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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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近了些,終于看清那人的面目,簡直想笑。 年輕的男生眉眼耷拉著,好看還是好看,就是沒什么精神,像是憋著股氣。那口一笑起來就亮晶晶的小白牙看不見了,彎起來新月似的眉眼也不見了,就剩下一臉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苦惱,嘴唇緊抿,難以抒解。 這算什么?說曹cao曹cao就到? 于是在這寂靜深夜里,剛朝大樹上踹了一腳的程亦川正感慨,力的作用真他媽是相互的,還沒來得及揉一揉發疼的小腿,就聽見迎面而來的聲音。 “喲,這是誰???還大學本科生呢,老師沒教過你要愛惜植物、愛護公共財產嗎?” * 明明是空無一人的林蔭道,哪知道平地一聲雷。 突如其來的指責嚇得程亦川腳下一軟,猛地一回頭:“誰?” 幾步開外,年輕女人好整以暇抱臂而立,一身黑色運動服,背上還斜斜掛了只背包。 “你看看我是誰?”她睨他一眼,走上前來。 程亦川的神情變了又變,從驚嚇轉為驚喜,然后又不滿起來,小聲嘀咕:“干嘛啊,大晚上走路也不出聲,還穿得跟黑寡婦似的……” 宋詩意伸手往他腦門兒上不輕不重一敲:“你小子欠揍???剛來基地,弄清楚這是誰的地盤沒,就這么沒大沒???” 喂,怎么一見面又敲人腦袋???! 程亦川捂著頭,有些惱羞成怒的樣子,“你也沒見得比我大多少,老是倚老賣老,有意思?” “沒大多少也是師姐?!?/br> “呵,師姐?!北緛砭鸵欢亲託?,這下聽聞師姐二字,程亦川像是被點燃的炮仗,冷笑一聲,“國家隊確實了不起,個個都是師哥師姐,我不光得好好學學愛護花草樹木,還得學學尊師重道,尊老愛幼什么的?!?/br> 北風卷起一陣細密的雪,吹得少年前額碎發飄揚。 宋詩意看著他漆黑透亮的眼珠子,那里隱隱透著怒意,卻又隱忍不發。 這語氣…… 她定睛看他:“怎么,被人欺負了?” 程亦川跟被針扎了一樣:“被人欺負?誰敢?” “那你這副模樣,做給誰看?” 他想說點什么,到底是說不出來,只冷冷地別過臉去:“算了,跟你說了也沒用?!?/br> 說完就拎著水瓶要去開水房打水。 宋詩意跟了上去:“宿舍不是有熱水嗎?” “燙腳?!?/br> “也對,這邊靠近長白山,天氣冷,滑雪運動員靠腳吃飯,好好保護?!?/br> “那你跟著我干嘛?”少年掃她一眼,“我現在心情不好,你最好離遠一點,免得誤傷?!?/br> 宋詩意撲哧一聲笑出來:“真是個小孩子?!?/br> 又是這句話! “我今年二十了?!彼樇t脖子粗,強調自己成年已久的事實。 “那也是個小孩子?!?/br> 程亦川憋了一肚子氣:“你要是來雪上加霜的,趁早走人!我不聽?!?/br> “怎么,你還能把耳朵捂住不成?” “……” 眼看著程亦川氣壞了,宋詩意終于不再逗他,只說:“不管怎么說,來了國家隊總是好事。很高興又見面了,程亦川?!?/br> 她語氣輕快,朝他友好地伸出手來,眨眨眼,報以一個微笑。 程亦川腳下一頓,目光落在那只手上,黑夜里顯得格外纖細,格外白凈。 他朝上看,意外撞入一個輕盈的笑容里。 心頭那點浮躁剎那間凝固了。 你看,也不是所有人都不歡迎他。這個……一會兒友好一會兒不友好的師姐,至少這一刻是友好的。 他撇了撇嘴,換了只手拎水瓶,握住了半空中的那只手。 “謝謝?!?/br> 宋詩意下巴朝前方一努:“看那邊?!?/br> 程亦川抬頭:“長白山?” “是啊?!迸宋⑽⑿χ?,頭一偏,仿佛在考慮什么,到底該多此一舉,還是就此別過??蓪ι仙倌隂]精打采的眼,她最后終于還是把安慰的話說了出口,“既來之,則安之。別人的態度不重要,自己的本事才重要?!?/br> 為什么平白無故對他說這話?一副什么都看明白的樣子。 程亦川心頭一動,探究似的盯著她。 她把手一攤:“你不是說過嗎?你是要當冠軍的人嘛。怎么,就這么沒精打采能當冠軍?” “……” 她,她怎么還記得當初的梗?程亦川臉漲得通紅。 宋詩意可沒管他臉不臉紅,抬手指指遠處的天際,眉眼微揚:“小朋友,你的天地不在隊里,在那邊的雪山上?!?/br> 她的聲音干凈利落,像這簌簌而落的雪。 