯吞咝乜陔衳ue, 青霜腳尖手指一齊動,她才剛跟上官娘子學了認xue位的本事, 還從來沒有用過, 手指頭就跟魏人杰那沒出鞘的刀一樣癢癢個不住。

    沉香一把拉住了她:“你可收著些罷,你那法兒才剛學會, 若是不準可怎么好, 一盆涼水怎么也醒過來了, 哪用得著你?!闭f著自己往樓下去了。

    青霜依舊跟在她身后, 跟小尾巴似的, 嘴里還念念叨叨:“她生得這么肥, 醒過來打你可怎么辦,要潑涼水也是我來潑?!?/br>
    魏人杰一聽是要去審縣令夫人,立住不動了,還當要拿刀去辦大事,再不濟也得唬一唬那個縣丞, 嚇唬個女人算什么本事,何況縣令夫人那身板一看就嗓門大,萬一大叫起來,叫人知道了也太不英雄。

    衛善一看他不動了,瞪他一眼:“你去不去?”

    魏人杰磨磨蹭蹭半天,又不能真看著她自己去,衛修在審縣令,那個縣丞也不知是好是壞,吳三在審那幾個賊人,除了他也沒有旁人了,耷拉著腦袋道:“去就去?!?/br>
    衛善眼睛彎一彎,立起來整整衣衫,回身一掃,挑了膽大些的初晴跟著,一面走還一面同魏人杰商量:“我看那縣令油滑得很,如今還百般狡賴,須得從那女人身上想法子,你一句話都不許說,只要我一動,你就抽刀?!?/br>
    魏人杰百般不耐煩,打一頓的事兒偏偏要弄得這么麻煩,他生得高壯,衛善立在他身邊只到他肩膀,魏人杰低頭看看她,衛善頭頂上的綴珠金冠晃個不住,嘴也一開一合,轉著眼睛滿是主意,魏人杰把兩只手背在手后,腰刀一動一動的,懶洋洋的應承:“行罷行罷?!?/br>
    衛善倒也沒發怒,她知道魏人杰就是這么個脾氣,真等審起人來,他絕不會偷懶,幾人一下樓,才剛拐過彎,還沒進那間小屋子,就聽見屋子里頭縣令夫人正在嚎啕,大聲呼冤。

    一聲冤枉叫得一唱三嘆,半哭半鬧,里頭沉香和青霜被她這一句給唬住了,兩人還不及反應,衛善便推門進去,面沉如水,掃了一眼青霜:“堵住她的嘴!”

    衛善心里暗道一聲糟糕,驛站統共就這么丁點大的地方,她一叫冤枉,那邊提審的涂縣令便能聽見,兩邊一句話不說,只要牢牢咬死了,這事兒便是衛善辦錯了。

    青霜劈手過去,涂夫人看著rou山也似,哪知道竟半點兒都不經嚇,眼看手刀過來,立時噤聲,小聲啜泣,拜倒了就哭,卻一句話也分辨不出來。

    衛善在桌前坐定,初晴還上了茶來,一邊是侍女捧盤,一邊是武士拿刀,衛善掀開茶蓋兒抿了一口,這才說道:“你可知道,關你是為了什么?”

    涂夫人看著悍勇,一聽問話直打抖,,她丈夫還在抵賴,咬定自己是受了蒙騙,絕沒有做對不起天地良心的事,真有罪也是失察之罪,絕沒有欺君枉法。

    吳三審了那五個賊人,不等用刑就全數招了,其中那個打頭那個年老的,還真是太監,看著細皮嫩rou頷下無須,幾個兵丁解了他的褲子,脫下來驗明正身,確是個太監無疑。

    破宮的時候逃出來的宮人太監不計其數,幾個宮門都形同虛設,后來亂定,雖在城中搜查過,可喬裝打扮逃出京城的也不在少數。

    這個太監原來是守庫房的,見機還算快,偷了一批金銀出來,打扮成個婦人出了京,身邊跟的這兩個少年,是老太監出陣京城,躲過風聲之后買來當干兒子的。

    手上的銀錢花光了,又無一技之長,便想起這么一出來,這也已經不是他們頭一回行騙了,可矯旨選妃卻還是頭一回。

    原來只不過假托太監年老回鄉路過州府,說認識這位大員那位太守,說是能替人走門路,騙些金銀出來花用,后來便有人送女子托情的,官大人添上兩三個美妾,也是尋常事。

    不意叫這幾個騙子想出了新的生財之大,回回要做的排場,花費大得利少,長此以往,騙來的還不夠開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矯旨選妃,好騙些錢財。

