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小夫妻倆恩愛情重,又會經營生活,成婚后兩年便有了梁效。 梁勛恰好掛職期滿,因為肯吃苦、個人業務能力強,很快便被調回了明市稅務局工作。 那時也是春風得意,前程似錦。 但梁勛有個致命的毛病,貪酒,他事事都依著袁瑤,唯獨酒字上不肯聽。 偏偏夫家娘家親戚都跑來勸,都說男人味,不抽煙不喝酒那還是個男人嗎?這正常。 袁瑤一勸再勸,一忍再忍,直到五年前明市掀起了嚴查酒駕風潮,各大路口堵滿了交警車輛。 袁瑤總算松了一口氣,心想丈夫總是知分寸的,這次不會胡來了吧。 沒想到元宵節那天,梁勛就被樹成了開年第一例活典型。 體內酒精含量到達了醉駕標準,他又是公職人員,依規便被開除了公職。 袁瑤當時連眼淚都沒了,只覺得悲涼,自作孽不可活。 可事情遠比她想象的可怕。 梁勛丟了鐵飯碗,從前那些迎來送往的老板也不搭理他,日子一落千丈。 他在家一待半年,又好面子不肯找新工作,漸漸就成了個被酒泡爛了的人。 有一就有二。 酗酒,打麻將,炸金花樣樣都來,沒錢就去找從前的同事借。 老同事心里雖苦不堪言,但又拗不過多年同事情,還真就借給他了。 債是越欠越多,人是越喝越墮落。 袁瑤在夜里翻來覆去不知流了多少眼淚,想起梁勛年輕時意氣風發的臉,想起兒子漆黑的眼里總是藏著一抹驅不散的陰霾。 她一咬牙,決意要和梁勛離婚。 兩家親戚全都請來坐在一塊,袁瑤表示愿意替他還清從前的賭債,只求以后不再糾纏。 梁勛浮腫的臉上滿是輕蔑的笑,急的卻是袁瑤的母親和娘家嫂子。 “瑤瑤,你瘋啦?” 袁瑤的母親一臉疲憊:“現在女婿一落魄你就要和他離婚?你忘記是他把你弟弟一家從鎮上拉扯到城里,你要是和他離了,人家不罵你,倒要來戳我的脊梁骨了!” 袁瑤苦笑著不說話,父母總歸是偏愛弟弟多些。她呢,她是什么? 是從小成績不好、人也木訥的弟弟進城的一塊跳板,應當只談付出,莫問喜樂。 她決定自己去和梁勛談,多讓點條件也可以,婚是一定要離。 事情就爆發在八月的一個夏夜。 袁瑤工作之余,給小公司代賬存了些錢,除了供兒子上學生活之余,還了一份梁勛從老同事那兒欠的債。 梁勛不知正在哪個大排檔買醉,酒意上頭,聽見老同事“感謝”的電話,不禁怒從心頭起。 酒精這玩意兒足以消耗人的廉恥。 他原先設想,老同事肯定磨不開臉問他要錢啊,等拖延過了法律限定的債務追償期,不就過去了么。 袁瑤這女人指不定已經找好了下家,心里愧疚之余,想清了債務和他一拍兩散。 想得美。梁勛越想越氣憤,拎著啤酒瓶就往家里沖。 他咚咚咚沖回家時,沒有他在,狹小的臥室溫馨和寧。 袁瑤陪著梁效在玩足球游戲,他那個眼神總是幽冷的兒子唇邊掛著舒心的笑意。 都止于聽見他回來的那一刻。 不待梁勛關上門,袁瑤僵立起身,垂著眼說:“阿效,你先回房間吧?!?/br> “mama?!绷盒Ц珊灾曇?,不肯動。 “乖,mama有話和你爸說,”袁瑤悄悄對兒子眨了下眼:“說完就好了?!?/br> 看過酒氣熏天的梁勛對mama推推搡搡,梁效當然極力支持兩個人離婚。 他一步三回頭,低聲道:“那……mama你有事喊我?!?/br> “好?!?/br> 袁瑤笑著答應了,卻在梁效進門的那一刻,用鑰匙把門反鎖住了。 多年夫妻,她哪里覺察不出梁勛的異樣。 袁瑤的語氣倏然淡下來:“今天這么早回來,你又想怎么樣?!?/br> “要吵架也先把大門關上,讓別人看的笑話還不夠多么?!?/br> 一句話徹底點燃了梁勛,自從被免職后,他生怕別人笑話和看扁。 然后就是無休止的爭吵,或者說是單方面的謾罵。 袁瑤聽著,平靜中帶了些不耐。 周圍的住客多是阿姨奶奶級別的,最熱心不過。聽見響動,各個都忙跑下樓來勸。 “小梁啊,不是我說,你也要知道點好歹,上哪兒找瑤瑤這么好的媳婦哇……” “關你屁事!” 