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全場寂靜,任豐年站著都覺得尷尬,杏眸有些疑問的看著這嬤嬤。這嬤嬤倒是老神在在的樣子,對任豐年點點頭道:“任姑娘是吧,你且放心坐下罷?!?/br> 然后這嬤嬤板了臉,又說了幾句訓誡的話:“你們皆謹言慎行著些,有些小動作,莫要以為旁人不知,宮里老人吃的鹽比你們用的飯還多!甭不曉得天高地厚的亂張狂,宮規可是不長眼。不要怨嬤嬤不曾提點著你們,想作死的便盡管作去,橫豎后宮也不差那幾個秀女!” 這嬤嬤訓斥了整間屋子的姑娘,卻只字沒提起任豐年方才的作為。照理說,任豐年雖也算是受了害處,卻也不該動手掐人,還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腰桿不知挺的多直呢。只這嬤嬤也像是忘了,說完這幾句便繼續站在一旁,候著專門驗肌膚的宮人。 任豐年木然:“…………” 她就覺得周圍人看她的眼神都便了好么!一副你果然是有備而來如此心機的關系戶我們要離你遠點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她也不曉得發生了什么啊,大約是這個嬤嬤頭子清明,能分辨好壞,而且格外寬容罷? 一個時辰過后,秀女門便分排站好,換了宮里的衣裳,下巴內斂著,等著專門的宮人帶了她們去院里洗漱歇息。 今日之事倒是不忙,上頭下了規矩,日程不必排的滿當當的,須得張弛有度才行。故而明日才檢查儀態和訓誡諸女,今日不過黃昏未至,眾人便能好生休憩一番。 宮里頭的嬤嬤心里都有數,每個屋子里放什么人,皆要排的精細些,譬如一屋子里六品官家的閨女,不得放超過三位,而長得美的姑娘,只得放一個,不然最是容易引起明爭暗斗。 本次選秀倒是比先帝在時要輕松,只因圣人改了祖制,入選的并無大官家的女兒,最高不過六品。這般既是為了遏制外戚,也同樣是為了后宮安定。故而這批秀女倒是很好管,大多皆是小心之人,也沒什么太大的傲氣。 任豐年身邊的姑娘長得清秀偏上些,一雙眼睛格外水潤,沖著她含蓄一笑,眼神里皆是善意。任豐年點點頭,并不愿理睬她。管她是作甚么事體的,橫豎都不是一路人。 那姑娘坐在床沿上,好看的手指摩挲著木頭,垂頭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叫蘇繡,家父從七品典儀,不知姑娘……” 任豐年看她一眼,面無表情道:“任豐年?!?/br> 說完背過身沒有再搭理她。 作者有話要說: 老嬤嬤:老身活到這歲數,這點眼力見和人脈還是有的。 ☆、第70章 第七十章 夜里任豐年睡得有些不習慣,她回想起自己昨日里的大膽行徑, 略微有些后怕。但是比起后頭可能會見著的人, 這些后怕實在不算什么,她寧可與人有些齟齬, 被送出宮去,也不要糾結到最后還一事無成。 任豐年本來也不是個愛挑事的人, 雖則氣性高, 脾氣怪,但好歹心態端的正。故而現如今叫她盯著人挑事, 也是非常不容易的事體。不過好在同屋的幾個姑娘也不是個個省心,她也就省了點心力。 一早醒來, 蘇繡身邊的圓臉秀女便以借東西為由,把她的脂粉打的稀爛。