    挑中了淩縣,就是因為那一棵貴妃樹,此時花時未過,槐花開得落雪也似,這五個打聽了本地有這樣的傳說,租了一條大船,又置辦起行頭,私刻印章,光明正大乘船???。

    誰也沒想到這事兒這么容易,原來只想騙上三五日,不等淩縣縣令去上峰問話,把縣衙門偷個空,這幾日里也必有城中富戶替女兒說情送禮,騙上這一票,怎么也夠吃半年的。

    誰知道淩縣縣令姓涂,人也糊涂,看過一眼就真當他們是選妃的,原來不過是小騙,這回卻是大肆搜刮,還真挑了幾個貌美的民人女子,等出了淩縣,就轉手遠遠賣了,若里頭有好的,挑出來教導一番,充作宮人,一同行騙。

    這太監把實情都給說了,一句都不敢欺瞞,鋼刀架在脖子上,碰一碰就沁出血珠來,劃破一點兒皮子,就尖聲叫嚷起來,全問明白了,這涂縣令除了糊涂些,倒真沒跟他們串通。

    吳三派人送了兩張紙進來,衛善草草掃過,心里分明知道這縣令夫婦二人必然有事瞞著,可若是沒拿住實據,倒也不好定罪,賊人已經招認,難道就輕輕放過?

    衛善本來就是來騙她的,吳三送了兩張認罪狀來,倒是正好,她裝模作樣把那兩張紙細細看過,掀動紙頁的時候,特意把那幾個紅手印拎起來給魏人杰看一看,笑盈盈道:“咱們不費功夫了,外頭已經認了?!?/br>
    魏人杰才要開口,衛善截住話頭:“已經招認了,這婦人才是主犯,也不必審問她了,把她提上京去,矯旨大罪,也不知是千刀萬刮呢,還是滿門抄斬?!?/br>
    衛善不過詐她一詐,她說得篤定,把紙一揮,把茶盞擱在桌上,人立起來,指甲撣一撣裙子,嘴里還嘟囔兩聲:“真沒意思?!?/br>
    涂夫人縮成一個球,眼睛前晃過那張紙,確是寫了滿滿當當,又押了幾個紅手印,她哪里知道五個賊人已經拿住了,只當她丈夫正在受審,一聽把這罪過都推到她一個人身上,撲上來就要扯衛善的裙子。

    被青霜踩住了手,她連聲高呼冤枉,就差要抱著衛善的大腿訴冤情,衛善站定了,蹙著眉頭,滿面是不耐煩的神氣,就差打個哈欠:“你有什么話就早說,外頭連囚車都拉來了?!?/br>
    涂夫人抽抽噠噠把話全說了,涂縣令確是看破了,那幾樣東西里,除了一個印章還刻得有些模樣,旁的東西都很粗劣,再說人都來了七八日了,上頭還沒公文發下來,原來信的,也不信了。

    他眼看著驛站來來往往這許多人,比公主來行館也不差什么,這個老太監心狠手黑,什么都敢收,涂縣令看著眼熱,一斷定他是假的,確是想要拿住他的,可想一想,又眼熱他收到的那些錢,想等他走時,在渡頭安排人截住他,把那船上的金銀一股腦的搜羅出來。

    椿齡一直立在一邊,手里捧著一疊紙,衛善此時許她坐下,筆上沾了墨,把涂夫人說的話一個字兒不漏的全記下來。

    夫妻兩個是怎么說的,何時說的,主意打完了,預備讓誰去截下船只,這幾個人又怎么處置,那幾個民人女子又當如何。

    涂夫人為了保命,也沒甚不肯說的,衛善哄她,說事兒沒辦,頂多再加上一樣罪,若是把臟水都給擔了,那就只有殺頭了。

    涂夫人哆哆嗦嗦一個字都不敢漏,衛善打起精神反復問了幾回,一句一句的對,問了她三遍,讓她按下手印,一式二份,一份送給吳三,一份送給衛修。

    讓衛修拿著這份證詞審問涂縣令,便是他再jian滑,也已經有鐵證,再讓吳三去把一同串通的捕快給拿下,里頭還真沒有那個縣丞的事兒,能安心把接下來的事兒交給他辦。

    涂夫人還不知道自己受了騙,招完了便是罵丈夫,一口一個殺材,分明就是他的主意,倒要讓她被殺被刮,衛善這回真的立起來要走,出了門就打一個哈欠,過了她睡覺的點兒,人已經發困了。

