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在方景洲輕飄飄打出最后一張保命的王牌時,簡希就已經明白過來了。 她今天找他對峙都是沒有用的,這男人分明是在那天早上就已經想到了一定會有這么一天,而且從那個時候起就已經想到了當這天來臨的時候他的說辭,所以他的每一句話都滴水不漏,每一句話說得都是事實,但卻偏偏完美地將她引導進了她和他之間發生了什么事情的死胡同。 是因為最近他接手了科威,而他身上那股子清貴的氣息太盛,以至于遮住了初見時身上nongnong的書卷氣,叫她忘了一件事——這個男人在成為科威集團實際的掌控者之前,曾經是一名法官。 跟一個出身法學世家、一直以來工作嚴謹的法律工作者討論他是不是做錯了事,這才是她做得最錯的一件事。她到底為什么會想用文明的方式跟他解決問題,她就應該一進門就打他兩個耳光然后直接揚長而去才對,暴力才是和方景洲解決問題的唯一方式! 男人看她三兩句就被自己堵的沒話說,就笑了,傾身上前輕輕地牽起了她的手,眼底依舊是一派純良,“希希,你在想什么?” 看來這人是犯了職業病,明明都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還非要乘勝追擊。 簡希當然不可能這么輕易地就把這頁翻過去,被他把手握在他溫暖干燥的掌心里,側頭沖他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我在想,如果現在忽然跳起來和你打一架,會不會顯得有點奇怪?!?/br> 她是真的很想抽他??!這個人耍起賴皮來簡直就是國家一級欠揍。 “打一架你就會消氣嗎?”男人蹙起眉,認真地問道。 簡希搖搖頭,把手從他的手里抽出來,笑得比剛才更甜了,“不會,不過如果是我單方面毆打你的話,可能還差不多?!?/br> 第74章 摸著良心回答我 簡希當然不會真的在科威總辦的辦公室里單方面毆打方景洲, 實際上簡希在瞇著眼睛說完之后, 很快就換上了嚴肅認真的神情,沉沉地嘆了一口氣:“方景洲,你這樣叫我以后很難相信你……” 這句話的威力顯然超過之前任何一句威脅。 方景洲非常清楚,鑒于簡希自小到大順風順水沒受過什么挫折、家庭關系又十分親密寬松的成長經歷, 她總是非常容易就相信別人的話,這一點與智商情商無關,只是個人傾向的問題。但與此同時, 簡希絕不肯受一點委屈的性格又決定了她是一個愛憎分明絕不拖泥帶水的人, 一旦她要決定離開,世界上所有試圖想要留住她的辦法都攔不住她。 他不能叫她產生一點想要離開的想法,哪怕只是一閃而過的微小念頭。 男人坐在沙發上沒動,脊背挺得筆直,看得出必定是經過良好的家教才養成的習慣, 聽到簡希這么說, 也攏起了長眉,搭在膝蓋上的雙手慢慢收緊,“這么說,我現在是陷入了信任危機嗎?” 看起來他還是很有先見之明的。 簡希點點頭,覺得自己似乎已經占了上風, 笑瞇瞇地回答道:“沒錯,我對你產生了信任危機。把我辯論贏一點用都沒有,你最好還是認真研究一下怎么重新取得我的信任比較靠譜?!?/br> 話畢,簡希已經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作勢要走。 方景洲在聽完了她的話后沉默了大概兩三秒鐘,但很快就因為簡希的忽然起身而跟著站了起來,抬手卻不是去拉她,而是用力扯掉了自己領口扎得嚴嚴實實的領帶。 簡希眼睜睜地看著他扯下領帶丟在一邊,緊接著又抬手去摸領口的紐扣,登時有點蒙,等他慢條斯理地從上到下解開第二顆襯衫扣子的時候,才不可置信地意識到了什么,震驚地瞪大了眼睛,“方景洲,你要干嘛?!” “顯而易見,”男人手上的動作沒停,很快就解開了第三顆扣子,臉上的神情很坦然,口氣也是淡淡的,“我在補救?!?