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可揉了兩次眼睛后,眼前一身深青勁裝,看起來略有些疲憊,但仍無損他英挺俊逸的傅御還是在,這下許夷光確定自己不是眼花了,忙道:“傅將軍,您怎么會在這里,莫不是迷路了?” 問是問的他是不是迷路了,卻自己都覺得這個說辭可笑滑稽,誰迷路會迷到別人家的內院里來??? 關鍵今日來的男客里,沒聽說有他啊,難道是特意來找自己的?可上次不是說好了……算了,不說上次了,說了也是白說,但他們之間的交情,的確沒好到這個地步吧! 傅御見她急得臉色都變了,聲音也壓得低低的,卻是心情大好,道:“我不是迷路了,是從天津衛趕回來后,無意聽說了今日是令堂的生辰,所以趕來道賀,再就是,有件事想與許二姑娘說?!闭f話間,快速的自上而下溜了她一眼,見她穿了一襲青煙紫繡折枝堆花的長裙,烏黑的頭發梳作彎月髻,戴了一對海棠滴翠銜珠流蘇的步搖,想是因今兒乃她母親的好日子,不但衣妝都華美鄭重,臉上還 薄施了脂粉,襯得整個人越發的明艷無雙。 傅御的心跳便不受控制的加快了,幾乎要忍不住一把擁她入懷,再把她整個兒揉進自己的身體后,以后時時刻刻都不再分開。還是聽見許夷光又開了口:“多謝傅將軍盛情,只是傅將軍盛情太過,我們母女難免受之有愧,所以還請下不為例。至于傅將軍說的有事想與我說,若是與我無關,就請不要說了,即刻離開,這里到底是內 宅,來來往往的都是女眷,傅將軍留下實在不方便?!辈爬亓烁涤纳裰?,微微一笑道:“許二姑娘當日救了我的命,救命大恩,怎么回報都不為過,怎么會盛情太過?至于我要與姑娘說的事,自然與姑娘有關,不然我何須多言?姑娘也不必擔心有人過來撞 上我們,那個,產生不必要的誤會,我安排了人的?!?/br> 話已至此,許夷光還能說什么? 反正說什么也是無用的,眼前的人已用事實證明給她看過了,倒不如盡快聽他說完他想說的,盡快將人給送走。 于是點頭道:“既是如此,傅將軍請說,我洗耳恭聽?!?/br> 傅御深深看了她一眼,敏敏還是這樣的拒他于千里之外,要不,過幾日大軍班師回朝后,論功行賞時,皇上問他要什么,他所幸直接求皇上賜婚,先把名分定下,再慢慢攻占她的心得了? 反正圣旨都下了,她不嫁也得嫁,他家里母親和大哥,甚至宮里賢妃娘娘更是回天乏術,只能接受了。 不過,這個法子是不到萬不得已之時的下下策……傅御思忖著,道:“是這樣的,我手下的人前兒無意聽說了那郭家如今的處境,我想著姑娘也許愿意一聽,所以便見姑娘來了?!?/br> 說完不待許夷光有所反應,已顧自說開了,“那郭家沒了銀樓,便沒了進項……” 沒了進項不說,還因為以前自謂有錢有勢時,與四周的街坊鄰居都處不好,甚至是發生過爭執,只那時鄰居都知道郭家的女婿是做官的,據說官還做得不小,輕易得罪不起,所以只能忍著讓著他們罷了。 等郭記銀樓出了事,許家再打發管事去把銀樓收了回來,并擺出一副以后郭家上下的生死,都與許家通不相干的架勢后,鄰居們還有什么可忌憚的。原來所謂的女婿,不過是女兒給人官老爺做了小老婆而已,就算那小老婆還生了兒子又如何,誰不知道小老婆生的兒子只能管小老婆叫‘姨娘’,大老婆才是那兒子的娘?何況如今官老爺家里還擺明了以后再 不管郭家的死活。 于是當天晚上,便有人往郭家的院子里丟死雞,過得幾日,更是發展到了往郭家的院子里扔屎尿糞水甚至是女人家特殊日子時用過的臟東西的地步。 