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
那些沉寂在大學時光的愛與恨,此刻被酒精一蒸騰,終于化作無限欲望,叫她想要拋開一切束縛,拋開那些年少輕狂、自尊自愛、心高氣傲、家庭負擔,拋開這二十來年背負在身上的種種枷鎖,什么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什么讀書是她路知意唯一的出路,什么獎學金,什么優秀飛行員……她全都不稀罕了。 她這一輩子沒有什么時候是為欲望而活的。 家境貧寒時,物質生活缺失,她忍住屬于少年人吃吃喝喝買買買的欲望。 當家教時,為了減輕家中負擔,她無法跟同齡人一樣享受無憂無慮的周末。 期末考試,大家都說盡力而為,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這本該是年輕人的常態,可為了獎學金,她不得不熬夜奮戰,一心一意沖刺那個第一名。 面子。里子。金錢。榮譽。前程。房子。 她的生命里,充斥著太多雜質。她也想好好活一次,忘記那些負擔,忘記她的家庭,忘記一切,只是單純為了自己的欲望去隨心所欲。 此刻,那個欲望名叫陳聲。 她想要他。 她想無拘無束沉入這個世界,愛與欲從來分不開,就好像這些年來她對他的渴望,只增不減,永不停息。 借著酒精,她像是女妖一般,伸手攬住他。 她笑著,眼神明亮又迷離。 在他耳邊輕聲呢喃:“隊長,我想你了?!?/br> 四個字,再尋常不過,她曾在海邊說過一次,以插科打諢的口吻。 此刻,這四個字宛若致/命毒/藥,徹底令他沉了下去。 那就下去吧。 仿佛投身海底的那一瞬,滿腦子只有找到落水者的念頭,沒有我要浮上去一說。 沒有了少年時溫柔纏綿的吻,此刻的雙唇是交纏不休、你追我趕的,是一場不死不休的戰事,是復仇式的快感。 她沒多久就像是一汪水,從眼波開始,就能一點一點溺死他。 酒精是炙熱的。 欲望是炙熱的。 體溫也是。 風扇在頭頂呼呼轉著,空調也沒來得及開。 屋子里是盛夏的燥熱氣息。 汗水化作晶瑩透亮的珍珠,一顆顆浸出額頭,浸出皮膚,在摩挲間化作濕漉漉的水漬。 沒有什么你的我的。 分不清是你的手還是我的腳。 全都融為一體。 她痛得蹙眉,卻還笑得暢快。 她叫著他的名字:“陳聲,陳聲……” 不喋不休。 三年來,他的體能訓練終于在此刻派上用場。 一場鏖戰,鹿死誰手,只能一戰方休。 作者有話要說: . 這章爆字數了,怕你們說我卡文,一鼓作氣來真格的。 話不多說,昨天的紅包這會兒去發,每條一個紅包就在此刻落幕哈,后面不好補發。 目測這個月寫完就完結了。 把年過完=v=。 這張也發100個紅包,營養液……了解一下? ☆、第81章 第八十一顆心 大家挪一挪。 微博:容光十分小清新 關鍵詞:偷走他的心 樓道里一時寂靜無聲, 仿佛時針停擺, 整個世界都靜止了。 陳聲居高臨下看著路知意, 她的眼里像是燃著火光, 炙熱地回望著他。 連日以來的冷漠相待, 在這一刻仿佛全都露了餡。 前功盡棄。 他有些心煩意亂,為什么不管是在三年前,還是三年后, 他與她的相處總是他占下風?暗中示好的是他, 窮追不舍的是他, 被拋在腦后的是他,如今兩人再重逢, 明明關系還僵得要命, 偏偏表面上態度冷淡, 背后對她關切不已的還是他。 結果還讓她聽見了。 