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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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為運動員準備的食堂,省隊與國家隊也沒太大差距。 薛同人緣很不錯,一路上碰見熟人,大伙都笑著招呼他。薛同總免不了介紹介紹:“這是新來的隊友,程亦川?!?/br> 有人恍然大悟:“哦,這就是……” 有人似笑非笑:“知道知道,今年日本青年錦標賽冠軍嘛!” 各色各樣的神情,或友好或考究的目光,程亦川是個聰明人,多少看得出幾分。 薛同也有些尷尬,吃飯時沖他說:“你來之前就挺出名了,大伙都知道你。其實也不怪孫教,主要是咱們今年換了個李主任,和他不太對付,當初孫教申請把你招來隊里,李主任百般刁難。孫教脾氣大,直接跟他拍桌子懟上了,這不,大家都知道了……” 程亦川點頭,也看得開:“沒事,反正遲早會知道?!?/br> 薛同沒理解他的意思,也點頭說:“是啊,今天這不是來了嗎?大家都知道了?!?/br> 程亦川:其實我想說的是,大家遲早會知道我有多牛逼…… 算了,那是后話。 回宿舍時,薛同猶豫再三,還是囑咐他一句:“你宿舍里那位,你還是能不招惹就別招惹了。他最近壓力大,成績提不上去,一直卡在老地方。這不,聽說你來了,估計心里挺急的?!?/br> 程亦川奇了:“他成績提不上去,我來或不來不都一樣?他還能賴我身上不成?” 片刻后,他對上薛同的視線,懂了。 在省隊或許一樣,但在國家隊,大概就不一樣了。 饒是程亦川向來自負,來到一個陌生環境里也難免緊張,國家隊雖不是龍潭虎xue,但絕非可以毫不費力就出人頭地的地方。 他一面心不在焉地吃飯,一面不時抬頭左顧右盼。 薛同問他:“找什么呢?” “沒什么?!彼冻鲆豢谛“籽烙押玫匦χ?,心道,真遺憾,今日該見的都見了,就差那位冰雪公主了。 不知為何,他很想讓宋詩意瞧瞧,他程漢三終于殺進國家隊了。 作者有話要說: . 今天提前更新啦。 川弟:怎么,這里的人都看不起傻白甜嗎(╯‵□′)╯︵┻━┻ 師姐:除了傻和白,沒看出哪兒甜。 多年后—— 狼化版川弟終于將師姐降服:現在夠傻白甜了嗎? 師姐:除了白和甜,沒看出來哪兒傻…… 、 今天送三百只紅包。 明天有激情四射戲份,八點見! 第6章 第六個吻 第六章 程亦川回宿舍時,房門虛掩著,魏光嚴還戴著耳機在睡大頭覺,也沒察覺到有人進屋。他把衣服換了,進衛生間洗了個澡,洗完正穿衣服,忽然聽見有人推門而入。 “還睡個屁啊。到點了,起來訓練!”來的人嗓門兒很大。 然后是魏光嚴的聲音,懶洋洋的:“慌什么?不著急?!?/br> “還不急?你今兒要是再遲到,看孫老頭不扒了你一層皮!”那人說著,忽地話音一轉,“哎,這床有人住了?行李都搬進來了?” 魏光嚴興致缺缺:“嗯。那小子來了?!?/br> “哪個小子?” “還能有誰?就那姓程的?!?/br> “姓程——等等,就孫老頭一天到晚念叨的那個?” “嗯?!?/br> “日本奪冠那個?” “不然呢?”一聽到奪冠兩個字,魏光嚴就心浮氣躁的。 那人頓了頓,試探著問了句:“他真有孫老頭說的那么牛?也就省隊的小子,不至于吧?跟你比怎么著也差了十萬八千里才是啊?!?/br> 魏光嚴笑了兩聲:“跟我差多遠不要緊,你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今年的市內錦標賽、全青賽,你本來就只能沾個邊了。如今來了個硬茬兒,有沒有你的名額都是個問題——” 砰地一聲,那人一腳踹上擱在床邊的背包,罵了句cao。 魏光嚴皺眉:“干嘛啊,盧金元?” “泄憤啊。孫老頭早看不上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去年年底就開始勸我轉項。今年更好,直接拎個人回來,要把我的名額給擠掉。呸,我才不讓他如愿!” “你下來,喂!人家剛鋪好的床單,你給踩出腳印了,讓老子背鍋嗎?” “你說不知道就完事兒了?!?/br> “呸,我能不知道嗎?一個屋檐下的,你給我下來——” 屋里正吵吵鬧鬧的,衛生間的門吱地一聲被人推開,兩人齊刷刷愣住,側頭看去。 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穿著短袖和大褲衩的程亦川,就這么拎著毛巾從衛生間里走了出來,目光定格在自己的床上。 先前鋪好的床原本干凈整潔,此刻有個男生穿著運動鞋踩在上面,淺藍色的格子被套上已經出現好幾個腳印,黑糊糊的。 