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第92章 第92章 侯爺的倒霉原配(二十六) 重新回來, 果然又是那個關鍵節點——和離。 夏小雨選擇了不要和離, 析產分居。 我管你在家里面怎么過呢,我住在陪嫁的宅子里,把你當空氣。 又是一番鬧騰之后,夏小雨得到了想要的結果, 搬到了一處宅院里居住。 那處宅子本來是她的陪嫁,因離貢院極近,三進的院子分隔成了三間院落賃給上京趕考的舉子居住。 夏小雨沒有趕租客,而是帶著陪房住到了中路的上房, 隔鄰分租給了兩家人家, 一家是今年上京趕考的舉子, 一個舉人帶著一個婢女一個書童一個粗使, 一家是舉人帶著妻子并一雙兒女,余下還有幾個婆子丫頭和書童。 能在京城貢院(學區)賃房子住的都不是什么窮人家, 在地方上也算是名門望族, 他們知道自家的房東是汝陽侯夫人, 也聽說了汝陽侯家的那點事兒,怕汝陽侯夫人不樂意見到他們,除了東院的錢舉人的夫人來送過一回自家做的點心之外,平日也沒人打擾。 夏小雨沒什么心思攻略誰, 甚至想要放棄這個游戲。 可架不住游戲的力量強大, 會試過后,錢舉人再次名落孫山,已經考了七回的他不想再考, 得了一位同窗的信邀他做幕僚,把一家子人送回了老家,跟著同窗走了。 因此這宅子就空了下來。 夏小雨讓人把房子收拾了,不打算再租給誰,可這一次,來租房的人卻不容她拒絕。 她有些驚訝地看著那面白無須的男人,男人深深施了一禮,“我家老爺姓周本是應試的舉子,因在路上生了病錯過了考期,有意租您的宅子苦學三年,再上考場?!?/br> 她能說什么?只能說你來住吧。 這都什么事兒啊。 周昱對她的好感度是雷打不動的60,原來對于帝王來講,60的好感度就足夠出手了。 夏小雨冷冷淡淡的,每日里依舊在自己的小院住著,不知哪一位租客種了幾棵葡萄樹,剩下的租客大多也都是文雅之人,對這幾棵葡萄樹頗為照顧,漸漸的已經爬滿了整整一架,雨水多的時候不必管它,雨水少的時候澆點水,到了秋天竟結出累累碩果來。 在這期間那院子一直靜悄悄的,所以——是夏小雨自己多想了吧,人家沒準兒真的只想租個房子,方便微服出宮的時候換換衣裳跟偶遇的美女春風一度的(美女什么的純屬胡思亂想)。 嗯——葡萄粒又小又酸,難吃。 “春紅,你去買些冰糖來?!毕男∮曜谠鹤永?,瞧著珍珠和她男人剪葡萄。 春紅瞧著夏小雨欲言又止的,眼睛里還流露出了憐憫來。 “有什么事兒快說,說完去買冰糖?!?/br> “婉姨娘懷孕了?!笨蓱z的夫人啊。 “哦,哪家的母豬都下崽子,懷就懷唄?!毕男∮瓴灰詾橐獾卣f道,夏家不認夏婉兒了,所謂革出族譜是沒有的,本來女子也不入族譜,什么記在嫡母名下更是想太多,因為嫡母也就是夏黃氏三個字,頂天了有個小傳說她是哪家哪家的姑娘,第幾女什么的,多的就沒有了,當然了,如果這家的女兒混上了誥命,妃位,貞潔牌坊什么的,還是可以記一筆的。也不過是記誰誰誰的第幾女,不會記嫡庶。 夏家不認夏婉兒了,也就是把夏姓收回去了,不準她姓夏,她也就是個婉姨娘,平妻是不可能的,就是個良妾。 “夫人,您真的不打算回去了?老夫人還惦著您呢。讓您中秋節務必回去過節?!闭渲閺牡首由舷聛聿林沟?。夫人犟什么呢?