    沉香一把扶住她,眼睛亮閃閃的發光,青霜笑嘻嘻的比劃:“還是公主有主意,她人這樣壯,膽子倒只有核桃那么大?!?/br>
    魏人杰那把刀還是沒出鞘,可他也知道,若是今晚不詐出來,拖得長了,涂縣令知道沒有實據,更不會開口說實話,這事兒便被他逃脫了。

    他還傻愣愣跟在衛善身后,到衛善要進房門了,轉頭一看他還跟著,奇了一聲:“你還有事?”

    魏人杰抬頭一看,都已經跟在門邊,臉上一下子紅起來,夜黑月明,照得衛善面頰瑩瑩生光,魏人杰的臉更紅了,結結巴巴,半天才道:“你們衛家人,果然都狡詐?!?/br>
    衛善這回生氣了:“你們魏家人,果然沒頭腦!”,當著他的面,“嘭”得一聲把門關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季榜死活吊車尾

    滾都打不動了

    芍藥花季快過啦,我買的那一把全部滿開了,接下來就等石榴花了~微博有曬圖~(一只懷愫)

    謝謝地雷票小天使~么么噠!

    ☆、第69章 菩薩

    魏人杰被關在房門外, 明明心里是想夸她機靈的,若不是她見機快,就被這對夫妻給騙了, 可一張嘴吐出來的卻偏偏不是夸, 齜著牙干了站了半天還是沒去叩門,自己轉身走了。

    衛善把門摔在魏人杰臉上, 依舊還是氣動, 可跟他生氣也是白氣, 明兒他自個就忘了, 根本不記著自己說了什么惹人煩的話。

    衛善抬起袖子扇扇風,沉香抿嘴笑著替她調了一盞花露來, 天已經晚了, 再吃茶怕走了困意睡不著,玫瑰花露一調, 送到嘴邊飲上兩口, 這才覺得去了幾分惱意。

    沉香鋪開紙筆, 撥亮了燈芯, 初晴磨墨, 衛善就在驛站屋里的方桌上給衛敬容和正元帝寫信, 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不加一字添減寫上了去。

    這些人還得提到京里去,發給大理寺再審,一干人證物證都要送上,添減功勞也是無用,大事都辦了, 也不爭這一點兒。

    寫了滿滿兩張紙,看一看案頭擺著的那封秦昭寫過來的信,事兒一忙,竟忘了要回信給他,咬著筆桿發怔,想著要怎么把這樁事告訴他,想一想還是畫畫,依舊鋪開一張紙,畫了驛站后院里那張石桌石凳,又讓初晴調了石綠畫竹子。

    她把她怎么審案的給畫了上去,心里很有些得意,等那畫兒晾干了,一并塞進信封,分作兩封等明早寄出去。

    沉香一面熏被一面道:“我聽說有七八個女子已經坐上了船,若不是公主識破,她們也不知道要遭什么樣的禍端?!?/br>
    那賊人全都已經招了,挑上來的都是美貌女子,這會兒不好動手,待船離了岸,還有什么不能施為的,若是聽話的便留在身邊,若不聽話就遠遠賣了。

    衛善一輩子都不曾見過這樣的惡事,人竟膽大如此,她歪在床上,隔得許久都不能睡,有作惡的還有縱惡的,這案子送上去,必是死罪絕不能脫逃。

    椿齡寫的那份證詞派了大用場,青霜把這兩份證詞送到衛修吳三那兒,吳三審的那五個賊人,自然不知一上船就會有人等著他們,駛到淺灘上也就沒了性命。

    衛修捏著那張薄薄證詞念給涂縣令聽,涂縣令才還百般不認,此時痛哭流涕,嘴里也不知罵了老婆多少句蠢婦,趴在地下認了罪。

    他知道衛修是輔國公府出身的,連行賄的心思都沒敢起,才還心中慶幸得虧還沒下手,只要咬死了自己是被騙,至多判個失察之罪,從淩縣派到更遠更偏僻的地方當官而已,沒料到心中算盤全被妻子抖落出來,萎頓在地,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事兒鬧了一整夜,縣令犯案,縣丞便暫代縣令職位,此案又與別案不同,他在寫案情的時候把永安公主夸上了天,連同證物和犯人,一同押解進京。