陳聲冷冰冰地問她:“是誰教會你偷聽的?” “我沒偷聽,我是想來找你說點事, 沒想到剛好撞見你和劉主任在說話——” “既然知道我們在說話,有禮貌一點、避開談話很難嗎?” 陳聲的面具被撕下,態度頗有些咄咄逼人。 路知意頓了頓, 沒有回應他的質問,抬手撩開額頭上那縷濡濕的碎發, 低聲說:“謝謝你, 陳聲——” “叫我隊長?!标惵暤卣f,“要我糾正你多少次,你才記得正確的稱呼?” 他簡直像是豎起了渾身的刺, 每一句都在找茬。 可這一次,路知意并不傷心。 聽了他對劉建波說的那番話后,她忽然之間就不怕他的咄咄逼人了。 她從容地站在臺階下,仰頭看著逆光而立的他,正午的日光熱烈又輝煌,從他背后的窗□□進來,將他的輪廓都暈染成模糊不清的毛邊。 這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快要融化在日光里,溫柔又明亮。 她驀地一笑,郎朗道:“隊長也好,師兄也罷,你討厭我也好,要疏遠我也罷,總之謝謝你?!?/br> “謝我什么?” “謝你不把我當花瓶,而把我看成一名戰士?!彼抗饷髁?,唇角含笑,身姿挺拔地站在那里,哪怕模樣狼狽、衣服都濕透了,卻坦坦蕩蕩,昂首挺胸,“第三支隊路知意隨時待命,愿聽隊長差遣,今后上刀山、下油鍋,一聲令下,在所不辭!” 那聲音清脆響亮,回蕩在空無一人的樓道里,還帶著一點回音。 她的目光是那樣澄澈。 唇盤的笑意仿佛帶著能灼傷人的熱度。 陳聲的心跳驀然一滯。 自打重逢以來,她的形象與以前大相徑庭,早已被基地無數人奉為女神。五官不見得多精致,但那眉那眼都恰到好處,驀然抬首,眼睛亮如星辰。而她一笑,周遭見慣不驚的風景仿佛也剎那間柔軟明亮起來。 海風溫柔,天空蔚藍。 可一直以來,他不肯承認,也不愿承認她的改變。 他一向不是個會被外表打動的人,畢竟要論長相,他已經相當出眾了,要想賞心悅目,對著鏡子看就成了,何必非要找個模樣出類拔萃的人? 然而這一刻,陳聲不得不正面這個事實。 當她以這樣狼狽的姿態出現在樓道里,當她目光明亮、唇角含笑地對他說出這番聽起來像是要誓死效忠他這“暴君”的話時,胸腔里的那顆心臟都不受控制了。 路知意的美不在皮囊,在骨子里。 他懷疑她的身體里住著一顆太陽,日出東方時,擁有沖破一切的力量。 可她是太陽,他就是飛蛾。 他撲了一次,差點被她燒死,要是這回還他媽撲上去,那就是找死。 他看起來像是那種傻逼嗎? 呸。 陳聲默不作聲往下走,與她擦肩而過時,微微側頭,與她對視片刻。 “戲精?” 他淡淡地拋出兩個字,走了。 路知意:“……” 他怎么接收不到她那顆感恩的心呢? 剛才他跟劉建波說的那番話簡直叫她感動得一塌糊涂,她也想說點什么回應他一下,有一個這么看重她、愛護她的隊長,她也想努力報效他??! 路知意噔噔往下跑,追了上去。 “我說真的,你以后只管增大訓練強度,我要是喊一句累就跟你姓!” 陳聲腳下未停,語氣淡淡的,“你想冠夫姓,也得問問我娶不娶你?!?/br> “……我不是那個意思?!甭分鉄o語。 不是那個意思? 陳聲臉色更冷了。 路知意沒捕捉到隊長大人這顆敏感而情緒化的心,效忠的話宣布完畢后,就又湊了上來,換了個話題。 于是陳聲往食堂走,身后就跟了個甩都甩不掉的尾巴。 尾巴很著急地反應各種生活問題。 “隊長,我的淋浴噴頭好像有點問題,很多地方堵住了,出水不順暢?!?/br> “……” 跟他說有什么用?他是她的老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