總歸是沒有親生的子女,不回去老夫人也不在了,一個空頭的侯夫人有什么用呢? “中秋在這兒過多好,有賞月的地方,有酒,有你們,比那一大家子強多了?!毕男∮瓴挪还苓@些呢,她就是要自己給自己療傷,自己呆著,“珍珠,我讓你刷好的壇子呢?” “回夫人的話,都曬干了?!?/br> “春紅我讓你買十斤冰糖你沒聽見啊,快去買?!毕男∮晷闹@兩個丫鬟跟別的人想的都是如何讓她回去爭寵,難免生出些不耐煩來,語氣不好的打發春紅去買冰糖,誰想到春紅的眼里的同情更盛了。 待春紅買回來了冰糖,夏小雨按前世的土方子“自釀葡萄酒”。 把所有的葡萄全都摘了粒,洗得干干凈凈的和冰糖一起放到缸里密封嚴實,待到中秋節那一天正好滿了三十天,夏小雨用紗布過濾了一下,21世紀奶奶、mama們熱愛的土法葡萄酒釀好了。 夏小雨嘗了嘗,味道還行,酒精含量不是很高,甜度也算適中,因為用的是比較酸的家葡萄,也夠酸。 這個時代有錢人家是用得起玻璃的,只不過不像后世透明度那么高,屬于半琉璃器。 找了兩個器形好看的,各裝了一滿瓶酒加在給藍氏和黃氏的節禮里,算是一樣新鮮物事。 到了中秋節那一天,她在葡萄架下擺了月餅,幾樣小菜,對著又圓又大的滿月自斟自飲倒頗為自在。 這一片租住的多數都是舉子,眼下明月正好,不知誰家先響起了管簫之聲,又有一家以琴應和,漸漸的竟成了交響樂一般。 夏小雨多少有些醉了,放下了酒杯,當年家里雖窮,對她這個獨生女卻從不吝嗇,因聽人說女孩子學跳舞身材儀態會好看,爸和媽特意把她送去學了五年的舞蹈,雖然因為課業緊張就放下了,她本來也不是什么成為舞蹈家的材料,學了五年的舞蹈,好歹上臺不怯場,學鬼步舞都比別人快些,上大學的時候在舞蹈社重新把舞撿了起來,在畢業晚會上也曾經做過群舞里的路人丁。 聽到這段音樂,她忽然來了興致,將手里的酒杯放下,抱著柱子跳起了后世健身房里常見的鋼管舞。 說起來鋼管舞在國外是紅燈區里面的高級享受,到了中國就變成了健身房里一幫女人用來健身的,約么著那些高級會所里應該也有“真正的鋼管舞”可看,但在公開場合你是看不見的。 中秋佳節在宮里也算是個大節,周昱卻不太喜歡,宮里的人也許早已經不記得了,他卻清楚的記得在中秋節的那一天,當年的嫡長子,自己的長兄是如何強撐病體出來過節,如何當眾嘔出一口血來暈死過去,第二天就病死的。 長兄身體不好,生下來就比旁人瘦,自己小了長兄三歲,七歲那年兩人站在一起,他已經比長兄高了,長兄的腿還沒有他的胳膊粗。 嫡母喜歡他,讓他常跟長兄一起玩,母親也教導他要恭敬長兄,父皇也對長兄另眼相看。 他們兄弟背不出書來父皇要親自打板子,長兄背不出書來,父皇多半只是嘆口氣,摸摸他的頭,讓他回去歇著。 長兄卻并不高興。 當年的他不明白,現在的他明白了,當時的長兄已經被放棄了,所有人對他的期望只有一個熬到成年,熬到生子,好歹留下一點血脈來。 可惜,長兄沒能熬到成年,十六歲那年的中秋節,長兄病逝了。 從那天開始,本來只是暗流浮動的后宮,開始撕開溫情脈脈的面紗,變成了修羅場。 周昱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在這一天的早晨夢到長兄,長兄還是病弱的模樣,穿著一身白色寢衣,站在紫禁城的屋頂,風吹的他的衣裳烈烈作響?;厥卓匆娏艘簧砻鼽S帝王裝扮的自己,微微一笑,“你真像父皇?!