梁勛布滿血絲的眼里寫滿兇狠,攥著袁瑤的腕子不松,還有拖著她往墻上撞的勢頭。 “誒,要死啦!”五樓的陳阿婆顫顫巍巍趕忙去攔。 陳阿婆悄悄給他們這群老骨頭里稍年輕些的趙阿婆使了個眼色,趙阿婆一見,腿腳利索地跑下了樓。 先是報警,再急急忙忙拉路人小伙求助。 這棟樓背靠著慕里中心大廈,斜對角是明市的人民廣場,雖是條背街小巷,但人流量倒不小。 但路過此地的男生多是陪女朋友逛街的,哪耐煩聽她一個老婆子絮絮叨叨的。 趙阿婆想起袁瑤這些年對她們的溫柔和善,越想越心酸,眼淚撲簌簌直往下落:“作孽哦!碰見這么個老公,千萬別真出什么事,我們這幫老骨頭又勸不住……” 一時間,還沒什么青年小伙肯幫她,駐足的倒是兩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 兩個小姑娘三言兩語聽明白了,便要往樓上跑,被趙阿婆一把攔住了。 “阿婆,我們倆是學護理的,暴力著呢,什么人沒見過?您不已經報警了嘛,我們先上去看看,您再等等……” 說完,這兩個小姑娘就一溜煙跑了。 的確,曾經有人做過個調查。 在女性受到侵害時,最愿意伸出援手的不是高大強壯的男性,反而是同樣處在體力弱勢的女性。 趙阿婆心急如焚,但以臨度商圈的擁堵情況,除非是飛,警察哪能須臾到場。 但這時,有人給迎風落淚的趙阿婆遞了張面紙。 趙阿婆沿著那段修長的指節望過去,心瞬間涼了一大半。 就看這腕表,這西服襯衣,小伙長得就不像是能紆尊降貴,見義勇為的樣子。 “阿婆,”他聲音很清涼:“您剛剛對前面人說的事,解決了嗎?” 趙阿婆眼睛一亮,抓著他的西服袖口飛快說著,林臻聽到一半應了聲,長腿一邁匆匆就往樓棟跑。 “……我可警告你!”小姑娘顫著聲壯膽:“我是護士,活人死人都見過,連自己都扎過,你可別惹我!” 林臻微喘著進門時,只看見一地狼藉:啤酒瓶的碎片和飛濺的血點滿地都是,梁勛手上拿著鈍器慢慢靠近。 一個小姑娘按壓著袁瑤頭上的傷口止血,另一位扶著崴了腳靠在門邊的陳阿婆。 “先生,”小姑娘仿佛見到了救命稻草,急道:“我去找醫藥箱止血,你……你!” 林臻點頭:“交給我?!?/br> “從哪兒來的小白臉這是?”梁勛早就神志不清,猩紅著眼道:“袁瑤你行啊,一把年紀還能勾到這種貨色?!?/br> 樓下漸漸已有警笛聲響起。 林臻輕嗤一聲,眼里滿是嘲諷:“孬種?!?/br> “你說老子什么?!” 梁勛見林臻這唇紅齒白的風流相就覺得好欺負,一把提著他的領帶逞兇:“你他.媽再說一遍?” 林臻任他提著,揚起的下頜脆弱又妖孽。 “我說,你是孬種?!?/br> 梁勛被激的身形一動,也露出了破綻時,他反手一鎖一頂踢襠,輕飄飄就把人撂到了地上。 “看見了吧,我這是正當防衛?!?/br> 玩過搏擊俱樂部的林臻,和普通男人的力量爆發完全不在一條水平線上。 林臻很邪氣地整了整領帶,抬起鞋尖,在男人不可明說的部位重重碾過,嗓音淡淡:“你也配做我老子么?!?/br> 身后樓梯上趕來的警察和救護人員腳步急促,梁勛一邊正慘叫著返身回擊。 “讓你打女人逞英雄?!?/br> 林臻故技重施一動,這次毫不留情踩上了梁勛的臉。 “停下!不許動!” 林臻舉起雙手退后一步,臉上的笑俊朗從容:“警察叔叔,您看,我可是好市民?!?/br> 作者有話要說: 會給梁效和mama一個治愈的童話結局,真的很希望別嫌棄這個故事t_t,我是覺得小甜餅也有一點情節性,吃起來才會更美味嘛,今天的林臻是林臻哥哥??!荷爾蒙爆棚。 由于這兩天作者被抓去做面試考務,明天的更新可能會晚,如果實在太晚就和周四的二合一,多寫點。 希望諒解一下啦,比心~ 感謝安寧愛莫庭小可愛投喂的地雷和營養液,么么要開心噢~ 以及熱熱、動如參商灌溉的營養液,=w=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