魏光嚴和盧金元都跟卡殼了似的僵在那里。 程亦川徑直走到床邊,胸口翻涌好一陣,念及自己初來乍到,硬生生把那句臟話壓了下去。他抬頭看了盧金元一眼,語氣生硬地說了兩個字:“勞駕?!?/br> 沒想到被抓了個正著,盧金元腳一軟,趕緊跳下來:“我不是故意的——”說到一半,估計也覺得沒人信,只能訕訕地摸摸鼻子,頭也不回地拋下一句,“我先去訓練場了?!?/br> 走到門口,又仿佛覺得這樣的退場顯得過于心虛。笑話,也不過就是個新兵蛋子,初來乍到的,能干嘛?敢干嘛? 他又索性轉過身來,沖程亦川說:“你,新來的是吧?年紀挺小啊,以后跟我說話,記得加師哥倆字兒。懂不懂禮貌啊你?” 然后揚長而去。 屋里就剩下魏光嚴和程亦川,大眼瞪小眼。 魏光嚴率先移開視線,心里暗罵盧金元沒事找事干。目光落在那一床狼藉上,他面上發燙,覺得自己跟盧金元不是同謀也成了共犯,只能繃著臉說:“那床,我幫你收收——” “不用?!背桃啻ɡ淅涞卣f,一把扯下被子,扔在地上,又從柜子里拿了床干凈被套出來,一言不發套了起來。 大概是不想自討沒趣,魏光嚴看他片刻,插不上手,也說不出口,最后背上訓練包就往外走,一句抱歉如鯁在喉。 這不是他的本意。 媽的,那欠揍的盧金元,留下這堆爛攤子就跑路了。 待會兒一定要揍死他。 * 運動員的訓練是刻板而辛苦的,從早上七點開始,到晚上七點也仍未結束。抓得緊的,甚至夜里九點、十點也在場地上訓練。 下午變天了,宋詩意的腳踝開始酸痛,訓練起來也力不從心。受過傷的地方一到這種日子就跟大姨媽似的,準時而又敏感。 丁俊亞正帶著大家做體能訓練,察覺到她頻頻停頓,問她:“舊傷犯了?” 她點頭:“有一點。待會兒估計要下雪了?!?/br> 丁俊亞笑了:“你還真把自己當天氣預報?” 他這一笑,女隊員們都一眨不??粗?,一邊感慨丁教練好看,一邊嘆息好看是好看,就是不愛笑,還兇,跟萬年冰山似的,只可遠觀,不可褻玩。 丁俊亞是宋詩意的師兄,幾年前兩人一個在男子速降隊,一個在女子速降隊,正經說來,年紀差別不大,只是如今一個退役當了教練,一個卻復出繼續當運動員。 宋詩意很愁啊,這輩分怎么一下子變矮了? 她這師哥話不多,平日里高標準、嚴要求,女隊這邊怕他得緊??伤卧娨獠慌滤?,畢竟兩人曾是師兄妹,正經說來不算師徒關系。 她挑眉:“那是,我這天氣預報比雷達還準?!?/br> 丁俊亞對她的傷知道得一清二楚,當初她賽道受傷,還是他把她背出基地,一路打車送去醫院的。當下也不高標準、嚴要求了,反而縱容了一次:“那你今天就回去歇著,別練了?!?/br> 宋詩意想拒絕,但腳踝確實酸痛得厲害,索性點頭:“成,那我走了?!?/br> “都自己練著,我一會兒就回來?!倍】喴退?。 宋詩意覺得好笑:“我這是腳疼,又不是腳斷,回個宿舍還要你送?” 可丁俊亞沒說什么,把她送到大門外時,遠離眾人了,才出聲:“腳怎么樣?” “挺好的,就是有點酸痛?!?/br> “宋詩意?!彼p聲叫她的名字,眉頭一皺,“你知道我問的是什么?!?/br> 宋詩意頓了頓,才說:“想滑出以前那種速度,大概很難了?!?/br> 很長時間里,兩人就這么站在門口,誰都沒說話。 晚上七點半,天黑得一塌糊涂,風里帶著刺骨寒意。場館外果然下起雪來。長白山嵐在不遠處若隱若現,天也昏昏沉沉、搖搖欲墜。 她又笑起來:“行了,反正你重心也不在我這兒,那幾個年輕小姑娘挺不錯的,你專心帶她們就成。我嘛,反正就是個混子,來隊里混吃混喝討人嫌的——先走了?!?/br> 說著,她大步流星往雪夜里去,幾步開外回頭一笑:“好歹我還能當個天氣預報,也不算是吃白飯的啊?!?/br> 丁俊亞啞然失笑。 宋詩意沿著林蔭道往宿舍走。這個時間點,運動員們基本上都在訓練,宿舍沒亮幾盞燈。她一拍腦門兒,想起個人來。 今日隊里議論紛紛,句句不離三個字:程亦川。 哈,那小子終于來了,也不知道這會兒在干嘛。 不知為何,運動員生涯五年多了,形形色色的運動員見過不少,能留在腦海里始終只有那么幾個,比如身披紅旗的冠軍師哥,比如黯然離場的失意師姐。 可這么一個沒什么成績的年輕小將,她倒是記住了。大半年沒見,她還清楚記得他的名字,記得他在賽道上的燦爛笑容,和那抹難以忽視的紅。 她正出神,轉個彎,忽然瞧見不遠處有個人影。 那人穿得不多,就一件棒球服,下面是運動褲,細細的褲管襯得兩只腿又長又細。個子挺高,拎了只水瓶迎面走來,走著走著,忽地朝一旁的樹干上一腳踹上去,嘴里大喊一聲:“shit!” 老樹粗壯,被他這么猛地一踢,所剩無幾的葉子紛紛往下墜。 誰啊,這么毛躁?罵人還這么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