郭圃與郭娘子都氣得不行,可想找人理論,卻反惹來了鄰居們的圍攻,說讓他們拿出證據來,再不然就把人抓個現行,否則別想血口噴人。 找了里正來,里正也不管,只扔下一句‘這種事兒他管不了’便揚長而去了,哪還有以往的半分殷勤與友善?這還不算,郭圃的兒子在學堂里也是待不下去了,滿學堂的人都笑話兒他姑媽原來竟是給人做小老婆的,有幾個年紀大些的,還說他‘不然讓你爹娘把你妹子也給了我做小老婆,保你們家吃香的喝辣的’之類 。郭圃的兒子氣不過,幾天內便與同學打了好幾場架,打得鼻青臉腫的,夫子也不管,反而說他擾亂課堂秩序,讓他以后別去學堂了。 第104章 解氣 把郭娘子心疼得發瘋,氣得也發瘋,帶了家里的兩個粗使婆子就要去學堂理論去。 讓郭圃給拉住了,說墻倒眾人推,這里他們是住不下去了,倒不如趁如今手里還有點余錢,換個地方住,再把如今的宅子賣了,以便東山再起。 慢慢還得想法子,把郭姨娘給弄回京城來才是,不然沒了許府做靠山,他們做什么生意都別想做得安穩不說,等再過幾年,許宓姐弟幾個肯定會徹底忘了他們,以后便有余力,也不會照拂他們了。 郭娘子一想,丈夫的話大有道理,不趁早搬走,換個地方東山再起,難道一家子還真留下來坐吃山空,遭人白眼一輩子不成? 她的兒子書念得那么好,怎么能耽誤了他的前程,還有她的女兒以后也要嫁人,自家的名聲壞了,家里也窮了,還能嫁到什么好人家去,難道還真嫁回自己的娘家,賣一輩子豆腐不成,她死也舍不得! 夫妻兩個商議定后,便開始變賣起家里的下人,收拾起東西,找起新宅子來,又找了牙行的人來給自家的宅子估價,看能賣多少銀子?還說只要賣得快,便價錢稍微低些也無妨。郭圃與郭娘子這些年其實并沒攢下多少銀子,一來郭姨娘那邊要得多,家里花銷也不小,二來卻是郭圃頗有野心,想把銀樓做得更大更好,讓自己的子孫后代以后都不再過自己小時候過過的日子,因此但 凡有了余銀,便大半又用來多進了貨,或是擴張了生意,哪里想過有朝一日,會一切都化為烏有呢? 所以他們想要東山再起,就必須賣了如今的宅子,再連上手上僅有的積蓄,才算盤活資金。 可郭老太太不管這些,她只看到兒子兒媳要賣宅子,只當他們是想拿了賣得宅子的錢,回老家去,再不管女兒的死活,自己以后也只能看他們的臉色過日子了。 這讓郭老太太如何能忍受?除非她死了,才會讓他們如愿!于是撐著被許家絕情、小人可惡氣的,還有為女兒心疼擔憂,也為自己未來隱隱擔憂急痛鬧得早就病倒了的病體,對著郭圃和郭娘子都是又打又罵,口口聲聲他們是‘忘恩負義的白眼兒狼’,老天爺怎么還不 打雷劈死了他們? 郭圃的兒子和女兒去勸她,她向來對孫子還算疼愛,竟也對孫子動了手,一巴掌打得郭圃的兒子鼻血直淌。 這下郭娘子不干了,老不死的素日對他們夫婦百般苛責也就罷了,此番害得家里沒了進項,墻倒眾人推也罷了,誰讓他們不是親生的,銀樓也的確是多賴她女兒,才能開了這么幾年的? 但她可以打他們夫妻,卻不能打她的兒女,憑什么她的女兒就是寶,她的兒女就是草,她的兒女在她眼里是草,在她這個當娘的眼里,卻是比什么都珍貴的寶! 郭娘子遂與郭老太太對罵對打起來,罵著打著,想到這些年受的委屈流的眼淚,新仇勾起舊恨,那叫一個越戰越勇,若不是郭老太太最后吃痛不過,急痛攻心之下暈了過去,她還不會停下。 郭老太太這一暈倒,便直暈了一天一夜才醒來,醒來便發現,她已不在原來寬闊敞亮,一應俱全的宅子里,而是到了一間陰暗狹小,里面除了一張床一張破桌子兩把破椅子的屋子里。 