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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同時達到這兩個條件,除非……這個人在宮里,還極其受敵軍信任。 而巫醫族族長夫人有北燕皇族血脈... 謝錦緊張的看著慕脩臉色忽明忽暗,慌亂道:“殿下?你怎么了?” 慕脩臉上的血色驟然被抽離,他一把握住了謝錦伸過來想要扶他的手:“離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朕?” 謝錦呼吸停頓了片刻,毫無說服力的搖了搖頭:“殿下……” 慕脩驀然抬眼:“國師……我母妃和父皇的死……是不是與你有關?” 翟鏡眉尖微不可察撇了撇:“是?!?/br> 慕脩愣怔片刻,倏然笑了,笑聲悲戚:“你在我身上種下的蠱就是為了...咳咳現在嗎?” 謝錦瞳孔擴張,抓著慕脩袖口的手指瞬間收緊,骨節泛白。 慕脩嗆出兩口血,滴落在地顏色逐漸變黑。 翟境袖下緊緊攥起的手指一根根松開,唇角冷冷揚起:“是啊,若是讓你平安無事,即便是我,想要離開也要費一番功夫啊?!?/br> 謝錦驚魂未定 容云鶴趕緊伸手捏住了他脈門,片刻后道:“不太妙,他的情緒刺激了蠱蟲?!崩^而看向翟境道:“容祈!你瘋了嗎?” 翟鏡冷眼看著他:“我不是早就瘋了嗎?容云鶴,我早就說了,你阻止不了我?!?/br> 容云鶴指著慕脩道:“你若真瘋了,那你為什么救他?!你不是要報仇嗎?他死了不是正合你意還不用你動手,你偏偏救了他?為什么?” 翟鏡皺了皺眉:“不關你的事,你一定要跟我對著干?” “師兄,師父說過醫者仁心,你忘了?” 提到他父親,翟鏡瞳孔微微縮了縮,撇開頭:“早就忘了?!?/br> 謝錦一字一頓道:“母蠱在哪兒?沒有解藥找到母蠱殺死,子蠱自然活不了?!?/br> 慕脩眼神赤紅,謝錦能感覺到他渾身都在顫抖,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痛的:“今日,我一定要為我母妃報仇?!?/br> 語畢,他掙開謝錦的手 翟境寡薄的唇片微揚,即刻運功往山上掠去,慕脩緊隨其后,一黑一白兩道光影速度快得連周圍樹梢上的鳥雀都沒驚動,因為沒反應過來。 兩人在空中過了幾招,慕脩蠱蟲復蘇的情況下竟然還能勉強應對,暫時看不出誰落下風。 容云鶴望著兩人消失在密林里的身影,心中驀然升上一抹不太舒服的感覺。 他問謝錦:“小侯爺會輕功嗎?” 謝錦點了點頭,兩人足尖輕點,也朝兩人剛剛消失的地方掠去,衣袂翻飛。 可是當他們真正落在山中,搜尋了幾遍才發現不對勁。 謝錦摸著一棵樹干上仿佛像一只眼睛的痕跡:“情況有點不妙,我們好像……又繞回來了?!?/br> 容云鶴此時心中不詳的預感也隨著這種類似鬼打墻一般的詭異狀況下到達了頂點。 他猛然醒悟了什么,伸手一拳捶在樹干上:“遭了,我們又中計了!” 謝錦一顆心掛在慕脩身上,聽到他這句話,醒過神來:“他是故意的……師父他究竟想做什么?” 他也想知道!容云鶴咬牙:“破陣!快!沒時間了!” 兩人都是懂陣法的人,本來要找到陣眼并不難,但是因為陣覆蓋的范圍太大,花了許多不必要的時間。 找到陣眼之后,容云鶴手里捻了一顆石子,抬手朝陣眼擲去。 片刻后,陣破。 前方林間有鳥群被打斗驚動四散飛走,謝錦趕緊朝那方趕去,鋪滿落葉的土壤上滴落了一路的血跡斑斑。 謝錦腳下恨不得能瞬移過去。 可還沒等他趕到,前方動靜便消弭了下去,林間大棵大棵的樹倒了一大片,呈現從中間的位置往外擴散開來的景象。 謝錦最后只看到翟鏡合上唇,唇角帶著笑意往后倒去,披散在胸前的雪發上沾了樹葉和血污,在充斥著草葉清香的風里劃出悲涼的弧度。 下一秒,他面前那道黑色身影也跪了下去,喉間不住翻滾的腥甜終究還是噴涌而出,撒了一地,染紅了土壤。 “阿祈!” 謝錦的腳步微微一頓,壓下了那聲預要脫口而出的‘師傅’。 他幾步跨過去,抬起慕脩的臉,心疼無比:“殿下……是我沒護好你,你看看我?” 慕脩神情愣怔,雙眼無神 “阿祈……?!” 容云鶴瀕臨崩潰的聲音呼喚回了片刻神智,謝錦下意識看過去 悚然的一幕出現了,被容云鶴摟在懷里的翟鏡一瞬間蒼老,露出的手和臉部肌膚頃刻間像是被吸走了所有水分,干枯得起了層層褶皺,臉部剎那干癟下去,再沒了活著的俊美,雪白色的發絲褪去光澤變為灰白。 容云鶴慌了:“阿祈?你……我馬上救你!你堅持一會兒好不好?你犯的錯,我幫你還!等你病好后我帶你走……” 翟鏡枯柴一樣的手握住了容云鶴想要為他整理鬢發的手,力氣奇大,緩慢道:“你救不了我……不,要再為別人活了……” 容云鶴總算在他眼中捕捉到了一瞬屬于容祈的不甘和執拗,明明已經快油盡燈枯了,面色卻出奇的紅潤,眼睛里的光好像能照亮別人的心。 翟鏡此刻看到的世界是不一樣的,身上的痛楚好像也都消失了,周圍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金色光芒。 這大概就是人死前所謂的回光返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