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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陸門主?!背幥逍奘刻痤^,單手捏著自己光潔無須的少年臉下巴,蹙起眉間說道:“此番,如果你想要快速痊愈的話,只能有一個方法,便是獻出一點心頭血來?!?/br> “心頭血乃是人體|內最珍貴之物,一滴堪比百滴,以你自己的心頭血做引,加速全身的靈力運作,修復神魂才是上策?!?/br> 一邊說著,硯清修士一邊去取了藥箱里面的東西來。 陸淵多少也有猜測,對要用到心頭血一點都不意外。 從鼻子里“嗯”了一聲表示同意之后,陸淵便看著硯清修士端了個直徑約莫三寸的土陶碗放在他面前,還遞過來一把刀,“陸門主,快點割了放血吧?!?/br> 陸淵默不作聲,拿起碗晃了晃,向硯清修士示意,“心頭血,用這個裝?” 硯清修士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用那蒼老如同洪鐘的生音,不緊不慢地道:“沒錯?!?/br> 陸淵突然有了一種上當的感覺,狹長的雙眼危險地半瞇起來,拿在手中的刀子幾乎要轉出花來,目光從硯清修士的頭頂又轉到了腳面,似乎在思考著從那里下刀速度比較快。 “……你真的沒有什么話沒說嗎?” 硯清修士聽了之后,又猛然一拍手,“對了!陸門主,我想起來了?!?/br> 轉過身從藥箱里面又摸出一把刀來,換走了原本陸淵手上拿著的那把刀,這刀較原本的那把更為小巧輕薄,開過刃的邊緣在燭光下閃閃發亮,“用這把,我剛剛磨過,更利一些?!?/br> 一忍再忍,無需再忍。 陸淵一手掐住了硯清修士,痛快地暴打了一頓。 一刻鐘之后,鼻青臉腫的路成大才邊擦著自己的鼻血邊說道,“只要一滴就行了,碗大過會好加入其他的藥,陸門主真會說笑,我怎么會讓你流一碗,又不是做鴨血來吃?!?/br> 但在接收到陸淵的眼神之后,路成大又立馬別過腦袋,“罪過罪過,是我想得不周到了?!?/br> 離凌晨太陽初升還有兩個時辰,陸淵解開腰帶露出覆蓋著一層肌rou、骨rou均勻的白皙胸膛,隨后將刀刃對準了自己的心臟處直接插了進去,面不改色。 這刀在進入身體之后,就像是一根細小的管子,微弱到幾乎察覺不到它的存在。 一滴帶著淡淡紫色流光的鮮血,順著刀身緩緩落在碗中,之后,陸淵便把刀拔了出來。 扎入和拔|出的疼痛都是極為痛苦的,本來硯清修士還特意準備了隔音陣,不料陸淵一聲不吭,完全沒用上。 凝視著那滴血液,陸淵起身將衣服穿好,那滴血的樣子,就像是一顆沾染了紫色光澤的紅珍珠,妖異特殊的緊,但那也是他天生魔體的證明。 殷栗以為他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也從不告訴他,但卻不知他早就知曉了一切。 自己是魔尊陸戟殄的兒子,所以才會被人欺凌,被禁錮,甚至于……差點被他拋棄。 這幾日變化回從前,倒是也讓他想起不少事情。 曾經殷栗對他的好,對他的寵溺,對他的溫柔,卻都在納魂木之后戛然而止,甚至幾度想要拋棄他,但陸淵卻從未責怪過殷栗,甚至隱隱嫉妒著年幼的自己。 只要撒個嬌,就可以得到他的擁抱,裝個傻就可以得到他的撫摸,稍微努力一點就能得到他的親吻。 不像現在的自己,只能仰望著師尊的背影,不管如何都不能得到殷栗的眼神,甚至要利用那本書把師尊從仙界帶到這里,企圖得到他的青睞,使用如此骯臟又下作的手段,他竟然連一點后悔都沒有。 他倏然想起了殷栗在納魂木事件之后,送給自己唯一的禮物。 那是一把寒冰劍,是用萬年玄冰冶煉而成的,叫做溯雪,說這劍能夠護著他的靈力,不被魔氣腐蝕。 那劍被他在殷栗不知情的時候,融入了自己的身體,卻只對殷栗說劍不小心練斷了。殷栗沒有追究,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卻不知道那劍就在面前的徒弟身體之中。 陸淵攤開手掌在身前,心中一動,帶著寒氣的劍就緩緩出現在了手上。 寒芒四射,劍氣所到之處通通覆蓋上一層冰霜,漆黑的劍柄上溯雪兩個字印在其中。 陸淵在心中自嘲地想了想:這劍沒有能護住他的靈力,因為他早就爛透了。 硯清修士看了看那滴心頭血,卻嘀咕了一句,“陸門主這心頭血的顏色,倒是也和常人不同?!?/br> 這人儼然是一副不認得魔氣的樣子,陸淵早就習慣別人對他的魔族血脈頗有微詞,見硯清修士如此,整個人反倒是愣了愣。 細想下才反應過來,此界沒有魔族這一說,只有走火入魔的修士,且大多走火入魔的修士都會馬上暴斃,倒是和仙界截然不同。 硯清修士對陸淵隔空取出一把劍的動作見怪不怪,直接加入丹藥在那滴心頭血之后,遞給陸淵,讓他一口氣喝下,然后便準備開始幫助陸淵療傷。 他活動著手指,在一旁用朱砂畫陣法,不忘跟陸淵提醒到:“陸門主,這個方法耗費的元氣極大,再等幾日慢慢調養你的身體自然也能好,強行治療未免有些得不償失?!?/br> “我知道?!标憸Y把溯雪又收回了身體里去,眼中霧沉沉的,似有萬千濃墨浸染其中,宣泄勾勒他的一呼一吸。 他等不及了,不想要再這樣和師尊相處下去,更何況,那本書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