她也不能說話,不能動了,還是經郭娘子滿臉與滿嘴的幸災樂禍中,她才知道自己是中風了。而郭娘子那日既已與她徹底撕破了臉,還有什么可顧忌的,因家里下人都辭的辭賣的賣,凡事都得她親自動手了,心情好時,才伺候郭老太太吃點兒喝點兒,心情不好時,管她餓不餓渴不渴,更別提管她有沒有拉在被窩里了,她但凡拼盡全力捶了下床引了她來,還會罵她‘你以為你還是以前的郭老太太呢,人人都得捧著你敬著你?最好給我老實點,否則哪日活活餓死你!’郭娘子的兒子看不過,勸她自己不想伺候,雇個下人回來伺候她便是,反正也要不了幾個銀子,還被郭娘子給罵了一頓,然后便變本加厲的苛待郭老太太,弄得她是苦不堪言恨之入骨,卻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只能生生受著,不過 幾日,便瘦得皮包骨頭了。至于郭圃,搬了家后,一開始倒是躊躇滿志的到處找生意找鋪子,可那邊的宅子一時半會兒間賣不出去,他沒有足夠的資金,什么都是白搭,便只能窩在家里喝悶酒,喝醉了就打雞罵狗,或是與起初還好 言勸他,后來便忍不住自家也著急上火了的郭娘子吵架動手,弄得一個家是一地雞毛,烏煙瘴氣,哪還有半點昔日的安閑富足? 本來郭家這樣的升斗小民,好壞死活都不干傅御的事,他們也還沒有那個資格,讓傅御記住他們。 可誰讓傅御想要討許夷光歡心呢,想著敏敏只是知道郭家的人遭了殃,卻不知道他們具體遭了什么殃,如今具體落魄凄慘到什么地步,如何能解氣? 況他也需要一個再與她見面說話兒的借口,不然平白無故的,他憑什么去找她? 這才會讓辛寅大概去打聽了一下郭家如今的境況,這會兒又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說給了她聽,想著便不能博她一笑,能讓她與自己多相處一會兒,也是好的。 而許夷光得知了郭家如今的處境后,說有多高興,倒還不至于,郭家母子婆媳本就關系緊張,一旦出了事定會狗咬狗,原便在她的意料當中,如今只是聽人說了她的意料果然成了真而已。 不過,許夷光多少還是覺得有幾分解氣與痛快就是了,遂微笑向傅御道:“我正想知道這件事呢,只近來事多,一時顧不上打發人去打聽罷了,不想傅將軍就先帶了消息來,真是多謝傅將軍了?!?/br> 說完斂衽一禮,“只是不知道除了此事,傅將軍可還有其他事其他話?若沒有,我便先告辭了,到底今日我是主人家之一,不好離開得太久,省得怠慢了客人們?!?/br> 傅御自然還有很多話想與她說,雖然方才一氣說了那么多話,他喉嚨都快冒煙兒了,有那么一瞬間,他更是想要不索性對敏敏表明他的心意得了?但又怕嚇著了許夷光,以后對他越發的避之不及,只得勉強忍住了,道:“我沒有其他話了,許二姑娘既有事要忙,就先請吧,我很快也離開了?!?/br> 第105章 與眾不同 許夷光聞言,對著傅御又是屈膝一禮,方轉身不疾不徐的離開了,等繞過了遮住小花廳的那堵石墻,感覺不到傅御的目光后,她才渾身一軟,整個人都松懈了下來。 傅御是已經離開了,還是只是視線被石墻給遮住了,人仍留在原地,也還保留著那個一動不動,一直盯著她背影看的姿勢? 他到底想干什么? 又是替她解圍,又是來給她娘賀壽,又是替她打聽郭家人如今近況的,他那樣一個大將軍大英雄,不是應該日日都忙得腳打后腦勺嗎,哪來的那么多時間圍著她打轉,他到底想干什么!難道,他因為她救過他的命,就想……可她才多大,根本還沒長成呢,他卻什么樣的美人兒都該見過了,照理該瞧不上她這樣的才對……而且他不是有心上人了呢?