程亦川下意識抬頭,看見不遠處的長白山在雪中巍然挺立,那里是高山滑雪賽場,男子速降的絕佳雪道。 等他收回目光時,才發現宋詩意已經越過他往宿舍的方向去了。黑夜里只剩下她冒雪歸去的背影,堅定里透著點單薄,細看之下,腳踝似乎有些不對勁。 他沖口而出:“為什么跟我說這些?” 女人頭也不回地沖他揮揮手,卻只是懶洋洋說了句:“不謝?!?/br> 程亦川沒忍住,嘴角驀地一彎,片刻后又繃起臉來,嘀咕一句:“哼,女人心,海底針……” 作者有話要說: . 程亦川:哼,師姐一定是暗戀我………… 今天兩百只紅包,前兩百都有=v=! 大家熱情多一點,多給川弟一點愛的鼓勵,讓他早日撲倒師姐:)! . 今天推薦朋友的古言《我家夫人超有錢》~ 第7章 第七個吻 第七章 來到國家隊的第一天,沒有訓練,也沒有朋友。 程亦川打完水,回到宿舍四仰八叉躺床上發呆,窗外是風雪呼嘯的夜。 閑的發霉,他翻了個身,摸出手機給母親打電話。 程亦川是男孩子,鮮少主動往家里打電話,一般都是被動聯系。因此,那頭的莫雪芙女士接起電話后,心里咯噔了一下,三言兩語后,就試探著問他:“都安頓了好了?” “安頓好了?!?/br> “那邊條件怎么樣???不能比省隊差勁吧?” “有過之而無不及?!?/br> “那就好……”當媽的頓了頓,話鋒一轉,“那一切還順利嗎?見著教練沒?室友好相處嗎?” “挺好的?!彼院喴赓W,興致缺缺。 “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莫雪芙瞇起眼睛,補充一句,“小川,mama希望你有一說一,不許為了讓我們放心,就報喜不報憂?!?/br> 程亦川又翻了個身,嘟囔了一句:“誰欺負我???我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br> 他在這邊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他家父母是中年藝術雙人組,搞攝影的,常年在國外。就算真有人欺負他,他們也只能干著急,難道還能飛回來不成? 程翰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適時響起:“給我給我,電話給我!” 莫雪芙:“干嘛啊你,兒子給我打電話,你插什么嘴?” 程翰插不上隊,只能大著嗓門兒沖程亦川嚷嚷:“兒子,要真有人敢欺負你,只管揍!能動手咱們盡量不嗶嗶!大不了爸爸給你出醫藥費——” “呸。有你這樣教兒子的?給我一邊兒去。真是越老越沒樣子!” “我怎么就沒樣子了?你昨天還說我每一個樣子都是你喜歡的樣子——” “住嘴!”氣急敗壞的捂嘴聲,因為太急,力道稍重,聽上去無限接近巴掌聲。 果不其然,程翰慘叫了一聲。 一通電話,打著打著,變成中年組虐狗現場。 程亦川:“……” 當面就秀起恩愛來,完全不把他這個兒子放眼里。生無可戀。 通話末尾,莫雪芙說:“小川,mama再給你打點生活費吧?” “不用。隊里吃住全包,津貼比省隊的還多。而且之前打的還沒用完?!?/br> “沒用完就使勁兒用。平常訓練那么辛苦,周末出去放風了,好吃好喝——”話到一半,想起國家隊的規矩,運動員不可以在外面隨意吃喝,于是話鋒一轉,“那就多買點好看的衣服,我兒子長那么帥,要當基地最耀眼的風景線!” 雷厲風行如莫雪芙,電話結束后轉賬的信息就到了程亦川手機上。說是生活費,金額卻高達五萬。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有這個數生活費的可不多。 他趴在床上打了個呵欠,其實也習慣了。 那對中年夫妻是搞攝影的,充滿藝術細胞,說好聽點是浪漫,說難聽點就是浪,滿世界跑,難得歸家。程亦川自小跟著爺爺奶奶住東北,父母缺席了孩子的日常,大抵是有補償心理,就大筆大筆往家里打錢。 他愛畫畫,父母一通電話,動用關系請了市里最貴的油畫老師給他當家教,一對一。 小孩子興趣多變,畫了倆月就擱筆不干了,說是要學跆拳道,父母二話不說,第二天就讓奶奶送他去了少年宮。 程亦川的童年是自由的,選擇的權利緊握手中,不差錢,可到底還是差了點什么。所以他在琳瑯滿目的愛好中挑挑揀揀、朝三暮四,錢是燒了一大堆,卻什么也沒能堅持下來。 這么說好像也不對,至少滑雪這件事情是堅持至今,還成為了人生的大部分。 可他也只剩下滑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