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看她一個人待著屋里也沒什么意思,王金蘭閑了也會過來跟她拉拉家常,曬曬太陽,讓何秀清對親家十分感激,對在南陳莊生活也少了幾分恐慌,多了一些期待。 眼看都臘月了,何秀清對這個新年充滿了期待。二十年了,她再也沒有歡歡喜喜的過過一次大年,這次終于如愿了。 然而,這個新年,全國上下都籠罩在一種悲傷的氛圍中。就算難得跟兒子團聚的何秀清,都沒能笑出來。 75年的這個冬天,因為全國大范圍的寒潮,顯得格外的冷,然而最讓人冷徹心扉的,還是臘月初八這天晚上的一個噩耗。 晚上八點,陳衛國正坐在凳子上美滋滋的聽著陳瑜為她專門買的收音機。突然,收音機里的播音員停頓了一下,接下來語氣沉重的說道:“下面播送一段訃告:中國人民偉大的無產階級革命家,杰出的共產主義戰士周**同志,因患癌癥,醫治無效,于1976年1月8日與世長辭……” 陳衛國不敢置信,盡管他也聽說過總理身體不好的傳聞,但是還是無法接受他突然逝世的事實。只是聽著收音機里不斷傳來的哀樂,還有王金蘭和陳瑜淚流滿面的樣子,他才肯定了這一切都是真的。 眼淚從這個飽經風霜的農家漢子臉上流下來,一滴滴落在衣襟上,讓他泣不成聲。大隊的廣播這時也響了起來,陳保國哽咽著念完了這一則訃告。很快,陳瑜就聽到周圍瞬間響起此起彼伏的慟哭聲,而她自己也已經淚如雨下。 明明已經經歷了一次,陳瑜內心的悲傷卻沒有少幾分。她走到院子里,抬頭向天空看去,灰蒙蒙的一片,不見星月。 不知道什么時候,她已經走到了知青大院,這里也是哭聲一片。 雪松坐在椅子上,手持念珠,閉目誦經。直到一篇經文結束,他才睜開眼看著陳瑜,伸手幫她擦去眼淚:“他帶著使命而來,把該做的做完,離開了而已?!?/br> “是啊,小瑜你有天眼,自然應該知道,人死不為空。他這樣的人物憑借生前的功德,就算不能為神為圣,也能逍遙三界了?!蓖跏⒋ú恢朗裁磿r候出現了,他一身軍裝,神情肅穆,雖然勸著陳瑜,自己也沒輕松到哪兒去。 外面不知何時起了大風,夾雜著呼嘯的寒風,一陣陣刺耳的鬼哭狼嚎從四面八方響起。村里的人都以為是變了天,紛紛關緊了門窗。 王盛川神情嚴肅,對陳瑜說:“今日總理英魂回歸,百鬼相送,你不要輕舉妄動?!边@么多的鬼魂,如果招惹了哪個厲害的,就算是他也來不及救援。作為地府官吏,他還要出去維持秩序。 陳瑜看著窗外的鬼影,認真的點了點頭。她今天就當自己天眼未開,什么都看不到,等他們過去就好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成群結隊的厲鬼終于從南陳莊過去了,只有個別實力不足的綴在后面,漸漸脫離了大部隊。 “我回去了,時間不早了?!标愯た赐跏⒋ǘ蓟貋砹?,外面的危險程度顯然下降了不少,而這時已經十點了,何秀清早就睡著了,她也該回去了。 雪松手持念珠站起來說:“我送你回去?!彪m然知道外面這些厲鬼不足以傷害到陳瑜,他還是不太放心。 “好吧?!标愯ρ┧傻捏w貼并沒有拒絕,反而心里一陣熨帖。她剛推開門,一股寒風就撲面而來,凍得得打了一個哆嗦。雪松把她的帽子往下壓了壓,走在了她的前面,為她擋風。 因為肆虐了一兩個小時的風沙,路上空空蕩蕩,不見一個人影。如果偶爾看到一個身影疾馳而過,那一定不是生人。 