蘇繡家里可不若任豐年家有財, 身為蘇氏分支還得年年送大禮兒, 什么牲口皆是幾車幾車的拉,布匹綢緞也似流水一般往主家送,只盼著能得些庇護。故而自家也緊巴著, 這趟入宮連打點的前也沒準備夠。 那圓臉秀女笑了笑:“真不好意思, 蘇jiejie, 把你的脂粉都打翻了,你不會生氣吧?” 蘇繡紅了眼圈, 默默搖頭,彎了纖細的腰肢收拾起地上的東西來。 那圓臉秀女繼續對著銅鏡梳妝,瞟了一眼蘇繡, 心里嗤笑一聲,裝甚么無辜?一屋子里就這這女人愛左右逢源,只當誰不曉得她心機深似的。 一邊的任豐年不緊不慢的收拾自己,看著銅鏡里自己的容顏,慢條斯理道:“有的人啊,一張臉長得跟塌餅似的,還涂脂抹粉?我可沒聽過更好笑的事體了?!闭f著彎起嘴角無聲笑了。 圓臉秀女看一眼嬤嬤不在,便冷哼道:“你這人怎么回事體?關你何事了!多管閑事,遭人嫌,在這宮里莫不是活得不耐煩,便是個傻的?!?/br> 任豐年啊一聲,明眸水潤地看著圓臉秀女,嘻嘻笑道:“我就是活得不耐煩了啊。我和你講啊,人丑呢便要懂得收斂,人貴自知這句話真是有道理,只有些人就是不懂?!?/br> 圓臉秀女已經說不上話來了,她這輩子還沒見過像任豐年這樣脾氣的姑娘,嘴巴賤脾氣怪愛管閑事。只她自家便不愿再同任豐年摻和下去了,這種人早晚有人來收拾,她又何必賠上自家? 圓臉秀女想通了,便轉頭繼續描眉,嘴里說上一句:“你這般幫她,只人家卻不領你的情呢?!比缓蟊阕×丝?,不再說話。她也怕說多了,任豐年又起來亂咬人,得不償失的還不是自個兒。 一邊的蘇繡面上一紅,立馬訥訥道:“豐年meimei……” 任豐年不理她,也把身子背過去。若非蘇繡是蘇家姑娘,同如如還有那么些關系在,她也懶得給她出頭。而照她這般隱忍下去,大約阿貓阿狗都敢上來踩一腳。不過,蘇繡這人一看便是有點心機的,她與這樣的人也處不來。 第二日的事情還要簡單些,便是查些儀容問題。眾人候在大宮室里頭排排坐著,待教習嬤嬤來一個個看腰背,腰背以挺直而纖細為上下,面貌無須是絕色,只要是端正秀氣些便可,左右選秀也非是選絕色,選的卻是可擔得起高貴身份的宮妃,而女子重德,其次才是容。 任豐年毫無意外的又一次過了關,若比較脾氣性格,她可能是所有秀女里頭數一數二的差,但要是比較容貌儀態,她天然便是一副美人相,想把自己折騰丑也是不大可能。 今日之事到檢驗完便沒了,眾位秀女皆回了房里,若非必要皆不能出來,一大屋子也有兩個宮女侍候著,倒不算是委屈。只任豐年發覺之前那個圓臉秀女再沒出現過,她床鋪上的東西也盡給收拾走了。 任豐年心里頭嘆息一聲,說真的,這姑娘長得也沒那么抱歉,儀容也算端莊,除了性子小氣多事之外,大問題也不多。這趟選秀也實在有些忒嚴格了,這一屋子人到如今,便又少了三個。 過了晌午,任豐年本想開窗瞧瞧,只開了一道縫卻發現房外頭也站著好幾個筆挺垂首的宮人,清一色的淺色鑲黑邊宮裝。她這才發覺,恐怕說是由著她們在房里呆著,恐怕外頭耳聰目明的宮人不會不清楚里頭有甚個事體。 任豐年盡管想作死,但也有個限度,萬一真兒個觸了宮規,而非是心性問題,她怕是沒法子完整走出宮了,不由心下惴惴不安起來。 回過身便見幾個秀女皆瞧著她,任豐年只淡淡頷首,并不多說道。這幾位余下的皆不是蠢人,自然不至于再與任豐年言語爭執,一則沒甚么精力,二則現下大家皆是前途未卜之人,互相為難并無甚么意義。 