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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帶著淺笑從正拿著丹藥對吳緣猛灌的殷栗身上挪開,陸淵眼底明滅不定, 深深地看了一眼緊閉房門的城主府, 依舊是帶笑,卻不達眼底。 艷娘說的話是密音, 只對了師尊一個人說。 他原本只是對這種把他隔開的秘密感到不虞,卻不想這個想法一出來,自己卻直接聽到了內容。 提醒師尊小心為什么還要防著說? 吳緣宿醉,在師尊旁邊的只有他,特意避開說話密音入耳,不過就是防他而已。 陸淵收斂了面上神情,內心卻無一絲波瀾,如果艷娘是顧慮他會對師尊不利的話,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他會在事態發展到那樣時,主動了結了自己,畢竟,一直獨求妄想的是他,一直暗生歧念的是他,一直奢求撈月的也是他,師尊,從未欠過他什么。 艷娘坐在城主府的會客廳中喝了兩盞冷茶,時不時捏著酸痛的額角,旁邊一直跟隨的阿生見狀,伸手就要幫她輕揉額角,阿生身材魁梧,語調卻一如既往地溫柔。 “艷娘難受嗎?” “不,不是……”艷娘任由對方的指尖揉捏著自己的額頭,辦闔起了眼眸,余光一撇,淡淡問道:“敏兒呢?” “城主大人剛剛出去了,應該是去送殷先生了吧?!卑⑸鷱纳迫缌鞯卣f完,拿了一件羅衫給艷娘披上,“艷娘要去看看嗎?” “不必,由著她,不過敏兒居然去送他了,這孩子……”艷娘愣神片刻,卻忍不住笑起來,“真像我啊,連憧憬的類型都一樣?!?/br> 眼中似有幾抹懷念,她低了頭凝視著杯盞中倒印的容顏,自己眼底有著深深地疲憊,那是多少胭脂都遮蓋不住的,一陣風從緊閉的門中闖來,卷起廳內的涼意。 來了。 艷娘閉目,輕吁出一口濁氣,對著毫無察覺的阿生說道:“出去吧,看著些敏兒,看她那樣子,我怕她真的要跟殷先生走了?!?/br> 阿生溫和地點點頭,從側門出去后,整個會客廳只有艷娘孤身一人。 她坐直了身子,面上是少有的面無表情,桌上的冷茶被她重新拿了個杯盞,倒了兩杯茶水,一杯正對著門口的方向,等著第二個人進來。 門被風徹底吹開,細雨一同入室,打濕干燥的地面,人未到,清脆的鈴聲先到了。 一白色的身影輕飄飄地從半空中掠過,那人單手執傘,傘邊細長的薄絹隨風飛舞,若仙人肩上的披帛,又似云霞所覆,卻和整個聲色犬馬綠意盎然的渝清城格格不入。 浮月仙子穩穩立在會客廳內,她一站穩,身后的門窗立馬砰砰兩聲關閉了,帶動的勁風險些把她的天極傘吹跑,她那張秀美婉約的臉立馬含嗔帶怨地看向始作俑者。 “干什么突然關了門窗,差點我的傘都要被帶跑了?!?/br> 艷娘呵呵冷笑兩聲,不見魅態反而有種十足的煩躁和嫌棄。 “跑了好,我不光想要把你的傘弄壞,我還想讓你也摔一跤?!?/br> “嗨呀,你如今怎么比上次見面越發暴躁了,我看你還是多抄寫佛經靜靜心吧?!?/br> 浮月仙子也不惱,把天極傘收到懷里一變就成了帷帽,直接放在一旁,走到桌邊,見有兩盞茶便笑道。 “這是給我倒的嗎?艷艷果然是好姑娘?!?/br> 艷娘被這句話惡心的厲害,眉心跳來跳去,她干脆狠狠一瞪浮月仙子。 “你再這么叫我,我就把你的傘上所有的鈴鐺都拆下來,這些鈴鐺都吸附了這具身體的精血吧,我要是全毀了,你這具**立馬就灰飛煙滅?!?/br> “唉,艷娘真是好大的脾氣,越來越不可愛了?!?/br> 浮月仙子拿起杯盞一飲而盡,面上依舊沒有其他神態,淡淡笑道:“還是要多抄抄佛經好,多抄抄?!?/br> 艷娘反唇相譏,“你又不是人,哪里看得懂佛經,與其在這調劑我,不如給我解釋一下,你怎么把劍宗首席弟子慕瑤瑤送到我這里來了!” 一想到這件事情艷娘就來氣,她在慕瑤瑤進入城內的第一天就知道了,想到眼前這人之前跟她約定過要送一個東西來,哪里想得到居然是個大活人。 如今的劍宗自陸淵另辟山門帶走大部分弟子后,杰出的弟子就慕瑤瑤一人,等劍宗發現,她和合歡宗都吃不了兜著走! 浮月仙子面對怒氣沖沖的艷娘,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但立馬就被艷娘拍開了,皺眉沖著浮月道,“別碰我,我一想到你拿死人的身子拍我,我就覺得惡心的不得了?!?/br> “我也是沒辦法嘛,這具身體是和我最契合的,原本艷娘你的身體也不錯,但你不是不愿意和我一起用一個身子嗎?”浮月說著還有幾分委屈。 她拿眼仔細地看了看艷娘,感慨萬千,“想當初我強行進入你身體內,結果不但沒有成功,腦海的思維和記憶卻相融了被你看了個七七八八?!?/br> 艷娘臉色一黑,想到了一些很不愉快的事情,有時候自己完全不想知道的事情,偏偏爆炸樣地出現,逼迫著讓自己明白。 “誰想要和不是人的東西交涉,更別提你還想要cao縱我的身體,做什么春秋大夢?!?/br> 浮月仙子微微笑,淡定地點了點頭道:“所以幸好啊……我們現在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不然你早就死透了?!?/br> 她秀麗的眉眼彎彎,用最溫柔的語句說出最令人發寒的話,卻絲毫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