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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愕然抬頭看向還在馬背上的親敏兒,對方只是渝清城一個小門派的城主,如何會有這跳出此界之物? 唇囁嚅一番后,殷栗吸氣滿懷希望地看向親敏兒道,“這東西你是從哪得來的?” 親敏兒卻一臉無事發生地歪著腦袋看著他笑的陽光燦爛,“殷先生說的是什么?是這發簪嗎?” 發簪?哪里來的發簪? 殷栗腦袋一懵迷茫地攤開手一看,原本空無一物的手中倏然出現一個蝴蝶?;y樣的銀鑲玉發簪。 翠玉足銀,銀白與湖綠交相輝映秀美且別致,如果不是體內還有熟悉的氣息流動,他都要以為以為方才看見的一切都是虛假的了。 “發簪送給殷先生,等來日我長成,殷先生一定要來娶我,親手為我戴上發簪哦!” 孩童的聲音稚嫩又甜美,像一抹又軟又甜的糖漿,語調清脆且高調,似乎篤定了殷栗會這么做,滿滿的氣勢十足。 她說完話后,一雙水靈靈的眼睛飛快地環伺了一圈四周,隨后彎腰,拱身,揚脖,“吧唧”一口就結結實實親到了殷栗的臉上,一派動作直接了當,根本沒有給人反應的時間。 “阿生,小虎我們走!”親敏兒沖還在旁邊的人一喊后,手中馬鞭一揚,馬兒應聲鳴叫起來,馬蹄跺地濺起一層泥水,被雨后的陽光照亮折射出一層淺光。 阿生動作飛快,自然而然地趕上了親敏兒,而和靈虎戰的正酣的吳緣一眨眼的功夫就見原本正和他纏斗的靈虎撒開虎爪登時就往外跑。 靈虎撒腿狂奔的背影瀟灑俊逸,甚至帶著一絲解脫,完全沒有回頭看一眼和自己互毆打半小時的吳緣。 只有在甩動尾巴的時候一把將在原地的吳緣抽了個紅印子。 吳緣瞪大眼睛,目眥盡裂:“你們居然是一伙的!” 靈虎沒有給他響應,兩人一虎走的飛快,只留他一個人和小青松抱成一團默默淚流滿面,明明剛才還打的那么好,怎么說走就走,過于悲傷。 手中的發簪被一只修長的手從背后抽走,陸淵輕捻著發簪,面上神情是和他蒼白膚色對比突兀的明媚。 “師尊,這是方才城主小姑娘給的吧?!?/br> 自方才在吳緣哪里聽到關于城主和自家師尊的事情后,陸淵便默默把對親敏兒的稱呼調整為城主小姑娘,一則強調身份,二則強調年紀。 對比之下,作為徒弟的他可比什么城主小姑娘親近多看了。 這點心中的小九九,小心思,殷栗自然沒有了解,他翻身上馬的時候依舊有幾分愣神。 識海內的殘卷就那樣安安靜靜地躺著,不會說話也不會動,偏偏殷栗胸口心悸到不行,想要觸碰又抗拒,左右權衡起伏不斷,令人寢食難安。 回首見陸淵拿著那發簪,殷栗當即想都沒想,一把便從陸淵手中把發簪抽走攥緊在手中,他收斂了眉眼,攥緊的手緊繃的可怕。 殘卷到底從哪來的,難道是以發簪為媒介進入他體內的嗎?既然如此,那是不是利用殘卷就可以回到仙界了? 不在修真界當衡坤宗的殷老祖,回到仙界接著做無人能敵的殷仙尊。 “師尊,這發簪有那么好嗎?”陸淵第一次被殷栗抽走東西,他面色未變,眸色轉深,低首淺問道。 殷栗沉浸在自己紊亂的思維中沒有聽見他的話語。 陸淵想起親敏兒走的時候說的話便胸口發緊,明明只是個孩子的東西,師尊何以寶貝至此,難不成發簪的主人是艷娘嗎? 他默默使出的百般思慕最終還是比不過一女子浮夸又廉價的發簪,而那發簪甚至一絲特別之處都沒有。 他拼盡力氣地維護和師尊之間的關系,不敢越雷池半步,那孩子卻能夠輕而易舉地說出口。 世事從不如意,天道也從不順遂。 殷栗拿著發簪,百般疑問在他心間縈繞,想起這事情本來應該也對陸淵也說,畢竟當初那本書是他得來的。 他匆匆回頭便要向陸淵言明,卻見對方那雙漠然的黑色眸子中隱約暗紅色浮動,面上是溫和的笑意,眼中卻要滴出血來。 這是魔族血脈不穩的模樣。 \”師尊,怎么了?\”陸淵笑的眉眼疏朗,抓著韁繩的手背在身后收緊的青筋畢露。 “不......沒什么?!币罄跄樕弦唤?,無端地把嘴邊的話語又直接咽了下去,凝視著陸淵的雙眼道。 “安魂鈴拿出來用,你血脈不穩?!?/br> 陸淵清晰地看見自己的模樣從殷栗淺色的瞳孔中顯現,那雙眼,將自己的不堪,自己的妄念都折射出來,似乎在拷問著他。 隨后他緩慢,堅定地搖搖頭,溫聲道。 “師尊我很好,我一直都很好?!?/br> 第57章 長旭門 離了渝清城眾人便把馬匹換了, 直接御劍去往衡坤宗,一路上的行程就比之前更快了。 而殷栗三番五次想要把陸淵給弄回仙重門去,卻都失敗告終。 陸淵坦坦蕩蕩, 只要殷栗一有趕他的念頭, 他便一句話也不吭氣, 不說拒絕也不說同意, 身上彌漫出的悲傷氣息幾乎都要實體化了,讓殷栗又忍不住心軟, 不再說這事了。 畢竟現在衡坤宗內還有仙重門的弟子,陸淵回不回去都一樣。 吳緣幾次三番撞見這番場景,都不由地深深感慨,門主套路深,他要回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