/br> 補救就補救,好端端的解什么扣子,脫什么衣服?簡希眼看著他還要繼續下去,頓時停下了腳步,橫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怎么補救?” “既然你是因為那天晚上什么都沒有發生而生氣,”方景洲一本正經地說道:“那就把你腦子里想的事情變成現實不就行了?!?/br> 話畢,第四顆紐扣應聲解開。 根本不知道這人腦回路到底是怎么長的的簡希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怎么反駁才好。她生氣雖然確實是因為那天其實根本就什么都沒發生,但本質上來說卻是因為他騙了她,怎么到了方景洲這里,解決問題的方法就變成他要奉獻rou體了。 而且他這個決定下得還挺悲壯。 雖然總辦的大門一早就被他反鎖了,可簡希還是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身后,一墻之隔就是科威總辦的秘書臺,此時此刻那一溜秘書想必正豎著耳朵試圖聽總辦里的動靜。 簡希嘆了一口氣,快步向前走了幾步,直接抬手按住了正要去解最后一顆扣子的方景洲,防止他真的喪心病狂到在辦公室里把襯衫脫掉。 “你瘋了嗎,這可是在辦公室?!?/br> 他這個人怎么回事,一點羞恥心都沒有,之前也是這樣,說親就親說抱就抱,完全不顧及時間地點,和他那張斯文禁欲的臉以及周身淡淡散發著的清冷氣質畫風一點都不,根本就是隨心所欲,任性妄為。 簡希以前還覺得方景洲那句“我叛逆啊”不過是個俏皮話,現在看來一點都不是開玩笑。他可不是叛逆么,他簡直是一點都沒有出身書香名門第的世家公子該有那種克制。 方景洲解扣子的手果然停了下來,不過他的扣子顯然也馬上就要解完了,聽到簡希給他蓋章說他瘋了,只微微頷首低低地提出了一個新的建議:“那,你想去我家?” 去、去什么他家?! 簡希隱隱有種自己在對牛彈琴的錯覺,終于有點明白簡林說她腦回路和常人不一樣跟她說話費勁是怎么一回事了,思維完全不在一條線上的時候對話根本就進行不下去啊喂! “方景洲,你到底明不明白,這件事的重點根本就不在我有沒有睡過你,而是在于……” 話沒說完,剛才情急之下摁在他腰間的手已經被他牽引著撫上了半遮半掩的衣衫里美好的rou體。指尖劃過肌rou緊實的腹肌,掠過溫熱的皮膚,最終抵達他跳動的心口。 男人覆在她手背上將她的手掌按在他的心口,聲音還是低低的,仿佛臻藏至久的佳釀,散發著蠱惑人心的纏綿,他說,“希希,你摸著良心回答我,你真的沒有一點想要我的沖動嗎?” 溫熱的心口處傳來強健有力的心跳聲。 簡希睜大眼睛抬起頭對上他幽深的墨眸,不知道昨天那個跟李傲玉信誓旦旦說什么他骨子里有自己的堅持的方景洲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噎了一下,有點尷尬地回答道:“摸著良心就摸著良心,可……我摸自己的就行了,不用摸你的吧?” 這話說出口就覺得哪里有點怪怪的。 方景洲聞言垂著眼睫低低地笑了,牢牢地抓著她的手沒有動,“希希,你不要逃避問題?!?/br> 簡希:…… “我沒有逃避問題,你這種人換成是誰都會想要好不好,我想說的是……” “希希,這顆心是為你跳動的,你感覺不到嗎?”男人索性直接將她整個人壓進了懷里,讓她果凍一樣微涼的臉頰緊緊地貼在他溫柔的胸膛上,靜靜地說道:“我知道你想聽什么。希希,我和你保證,以后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實話,我永遠都不會再騙你,如果我食言了,就懲罰我永遠失去你?!?