比缓蟪孙L而去。 周昱坐了起來,一身冷汗。 最年長的皇長子已經十五歲了,后妃和大臣們的眼神里都多了些什么,大臣開始試探性的詢問立儲之事。 中宮無子,當立長子,他看了第一行就把奏章合上了,放到了一旁。 到了晚上,皇子們一個一個的送上壽禮,每一個孩子的眼里都多了些什么,他疲憊異常也要小心應付,連表情都要控制好,他那怕是多說一個字,多做了一個表情,都會讓許多人輾轉許久,平添許多麻煩。 他累了,中秋佳節么?家家團圓,他呢?他找誰團圓去? 內侍提醒他應當去皇后那里,可皇后一定要讓他見二皇子,然后送上美女溫床,明明是夫妻,彼此間卻更像是同僚。 至于別人——呵,八月十五宿在哪一妃的寢宮,都夠宮里熱鬧大半年的。 這個晚上,他很累很累,回首為帝這許多年的經歷,他竟對那位乘風而去的長兄,多了幾分的羨慕。 “出宮?!被氐阶约旱膶媽m,他換上了自己常穿的文士袍,帶著貼身的心腹侍衛和太監,微服離宮。 租住那個院子的時候,他想得并不多,與其買宅子,不如租,與其租陌生人的宅子,不如租“外甥女”的宅子。 推開屬于自己的半間小院門,在熱鬧的城市里獨得了一份安靜,院子里不知名的花花草草在中秋之夜靜靜開著,留守的內侍在荼蘼架下擺了瓜果月餅等等,譴退左右他坐了下來,想了想忽地把一雙鞋給甩掉了,伸手把襪子拽了下來,光著腳翹起了二郎腿。 嗯,難怪那些閑漢村夫喜歡這般,舒服??! 吃菜想吃幾口吃幾口,再不用等著旁人給夾,一道菜喜不喜歡也只能吃三口,喝酒想怎么喝怎么喝,再不用只淺淺一抿,不敢多飲。 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皺眉頭就皺眉頭,想摳腳就摳腳!于是他摳腳了!挺舒服的。 遠處忽然響起了弦樂之聲,不是宮里教習班子的那些音樂,是一個人忽地吹起了清平調,又有一個人以古琴應和,忽地又混進了笛子,不知哪家又彈起了琵琶。 他干脆把桌子上的酒菜推到一邊,光腳站到了桌子上,手拿著碗用筷子擊打。 方才敲了一聲兒,忽地瞧見一個穿著粉色衣裙的身影在隔鄰飛舞。 他放下了筷子,走到隔著院子的花墻邊,踩著花盆看向隔鄰。 “外甥女”梳著飛仙髻,穿著粉色的中衣,雪白的紗裙,遠處扔著淺碧色織金對襟襖裙,抱著松木的葡萄架,翩翩舞動。 她應是醉了,臉上泛著酡紅,眼睛半睜半閉,把木柱當成了一個人,將自己化為靈蛇,極盡妍態地扭動著身體,彎曲,飛騰,磨蹭—— 周昱覺得自己似乎化成了那根柱子,眼前仿若蛇妖的女子纏繞著自己——他忽然覺得口有些干—— 這般的妖媚,應當找國師收了去才是,留在世上怕是要傾國傾城了。 作者有話要說: 忍不住吐槽一下常見的嫡庶設定,記在嫡母名下,雖然我自己也用過,但實際上純屬胡扯。 在父權社會,女性是不入族譜的,也就是說管你是誰生的,族譜上你是不存在的,只有你嫁給了某某家,成了某某氏,才會上夫家的族譜。 就算是在現代,南方某些人家重修族譜的時候也是不記女孩子的名字的。而在古代,雖然女孩有嫡庶之分,但是在公開場合官方文件里,無論嫡庶只有某某人第x女,不會記載你是嫡還是庶。 第93章 第93章 侯爺的倒霉原配(二十七) 周昱作了個夢, 夢里他變成了那根柱子, 夏小雨變成了癡纏的妖,吐氣如蘭的在他耳邊問他,“想要我嗎?” 