陳瑜目不旁視的跟著雪松往前走,假裝看不見身邊擦肩而過的非人類。有幾個厲鬼似乎注意到路上突然出現的兩個人類,還有心情停下來圍著兩人做出各種恐怖的表情,看到陳瑜和雪松一點反應都沒有,才失望的離開。 快到家門口的時候,陳瑜看到半空有個特立獨行的厲鬼,一身青衣打扮,甩著水袖,咿咿呀呀唱著聽不懂的詞曲。 青衣一個顧盼回首,就看到了夜色中的雪松。她旋轉著從空中落下,圍著雪松開始哀哀怨怨的唱道:“閑來徐步,桑麻徑裹,獨自煩惱……珠淚墮潤濕芳容,甚人知道?妾又無人要……” 眼看青衣不老實的手就要摸到雪松臉上,陳瑜再也忍耐不了,啪的一下把她的手打落下去。她今天本來心情就不好,還有鬼來惹她! 青衣驚慌的看了陳瑜一眼,抱著燙傷的手看著雪松,眼波流轉,繼續唱到:“幾番焦躁,命直不好,埋冤知是幾宵……若要奴家好,遇得一個意中人,共作結發,夫妻諧老?!?/br> “要找意中人,別處尋去,這是我的男人,再亂唱,你可要當心了?!标愯ふ镜窖┧汕懊?,不知道什么時候,手里已經捏了一把符紙,威脅地看著青衣。 似乎看出陳瑜不好惹,青衣終于戀戀不舍的踏著小碎步,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氐郊依?,陳瑜還能聽到她隱隱約約的念白:“……今夜起朔風,苦也,如何忍凍?!?/br> 原本陳瑜還以為青衣女鬼只是個過路的,在之后的一段時間也沒有再遇到,她就放下了這事。只能說雪松面皮生得好,就連過路的女鬼都想調戲他一把。 然而到了清明那天早上,張洪霞突然帶著苗佳來到了診所,苦惱的說:“苗佳昨天晚上發燒了,房里還有點退燒藥,我就給她吃了,晚上就好了點。結果早上起來又燒起來了,我估計是燒糊涂了,臉通紅的還唱戲呢?!?/br> 不過認識這么久,她還真不知道苗佳會唱戲呢。 “苗佳,別唱了,過來讓陳醫生給你看看。陳瑜你那個艾灸退燒不是挺好嘛,給她灸灸,別讓她發瘋了?!睆埡橄祭缂?,把她按到椅子上。 艾灸這種需要近距離接觸的治療方式,張洪霞還是想讓陳瑜來做。畢竟苗佳是個黃花大姑娘,讓雪松來肯定有點別扭。 陳瑜總覺得苗佳這唱腔有點熟悉,她站起來走到苗佳跟前,試著問:“苗佳,你唱的是什么???” 苗佳對陳瑜的話置若罔聞,仿佛身在戲臺上,輕聲哼唱著,自得其樂。唱到高興的地方,她還沖雪松拋個含情帶媚的眼神,幽幽的念了幾句白:“青荷葉清水塘,鴛鴦成對又成雙。敢問這位小哥,你愿不愿與我配作那鴛鴦?” 最后的念白難得在場的人都聽清楚了,張洪霞看陳瑜臉都青了,趕緊解釋:“陳醫生,苗佳是燒糊涂了,她唱著玩呢,這是戲詞,你可別當真?!比缓蟠亮艘幌旅缂?,小聲說,“你是不是傻了,什么話都敢說!” 陳瑜低下頭去看苗佳,總覺得她臉上多了幾分不合時宜的風情。她退后一步,凝神一看,苗佳身體里竟然有個模模糊糊的影子,再想到這熟悉的腔調做派,她馬上想起來了:是臘八那天晚上遇到的那個青衣。 她還以為對方只是路過這里,沒想到居然留了下來。如果不傷害別人,不覬覦雪松,她還是懶得搭理她的??磳Ψ酱蚱鹆搜┧傻闹饕?,一次搭訕不成,竟然二次附身前來,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我去拿艾條,你按住她,她這會兒有點不清醒,要是亂動,燙著了就不好說了?!