不過這個姓任的姑娘確有些忒過了,她仿佛對每個人都瞧不起,一副搭理她們不若多睡睡覺的模樣,直叫人心生不悅。幾人之中不乏有曉得任豐年底細的,這才悉悉索索說起來。 橫豎屋子里沒宮人站著,她們小聲說兩句話也沒什么。其中一個姓劉的姑娘便呶呶嘴道:“你們可曉得,那個任姑娘家里做甚么的?” 她身邊兩個皆有些好奇,嘴上又不好說,只用眼神催促她快些說。 那劉姑娘這才看了眼任豐年那頭,小聲道:“她家從前是做生意的,后頭捐了個七品官,她爹如今在浩水做縣令呢?!?/br> 那兩位姑娘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里的微微驚詫。時下雖無商賈低賤之說,但商人的地位也算不得多崇高,至少是比不過文人墨客的。她們也不成想,這位鼻孔朝天的任姑娘竟然是這樣的出身。 只浩水縣令這樣的職位,恐怕比某些六品官還吃香些,她們各自比了比自個兒家里,都有些無言。捐官能捐到這樣,權貴子弟都未必能得的職位,這任家未必就沒有些根基。 其中一個姑娘小聲道:“我家也算是書香之家,五代內皆有人做官的,像她家這般一步至此的,我瞧著也危若累卵,想保住如今地位,可不算容易?!?/br> 那位劉姑娘也同意道:“是這樣呢,聽說她家只有個天生癡傻的男丁,恐怕等她爹退了,她家又得變回商賈人家?!?/br> 幾人說著,心里頭都多了幾分不可言說的滿足感。 任豐年這樣長得這樣美,家里官職又不錯,為人還鼻孔頂天的,怎樣都不是討女人喜歡的類型。女孩子之前總有些攀比計較不能說出口,而如今聽到些她家的底細,這幾個秀女心里頭皆多了三分不屑,七分放松,仿佛任豐年也不過是如此。 然而任豐年根本不在意她們在想什么,因為她壓根沒想過要中選,也不屑背后說人小話。而她雖閉著眼,一副睡著的樣子,這幾位那些小話,她也全聽在耳里頭。 任豐年稍稍翻個身,仿佛只是沉浸在睡夢里頭。那頭的話語聲瞬間便消止了,幾個人很有默契的對視一眼,閉上嘴不再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任豐年:我瘋了! 任豐年:我有一個夢想! 作者:快說快說! 任豐年:來世想當一條瘋狗…… 陛下捂住她的嘴,在她耳邊道:你想讓朕也陪著你當瘋狗么? 作者:凸樓上,秀分快。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隔天眾人便入了后宮,雖說秀女貴在千姿百態, 只老祖宗的規矩卻不能丟。這些姑娘皆是秀女里頭的佼佼者, 選秀到現下不曉得刷下來多少人,只余下這寥寥幾百。而這些人里頭, 還有近一小半,是過不了接下來的坎兒的。 先帝在時, 秀女皆是高官人家出身, 不說詩書滿腹,也皆能識文斷字, 故而真兒給刷下去的倒是不多。這趟么,可以說皆是小官家的女兒, 陛下沒登基前,家里頭也沒拿她們當秀女教養過, 再者許多人家本來也不會給女兒請先生, 連女四書都沒讀完的也不是沒有,故而許多姑娘皆有些惴惴不安。 劉淑貞今兒個起得早,精神十分清明, 換上宮里的衣裳, 梳了個優雅簡潔的發髻, 便靠在床頭看書。她中間微微抬頭,便見任豐年在梳妝。任豐年的側臉在微光里顯得精致清純, 長長的睫毛眨巴兩下,橫豎糾結許久,才選了胭脂顏色, 又拿白潤的手指在唇上點了半日,才選了一對釵環。 