/br> 這個誓發得也有點奇葩,好像是建立在她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的前提之下的。簡希的確因為他的甜言蜜語和不動聲色表達出來的那種遠比她想像中更加濃烈的感情而心動,但心動之余還能僅剩那么一丁點的冷靜。 這僅剩的那么一丁點冷靜支撐著她靠在方景洲懷里還沒忘了剛才的事情:“你既然知道我想聽什么,也知道問題出在哪里,干嘛還說什么變成事實的鬼話?” “我以為……”方景洲低頭吻上她帶著淡淡植物清香的發絲,閉著眼睛啞著嗓子笑了,“色|誘能解決得更快一些?!?/br> 簡希:…… 好吧,她現在相信方景洲以后都會和她說真話了。事實上這個人在她面前根本就沒有什么可以往外說什么不能往外說的概念吧,現在想想,她們倆剛剛的對話莫名其妙的尺度有些大。 不過有些事情并不是他色|誘就能蒙混過關的,小姑娘直起身將他一把推開,順手拉了拉他衣衫半解的襯衫,斂起眉毛,“好了,我姑且原諒你一回。不過關于你爸媽的事情你最好還是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先把衣服穿好,不要干擾我的判斷力?!?/br> 方景洲聞言低低地笑了,松開她斜倚在一旁的沙發背上一顆一顆地重新把扣子扣好,“我爸媽怎么了?” 簡希順勢在沙發上坐下來,瞇著眼看了逆著光慢慢系扣子的男人一會兒,覺得他系扣子也還是很影響她的判斷力,索性直接撇過了頭,望著墻上掛著的一副山水畫發呆,“你不是說你爸媽分開很久了嗎?可我怎么聽到你媽說前兩天還和你爸一起吃飯?” 說到這兒,簡希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補充道:“哦,對了,我可不是故意去偷聽你們講話的,我是為了噴……” “你是為了去噴泉接一點水搭理裙子?!狈骄爸逈]等她說完就接過了話頭,看起來好像并沒有誤會什么,反而看的很清楚,見簡希撇著頭一副不敢看他的樣子,不得不說這種側面反映出自己對她的影響力的情形叫他心情大好,“我爸媽確實分開很久了,前兩天她們也確實在一起吃飯?!?/br> 等到簡希一頭霧水地轉過頭來,方景洲已經不知道什么時候坐到了她的身邊,執起她的手,慢條斯理地說道:“我爸媽很多年前就已經離婚了?!?/br> 簡希:誒誒誒? “可你說……” 雖然她年紀不大,吃的鹽一點都不多,但好在走的路也不算少了,形形色色的人見過許多,卻還沒見到過離了婚還能有事沒事坐在一張餐桌上心平氣和吃飯的。哪一對原本打算白頭偕老的夫妻鬧到離婚不是因為兩個人之間的問題已經到了不可調和無法互相忍耐的程度,如果說但凡事情還有一點回旋的余地,又怎么會走到必須要分開的地步呢? 簡希剛想到這兒,方景洲就笑了,好像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一樣,輕聲說道:“希希,這世上不是所有的離婚都是因為感情破裂。我爸媽的感情一直都很好?!?/br> 第75章 心動多一點 方景洲是個講故事的好手, 條理清晰、娓娓道來, 最主要是聲音好聽長得又很帥。 簡希就被他拉著聽完了方景洲家不為人知的家族秘辛,回想一下再想想昨天李傲玉平淡又普通的口氣,居然有種云過千檣、塵埃落定的錯覺。 其實說起來也很簡單,大抵上就是一個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校園愛情故事。彬彬有禮、風度翩翩的少年和家境優渥、強勢任性的姑娘相識于大學校園, 在那個大學生還很稀有、同學之間交往全憑興趣愛好的青蔥年代,志趣相投的兩個人順理成章地墜入了愛河,然后又順理成章地走向了婚姻。 