标愯ぷ審埡橄及衙缂寻醋?,轉身去拿艾條。 艾條不僅僅能退燒,它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功效,就是驅邪。陳瑜點燃艾條,一手按著苗佳的脖子,一手懸空,在大椎xue上方輕輕熏燙。 青衣慢慢露出難耐的神情,但是被陳瑜按住,一時也脫身不得,急切的向雪松求救,然而雪松卻像沒聽到一樣,頭都不抬一下。 直到一刻鐘之后,陳瑜才放開手,青衣迅速從愛華身上逃開,然而下一秒就被陳瑜扯住了胳膊。 “你抓我做什么!放開我?”青衣粉面含煞,怒斥陳瑜,轉而又換上一副凄楚的表情轉向雪松:“這位小哥,你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我一個弱女子被欺負嗎?” 雪松穩坐,不動如山,面色平靜無波。陳瑜這才滿意,轉頭對張洪霞說:“應該沒事了,你送她回去休息吧,如果再燒,記得再來一趟?!?/br> 苗佳的發燒應該就是青衣附身引起的,她把青衣揪了出來,又用艾灸退了熱,睡一覺應該就沒事了。 青衣一離開,苗佳就恢復了神智。之前發生的事情她并不是一點印象都沒有,剛才她做了什么,說了什么話,都隱隱約約記得。她總覺得好像身體被人cao控了一樣,又像做了一場夢一樣,感覺很不正常。 不過她一想到之前在雪松面前的表現,就有點不自在,再也顧上多想,敷衍的謝過陳瑜就回去了。她怎么能對一個有未婚妻的男人說出那種話?雖然雪松的確優秀,但是他畢竟快要結婚了啊,真是鬼迷心竅了。 第42章 陳瑜看青衣被她抓住還是一副矯揉做作,西子捧心的樣子, 當場捏了個訣在她頭頂炸開, 看青衣終于怕怕的收回手正襟危坐, 才開始問她:“說說吧, 你一次兩次纏著雪松想做什么?” “先來是奴心兒里悶,驀撞見伊。料是姻緣, 欲效鸞鳳飛?!鼻嘁掠醚畚蔡袅艘谎垩┧? 羞答答低頭扯著袖子念道。 陳瑜聽得頭大, 手作勢一捏, 低聲喝道:“說人話, 不然別怪我不客氣了!” “哎呀呀,這位jiejie, 怎地這般嚇人?奴家那天見了這位郎君一面,回去之后就茶不思飯不想, 衣帶漸寬,人比黃花瘦。今日忍不得相思熬人,就借生人身體一用,一訴衷腸……”青衣說著拿袖子遮了臉, 嚶嚶起來。 這種女色鬼,陳瑜也不知道拿她怎么辦, 除了附身苗佳,也沒怎么害人, 還不至于讓她把對方人道毀滅,最后只能警告她:“聽好了, 這位一表人才的郎君,是我家的。這一次先放過你,下次你要是再纏著他,jiejie我的手段可不只這些?!?/br> 一個不知道年紀多大的女鬼,居然好意思叫自己jiejie。 “奴奴曉得了,以后再不敢來了。嘆只嘆,郎心似鐵,東風惡于虎。郎君呀,我去也——”青衣無限留戀的看了一眼雪松,掩面而去。 陳瑜快被郁悶死了,看到雪松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忍不住上前扯了扯他的臉頰:“你是不是挺得意?這么漂亮的女鬼都為你害了相思病,弄得我跟棒打鴛鴦的王母娘娘一樣,明明我才是正主吧!” “一個瘋瘋癲癲的癡鬼,何必與她計較?”雪松捉住陳瑜的手,輕輕包在手心。清明時節細雨連綿,原本春暖花開的季節也多了幾分寒意。 冰涼的手觸碰到雪松溫暖干燥的掌心,陳瑜內心的醋意瞬間冰消雪融,甜滋滋的笑了起來。