難道,此敏敏極有可能就是彼敏敏,只是 中間發生過一些她不知道,或是已經忘記了的事? 許夷光越想臉越燙,心跳也是越來越快,這樣的感覺,有過前世的經歷后,她并不陌生。 她還以為自己的心早已是垂垂老矣,不會再輕易為某件事,某個人波動,尤其是在男女之事上了,倒是沒想到,她竟還能體驗這樣的感覺。 但也就是一瞬間,許夷光便強迫自己的神志恢復了清明,她不是早就想好了,此生絕不在同一個坑里跌倒第二次,絕不再讓自己的感情化作利刃,反噬自己嗎? 退一萬步說,就算她將來想嫁人,甚至想再愛人了,也絕不可能再是靖南侯府傅家的人! 所以,以后都不許再胡思亂想了! 就是那傅御總是神出鬼沒,防不勝防的,她要怎么才能避免與他再見面呢? 許夷光思忖著,腳下卻是未停,很快便回了小花廳里。 對岸的雜耍卻已是暫時停了,眾小姐姑娘們都正吃茶說話兒,及至走近了坐下后,許夷光才發現,她們談論的竟不是剛才看的雜耍,而是傅御!原來就這么一會兒功夫,傅御也來了許家給李氏賀壽之事,便已傳到了內院來,一同傳進來的,還有傅御送的賀禮——一串以十八顆半鏤空的象牙珠子制成,難得的是每一粒小小的珠子上面還雕刻著一座 惟妙惟肖觀音坐像,精致名貴非常的手串。 傅御還特地言明,這是他送給今日壽星的。 自然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讓大小花廳里的眾賓客都沸騰了。 大花廳里眾人先紛紛都贊的是傅御‘知禮’、‘大方’,等聽靖南侯夫人和鎮國公夫人先后說了傅御很感激當日平老太太救了靖南侯太夫人,及傅御自來與鎮國公府幾位爺要好后,又紛紛贊起傅御‘知恩’來。 平老太太本來還有些不高興傅御怎么能越過自己的次序,把那么貴重的東西送給李氏,還點名要送李氏,這是怕東西末了到不了李氏手里,會被他們家給昧下不成? 就算是李氏的生辰,傅四老爺也不該這么做,也不想想,她是做婆婆的,若真想昧下他送的東西,但凡她露出一絲半點意思來,李氏難道還敢不雙手奉上不成,她又何必枉做那個小人!見眾人都贊傅御,又都拿艷羨的目光看她們婆媳,還有人贊‘這都是老太太種的善因,如今善果回報到了二太太這里,也算是因了那句話前人栽樹后人乘涼了?!S老太太自覺面上有光,且李氏也十分的恭敬,拿了禮物便于眾目睽睽之下,說自家‘年小德薄,壓不住這么貴重的東西,所以想借花獻佛,送與老太太’,許老太太心里就越發順暢了,大手一揮,便笑道:“既是傅將軍專程送給你的壽禮,你拿著便是 ,否則豈非辜負傅將軍一番美意,也辜負兩家人的情誼了?” 李氏聞言,方把串珠小心收了。小花廳這邊,眾閨秀關心的卻不是傅御送了李氏什么做壽禮,她們明顯更關心傅御長什么樣兒,是不是真的身高八尺,威猛過人,再就是遮遮掩掩的問傅姝姐妹幾個,傅御為什么都快二十歲了,還不成親 ,莫不是眼光太高,想挑個真正的九天仙女不成? 傅氏姐妹一度成為了眾閨秀包圍的焦點,很是出了一回風頭嗎,連許夷光回來了也沒人發現。 許夷光正好樂得沒人注意自己,在眾閨秀的鶯聲燕語中,沉浸到了自己的思緒里。傅御竟然送了她娘那么貴重的壽禮,還指名是送給她娘的,別人相信他是生來大方,在變相的為靖南侯府和鎮國公府還情,她卻不信,她直覺他仍是因為她,可他為什么要這么做,也不怕她和別人都因此 生出什么誤會來嗎?