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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錦眉尖微動,走上前:“讓我試試看吧?!?/br> 容云鶴看了他一會兒,讓開了。 謝錦側耳貼近山壁聽了一會兒,果斷咬開指尖用血在石門的位置畫下一個古怪的圖騰,抹了一把指腹上的口子道:“好了,現在試試?!?/br> 容云鶴上前轉動石門。 謝錦的注意力還放在山壁上,慕脩兩步上前,奪過他的手指,臉色陰沉:“你做事一定要這般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嗎?” 謝錦一愣,回過頭來 慕脩瞥著眉,用帕子仔細清理著他傷口周圍在山壁上畫圖而沾上的泥灰,從謝錦的角度能看到他濃密的長睫和緊抿的唇瓣。 謝錦沒法反駁,只能裝傻淡笑。 容云鶴轉開那塊石頭之后,石門后面傳來轟隆聲,他不放心的囑咐道:“你們兩個小心點暗器?!?/br> 預想中的危險并沒有到來,石門開了。 容云鶴看了一眼漆黑的甬道,看向謝錦,神色莫測:“他對你還真是毫無保留?!?/br> 謝錦沒有開口,誰對他好,誰居心叵測,前世的宋淮安未必看不清。 而之所以在國師面前栽了跟頭不過是他用來蒙蔽人心的毒物都是帶著甜味的,使人樂在其中,虛虛實實才難分虛實。 或許最開始是真看不清,后來大概是不想看清。 容云鶴早就準備好了照明的東西,率先走在前面領路,三人穿過曲折幽深的通道。 當眼前出現景色那一刻,容云鶴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熟悉的溪流石橋,三五成排的屋舍高矮不一,碧綠的藥田,山間鳥雀輕鳴,令人第一感覺仿佛是走錯了次元。 若不是容云鶴親眼看見過這里被一場大火焚毀,所有的親人都長眠于此,他一定覺得自己只是做了場噩夢。 一男子坐在屋舍前,沉默的與石橋這邊的三人遙遙相望。 不知在看三人之中的哪一個。 他和容云鶴擁有著一頭及腰長的白發,容貌保持在弱冠之齡的模樣,罕有的俊美。 皮膚是常年不見光的冷白,和眼神一樣冷漠,不沾一絲人氣。 他緩緩站起身,衣袍被晨風拂起衣角。 “我就知道你會帶他們來?!?/br> “容祈,收手吧?!?/br> 容云鶴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沒有見過師兄的真容了,即便是深夜潛入皇宮,見到的也是那張陌生且蒼老的人皮面具和一個不近人情的人。 男子笑了,帶著幾分蒼涼與譏諷:“這個名字早就舍棄了,我現在的名字是——翟鏡?!?/br> 容云鶴狠狠一怔,翟境?翟是北燕的皇姓,取得還真是貼切。 鏡面破碎,即便拼回來也滿是裂痕,無可彌補。 慕脩淡淡看著翟境,不喜也不怒:“不知朕應該稱呼閣下為什么?前輩還是...國師?” 翟境:“陛下愿意怎么叫便怎么叫吧?!?/br> 說完,他看向一直沒開口的謝錦:“淮安,能打開山門的陣法,看來為師教給你的東西,你沒忘?!?/br> 謝錦覺得很陌生,取下人皮面具的翟境卻完全仿佛變了一個人。 謝錦深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師傅,徒兒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師傅,還望指點迷津?!?/br> 翟鏡眸色微動:“問?!?/br> “三年前,偽造通敵信箋并且想方設法把它交到我眼前的是您嗎?” “是我,不過梁宏死得不冤枉,只不過他長了點腦子沒留下證據罷了,信箋雖是偽造,罪名卻是真的?!?/br> 慕脩疑惑的看向謝錦,什么偽造的通敵信箋,為什么他一無所知? 后者沒看他,臉上的表情難得帶上了點年少時候的才有的執著,目不轉睛的盯著翟鏡。 慕脩在得知自己被救命恩人親手種下毒蠱的時候沒有什么波動,在得知國師一開始就是為了復仇而留在宮里的時候,他心里也沒有多大起伏。 可這一刻,胸腔中卻莫名升上一抹負面情緒。 “男寵月上那杯所有太醫都束手無策的毒酒來自于?” “我?!?/br> 謝錦略微自嘲,也是,除了那個百年前就已經滅亡的巫醫族,這樣全天下的大夫都束手無策的毒藥要去何處尋。 “為什么要殺我?既然要殺我,當初又為什么要盡心教導我?” “沒有為什么?!?/br> 謝錦盯著他,翟鏡神色不變,顯然是無論如何也不打算松口。 “翟玉笙這個人不知師傅可識得?徒兒斗膽猜測,鳳麟城中是你幫忙給他脫身的……是嗎” “識得,是?!?/br> “好,最后一個問題……你給陛下身上種下的蠱蟲究竟是什么?” 翟鏡語氣平靜道:“情蠱,不動情欲便不會對人體產生影響,一旦動了....只有死?!?/br> 謝錦臉色驟變,此時也顧不得對面的人是他師傅了,道:“解藥呢?” “沒有解藥,此蠱一旦種下除非死,否則絕不可能擺脫?!?/br> 他這話一出,謝錦還沒來得及開口。 慕脩臉色微微一變,腦海中有個毛骨悚然的猜測。 當年他的父皇和母后都是因為被歹人泄露軍中機密而死,但兩人卻不是在同一處被害,一個是在軍營,一個是在前往軍營的路上。 若是臥底在軍營,那么母妃的行蹤按理來說便不會那么快被透露出去,可若是宮里的人,且不說能不能將消息送到敵軍手上,就算是送到了,敵國多少會有防備,兩國交戰,這種人就是雙面刃,握好了斬殺敵人,反之便是葬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