劉淑貞待任豐年,可以說是并無太大惡感,卻到底是敬而遠之。她不愛同漂亮姑娘一道說話,又覺任豐年有些像繡花枕頭,長得好看,脾氣嬌縱,內里卻空泛的緊。 劉淑貞心想著:“古話說,女為悅己者容。這位任姑娘渾是一副對甚么,都懶得搭理的樣子,心里到底是想中選的??伤偈谴虬?,還是商賈人家出身,又能讀得多少書?恐怕連筆怎么握也不懂罷?!彼难凵褡兊脩z憫起來,仿佛已經看到任豐年因著沒讀過書,寫不好字兒,給人刷下來,被宮人駕著凄凄慘慘離開了。 任豐年倒不是打扮給旁人瞧,她就是喜歡自己的容貌,覺著不精細料理,便有些對不住自個兒罷了。她望著銅鏡里頭的自己,抿抿粉橘潤滑的口脂,托腮笑了笑。 她抬起頭,便見對床的劉姑娘正面色怪異的看著自個,微微蹙眉道:“劉姑娘是怎么了?可是我的妝容有問題?” 劉淑貞笑道:“怎么會,我只覺任姑娘也太會打扮了?!?/br> 劉淑貞這話語焉不詳的,任豐年也不再接話,只靠在床頭小憩起來。她有些認床,這般早起也皆是因為,這宮里的床多有些硬了,硌得她難受了一晚上。只現下梳妝完了,精神放松下來,她倒是有些困倦起來。 任豐年還沒睡夠,便給身旁的蘇繡叫醒了。蘇繡溫柔笑道:“豐年meimei,嬤嬤方才來說,再過半盞茶功夫咱們便要去正殿了,你快些整理著些?!?/br> 任豐年嗯一聲,道了聲謝。她爬起來便發現,一屋子的姑娘皆打扮妥當了,正三三兩兩的小聲說話,大抵就差她自家不曾拾掇好了。任豐年穿上粉嫩鑲了兔毛邊的宮襖,吃了幾口茶,還是慢慢想著事情。 還沒待她緩過神來,便不得不直起身,整件屋子的姑娘,便給一位肅容清瘦的嬤嬤帶走了。本朝與古人無異,皆是以德容言功為女子之準,故而雖說是要考較秀女讀書,實則也不過是女四書一類的東西,至于寫字,也并不苛求能寫得多精妙,而識文斷字卻是必須的。 任豐年覺得這是個好時機,她要是在這里給刷下來頂好,在后宮住的這幾日,已是令她非常不安。殿前有個掌事太監,尖細著聲線把本次的規矩說了,底下的秀女有些容色淡然,有些卻面色不安。 任豐年聽著,這趟不過是叫她們在宣紙上頭寫句《女則》里頭的誡言,只要是書里頭的皆可。半臂之外的劉淑貞早已揮筆寫下兩行字,任豐年琢磨兩下,歪歪扭扭的寫了三個字“吾不知”。 劉淑貞寫完,輕輕瞥一眼聲旁的姑娘,一顆心漸漸落定下來。 她的預料果真沒有差錯,這位任姑娘,到底只是運氣好些的小家之女。她心里微微有些憐憫起任豐年來,聽聞商戶家不講究,若是這么貌美的姑娘落選了,想必不會好過。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場癡人夢罷了,帝王的尊貴……并不是人人皆可肖想的。 掌事的太監連通兩個嬤嬤,一個一個的查看宣紙上的字兒,有問題的便直接送走,沒問題的便把紙疊放在木盤上頭,以鎮紙壓著。到了劉淑貞面前,那大太監微微點頭,看見她清秀的字體,面上也不曾有太多表情,只頷首一下罷了。 待到那太監踱步到任豐年的小桌邊,劉淑貞垂下眼眸,輕輕的嘆息溢出唇角,面容愈發寧靜淡然。 那太監看到任豐年面前的木盤里頭的宣紙上,寫著這么三個歪歪扭扭的字兒。任豐年非常淡然的看他一眼,雪白耳垂上小巧的蝴蝶耳飾,隨著她的抬頭,輕抖了抖薄如蟬翼的翅膀,仿佛立馬便要振翅飛走。 