從頭到尾, 方晉華和李傲玉之間的婚姻就沒有出現過任何問題, 問題出在方晉華的母親身上。 能做到方老爺子的這個級別,坦率地講,在為子女擇偶的事情上,對于對方的家世背景已經沒有太多的要求了,一般情況下只要對方的家庭沒有犯過什么原則性的錯誤就可以了。方老爺子更是開明, 不然也不會放任自家兒子放著好好的仕途不走, 偏要去d大研究學術坐冷板凳。 可方晉華的母親就想的更多些。老太太年輕時也是經歷過大風浪的人,眼看著兒子娶了如花似玉、家底殷實的漂亮姑娘,欣慰是一方面,可等李傲玉嫁進方家相處起來,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先不說兩代人思想上本來就有不可逾越的鴻溝, 李傲玉本來就是家中獨女、掌上明珠,從小到大也是被大家長寵著慣著長起來的,脾氣不能說是飛揚跋扈,但至少不卑不亢, 特別有自己的主意。 在方晉華這邊看,覺得自家夫人是新時代思想獨立、經濟也獨立的新女性,李傲玉越是跟他有思想上的火花碰撞,他對自家夫人的愛就越深沉;但在方老太太那邊看,就是李傲玉性子差脾氣大不服管教——李傲玉長得漂亮有氣質帶出去方家臉上有光家底也殷實,看起來樣樣都好,可偏偏老太太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唯獨想要一個聽話懂事的兒媳婦。 李傲玉顯然就不是她理想中的兒媳。 婆媳之間的摩擦就這么日積月累下來,直到李傲玉懷了孕,卻不愿意在孕早期就辭職回家休息,而是非要堅持在家族企業里上班,積壓多時的矛盾才終于找到了爆發的出口,并一發不可收拾,最終到達了幾乎不可調和的地步。 據說那天婆媳之間爆發了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場戰爭,方景洲當時還沒有出生,前情都是后來聽家里的阿姨閑聊聽來的,唯獨這件事的具體情形沒有任何一個阿姨提起過,大家都三緘其口,以至于方景洲對此的了解也并不多,只知道最終的結果是李傲玉忍無可忍直接在當天甩門而去,方晉華追出門去后也不知所蹤,兩天后李家派人過來收拾了小兩口的日常用品,說自家小姐在方家住不慣,回家了。 至于方晉華,就算不說方家人也知道,這是為了自家媳婦連家都不要了,直接住到了李家去做了上門的女婿。 先不說方老爺子心里怎么想,就是要強了一生的方老太太第一個就不能答應。 幾番協商都沒有得到妥善的解決方式,李家也直接把話撂下了,李家唯一的姑娘在婆家受了委屈,回去是不可能回去了,他們實在抹不開這個面子也沒關系,新中國的法律可沒說不許離婚,能過過,不能過就離了算了,以李家的實力和李傲玉的才情美貌,就算是帶著個拖油瓶也照樣找得到幸福。 話說到這兒基本已經沒有回旋的余地了,婆媳兩個人之間的矛盾就此上升到了兩家人的對立,方晉華在其中自然是不好過,兩邊的受夾板氣,在兩個女人之間斡旋得辛苦,等到沒過多久李傲玉生產,方老太太又上門理論,甚至要以死相逼,李傲玉脾氣也烈,月子里把剛出生的兒子往老太太懷里一塞,直接就提出了離婚。 大家都以為這就是氣話,可李傲玉是說到做到的人,這婚說離還就真的離了,離得也一點勁不費,她什么都不要,來兒子都直接塞給了方家,就干干凈凈、徹徹底底地和方家斷了關系。 方晉華在其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大概只有在這場鬧劇中的當事人清楚,但方家的人從做飯阿姨到方老爺子都知道,離完婚之后方晉華就一聲不吭地從方家大宅搬去了d大的教職工宿舍,再沒回過一次方家大宅,直到前幾年老太太去世。 