就是,一個女色鬼,趕走就是了,有什么好計較的。 晚上陳瑜心情愉快的回到家里,就發現王金蘭雙眼紅腫,精神不濟的樣子。她很快就想到娘這個樣子是為了什么。 清明時節要祭奠先人,這一天如果走在荒郊野外,處處都能聽到哭聲。王金蘭這天也回了娘家祭拜父母,所以就不難理解她傷心的原因了。 “娘別哭了,喝點水,您嘴上都爆干皮了?!标愯ざ肆艘煌霟崴o王金蘭,讓她補充點水分。 王金蘭接過水喝了一口,情緒還是沒有好轉:“你姥姥吃了一輩子苦,受了一輩子罪。眼看著這光景好了,我能好好孝順她了,她跟你姥爺都不在了?!?/br> 這就是“子欲養而親不待”吧。陳瑜對姥姥姥爺的印象都比較模糊,只記得姥爺很嚴肅,姥姥特別慈和,尤其是對小孩子。小時候就盼著姥姥來,她和陳佩就算做錯事也不用擔心被罵。 “我姥和姥爺都是好人,這會兒說不定都已經投胎到好人家享福去了,您也別太傷心了?!标愯み@話并不是哄王金蘭的,聽說她姥爺做過村支書,一生正直,兩袖清風,姥姥更是掃地恐傷螻蟻命,愛與人為善的性子,來生肯定會有福報的。 聽了這話,王金蘭心里才好過一點。想到父母,又想到兒女,她看著陳瑜嘆了一口氣:“原本是想讓你和雪松今年把婚事辦了的,但是年前總理剛去,還是等明年再說吧??刹荒芟衲遣恢v究的人家,也不管啥時候,照樣娶媳婦?!?/br> 王金蘭說的是村口那家外來戶,馬六指家。臘月初八總理沒的,他兒子馬建偉二月里就娶了兒媳婦,沒少被村里人說嘴。 “我們不急,過兩年再結婚也不晚?!标愯ひ膊幌朐谶@個時候結婚,而且記憶里76年可是一個多事之年,所有的好事壞事好像都趕在了一起。 王金蘭這回終于贊同陳瑜一回了:“這樣才對,做什么事都得憑良心。再說建偉媳婦娘家也是個不講究的,二月里嫁閨女也不怕一輩子吃不飽飯?!?/br> 他們這邊有個說法,農歷二月里青黃不接,這時候嫁女兒寓意不好,說是后半輩子受苦的命。 也許真讓王金蘭說著了,沒過幾天,馬六指的老婆就背著兒媳婦來診所里,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小瑜,香花喝老鼠藥了,你快救救她吧!” 這個兒媳婦雖然沒有三轉一響,但也是一個縫紉機外搭七十二條腿才娶過來的。這要是沒了,哪還有錢再娶一個啊。 陳瑜一聽是喝老鼠藥了,趕緊去何秀清屋里把鹽罐子拿來,兌了一小盆鹽水,拿碗舀了一碗就往香花嘴里灌,鹽水催吐,得趕緊讓她把胃里的老鼠藥吐出來。 香花扭頭躲過去,嗚咽著說:“讓我死了吧,你救我做什么?讓我看著……”話還沒說完,就被陳瑜點了地倉xue,不由自主的張開了口。 陳瑜趁機把鹽水灌下去,然后把香花翻轉過來,拍了拍她的背,就看到她吐了兩口面片湯出來。然后又灌了幾碗,一直到吐出來東西變成清水,才放開她。 這會兒馬建偉也被馬六指提溜過來了,媳婦都快死了,他還有心情出去晃蕩。馬建偉被他爹推著嘴里還嚷嚷:“她自己尋死,還救她干什么?” 吐得面無人色的香花一聽她男人這話,抱著陳瑜就哭了起來:“這個沒良心的是要逼死我才甘心啊,你救我干嘛,讓我死了得了——” 陳瑜把她扶到屋里,讓雪松給她把把脈,開點藥清清余毒。誰知雪松感受了一下香花的脈象,淡然的說了一句讓人驚掉下巴的話:“沒事了,老鼠藥應該是假的?!?/br> “老鼠藥是假的?”