太監面色也相當淡定,迎著任豐年的目光微微低頭,只頷首對一旁的宮女道:“留?!?/br> 小宮女是這太監的干女兒,現下不過是被帶在身旁學者瞧眼色,先頭的事體她接覺著沒甚么,不過是跟著干爹辨人罷了,橫豎有人撐腰??吹饺呜S年這歪歪扭扭的字兒,她給小小的嚇著了,這才覺著歷練的重要性。她長到這么大,還是頭一次見著這么丑的字兒……干爹還說要留。 小宮女微微低下頭,老實在一邊站著。她想起干爹方才的一舉一動,心里頭不由驚疑起來。她這位干爹在宮里蹉跎數十年,有時面上巧著,卻從不曾在姿態上吃了虧去。即便是幾宮主位,干爹也是游刃有余周旋著,把事體辦妥當,卻甚少低頭諂媚。 方才,干爹竟然連那個姑娘的臉都不敢看,一顆腦袋也微微垂下。這似乎沒什么不妥,秀女也算小半個主子,但這其中萬般微妙,卻是不可言說。 一邊的劉淑貞,聽到那個“留”字,原本的淡然仿佛要碎在臉上。她深深呼吸一口,才把自己胸口的驚怒和油然而生的尖酸壓下。她根本不明白為甚么,難道選秀便是隨意選的么?任豐年是長得美貌,只美貌有那么重要么?這個太監為了巴上美貌的主子,竟連規矩都敢不放在眼里! 任豐年只覺心里頭很亂,她也說不清到底是為什么。她都把字兒寫成這般了,這太監還能當個睜眼瞎。這說明什么? 任豐年覺得有些不安,連同前幾日的事體,某些猜想在心里慢慢成型,她的心砰砰跳起來。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說:“公公慢些走?!?/br> 她見太監停下步伐,才垂眸道:“我的字……您要不要,再仔細瞧瞧。我只怕自己寫的不好,污了貴人之眼?!?/br> 那太監低頭恭聲道:“您的字兒寫得確是好的,奴才受圣人之命挑選有德才的秀女,自然一向盡心著?!?/br> 任豐年不知說什么好,盯著面前的墨汁入了神。 她只覺有些不知所措。 兔子一蹦一跳的在草叢里蹦跶,蠕動著粉嫩的三瓣嘴吃草,它寧可小心翼翼的去走荊棘遍布的地方,也不要到青郁的坦途上去。它瞪著紅眼睛,繞過一小片滿是刺的枸骨,卻猝不及防,翻滾著掉進早已鋪設好的陷阱里去,雪白的絨毛上沾滿黑灰的泥土。它難過的四腳朝天,看著頭頂小小一片圓形的藍天。 作者有話要說: 太監指著狗爬字:這字真好看,你說是吧。 小宮女忙點點頭:對啊,很少見過這么好看的字了。 ☆、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任豐年隨著秀女們回到臥房里頭,嫩粉的宮裙襯出她毫無血色的面容。她坐在床沿上, 擺弄著自己的小妝奩, 抿了唇發怔。 劉淑貞見她如此,便蓮步輕移, 微笑著上前道:“任meimei,我方才在你旁邊, 見著你的字兒了?!?/br> 任豐年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歪了歪頭。 劉淑貞淺淡的笑了笑,摸著紈扇上的絲穗:“不是jiejie不提點你, 即便家里有門路,你自家也該用點心才是。若之前在你身邊的是旁人, 恐怕……”劉淑貞這話仿佛說的句句肺腑,可她這輕柔的語聲, 卻傳到屋內的每一個秀女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