    鬧了一宿,第二日衛善門前來送東西的便不是富戶了,民人有拎著鮮魚來的,還有摘了菱角來的,新開的茉莉梔子芙蓉,盛在盤里送上來,一簍一簍的白槐花從村里擔出來,和面蒸飯,吃得滿口生香。

    寶樹玉花衛善沒收,茉莉槐花卻盡數收下,還有人放下花就在驛館外面磕頭,一問原是苦主,差一點兒女兒就被騙了。

    衛善一人賞下五貫錢去,專給這幾個姑娘,眼看人還絡繹不絕,便不再收東西,歇上兩日預備登船,船隊還往業州去,這幾個犯人有專人押送進京。

    這一干人戴著夾棍上路的時候,民人一路跟著,也不知多少拳腳打在這幾個人身上,那個老太監叫李瑞福,騙了富戶許多銀錢,被人拿牛馬糞塞了嘴糊了眼,若不是怕打死了不好交待,幾個押解的差役也不會攔。

    這約莫是縣丞的手筆,有心要弄出一個大動靜來,縣令一走,上頭的任令還沒下來,他暫代縣令之職,說不準就能升遷。原來也沒少受涂縣令的氣,這才著人拖拖拽拽的把人犯趕去了碼頭,這一路這幾個人也不知被罵了多少句,吐了多少下唾沫星。

    青霜看了好一場熱鬧,和小順子兩個回來告訴衛善外頭怎么個鬧法,小順子和青霜兩個一搭一唱,外頭如今說起衛善就要加一句千歲。

    說什么的都有,還有把永安公主說成是神仙降世的,要不然怎么一眼就能看得出縣令夫妻心底藏jian,只有在菩薩跟前才不能欺心。

    衛善聽了便笑,分明是那幾個自己出逃被人逮住了,到說是她瞧出來的,若沒有那幾個賊人出逃,也不會這么快就坐實。

    得救的幾個民人女兒都要來給衛善磕頭謝賞,衛善見了一回,這七八個果然個個生得水靈靈的,從十三四歲到十七八歲,里頭還有一對兒姐妹,本來都被選走,家里只有老母,怎么支撐得住,衛善聽了,便又發下賞去。

    等她出船要走時,碼頭上人頭攢動,比她出永城的時候送行的人還更多,兵丁兩邊攔住,不住有人拋花到大輦上,衛善坐在輦中不動,隔著薄紗簾兒,只能隱隱綽綽看見她頭戴鳳凰金冠,身著盤金紅紗衣。

    衛善都沒想到竟有這許多人過來看她,她不動,沉香幾個跪坐在輦中也敢動,低聲道:“這莫不是把公主當觀音娘娘看了罷?!?/br>
    廟會抬出來的神龕就有這許多人看,供蠶花娘娘元君娘娘的,還有拜觀音的,那一路可不就是這個仗陣,衛善一聽就笑起來,兩邊窗戶都糊著紗,哪里看得清人,只知道里頭坐著的公主容貌極美,貌美又心善,可不就是菩薩降世了。

    登舟上船,這些人還團團圍著不散,沉香連窗戶都不敢開了,衛善自己也沒想到,不過辦了這么一樁簡單的事,竟能被夸耀成這樣。

    她坐在舟中,解了金冠,依舊還用金環束發,聽見外頭人聲不絕,心里暗道,怪不得袁禮賢生前身后都要為自己掙一個清名。

    她原來不懂得為甚正元帝要把那么一個可笑的罪名按在袁禮賢頭上,運河通船本就是兩邊都默許了的,一年的運河上往來的私貨船能帶動多少商貿,增多少稅收,這些事連她都知道,正元帝怎會不知。

    如今她卻明白過來,一個人有了好名聲,便不那么容易被扳倒,當年正元帝要殺他,宮門口跪了多少文人替袁禮賢喊冤,因何沒有民人,一是知道的少,二是正元帝把袁禮賢的罪狀昭告天下,頭一條就是貪污大罪。

    說他貪沒百萬貫錢,不論是真是假,先擔了污名,再要打殺他便容易起來,連謀反的罪名聽上去也不那么不可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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