當然是想的,于是在夢里他要了她一次又一次…… 他從床上跳了起來, “來人,朕要洗澡,把床上的被褥和衣裳都燒了?!?/br> 太羞恥了,他要什么女人沒有, 居然為了一個有夫之婦像是個十幾歲的男孩子一樣夢遺了。 天還未亮, 繃著臉的皇上穿著淺灰的袍子離開租住的小院, 看見那一道花墻的時候, 他的眼神里都帶著冰,“把墻砌高點?!笔〉醚豕慈?, “找個人勸勸汝陽侯夫人, 女人當守婦道, 別總動不動就出來勾……出來住?!背计薨?,還是晚輩,他一定是喝多了才會做亂七八糟的夢,回宮多找幾個鮮嫩美人就忘了。 “說起來還是租客呢, 派來個不男不女的人說了那么幾句沒頭沒腦的話?!贝禾亦街靾笤?。難不成真以為夫人離了汝陽侯府就可以隨意欺負了?夫人可還是赦封的侯夫人, 背后靠著兩家侯府呢。 夏小雨趴在床上看著好感度,這位皇帝陛下好感度從60躍升到90,又從90降到80, 然后再跳回來,有病啊還是有??? 她決定使用回看功能,昨晚自己心血來潮時的那段鋼管舞,果然被看見了,夏小雨臉有點紅,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有這么妖的一面呢?肯定是系統的錯,配了暖昧的音樂還暖昧的燈光,跳舞的人不是她,是假人,一定是。 那個在墻的另一邊看得面紅耳赤的土包子不是周昱又是誰,難怪他一大早的發顛…… 她從床上跳了起來,“春紅,收拾東西,回汝陽侯府?!?/br> 半個時辰之后,汝陽侯夫人的馬車駛離了小院。 夫人回來了! 這個消息像是炸雷一樣傳遍了汝陽侯府的角角落落,膽小的縮了回去,覺得有依靠的開始觀望,膽子大的開始想著會不會有什么好戲,自己又能從中撈到些什么。 夫人吵吵鬧鬧的析產別居了,無聲無息的又回來了,所有人的目光都中到了梅苑,嗯,八成是為了那位的肚子。 夫人走了之后,本來不管事的老夫人接過了管家權,一應人事皆無變化,還是夫人安排的模樣,夫人的陪房還占著緊關結要的位置,任誰都清楚,老夫人是在替夫人守著家,隨時等著夫人回來。 夏婉兒剛剛結束了晨嘔,漱了口靠在枕上定神,賀蘭永溫柔小意地端來一碗銀耳羹,“多少吃些?!?/br> “我倒是想吃,就是這孩子實在是折騰人?!彼p聲說道,摸著肚子,目光柔柔的像是是汪水一般。 賀蘭永伸手摸著她的肚子,他已經三十歲了,同齡的勛貴子弟兒子有些都已經進學了,蹉跎至今他方才有了第一個孩子?!拔衣犎苏f滿了三個月就無事了?!?/br> 兩人目光交纏在一起,說不出的柔情蜜意,直到—— “侯爺,婉姨娘,夫人回來了?!贝禾倚⌒囊硪淼卣f道。 賀蘭永重重地將碗放到了桌上,“她回來做什么?不是說分居了嗎?中秋節都未曾回來,過了節倒回來了?!痹趺催@般陰魂不散?打也打了,辱也辱了,她還想怎么樣? “聽說meimei懷孕了,我這個做jiejie的自然是要回來關心照顧?!毕男∮晡丛刈约旱脑鹤?,就直接到了梅苑,正巧聽見賀蘭永的這句話,掀了簾子一腳門里一腳門外笑意吟吟地說道,“恭喜侯爺,賀喜侯爺?!睖厝豳t淑,像個合格的大家主母,屋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個多“不合格的大家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