這人,神出鬼沒慣了也就罷了,做事情也是天馬行空的,早知道,她那日就不該救他……救肯定還是要救的,畢竟人命關天,早知道她就該替他包扎完傷口就回避了,他第二次趁夜去見她時,她也該不見的 ,他總不能在她院子里站一整夜吧…… “……夷光,夷光,你想什么呢,一連叫你幾聲都沒聽見?” 顏曦不但嘴上叫著許夷光,還輕推了她好幾下,總算讓許夷光回過了神來,忙笑道:“沒想什么,就是覺著彼此素不相識,傅將軍也太客氣了,竟送我娘那么貴重的壽禮,都不知道該怎么給人家回禮了?!薄霸瓉砟阍诎l愁這事兒?!鳖侁匦ζ饋?,“這有什么可發愁的,傅將軍送嬸嬸的是壽禮,大不了等將來靖南侯太夫人再過生辰時,你們單獨回她老人家一份壽禮便是,并不一定要貴重,靖南侯太夫人跟我祖母 一樣,什么好東西沒見過?要緊的是心意,只要心意到了,送什么禮物本身其實是次要的?!?/br> 許夷光點點頭:“多謝曦jiejie指點,我心里稍微有點底了,總歸靖南侯太夫人下次過生辰還早,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鳖侁亍班拧绷艘宦?,越發壓低了聲音,“哎,我剛聽說那日你救我祖母時,傅將軍也在?那你看清楚他長什么樣子了嗎,是不是真的很高大威猛,兇神惡煞,光站在那里,不說不動已能讓人膽戰心驚了?只可 惜我那日沒去,不然好歹也能隔著屏風,偷看一眼啊?!痹S夷光不動聲色:“我那日心思都在你們家老夫人身上,并沒細看傅將軍,不過余光好像看見他就比普通人略高一點而已,也并不兇神惡煞,不知道的人見了,不會以為他是位戰功赫赫的將軍,只會以為他 是哪家的貴公子,但又比貴公子多了幾分英武之氣,總之十分的與眾不同就對了?!北緛聿幌胝f這么多的,誰知道一說起來就沒完了,還全是好話,就好像見不得任何人說傅御一點不好一樣……等許夷光意識到這一點時,臉忍不住又發起燙來。 第106章 糾結 好在顏曦大大咧咧慣了的,并沒有注意到許夷光的異樣,只是低笑道:“聽你這么一說,傅將軍應該更傾向于‘儒將’了?我方才聽你說不知道的人只當他是哪家的貴公子時,還在想著,難道傅將軍也跟他侄 子傅家二爺傅燁一樣,是個油頭粉面,軟軟綿綿的小白臉兒?幸好你又說他比尋常貴公子多了幾分英武,若咱們兩家真要結親,讓我選傅將軍還差不多……” 鎮國公府有意與靖南侯府結親嗎? 許夷光心里猛地一“咯噔”,若結親的對象是傅燁,她當然是喜聞樂見,可顏曦明顯更中意傅御,若兩人最后真成了親……許夷光不愿,也不肯再想下去了。不想顏曦又道:“不過我們家是怎么也不會跟靖南侯府結親的,他們家再想結親也不會,何況他們家還盼著咱們家主動,就更不可能了,得虧這事兒從來不可能,不然我跟傅將軍可錯了輩兒的,我又不耐煩 當世子夫人,人前風光人后受累,不就只能嫁傅燁那個小白臉兒了?”當今皇后娘娘生的大皇子早夭,所以今上至今并無嫡子,既無嫡子,剩下幾位皇子將來便都有可能更進一步,而鎮國公府身為當今太后娘娘的娘家,將來不論哪位皇子上位,總歸都不會慢待了他們,那他 們何必還要摻和到奪嫡那一灘渾水里去呢? 自然,鎮國公府也不會輕易與幾位皇子的母家岳家結親,平日里待誰家都差不多,只一碗水端平的不遠不近的來往著,也就是了。 是故顏曦有此一說。 許夷光這才松了一口氣,顏曦與傅御沒可能就好……只是氣還沒松完,她又罵起自己來,顏傅兩家結不結親,與她什么相干啊,她可真是咸吃蘿卜淡cao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