簡希記得上次聽方景洲說去見他父親的時候就說要去d大,猶豫了一下,問了句難道方晉華至今還住在d大的教職工宿舍嗎,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么好。 “那你是……” 男人望著小姑娘眼里難得的脈脈深情,好像知道她沒說出口的那半句話是什么,點了點頭,笑著回答道:“我是和爺爺奶奶一起長大的?!?/br> 怎么都沒想到會從氣鼓鼓的質問牽出這么大一樁往事來的簡希頓時有點懊悔,這感覺就像她親手撕開了方景洲愈合多年的傷疤一樣,況且他心里的這道傷到底有沒有愈合還另做他論。 雖然她們家也一直吵吵鬧鬧地過日子,但不可否認簡希是非常幸運的,她出生在一個父母相愛的家庭,在一個確信父母相親相愛永遠不會分開的環境里長大,簡希沒法想象方景洲是怎么過來的,在面臨著那樣支離破碎的家庭的情況下。 “景洲,對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是這樣的……”她剛才甚至還打算因為他語焉不詳的誤會胖揍他一頓,簡希忽然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個魔鬼了。 小姑娘眼里直白地寫著滿滿的心疼,方景洲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抬手將小姑娘纖細白皙的小手執起貼在了自己的臉上,淡淡地說道:“雖然我很享受你這么心疼我的感覺,但剛剛我發過誓,還是要對你說實話,其實我今天說這些完全是為了博你的同情,并且希望通過博得你的同情叫你以后對我更好一點?!?/br> 簡希眨了眨淚汪汪的眼睛,眼看著就要哭出來了。她現在都已經決定以后要對他好一點了,他說這些有點用都沒有。 “希希,我爸媽只是離婚了而已,這些年他們的感情一直都很好?!?/br> 就比如說,一年當中所有的節日里,他治學嚴謹的父親都會一本正經地給李傲玉打電話,說這種過節慶的日子,她作為監護人最好能出現在d大和父子兩個一起過節,然后再打電話把方景洲叫過去。 再比如說,在沒有節慶的日子里,李傲玉經常莫名其妙地“偶然”從d大附近路過,莫名其妙地和某位英俊儒雅的教授來一場“莫名其妙”的偶遇。 兩個人當年本來就不是因為感情不和離的婚,最初的誘因也不過就是婆媳之間的矛盾。這么多年方晉華除了專心學術,再也沒有升起過再成家的打算,李傲玉縱橫商場,追求者甚多也從來沒答應過任何一個并不比方晉華差的人。他們心里還是只認定了那一個人,就算沒有一紙婚書,對兩個人之間的感情也沒有什么改變。 換句話說,反而是因為沒有了婚姻的束縛,他們得以有更多的時間在各自的領域里無所顧忌地施展才能,彼此都成為了更好的人。 前些年方老太太安詳地走完了生命的征程以后,甚至連方老爺子都開始時不時地打電話給李傲玉,問她要不要回家里吃飯了——雖然當初自家老太太哭天搶地鬧得兇,但若不是方老太太以死相逼,在方老爺子心里也是一直都任這個兒媳婦的。 簡希聽方景洲輕描淡寫地說著這些話,反而覺得更心疼了,默默地往他身邊湊了湊直接將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抽了抽鼻子,完全站在了方景洲的角度上,為他忿忿不平地說道:“可是我還是覺得對你來說不公平……” 怪不得他這樣的人也會叛逆,怪不得他明明有著大好的前途最后卻突然之間辭掉了法官的工作。那其實不是他真正想成為的人,只是他奶奶希望他成為的人吧?又或者現在接管科威也不是他真正想做的事情,那他真正想做的究竟是什么呢? 很久很久以前,方景洲對她說過,以后她會知道他是個有趣的人,可簡希也沒想過,后來她發覺這個人不但是個有趣的人,還是個會惹人生氣、又會招人心疼的人。