馬六指第一次為老婆愛貪小便宜的性子感到慶幸,這肯定是那婆娘貪便宜買到假老鼠藥了。 馬六指的老婆馬六嬸高興了一會兒,又想起來兒媳婦吐的那碗面片湯:“早知道老鼠藥是假的,還催什么吐啊,糟踐了一大碗面片湯!” 兒子做了錯事,兒媳婦要死要活的,早上那會兒突然好了,就說要喝面片湯。為了安撫兒媳婦,她忍痛用雜面摻了點白面,搟了一碗面片。誰知道老鼠藥是假的,白白吐干凈了。 陳瑜哭笑不得,虛驚一場不是好事嗎?馬六嬸怎么還顧得上心疼面片湯? 不過更讓人氣不過的是馬建偉,他一看媳婦沒事了,轉身就要走,還不耐煩的:“我看她根本就是嚇唬人的,要想死早死了?!?/br> “讓我去死,我不要活了!馬建偉你個鱉孫,勾搭個sao娘們就想弄死我,你不得好死!”香花被馬建偉這話氣得,起身彎腰就把頭往墻上撞。 事發突然,等陳瑜去攔的時候,香花已經撞上去了。幸好她折騰了半天,身上沒有力氣,頭上只青了一塊兒。 雪松這會兒已經包了幾包藥,推過去跟馬六嬸說:“雖然老鼠藥是假的,毒性還是有點,最好再吃兩副藥清清余毒?!?/br> 香花還在那邊罵馬建偉,馬六嬸拿了藥趕緊拉著她走,邊走邊勸她:“你在外面敗壞自己男人名聲有什么好處?他有啥不對的,咱回去我跟你爹再教訓他?!?/br> “他干了不干不凈的事,還不讓人說?最好讓他跟那個sao娘們掛著破鞋去隊里溜一圈……”香花一路走一路數落馬建偉的不是。 很快隊里的人都知道馬建偉搞破鞋了,陳保國和婦女主任都找他談話了。結果馬建偉脖子一梗,很光棍的說:“女人家受點氣出去亂說你們也信???說我搞破鞋,你們誰見了?” 這還真沒誰見過馬建偉和哪個女的走得近,難不成真是小兩口拌了嘴,香花自己心里不好過,就污蔑建偉,也不讓他好過? 陳瑜也以為這件事是偶然,但是沒想到接下來總能聽到隊里誰家兩口子鬧別扭,打架的,還有學著城里人要離婚的,一哭二鬧三上吊,熱鬧得不行。 這回她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了。直到有一天素云扯著之前那個青衣來找她時,她才弄清了原委。 素云氣哼哼的說:“你先前跟我說這個唱曲兒的撩sao大師,我還以為她是看上大師了,沒想到她就是見不得別人好?!?/br> 她那天就一晚上沒逗吳燁那個傻小子,第二天晚上他就跟看負心人一樣看著自己,讓她莫名有種負罪感。 之后晚上她也不出去浪了,就在大院里待著,變著法的折騰傻小子。這也讓素云錯過了隊里這陣子發生的事情。 直到今天晚上,她在閣樓上聽到吳燁突然哇哇叫著救命,下來才發現他被一個穿著戲服的女鬼堵在床上唱著曲訴衷腸。 女鬼唱的情深意切,吳燁卻左躲右閃,避之不及。以至于素云到的時候,他一臉劫后余生的表情就撲了過去。 結果自然是撲了個空。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素云已經炸了,傻小子只有他能欺負,怎么能被別的女鬼染指? 她扯起那女鬼一看,就覺得這做派怎么有點熟悉。然后就想起陳瑜跟她說過,大師前段時間遇到了一個唱戲的青衣女鬼,就懷疑是她。 素云對青衣可沒有陳瑜那么心軟,她把青衣整治得半條鬼命都快沒了,終于問出來,不但雪松那事,村里這些日子的熱鬧,也跟她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